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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相親
我出差回來的那天晚上給胡曉珊發了條短信。我想看看她對我到底有沒有感覺。我是這么認為的,如果她給我回短信,那說明她可能對我有點意思,我就要考慮下一步了。反之,如果她不回,不回就不回吧,也無所謂,反正天下女的多的是,反正她胡曉珊也不是美得我非賴著她不行。我當時是這么想的。我這么想的時候,就給胡曉珊發了一條短信。我這條短信的內容很簡單,簡單到只有三個字,在干嗎?我本來還想在前面加上你好的,想了想又省略了。你好不好跟我有啥關系呀,至少現在跟我還沒有關系。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她在干嗎。不過,這個跟我好像也沒有多大關系。胡曉珊現在跟我還不能說有任何關系。我們也是幾天前剛剛在一個相親會上認識的。說到這里,我想說一說那個相親會。現在類似這樣的活動真是多,電視上也天天都在播,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說什么的都有。不管怎么說,反正挺熱鬧。據說,這檔節目的收視率還很高,電視臺更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不過,我從來沒想過上電視,雖然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電視臺的報名熱線,但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去打那個電話。這么說吧,我參加的是一次戶外相親活動。說到戶外,這個場面可就大了,參加的人數遠遠超過電視上那幾十號人。我就很認真地去尋覓。我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我心里的期望值還很高,一心想著,在這次相親會上碰到一兩個紅顏知己。我轉呀轉呀,可一個像樣的都沒看到。我不知道是我的眼光太高了,還是這些來的女的太差了,反正我轉了半天,一個能入眼的都沒有。我就泄氣了。就想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去涼快會兒。這大熱天的,我又轉了半天,是該找個地方歇歇了。前面是一片草坪,草坪后面有一片小樹林,有一條小道通到了小樹林里。我就過去了。過去了,我才發現小樹林里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美麗的背影,長發飄飄,腳下還放著一把太陽傘。傘是天藍色的,和天空的顏色一個樣,干凈。我就把那個背影看了又看,直到我確信這的確是一個美麗動人的背影。我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憑感覺,我知道她也是來參加這次相親會的。她沒有到人多的地方去,而是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這里,這本身就說明她與眾不同,有一種獨特的芬芳。我好像已經聞到她身上的那股芬芳了。當我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她身上的那股芬芳就更清香了。
我不知道胡曉珊那天用了什么香水,那種淡雅的芬芳,我很久以后還在回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悄悄把鼻子湊在胡曉珊身上尋找那種味,但奇怪的是,我再也沒有找到那種味,或者說是感覺。我就又想起了那天,胡曉珊站在我面前的情景,她的芬芳直撲我的鼻孔。我果然就被她的芬芳給吸引了,而忘記了她臉上還有十幾顆團結緊密的粉刺。我后來又想,如果拋開這些粉刺不論,胡曉珊絕對算得上美女。胡曉珊的腰身細細的,皮膚白白的,特別是那一雙修長的大腿,是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特別是她把它露在外面的時候。胡曉珊好像很明白自己身上哪里是亮點。胡曉珊的腿就是亮點。胡曉珊擁有了那樣一雙腿,胡曉珊走路的時候就驕傲多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胡曉珊的粉刺不是長在臉上,而是長在屁股上,那么胡曉珊可能根本用不著到相親會上來了。我是這么想的,但我一直沒有找胡曉珊驗證過。我不可能讓胡曉珊過來,給我看看她屁股上有沒有長粉刺。關于胡曉珊的粉刺,我最大的愿望是她長在胡曉珊的屁股上,而不是她的臉上。這是我們交往以后,我一廂情愿的想法。胡曉珊不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
