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有這么個事兒。”

孟凡了開口道。

“這個事兒最早得追到虞嘯卿開槍自殺的時候。”

“等會兒~”

徐衍打斷了孟凡了。

“說點我不知道的。”

“就是，虞嘯卿被你說的要自殺，他的手下那些人看不過，就想著替虞嘯卿報仇，然后因為你沒在，所以就找到了我們。”

孟凡了小心的看了徐衍一眼，又繼續說道。

“旅座在你走的時候也交代了我們，當時我們想著就算是真遇到了就忍忍。”

“但是何書光那個癟犢子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我的事，三番五次的找茬。”

“最后我跟他動了手，最開始的時候還好，各自也都算是不吃虧，還都算是收斂。”

“但后來一次羊蛋子說【虞嘯卿說的話就跟放屁似的，還不能讓人說了？再說了是他自個想不開要自殺關我們啥事】，然后事情就失控了。”

“他們的一個人開了槍，打傷了羊蛋子的腿，然后又堵了收容站的門。”

“這事到了這兒，對面確實欺人太甚。”

龍文章接上孟凡了的話茬。

“我本想著讓虞嘯卿出面調停，但是沒想到等我帶著虞嘯卿趕回來的時候就又打了起來。”

“虞嘯卿到了現場之后就下令槍決了那個開槍的士兵，之后就沒有了什么動靜了。”

“明白了。”

徐衍聽完整個事件的過程點了點頭，隨后又不經意間的問到龍文章。

“這個過程唐基有沒有露面？”

“沒有。”

龍文章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

“上次見到唐基的時候還是我從軍部回禪達的路上。”

“怪不得。”

徐衍摸了摸下巴。

“何書光很大程度上沒有這個腦子，這事保不準就是唐基在背后搞出來的。”

“不是，他圖什么？”

龍文章有些不解。

“對面日軍虎視眈眈，怒江一岸防線又捉襟見肘，挑撥咱們和虞師之間的關系，他就不怕日本人抓住機會沖過來？”

“他是政客不是軍人。”

徐衍嘆了口氣。

“政客在乎的是利益，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

“只要我們還在禪達一天，怒江防線就有我們一份功勞，更何況現在鈞座和陳大員又把虞家隔出了88旅。”

“唐基這么做，背后也說不準還有著虞家人的授意。”

“虞家敢同時得罪鈞座和陳大員？”

孟凡了聞言有些疑惑的開口，對此徐衍也耐心的解釋了一番。

“談不上得罪，只是在表達虞家的不滿，更何況唐基把這件事定性為因為虞嘯卿而導致的部下之間的沖突。”

“鈞座和陳大員自然更不可能下場博弈，畢竟政客們也是要臉面的，吃相太難看了是要被人笑話的。”

“只是這樣嗎？”

孟凡了還是不明白：“只是這么做虞家能拿到什么好處？總不能就為了那張面皮吧？”

“別忘了被我們從緬甸帶回來的人。”

徐衍看著似有所思的羅伯特，伸手搶過他叼著的雪茄，用英語問道。

“羅伯特你聽的明白嗎？”

“你說的是中文，你說呢？”

羅伯特肉疼的看著雪茄被徐衍糟蹋。

“雪茄不是這么抽的。”

“我明白，但是我樂意。”

徐衍吐出一口濃煙，把雪茄又還給了羅伯特。

“繼續說回剛才的話題，咱們從緬甸帶回來的潰兵在他們渡了江之后，你們還見過他們嗎？”

“嘿！讓你這么一說！對啊，提前渡江的除了幾百傷兵和老百姓，還有怎么也得兩千號人呢。”

孟凡了猛的一拍腦門看向了龍文章。

“看我干啥，等我知道的時候早都沒了。”

龍文章雙手一攤。

“那可是你帶回來的人啊！打過仗見過血的老兵！”

孟凡了有些氣急敗壞。

“你沒看到今天整編的都是一些什么玩意？除了兩家派來的人，全都是一些歪瓜裂棗！”

“也不能這么說。”

徐衍擺了擺手。

“只是沒有打過仗而已。”

“老兵金貴啊！”

孟凡了看向徐衍。

“見過血的跟沒見過血的能一樣論嗎？”

“那不能，但你有辦法嗎？在咱們還沒有渡江的時候，人就全被瓜分殆盡了。”

“不然你以為咱們這么順利的得了這么大一塊地盤，是大風刮來的？還是說其他各部的頭頭腦腦的都是良善人？”

“那就這么算了？”

“那肯定不能。”

徐衍搖頭道。

“道理就這么點，有人吃虧就有人占便宜，但不是吃虧的永遠都吃虧，占便宜的就都永遠占便宜。”

“還不吃虧？”

孟凡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三千號人啊！還全都是老兵，隨便搓吧搓吧都是一個主力團，沒了啊！”

“對啊，徐衍。”

阿譯也在一旁幫腔。

“得死多少人才能有一批老兵啊，就這么給出去了，換來的就這么一塊駐地。”

“這樣的駐地，隨便找一個地方都有大把的現成的啦。”

“是啊，你們說的都沒有錯，但是我有什么辦法？”

徐衍無奈的開口道。

“我是有虞嘯卿的背景？還是有鈞座的地位？我就一督導，還是靠著羅伯特撐著場子。”

“而且印度那邊英軍的大本營已經開始催了，要羅伯特快點回去任職，他這一走天高路遠的，誰還能幫著88旅撐場子？”

“就算是我現在死咬著把虧本的給搶回來，以后就能保得住嗎？該低頭的時候，就得學著低頭。”

徐衍的話讓眾人全都不知如何反駁。

因為徐衍說的很對，在這樣的群狼環視的境遇下，吃大虧反倒是能保住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若是真的去跟他們死磕，到時候剩下的這點也會變成別人的口糧。

“所以咱們之前是孫子，接下來的日子還是孫子，湊合著過吧。”

徐衍又一把奪過羅伯特的雪茄塞進口中，在羅伯特的追逐下，閃身大笑著跑出了指揮室。

......

“我覺得徐衍不是吃虧的主。”

孟凡了看著被關上的指揮室的大門自顧的開口說道。

“我覺得也是，但現在明顯是咱們吃了大虧。”

龍文章說著還站起身子摸過羅伯特留下的雪茄盒，從里面抽出來一根雞賊的塞到自己的口袋中。

“也給我一根。”

孟凡了勾起手朝著龍文章要道。

“自己沒長手啊？”

“切。”

孟凡了鄙視的看了龍文章一眼，起身拿起一根塞到自己的口袋，想了想又抽出一根遞給一旁目瞪口呆的阿譯。

“外國貨，你也嘗嘗？”

“我~...那個...”

阿譯連忙擺手，卻也拗不過孟凡了的慫恿。

更何況他確實也想試一試，畢竟他看著徐衍叼著雪茄的模樣，真的神氣極了。

他渴望著自己，也能如徐衍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