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田采薇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八年之后那個幾乎和此刻同樣的黃昏，她又來到了這里，而且是向前、向海水深處走去。

晚飯后，剛報到的同宿舍的五個女孩兒，一同去看校園中的海。宋小米說：“就是因為這所大學有海，我才報考的。”

周雯霏說：“你可真牛！你是說如果這個大學沒有海，你還可以考上更好的大學唄？”

宋小米說：“反正我比錄取線高出16分。”

田采薇一聽，看著宋小米笑了。她倒不是因為這所大學有海才報的，她的高考成績比林海大學中文系錄取分數線高出23分。她完全可以報考北京或上海更靠前的大學。但班主任老師和她說，還是報林海大學更把握。林海大學沒有那些大學錄取分數線高，但卻是排在全國985大學前50名之內。人文學院有博士點，有幾個教授在全國名氣很大。另外，林海市這幾年發展飛快。作為省城，不僅是全國的一線城市，看這個發展態勢，再過幾年很可能成為一線城市里的一線。老師建議她，應該報這所大學，離家又不遠。沒想到的是遇到宋小米這個大美女同學，學習也是那么好。看來自己以后學習有伴兒了。

田采薇再次驚嘆宋小米的美。真要命啊！這個子怎么比我還高？自己的身高一米七一在高中已經是女生身高之最了。她不僅身高超過自己，長的也是漂亮得驚人。這話從來都是別人夸自己的，現在放在這個同學身上更合適。

“你們兩個大美女對眼呢？”周雯霏說。

蔣麗麗說：“從來了你們就互相欣賞，還沒欣賞夠？我估計在人文學院或者在全大學你們也是最漂亮的。”

季春溪說：“完全贊同。別說在我們大學，就是誰想在明星堆里找出幾個也得累得他個半死。”

嬉笑著走了有十多分鐘，聽到海浪誘人的聲音了。幾個同學有點興奮。眼前只隔著一片雜樹林，一片南北延伸的林帶。已經看到被雜樹分割卻分割不了的海面的粼粼波光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邊已有同學向前跑去，估計一定是和她們一樣今天報到的新生。

宋小米突然說：“我看見我同學了。”她指著前面兩個美女，其中一個美女身高比她還高，穿的比她們都靚。

季春溪說：“這不是要命嘛！你們同學怎么都那么高，又都那么漂亮！那個矮一點的也比我高出半頭了。”

“那高個美女是我同學，她考的是藝術學院。”

宋小米過去和同學打招呼，兩個大美女擁抱了一下。那同學至少比她還高兩三公分。她們幾個也走了過去，互相做了介紹。

宋小米的同學叫林雨濛，一問身高是一米七四。另一個同學叫江詩月。兩個同學是藝術學院表演系的新生。江詩月在她同學身邊顯得不高，實際身高也是一米六七，已經相當高了，加上田采薇一米七一。本來兩個大美女擁抱，就引來了不少同學的目光，現在四個大美女站在一塊，好多同學都被定在那里。

田采薇說：“咱們趕緊走吧，你們三個大美女惹得多少人停下看！”

林雨濛看著田采薇笑了，又看看江詩月。

江詩月說：“哎呦，我們三個大美女？你不也是真真切切的大美女嗎？要我說你這大美女到我們藝術學院也是前排的。可以和林雨濛PK一下院花了！”

宋小米說：“對！但是咱們田采薇要PK也不去你們藝術學院，要PK就PK個全大學的校花。”

幾個同學笑了起來，都說：“對對對！”

她們說笑著往海邊走去。田采薇故意落后了兩步，和另三個同學一起走著。

季春溪說：“田采薇，我剛看到你和宋小米，就被你們兩個的美貌驚艷到了。沒想到那個林雨濛更是漂亮的要命。長那么高，卻沒有一點不合適的地方，腿那么長，那么直。這是穿的旅游鞋，要是穿上高跟鞋在校園一走，整個一個超模。”