胡曉珊只給我留了一個電話,我也只給胡曉珊留了個電話。這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第一次見面,我們都不知道說什么。我就離開了胡曉珊,繼續去尋覓。我離開胡曉珊的時候,還在想,她還不是我最終想要的,我相信有比她更好的在等著我。事實上,我沒有遇到更好的。那天的相親會上,我也沒有再遇到比胡曉珊更能入我眼的。而胡曉珊呢,我就不知道了。我好像看見她后來也過來在人群里轉了一圈,我怕碰到她尷尬,一看見她的影子,我就躲開了。我猜想,她一定也在尋覓。
胡曉珊最終有沒有尋覓到,我不得而知。我記得那天,我先是被一群老太太攔著盤問了個夠。那群老太太也真是,自己的女兒找對象,她們不來,你們跟著瞎摻和啥呀,我有時候真不明白。敢情他們只講條件了。但是,也沒人規定她們不能講條件。既然現在大家都在講條件,那就講吧。我就講,實事求是地講。在這件事上,我不喜歡弄虛作假。有人喜歡,但我管不著。我只能管好自己。老太太們問什么,我答什么。老太太們聽了后,還都比較滿意,都說回去跟女兒商量,還順便讓我把電話抄下來。我就很認真地把電話抄了下來,把一張紙撕開了,分了幾份,給幾個老太太一人一份。分完了,我就打算走了。我這剛一轉身,又被一個女的攔住了。她也要我的電話。我看看她,還好,長得基本說得過去。我就把電話給她。反正就一個電話,又不會損失啥,我當時想。
從相親會上回來,我就出差了。出差的第一天夜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老太太打的。她的口齒有點不太清,她說了半天,恩恩啊啊的,我什么也沒有聽清楚。靠,什么人呀,我心說,有一點誠意沒。我很快就將這個電話忘到了腦后。然后吧,就到了第二天午飯的時候,我又接到一個電話。一聽口音,又是一個老太太。還好,這個老太太口齒比較清楚,而且顯然是受過良好的教育,說話很有水平。果然,老太太在電話里說她是一個高中的老師。她說她前天在相親會上見過我,覺得不錯,想給她女兒介紹一下。我眼前就出現了幾個老太太的畫面,但我一時想不起來是哪個。那個老太太說了:“我女兒也在高中教書,你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你們見個面。”我連聲說:“好的,好的,我一回去就跟你聯系。”老太太很滿意地把電話掛了。下午我又接到一個電話,這次又換了一個老太太。這個老太太一上來就單刀直入地說:“我把你的情況跟我女兒說了,我們一家人都覺得你比較合適,你看你什么時間能到家里來一趟。”我暈。這也太直截了吧。我總覺得這個老太太急于想把女兒給嫁出去。老太太在等我表態。我又是連說:“好的,好的,我一回去就跟你聯系。”掛了這個電話,我把幾個老太太的女兒挨個想了一下,總覺得還是教書那個老太太的女兒比較理想。第一個就不提了。第三個顯然有點不靠譜,聽老太太那急于求成的口氣,她女兒不會怎么樣。拋開這兩個,我把教書的老太太的女兒又想了一下,我的眼前好像有一個影子了。就在這時候,胡曉珊的影子跳了出來。我之所以用跳,是因為有點突然。我也是突然就想到了胡曉珊。胡曉珊的兩條腿。她的腿真長啊。
出差的最后一天,我連著接了兩個電話。兩個電話都有點陌生。兩個電話都是女的打來的。第一個在電話里自報了她的名字,說我們在相親會上見過,問我還記得嗎?我當然說記得了,不記得也要說記得。我說我在出差。她說,“是這樣啊。”我等著她說下去。她好像頓了一下,說,“那你先忙吧。”她的樣子有點猶豫,好像有什么話要說,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我心說,有什么就說嗎。我急著等她說。她卻說,那算了,就把電話掛了。靠,怎么這個樣呀。緊接著,我的電話又響了,我以為是她想通了,又打過來的,卻沒想到聽到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你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也跟著說,“你好。”那個女人說,“你能上網嗎?”我說,“這會兒不能,我在出差呢。”她哦了一聲,大大方方地說,“我想跟你聊聊。”我說,“那等我回去吧。”說到這里,她也沒介紹她是誰。我終于忍不住了。我說,“請問你哪位?”她又哦了一聲,好像有點吃驚。然后說,“你給我留過電話的,你忘了。”我馬上想起來了,那個攔住我給我要電話的女的。我說,“是你呀。”她就笑了一下,表示默認了。一想到是她,我就開始了應付。她又問了我一堆問題,我恩啊著。終于,她把電話掛了。
