第17章 腐爛的委托
- 灰燼騎士:從淘金鎮開始領主之路
- 秋風1213
- 2354字
- 2025-03-19 16:05:18
艾倫從樹洞鉆出來,雨后的腐木林泛著腥甜的霉味。他攥緊錢袋里的三枚銀幣,肋下的傷口被雨水泡得發白,亞麻布條黏在皮肉上,一扯就帶出血絲。右臂酸液腐蝕的潰爛處爬著幾只綠頭蒼蠅,他啐了口唾沫,短劍“唰”地削掉半片腐肉。
“媽的,再爛下去真要截肢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掃向東南方——藥劑師艾琳的鋪子藏在兩棵歪脖子橡樹后,木招牌被蟲蛀得只剩半截。
樹根下的熒光菌絲明明滅滅,像條幽藍的毒蛇引路。艾倫剛邁出三步,靴底突然踩到團黏糊糊的東西——半截地精腸子混著酸液,在泥漿里鼓著泡。他瞳孔一縮,短劍猛地橫在胸前。
“咕嚕!”
腐葉堆里竄出只瘸腿地精,石斧上的糞斑還粘著未消化的樹皮。它佝僂著身子沖鋒,酸液口水甩成弧線。艾倫側身閃避,劍刃精準捅進第三根肋骨的縫隙——這是霍克教了三十次才讓他記住的弱點。
黑血噴濺,他聽見自己肋下傷口撕裂的“嗤啦”聲。地精抽搐著倒下,系統面板血條紋絲不動。
“艾琳這奸商……”他啐掉嘴角的血沫,撕下地精的粗麻腰帶捆住右臂潰爛處。三天前那女人說過,要徹底清創得用五倍量的車前草根莖,再加半磅熒光菇粉末——可西邊的狗頭人領地,他媽的比地精老巢還毒!
腐臭味突然變濃。艾倫瞇起眼,瞥見五十步外的泥潭漂著絮狀物——是變異地精的酸囊殘渣。他蹲下身,指尖蘸了點泥水抹在傷口上。灼痛感瞬間炸開,卻也壓住了潰爛的麻癢。
“以毒攻毒?老子真是急診科之恥……”他苦笑著摸向腰間水囊,卻發現早被酸液蝕穿了底。
日頭爬到樹冠,艾倫終于蹭到艾琳的鋪子。紫藤門簾卡著風干的蝙蝠翅膀,藥劑師正用銀質小刀剜著一團發霉的熒光菇。
“斷根率四成,折價兩銀幣。”艾琳頭也不抬,靛藍指甲彈了彈菌褶。
艾倫把三枚銀幣拍在柜臺上,震得琉璃瓶叮當響:“再加條情報——狗頭人尿泡的酸液,能替代車前草汁清創嗎?”
艾琳的動作頓了頓。她轉身掀起咕嘟冒泡的坩堝,紫煙騰起嗆人的硫磺味:“你想爛到骨頭就試試。”
柜臺后的湯姆突然探出頭,學徒袍沾滿紫色黏液:“艾倫先生!西區沼澤的毒藤……”
“閉嘴。”艾琳一劑眼刀甩過去,少年縮著脖子躲回藥柜后面。
艾倫摸出半截燒焦的渡鴉紋章布條:“換你半句真話——哪能搞到五倍車前草?”
藥劑師的瞳孔微微收縮。她甩來個小陶罐,里面蜷著三株蔫巴巴的草藥:“老湯姆的孫子今早踩了毒藤,現在全家蹲在西街等死。你要是能摘來二十株完整車前草……”她指尖敲了敲陶罐,“這罐止血膏白送。”
正午的日頭曬得沼澤騰起毒霧。艾倫蹲在榕樹根旁,短劍挑開擋路的帶刺藤蔓。腐葉下的沙沙聲不同于地精——更輕,更密集。他抓起塊石頭砸向光斑最亮處,十幾只食光甲蟲轟然飛起,口器泛著酸液冷光。
“第三處假貨……”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右臂傷口腫得比拳頭還大。霍克給的劣質麥酒早喝光了,現在連幻覺都開始冒出來——那叢車前草在二十步外的石縫里搖曳,根莖飽滿得像能滴出汁水。
“沙沙——”
酸液滴落的聲響讓他汗毛倒豎。艾倫翻滾躲到巖石后,三只狗頭人正撅著屁股刨坑,腰間的皮質水囊鼓脹晃蕩。領頭的那只握著鑲人牙的骨杖,黃綠色眼珠在毒霧中泛著油光。
“賭一把……”他扯下最后半截衣擺,蘸滿泥漿裹住短劍。狗頭人祭司轉身的剎那,劍刃破空擲出——
“噗嗤!”