蔣麗麗說：“不愧是藝術學院學表演的。你看那個江詩月，怎么能長得那么精致？你看那眉眼像要淌出水似的，好像要照到你的影子；你看嘴角的小酒窩，看一眼就想再看，絕對的明星臉，寺明星許晴看到都得妒忌。”她又向前面一指：“你看走路腳上那個勁，一看就是學舞蹈的，這姿態真不是誰想拿就能拿出來的。身高雖然沒有你們三個高，但是也夠高了。你們這四個人啊，真是都漂亮的無以復加。”

出了雜樹林，是整齊的巖石基坡，緩緩向前延伸十幾米到二十幾米，石坡便連接了寬寬闊闊的大沙灘。沙灘沿海邊鋪開，北面不知通向哪里，南邊很遠處向東緩緩彎轉。據說校外那邊不遠是林海市最大的公園，里面的銀沙浴場名氣很大，海水的透明度可以和海南三亞的蜈支洲島媲美。夏天海灘上大人小孩熙熙攘攘，圈著的浴場中人如鍋下餃子。

腳下的沙灘上凸起了好多巖石，這是林海大學校園的得天獨厚，是大海對林大大學生青春的獨特陪伴和見證。有一塊一人多高的巖石上刻著“銀星灘”三個遒勁的行書大字。此時海水在退朝，從這片被踩亂的干沙灘再往前，有距離海面上百米平平坦坦的濕沙灘，沙灘上白沙細膩，海水一波一波不慌不忙的撲上來，退下去，再撲上來，再退下去，把那些人們剛印上的足跡抹平。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西方的太陽只有二三層樓高了。一片紫紅的霞云托著一個成熟的大橘子，嬌艷的懸浮在遠遠的海面上方。有人喊，太漂亮了！

海灘上已有好多同學，散亂地坐著，享受著海灘獨有的夜曲。能在如此美景里那么安靜地坐著，肯定不是新生。

江詩月看著林雨濛說：“好喜歡啊！我們就要在這里出發我們的大學生活了。”

宋小米看著田采薇：“你怎么不說話？”

田采薇看了一會兒宋小米，對著金光粼粼的海面說：“今天是新世紀第一年的9月1日，我是第一次見到海，我本來興奮的心已經被這夕陽映射的大海給震住了。海才是博大的生命，又是那么沉靜。我們的生命相對這廣博的大海真是連一粟都不如。作為新世紀第一屆的新大學生，我在想，我們今天開始的四年大學生活就有這大海的陪伴了，大海會助我們成長么？我在想，四年后，我們的知識是不是也能像大海一樣深邃厚實？我們的心懷是不是也能像大海一樣寬闊廣博？我們的生命是不是也能像大海一樣沉靜頑強……”

伴著她的聲音，一片片海浪推動著白色的浪花，緩緩的撲到她們的腳下，“刷刷”的非常和諧。

江詩月看著她，滿臉的羨慕。“詩意涌上來擋都擋不住。我剛才還說你這么漂亮應該上藝術學院，現在看你考中文系才是最正確的。”

好多同學甩掉了鞋子，迎著浪花，一邊撩水，一邊跑了起來。

宋小米雙手捧著嘴巴沖著大海喊了起來：“大海，我們來了！林海大學，宋小米來了！”

“夕陽，我們來了！夕陽中的大海，林雨濛來了！”林雨濛接力一樣，手也捧成喇叭喊了起來。

江詩月一邊喊著一邊向前跑，不顧海水已經沒過了她牛仔褲的小腿。

喊著喊著，她們把手都伸向天空揮舞著，像是召喚夕陽后邊躲藏的未來。

田采薇看著三個女孩兒夕陽中的剪影，眼前的畫面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她看見宋小米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在夕陽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她突然發現自己此刻也是淚流滿面。眼前一片模糊中，她和宋小米抱在了一起。林雨濛、江詩月也過來和她們抱在了一起。

四個女孩兒，同一天走進林海大學的最美的學生，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誰也不再發出聲音。