然后,就到了我回來那天晚上。在火車上,我眼前忽然又閃過一個影子。我沒想到這個影子又是胡曉珊的。胡曉珊的腰。胡曉珊的腿。想到她的時候,我才想起,她也有我電話。但她沒有給我打電話。她該不會是在等我跟她聯系吧,我就在想。我還有點想試試看她對我的感覺,我就給她發了那條短信。那條短信,只有三個字。我發出去后,就一直在等她給我回短信。十五分鐘過去了,我的手機絲毫沒有反應。這讓我有點沒有想到。胡曉珊沒有給我回短信,這讓我越發想她的腰、她的腿。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理我,我反倒更想她了。這時候,我才知道,胡曉珊已經進到我心里來了。我幾次想把她趕出去,她幾次又跳進來。
我百無聊賴地拿出一本書翻看著,胡曉珊又跳到書里來,我怎么也看不進去。這樣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我的手機響了一下。是胡曉珊。她的短信終于來了。胡曉珊說,剛才在洗澡呢,剛看到我的短信,問我在干嗎?胡曉珊不說洗澡也罷,她一說洗澡,我的下身竟然有了反應。我好像看見胡曉珊赤身裸體地站在我面前,她細細的腰身,她白皙的肌膚,她濕淋淋的長發柔順地垂在光滑的肩上。這時候,我顯然忘記了胡曉珊的粉刺。其實,胡曉珊的臉長得還是很精致的,彎彎的眉毛,明亮而有神的大眼睛,小巧而端莊的鼻子,嬌嫩的雙唇因為一點唇彩,越發嬌美動人。如果不是額頭和臉頰上那十幾顆粉刺,那胡曉珊……我就又覺得,她的粉刺應該長在屁股上。可我剛才分明看見胡曉珊圓潤而微翹的屁股上干干凈凈的。我不能再想了,胡曉珊還在問我干嗎呢?我跟胡曉珊說我出差了,現在回來的火車上。胡曉珊忽然問我,“你一個人?”我說,“一個人。”她說,“什么時間到?”我說,“可能要十點了吧。”到了這里,我忽然想跟胡曉珊開個玩笑。我說,“你不會是想來接我吧?”胡曉珊說,“赫赫,你想得還怪美,讓美女親自去接你,這待遇可不低呀。”我也說,“呵呵,你想好了,我可帶著一大堆好吃的。”胡曉珊說,“恩,看在好吃的面子上,本美女就親自去車站接你吧。要知道,我最喜歡吃了。嘿嘿。”我說,“那你來吧,我都給你留著。”胡曉珊說,“本美女去接你,你可想好了,以后怎么報答我吧。”我想了想說,“我一定會好好報答。”
我下車的時候,胡曉珊果然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了。胡曉珊換了一條牛仔短褲,上次我見她,她穿的是一條白色的超短裙。胡曉珊在前面走,她細細長長的兩條腿惹得不少人都回頭看。我忽然有一種幸福的感覺。胡曉珊說,你怎么走那么慢,你是不是累了。我故意說累了,胡曉珊就把腳步放慢了。
穿過火車站廣場,胡曉珊說,“去哪里?”她這么一問,我們兩個都站住了。我實在想不起,這么晚了,我應該帶胡曉珊去哪里。我甚至想過,要帶她回家,可問題是這不太可能。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過了一會兒吧,胡曉珊說,“我知道有個地方。”胡曉珊這么一說,我立馬來了精神。
再往前走,胡曉珊要把我的包接過去幫我背,她可能真覺得我累了。我手里還有一包吃的東西,都裝在一個手提袋里。我說,“你拿這個吧。”她就把手提袋接了過去。我說,“這里面都是吃的。”她掂了掂,好像要感覺一下它的重量。然后,她說,“還怪重呢。”我說,“你以為我忽悠你呢。”她笑笑說,“那可不一定。”她這明顯是在挑釁。我當時差點脫口而出,我就準備忽悠你呢。
大上海城樓下的中心廣場。我沒有想到,胡曉珊會把我帶到這里。廣場上有一排排的桌椅,現在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坐在那里,也都是一些青年男女,在那里竊竊私語。我和胡曉珊在那里坐下來。我迫不及待地把吃的東西都拿出來一股腦地堆在胡曉珊面前。香蕉、葡萄、荔枝。胡曉珊說,“這么多呀。”她又說,“你就這樣賄賂我的嗎?”我說,“一點小意思,請笑納。”胡曉珊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胡曉珊果然拿了一顆葡萄放進嘴里。胡曉珊又剝了一顆荔枝。胡曉珊說,“你賄賂我有什么目的嗎?”我一愣。“目的嗎?”我故意賣個關子。“現在還不能說。”胡曉珊說,“切。”她忽然把一顆剝好的荔枝塞進我嘴里。