骨杖應聲斷裂,黑血混著酸液炸開。剩余狗頭人尖叫逃竄時,艾倫已經撲到石縫前。指尖觸到車前草根莖的瞬間,他聽見背后傳來弩箭上弦的“咯吱”聲。
“別動。”
冷冽的女聲貼著耳畔響起。艾倫僵在原地,頸側抵著支骨箭,箭簇泛著詭異的藍光——是精靈游俠莉婭的落星箭。
“你踩到我的陷阱了,人類。”莉婭從樹冠躍下,藤甲上的精靈符文泛著微光,“二十株車前草換你的命,很公平。”
艾倫咧嘴笑了。他緩緩舉起左手,掌心里攥著團發光的菌絲——正是莉婭箭囊上缺失的追蹤標記。
暮色染紅沼澤,艾倫癱坐在艾琳的藥劑鋪里。湯姆哆嗦著給他灌下第三碗苦根湯,少年虎口還粘著毒藤的紫色膿液。
“根莖……要搗成糊狀……”艾倫從牙縫里擠出句話,眼前陣陣發黑。艾琳的銀質小刀正剜著他肋下的腐肉,每刮一下都像在剔肋骨。
藥劑師突然甩過來個木棍:“咬著。”
艾倫剛咬住木棍,艾琳就把整罐熒光菇粉末倒進傷口。灼燒感從脊椎竄上天靈蓋,他聽見自己喉嚨里溢出野獸般的低吼。
“省點力氣。”艾琳用靛藍指甲挑起團黑綠色藥膏,“狗頭人尿液的腐蝕性比地精酸液強三倍——你能活到現在,該去教堂捐個銅幣。”
艾倫吐出木棍,滿嘴都是鐵銹味:“……霍克說你會往藥里摻地精腦漿。”
“那老酒鬼還說我往臉上抹蝙蝠糞呢。”艾琳冷笑一聲,突然把藥膏拍在他右臂傷口上。
劇痛讓艾倫眼前炸開金星。他踉蹌著扶住藥柜,瞥見湯姆正在角落熬煮車前草汁。少年手腕新增的潰爛已經結痂,顯然是按他教的土法子處理過。
“再加十株熒光菇……”艾琳擦著沾血的小刀,“換你教會這蠢徒弟剝酸囊的手法。”
艾倫抓起柜臺上的陶罐一飲而盡。劣質麥酒混著藥味沖淡喉間的血腥,他摸出枚銀幣彈給藥柜后的湯姆:“去買條熏魚,剩下的歸你。”
少年竄出門時,艾倫壓低聲音:“西區沼澤東南角有窩懷孕的變異地精——酸囊值雙倍價。”
艾琳的銀刀頓在半空。
后半夜的月光漏進鐵匠鋪。艾倫躺在草垛上,聽著霍克震天響的鼾聲。肋下纏著艾琳特制的蛛絲繃帶,清涼感壓住了潰爛的灼痛。
“菜鳥。”霍克突然翻身嘟囔,“再偷喝老子的酒……剁手……”
艾倫摸向腰間錢袋——三枚銀幣早換成兩罐止血膏和半磅黑面包。他掰了塊面包塞進嘴里,霉味混著麥麩刮過食道,卻比地精肉干美味十倍。
馬蹄聲踏過,艾倫蹲在溪邊打磨短劍。水面倒映出的臉依舊蒼白,但潰爛處已生出粉色的新肉。他扯開繃帶,肋下傷口結著暗紅的血痂——這是穿越以來,生命值第一次逼近滿格。
對岸突然傳來枯枝斷裂聲。五只地精正拖著鐵籠往腐木林深處鉆,籠子里蜷著個穿鎖子甲的男人——胸口的渡鴉紋章,和艾倫戒指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看來這委托……比想象中腐爛啊。”他舔了舔劍刃,起身時肋下已不再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