周圍那么多同學都在看著，一道美妙的風景。

遠處坐著的一對，那一定是學校的老生，也許是剛升入大四的同學。他們的對話清清楚楚地飄過了田采薇的耳畔。

男生說：“干嘛這么興奮？”女生說：“我們剛進校門時不也是一樣嗎？好遙遠了！虛幻的不真實。”男生說：“她們也和我們差不多，現在她們還不知道大學畢業的難處，還沒聽說過‘畢業即失業’的說法。”女生說：“她們也許還不如我們，現在的就業形勢一年不如一年。……愁死人了！”

田采薇擁抱著同學的雙手放了下來，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幾個女孩兒往回走著。剛出那片雜樹林，田采薇突然聽到林子里有女孩兒的抽泣聲，她腳步慢了下來。宋小米回頭看她，她眼睛向林子那邊一瞥。抽泣聲從那邊隱隱傳來，抽泣聲中扯出殘殘斷斷的話語：“三年啊，就這樣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聲音雖然不高，卻聽到是想沖破壓抑的掙扎。

宋小米瞪大了眼睛，看著田采薇。

這時又聽到男的聲音：“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宋小米拉了田采薇一把：“這什么跟什么啊？真掃興！”

二

那天下午，田采薇想和宋小米一塊去圖書館，圖書館在學校大門的南側。還沒到圖書館，老遠看到圖書館對過的學校宣傳欄圍了好多人。

“怎么回事？好像有人說你的名字，過去看看。”宋小米對田采薇說。

“不去湊熱鬧了，還是先去圖書館吧！”

“你也聽到了吧？過去看一眼。”

宋小米拉著她走了過去。還沒走到宣傳欄，宋小米就看到了她的照片。

“是你的照片！”

她捂著宋小米的嘴躲到了宣傳欄背后。宋小米卻要到前面看一看，可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欄板后。可能是怕那些人看到她。

宋小米悄聲說：“是你的獲獎征文，都看你照片呢，那么大！”

她說：“走吧！”

宋小米說，“聽聽。”

“那別出動靜，看看他們怎么評價我的征文。”

她知道，她的照片連同她獲獎征文的放大復印件，在學校的宣傳欄上一起刊了出來。那是一張她正在課堂上聚精會神聽課的照片。

一個同學說：“這樣的照片永遠是喧賓奪主的，誰過來沒看文章，都先看照片了。”

“這還是校學生會宣傳部的同學在教室抓拍的呢！如果是擺拍更搶眼了！”

“也許正是抓拍，這張照片才更自然，一點沒有扭捏，沒有故意的展示，才更美的讓人心動。”

“哈哈，看照片就心動了！這要是看到真人可怎么辦？”說這話的是一個女同學。

好像是一個老師在說話：“這是大一的學生？這才進校門啊，寫的好！你們別光看照片，好好看看這篇文章。文筆成熟，不枝不蔓，自然天成。這個學生很有寫作天賦。”

“這可能是咱們學院的教授。”宋小米說。田采薇用手指封了一下嘴唇。兩個人繼續聽著。

“看來教授是認真看了文章。您說這篇文章自然天成？這個照片不也是自然天成嘛！”

這篇文章是全校大學生“國慶征文”，剛進校門一個月的田采薇竟力壓高年級的師哥師姐，獲得到了征文一等獎的第一名。但她卻沒想到會引起這么火爆的議論。

許多人附和著教授議論了幾句文章寫的好后，還是不自覺的又轉到了她的照片上。

“這不是文學院的學生嗎？怎么長的？我看完全可以把藝術學院的美女百分之九十九都比到臺下去。”

又一個學生說：“藝術學院算啥呀？我看就這張照片完全可以力壓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明星的美照。”

“明星的照片都是經過修版的，她這是真正上課的照片，完全素顏的。你細看那眼瞼上絨毛，眉毛也沒修。怎么能比？”

“這幫人真缺德，看的這么細！”宋小米說著，又笑著用手摸著她的臉：“這絨毛！”