那天晚上,我到底還是把胡曉珊送回去了。雖然,我一心想著把她帶回家,但我最后還是忍住了。臨分開的時候,我把所有的吃的都給她留下了。
胡曉珊是一家醫院的護士。隔天,她上班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謝謝你的好吃的,感覺我都吃胖了,都怨你。”我有點哭笑不得。我說,“這怎么能怨我呢,明明是你自己想吃的。”胡曉珊說,“就是怨你嗎。”我說,“好,好,怨我行了吧。”她一下子樂了。她說,“那你打算怎么補償我呢?”我說,“啊,還要補償呀。”她說,“那當然了,免得你老記不住,得給你點教訓。”我說,“那你打算怎么讓我賠償呢?”她說,“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我故意說,“你該不會還要吃吧?”她說,“我就要吃,而且還要吃好的。你請我吃飯。”我說,“那好吧,下班我請你吃飯。”她說,“那先謝了。”
請胡曉珊吃飯的時候,胡曉珊說,“你怎么不吃呀,一直看著我干嗎,不就吃你一頓飯嗎,心里不平衡了。不平衡了,改天我請你。”我就一臉壞笑地看她。胡曉珊就把自己身上看了看。拿勺子在我面前晃晃,“你沒毛病吧?”我說,“有。”胡曉珊一臉驚愕。我說,“我現在得了很嚴重的相思病。”胡曉珊看我一臉認真的樣子,一下子笑了。“你想誰呢?要不要我幫我把她喊過來。”我說,“好呀,你喊吧。”她說,“那你告訴我她在哪呀?”我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胡曉珊說,“去你的,愛想誰想誰哦。”胡曉珊就喜滋滋地繼續吃她的飯。我這時候再看胡曉珊,覺得她臉上的粉刺其實也沒有什么,一點不影響她的美,反倒有一種可愛在里面,尤其她笑的時候,那些小粉刺好像也在笑。
那個教高中的老太太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回來沒有。我才想起,我原來說回來就跟她聯系的。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撒了個謊,說我才回來。她說,“我女兒這兩天剛好有時間。”我也正想見見她的女兒,就答應晚上一起吃個飯。她又把女兒的電話給了我。
晚上,我正和老太太的女兒吃飯,胡曉珊把電話打了過來,我一看是她的電話,頓時有點緊張。胡曉珊說,“你在干嗎呢,聽著有點亂。”我說,“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飯呢。”胡曉珊可能聽出我的聲音有點不對勁。她說,“是女的吧?”那個老太太的女兒一直看著我,我不知該怎么說。胡曉珊忽然就把電話掛了。真扯,這弄的啥事呀,我情緒忽然有點敗壞。
老實說,那個老太太的女兒還是蠻不錯的,只是話不太多。我奇怪她當老師的,怎么話那么少。有時候,我真懷疑她是裝的,可看著又不像。她不愛說話,只好我來說。我問一句,她答一句。我不問,她就坐著。我覺得尷尬,就不停地問。一會兒問她在哪里教書,一會兒又問她家里都有什么人,最后又問她以前有沒有談過男朋友。這最后一個問題,她顯然不太愿意回答。她猶豫了一下,說,“談過。”她把這句話說得很慢。這么說了之后,她就把頭低下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意識到,我不該問這個問題,馬上把話題岔開了。
服務員過來給我們續了幾次水,她忽然說,“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們走吧。”她問得小心翼翼,我都有點不忍心。我馬上說,“好。”她在前面走,我后面跟著,從咖啡廳二樓下來。她站住,和我告別。我說,“我送送你吧。”她說,“不用,我家離得近,你趕緊回去吧。”
走在路燈下,我忽然有一股無名的惱火,看見一個煙盒,我一腳將它踢飛了出去。走著,走著,我忽然想給胡曉珊打個電話。我就撥胡曉珊的電話。她關機了。
胡曉珊可能生我氣了,我想,我必須向她解釋一下。第二天上午,我在電話里問胡曉珊,“你昨天怎么關機那么早呀?”她說,“奧,手機沒電了。”我說,“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她說,“生你的氣呀,跟你有什么氣好生的。”我聽出來,她是故意這么說給我聽的。我說,“其實,你可能誤會了。”她不說話,好像在等我的解釋。我就編了一大堆謊話。我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我只管編我的。
