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二節 德國巴陵會館藏文獻概介

在德國巴陵會傳教士在華傳教期間,留下了大量有關中國的文字記錄。這些珍稀的史料文獻藏于位于德國柏林格奧爾根教堂大街69號的巴陵會圖書館中。在這些傳教出版物中,巴陵會傳教出版社纂輯刊行的傳教手冊是差會廣泛發行的傳教宣傳文本,在1890—1937年間陸續出版《新傳教文集》(Neue Missionsschriften,1890—1907)、《兒童傳教文集》(Missionsschriften für Kinder,1890—1906)、《新傳教文集(新系列)》(Neue Missionsschriften [Neue Folge],1905—1937)、《兒童傳教文集(新系列)》(Missionsschriften für Kinder [Neue Folge],1909—1914)、《兒童傳教文集·新系列》(Kindermissionsschriften. Neue Folge,1926—1936)和《小開本兒童傳教文集》(Kleine Kindermissionsschriften,1937)等傳教系列手冊,每種發行規模5—91冊不等,但制式基本統一,以單行本的形式刊發,其中來自中國傳教區的作品近60冊。巴陵會發行的傳教手冊并非膠著于新教教義的純粹宗教性文本,具有極強的敘事傾向,涉及近代中國社會百態、民眾群像、禮俗事象、民間傳說、宗教信仰以及最為偏重的信徒證道故事等母題。重要的是,這些出版于世紀之交的傳教出版物在當時的德國堪稱一種“大眾文學”,擁有廣泛的讀者群體,對于同時代基督徒的中國形象認知“有著深遠影響”,尤其對于德國鄉鎮的基督徒來說,這些文本是他們“感知非基督教異域”的“主要信息來源”。15 此外,因沿循相近的敘事邏輯和書寫動機,或基于相似的觀察原型,傳教手冊的文本內容存在互相借鑒、利用的情況,呈現出明顯的互文現象,隨文刊印的插畫也多有重復。若將考察范圍延擴至同期德國來華新教傳教士,文本之間的相互關聯與征引則更為常見,諸如和士謙(Carl Johannes Voskamp)在《龍旗之下與十字架標志》(Unter dem Banner des Drachen und im Zeichen des Kreuzes,1900)一書中針對儒家學說表述的看法便是對花之安(Ernst Faber)觀點的全盤接收,盡管兩人各屬不同的傳教差會,秉持相異的傳教理念。因此,巴陵會傳教手冊在一定程度上間接呈現了彼時新教來華傳教群體的對華態度,清楚反映出中國是如何在“西傳”的過程中被虛構、歪曲,最終形成至今仍舊根深蒂固的謬誤形象。

此外,故事集《中國傳說和童話》,長篇小說《狗壘——中國人及其家庭生活》《中國妻子》,雜文集《在龍的魔咒和十字架的標志下》《紫禁城》等傳教士作品亦是本書考察的對象文本。

不同于同期來華的德國外交官、作家、商人等群體,傳教士狂熱的宗教信仰使其在感知與審視中國時鍍上宗教的濾鏡,不同的關注傾向與感知方式營構出相異的中國圖景。作為德國虔敬派傳教差會,巴陵會傳教士追求“基督再臨”和“神圣新秩序”,他們以努力實現“中國歸主”為宗教理想和行為動力,廣布教義和發展海外傳教被認為是實現追求的直接體現和途徑。巴陵會傳教士認為,基督教是西方社會全面進入現代化發展的重要因素,現代化文明被視作基督教文化的組成部分。面對深受帝國主義侵擾的中國民眾的本能拒斥和敵視,作為墾荒者的巴陵會傳教士面臨或退守故土,或勇毅迎戰的兩難抉擇,過度的信仰內化令傳教士的思維方式常陷于入主出奴的二元對立困局,困守于基督教——“異教”、光明—黑暗、高尚—墮落等結構化對立中。德國巴陵會傳教士所建構的中國形象是搖擺于真實與想象之間的半虛擬圖景,本書以愛德華·瓦迪厄·薩義德(Edward Wadie Said,1935—2003)的東方主義為理論依據,采用文本細讀的分析方式,從整體和內部兩個面向深入文本,梳理概括以德國為認識主體的巴陵會傳教手冊所建構的主觀中國鏡像,解構傳教士的東方主義話語邏輯,探究傳教士采用的典型敘事策略。從巴陵會傳教士對相關中國事象的載述與想象中,挖掘傳教士群體的敘事心理,探討傳教士書寫者在“嚴肅、真實、忠實”的出版原則背后潛藏的隱性書寫傾向,及其與基督教意識形態和西方社會文化導向之間的關聯。

主站蜘蛛池模板: 营口市| 耒阳市| 永嘉县| 清徐县| 灵台县| 灵台县| 广平县| 健康| 休宁县| 调兵山市| 泽库县| 朔州市| 东港市| 德安县| 松溪县| 永登县| 许昌市| 富阳市| 安泽县| 镇宁| 保康县| 宁德市| 吴桥县| 萨嘎县| 嘉定区| 宜兰市| 茂名市| 曲沃县| 新龙县| 江油市| 定西市| 新田县| 庄浪县| 镶黄旗| 凤凰县| 三河市| 高安市| 凤冈县| 基隆市| 泰来县| 巴彦淖尔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