她拉著宋小米要走。這時又聽到一個女生插話：“你們說這些話應該對她本人說去，她聽到帥哥的夸獎，還不樂飛了！”

又一個女生說：“你是沒看到她本人吧？你才這樣說。真人比這照片漂亮多了。人文學院總是出美女，還有一個大美女呢，比她個子還高一些，她們兩個總是在一起。”

“好像剛才從這過了呢。怎么這么一會兒就走了？”一個同學說。

“人家懶得理你們。”

她又拉了宋小米一下，兩個人離開了。走了很遠，宋小米還回頭看說：“你看好多同學的臉都貼到了宣傳欄的玻璃上了。”

晚飯后，宋小米又去宣傳欄仔細看了，回宿舍就說：“火了，火了！采薇，這下你火了。你沒看到那些圍著的同學眼饞的呀！尤其那些男生，看著你的照片腿都不好使了。”她又說：“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都是我給你聽來的。說這話的我以為是我們文學院的同學，但我肯定他不是。你們聽，要寫詩呢：這一握粗的馬尾辮子倔強著，兩道濃密的眉毛沒有修剪的柔順，卻每一絲都不羈地掙扎著，既獨立又互相牽纏，發出各自的光亮向一條線上凝聚，如青溪奔向兩鬢；鼻子挺直，嘴唇厚而肉感，略過鼻寬，更顯得圓潤，嘴角外側兩點似笑非笑的酒窩；耳旁一縷秀發就著微低的頭隨意淌下……哎呀，真要命，那同學那個正式勁！”

“你就胡掰吧，拿你妹妹開涮，不怕酸掉牙啊？”

“我說的不會差幾個字。還有呢！有個女生借機會收拾了那些男生一把。那個女生說：看你們男生，一幅照片就把你們迷的不行不行的了吧？你們也就過過嘴癮吧！還沒看到真人，看到真人你們就真走不動道了。不但長的漂亮，而且那身材，那身材就是要你們的命。她指著一個男生說，身高和你這男生也差不多了，大長腿溜直。一個男生嘻皮笑臉地說，我覺得你們女生應該更喜歡看帥哥。那女生更狠，是啊，我也想看帥哥。但是在你們這堆人里看不著啊，天總是陰著，難見一亮啊！”

“行了行了！別連編帶侃了！”田采薇過來捂宋小米的嘴。

里面上鋪的季春溪欠起身子說：“我也看到了。田采薇的文筆確實好。真像那位教授評語說的，看似沒有什么華麗的語言，但是讀起來確實讓人動情。”

蔣麗麗說：“那就叫真情實感。”

季春溪好像沒說盡興，又接著說：“文章雖然寫的是一件比較慘的事，讀過卻給人一種向上的勁。讓我想起了《桃花源記》中的那句：仿佛若有光。”

“哈哈。”宋小米說，“你說的這么好，怎么沒寫出來？”

季春溪說：“我可不行，和采薇比，我絕對甘拜下風。”

田采薇說：“你們可別拿我開涮了，我這就是碰到這件事想說就寫出來了，然后懵上這個獎。”

季春溪說：“懵？我怎么懵不上？我是懵了，但是我懵那稿子的結果就是我懵了。”

蔣麗麗說：“你剛說完‘仿佛若有光’，又讓你把我給說懵了。看來你這不是‘初極狹’，而是干脆沒口，找不著光了。看來我還是不能緣你春溪而行啊！”

第二天上午10點10分，宋小米和田采薇一塊來到人文學院小階梯教室上課的時候，發現教室里的座位差不多都坐滿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什么老師的課，大家積極性這么高？她們倆找了兩個挨著的座位坐下了。這時發現很多同學的目光都向她們這邊投來，又覺得這些同學中怎么有好多都沒見過面呢？

宋小米對田采薇說：“看我們干什么？我們又沒來晚！”