我有三天沒跟胡曉珊聯系。這三天里,我又去見了兩個女的。我見的第一個女的是一個朋友介紹的。我們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到了那里,我才發現那個女的媽媽也跟著來了。我們坐下來,她媽像審問犯人一樣把我審問了一遍。我呢,只好老老實實地配合她。她問到哪里,我答到哪里。她媽問完以后,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女兒跟你差距比較大,你們聊聊吧,就走了。”她媽說這話的時候,她女兒一直在玩手中的杯子,那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水杯,她把她轉過來轉過去,好像那樣很好玩。老實說,我對她一點好印象沒有。她的頭發燙成爆炸式,又染得黃不黃紅不紅的,這還不算,她竟然還文身。這已經夠讓我受不了了,接下來她的話更是讓我吃驚。她竟然說,她已經談過三個男朋友了。如果不是看在她還有點姿色的份上,我早站起來走了。耐著性子聽她講完,她竟然還讓我送她回家。我只好把她送到家門口。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忽然說,“你還沒我電話吧?”我本來根本就沒想要她電話,她這么一說,我有點不好意思。她就撥了一下我的電話。
次日,我又去見了一個女的。沒想到這個女的比前一個更差。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某某大學的學生,我故意考驗了她一下,發現她屁都不懂,純粹是裝出來的。她好像也覺得露了餡,一下子有點不安。有這個必要嗎,我就在想。我們分開了。她忽然又打我電話說,“我嫉妒你。”我問她為什么。她說,“你各方面都比我強。”我說,“比你強,不很正常嗎?”她說,“誰讓你那么強呀,我嫉妒。”她又說,“看到你坐在那里不動就才氣逼人,我就看不慣。我連余秋雨都看不慣。”乖乖,她把余秋雨都搬出來了。
我終于忍不住又給胡曉珊發了條短信。但她好像根本就沒打算理我,連回不都不回。我干脆打她電話。她的電話竟然停機了。
我在網上認識的一個女孩忽然說要來見我。我們約好在一家麥當勞門口見面。她來的時候挎著一個白色的包,穿著一件奶白色的短袖,外面罩著一件黑色的吊帶,下身是一條牛仔短褲,腳上穿著一雙很高的高跟鞋,走路的時候,整個人直往前栽。她讓我叫她小小。她有一張精致而迷人的臉。
小小在麥當勞里要了一大堆吃的。她說,“你怎么不吃?”我說,“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她說,“那你看我吃。”我終于看到她把面前的東西橫掃一空。吃完了,她開始滔滔不絕地給我講她自己。她說她原來是幼兒園的老師,后來辭職到了現在的公司做接待。她說,“我們公司很大,有差不多600平方米,羽毛球、乒乓球館都有兩三個。”她只管說,而根本不管我愛不愛聽。我承認她很健談,但也不至于當一個陌生人面這樣吧。我們只不過剛認識,再說了,我也沒問她什么呀。她后來終于說累了。“我一個表妹在這附近的模特培訓班,我說來看她一直沒顧上,昨天我剛好被電動車碰了,今天就請假來看看她。”弄半天,她是來看她表妹的。我那個郁悶呀。
我以為胡曉珊這次是徹底不想理我了,沒想到過了幾天,她又主動給我聯系了。那天,我在班上收到她的短信,問我這幾天干嗎呢?我能干嗎,我心說。我故意問她這幾天為什么不理我。她說,她們這幾天在搞封閉式培訓,都快憋死了。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懶得跟她在這個問題上計較。重要的是,她又跟我聯系了。
晚上下班,我給胡曉珊打電話說要請她吃飯,胡曉珊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我跑到她樓下等她。我們說好了,我一到她就下樓。我左等右等,等了足有半個小時,胡曉珊才裊裊婷婷地從樓上下來,搞得我一肚子火。我懷疑胡曉珊是故意的,好像有意在考驗我的耐心。胡曉珊讓我等了半個小時,我以為她會解釋一下,可她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好像我天生就應該等她。我本來還想問問她為什么讓我等這么長時間,但想了想又算了,我知道我也問不出什么。胡曉珊穿著上次我見她時穿的那條牛仔短褲。該死,我又看見了她修長的美腿。我一看見這,我的火氣就消了。
并排往前走的時候,我問胡曉珊想吃點啥。胡曉珊說,“粥吧,我們去喝粥吧。”胡曉珊好像早就想好了要吃啥,她很快就把我帶了一家粥屋。雖然,我不是很想喝粥,但既然胡曉珊說要喝粥,那就喝吧。