這時候講課老師進來了，還是以前講現代詩歌的老師。不至于有這么多同學對現代詩歌這么著迷吧！老師在前面坐下了，看看下邊說，今天怎么同學這么多？有同學是上節課留下的吧？我要講課了，你們下課了早點走吧，別影響中文的同學。老師話音一落，真的有一些同學站了起來，拿著書本順著階梯向教室門走了，邊走還邊往田采薇這邊看。

她們的斜后方有兩個同學在議論。一個說：“這幫人下課不走，都是要看田采薇的。”又一個說：“你沒看見昨天在校宣傳欄前那個熱鬧呢！”

宋小米剛要和田采薇說什么，田采薇卻說：“別聽她們胡扯！”

中午下課的時候，發現小階梯教室門口又有幾個男生，好像是等著教室里出來人。一個女生指著剛從教室里出來的田采薇，好像說著什么。

田采薇和宋小米兩個大個子女生從教室里一出來，確實格外搶眼。而宋小米這天又穿了一雙有七八厘米跟的高跟鞋，身高就有了一米八。倒顯得田采薇沒有那么高了。但是沒辦法，當身邊有人走過的時候，那身高優勢一下子又突出出來。兩個人又都是那么漂亮，一下把所有人的眼睛全吸引了過去。

田采薇說：“我下回可不敢跟你在一起走了，你這太炸眼了。”

“好你個田采薇！人家是來看你的，你倒說我炸眼。”

后來田采薇看到那些男生中有的在瞅著她笑，有的還和她招手示意。她只能視若未見，走了過去。

本來這個時間應該直接去食堂吃飯，但發現有一些人在她們后邊一邊走一邊議論。

田采薇說：“先不去了，等一會兒沒人再去吃。”

宋小米說：“都是你那照片惹的禍。”

“要發宣傳欄的時候，向我要照片，我就沒給。我說沒有，他們就到教室來抓拍了一張，你不是看到了嗎，我也沒覺得照的好啊！”

“沒辦法，誰讓人長得漂亮了，又這么有才。你這是鉆石般的光澤，最差的攝影師都遮擋不住的。”

“你也笑話我！”

宋小米抓住田采薇伸向她腋窩的手，笑著說：“干脆帶個墨鏡吧，我那有個墨鏡挺大的，能遮住半個臉。”

“姐！你可別給我挖坑了。戴墨鏡就是告訴人家，你們都要看我。本來人家沒看你，你一戴墨鏡倒是惹得人家要看你了。純粹的此地無銀三百兩！你以為那些明星戴墨鏡是為了擋住自己的臉不讓別人看啊？錯啦！為啥明星的墨鏡都是幾千塊錢的？只墨鏡就把你給吸引過去了，一看墨鏡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明星。所以這坑咱可別跳了。”

田采薇正在宿舍躺著看書，宋小米風風火火進來，把她手中的書搶下合上了。“走，雨濛那邊有點事找你。”

她看看里邊的同學，沒吱聲下了床，穿上外衣跟宋小米走。

路上宋小米和她說：“學校要成立禮儀隊，藝術學院院長點了你的名。”

“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多嘴，又把我裝進去了。”

“你現在名氣還用我多嘴！藝術學院羅院長見過你吧？”

“我當時哪知道他是藝術學院院長啊！他也沒自我介紹。”

田采薇知道了，學校籌備召開教職工創新表彰大會，要在學生中選十二個女生作為會議禮儀小姐。原來學校的會議，禮儀小姐都是由學院后勤花錢外請。新上任分管后勤的副校長看到學校有好多漂亮女生，就提出我們為什么不用自己的學生來做會議的禮儀小姐？這樣不也是對學生的鍛煉嗎？選出一撥漂亮高挑的學生組成學校禮儀隊，每年有畢業的從新生中遞補，對學生將來參加工作也算是有了一個基本的工作經驗。這個提議得到了其他校領導的贊同。分管院長的意見，后勤處馬上負責落實，秦處長就來到藝術學院。

宋小米和田采薇說，當秦處長和趙副院長來到林雨濛宿舍時，江詩月也在。秦處長看到她們三個眼睛都直了。秦處長滿意地說這一個寢室就有三個漂亮女孩兒！趙副院長突然問她是幾班的？說他沒對上號。林雨濛才說她是中文系的。趙副院長聽到后卻還是問：你是中文系的？沒等她回答，他又對秦處長說：是羅院長說那個吧？

宋小米摟著田采薇的肩膀說：“一提到中文系，你就登場了。”

“什么啊？”

“你聽我跟你學啊！”

——他們在羅院長辦公室說到今年新生中的漂亮女孩兒時，趙副院長張口就說到林雨濛。藝術學院羅院長卻接過話說，還有漂亮的呢，可惜不在咱們藝院。羅院長說，那天他看到一個漂亮女生，他以為是藝院的呢，問那女生在哪個班，人家說是人文學院中文系的。弄得他好尷尬。羅院長還強調，那個女孩兒不比我們的林雨濛差。記得那個女孩兒姓田。

“姓田！我一聽就是說你呢。我就說，肯定是我宿舍同學，那漂亮勁和雨濛有一拼。林雨濛馬上說：比我漂亮，真的比我漂亮。臉蛋和江詩月有一拼，但身高比詩月高。秦處長看著趙副院長說：把這個田同學找來，看看你們大院長的眼力，別讓咱們給漏過了。”宋小米又說：“你一登場，我就成跑腿的了。”

田采薇說：“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可不想參加什么禮儀隊，我不過去了。你就說沒找到我。”

“那怎么能行？雨濛想給你打電話，怕你不來，我才跑的腿。再說兩個領導派我這么點事，我都整不明白，過去怎么交代？你就忍心讓我宋小米這么掉鏈子嗎？”

宋小米連拉帶扯的把她帶到了林雨濛的宿舍。

田采薇出現在門口，兩個領導互相看了看都沒說話。田采薇在那站了一會兒，趙副院長才冒出一句：“院長眼睛毒！”

秦處長說：“不愧藝術學院老大的眼光。”

田采薇卻說：“我就不參加了吧！”

秦處長馬上問她：“為什么？”她看了秦處長一眼又看看趙副院長，低聲說：“就是不想參加，學習這么緊張，怕耽誤了學習。”

宋小米看著秦處長說：“她還能耽誤學習。在系里除了外語，她的哪科不排在前三名，也跑不出前五。她就是老師說的學習最好的幾個同學之一。她是怕惹禍。剛開學她的征文獲獎，照片在學校宣傳欄里亮出來，好多男生就瞄上她了。她是不想受到太多的騷擾。”

秦處長說：“校宣傳欄那幾天的熱鬧我知道，這樣更得選你了。再說你可是藝術學院大院長看準的，欽定的。我如果漏過你，不是等于是我沒完成任務？弄不好不僅領導會說我能力不行，全校同學也會說我眼神不好。你在學校已經有一定的知名度了，正是我們這個禮儀隊需要的。那些事你不用怕。你看好的，認為合適的，愿意處就處，不愿意如果有誰難為你，你可以找我們來，我們給你做主。”

田采薇說：“領導說啥呢？現在是念書，我就沒想處男朋友的事。”

趙副院長說：“話不能說死，真遇到合適的就控制不住了。另外，你也放心。現在的孩子也不都那么死心眼兒，追你幾回你要是真不同意，他們也就沒啥意思了。禮儀隊還是參加吧，有這么多人看好你。”

秦處長又說：“這個禮儀隊學校要打造一個禮儀名牌，堅持下去。這會使你們更多地接觸社會，接觸一些社會名人，這都是有好處的，不能錯過。”

她看看宋小米，宋小米給她使眼色。宋小米明知道她好面子，肯定不好意思擰著領導。就說：“領導這么說了，就聽領導安排吧！”

就這樣，田采薇被生拉硬拽地和宋小米、林雨濛、江詩月一同成為林海大學首批十二個禮儀小姐中的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