胡曉珊已經點完了菜,她忽然問我,“你剛才看啥呢?”她這句話問得意味深長。我才知道胡曉珊剛才一邊點菜,一邊在暗中觀察我,她可能早就發現了我的不軌。可我就不明白了,她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么還要把頭低下來,好像故意要讓我看見她似的。這什么意思嗎,難不成她在勾引我。她要是想勾引我,早說嗎。我故意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說,“我看了嗎?”胡曉珊就把眼睛向下翻了翻,她好像并沒有打算怪我,她還在得意。
正吃著飯,胡曉珊忽然問我,“一會我們干什么。”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我想干的,你想干嗎,你愿意干嗎?這個胡曉珊,一下子把我問住了。她把勺子咬在嘴里,眼睛朝上翻了翻,“要不,你請我看電影吧?”看電影好,我馬上覺得。可我怎么又覺得,胡曉珊說這話時,好像早就打算好了。
就到了電影院,剛好有一部正在上演的恐怖片,而且就是講的發生在醫院里的故事。胡曉珊說,“恐怖片呀,不看。”我說,“醫院里的呀,也不看嗎?”胡曉珊說,“那更不能看了。”然后,她忽然奇怪地看著我。什么意思嗎?我有點納悶。胡曉珊說,“你安的什么心呀,是不是不想讓我以后再上夜班了。”我趕緊解釋,“我可沒這個意思。”胡曉珊說,“沒這個意思就好。”我說,“那換一部吧。”胡曉珊這時候把嘴一噘,你別說,她噘嘴的時候還挺好看。胡曉珊說,“我就看這部,本姑娘不怕。”
電影開始后,房間里一下子暗了下來。我發現胡曉珊在專注地看她的電影。熒幕上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醫院的走廊,半明半暗的燈光不停地閃著,閃著,走廊也在不停地延伸,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慢慢地浮了上來。走廊還在延伸,忽然,從走廊上飄過一個護士的身影,旁邊一個女孩子驚叫了一聲,猛地把身子靠在了男朋友的懷里。我聽到胡曉珊小聲笑了一下。接下來的場面更加恐怖。但我的心不在電影上,我一直在等著胡曉珊害怕的時候,忽然把身子也朝我靠過來,或忽然撲進我的懷里。我甚至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感覺一下它夠不夠寬。我做好了一切準備,但胡曉珊遲遲沒有靠過來。我就有點坐不住了,一心想搞點小動作。
電影演到一半的時候,我把手伸過去抓住了胡曉珊的手。胡曉珊好像早就料到我會這樣,她忽然很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胡曉珊的舉動,讓我覺得她好像等這一刻等了很久。我就很用力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我們兩個都很用力。胡曉珊的手軟綿綿的,抓在手里,很舒服,這是我當時的感覺。
直到電影結束,我們的手再也沒有分開,我感覺手心都有汗了。坐夜班車送她回去的路上,我們的手一次次握緊再握緊,誰也不舍得松開哪怕一分鐘。到了醫院的樓下,要分開了,她才慢慢地把手從我手中一點點滑出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我讓胡曉珊到家里來,胡曉珊想了想說,“好吧。”胡曉珊就到家里來了。她換了一條長褲,把自己的美腿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對了,她的緊身內衣也沒再穿,而是換成了一件天藍色的襯衣。她這身打扮,讓我多少有點吃驚。我一度以為,她是要防我什么。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當時還在想。
胡曉珊剛來的時候,還有點拘謹。我們一邊吹著空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胡曉珊很老實地坐在我的床邊,腿并得緊緊的。有一會兒,我看著她高聳的胸部把襯衣頂得鼓鼓的,我真有一種想把她按在床上的想法。我總覺得,她可能也想被我按在床上。但我們誰都不好直接來。
那就坐著,那就看電視。我把遙控器給她,她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臺,我到底也不知道她想看啥。她的心思可能完全不在電視上。她的電話忽然響了。她在那接電話。過了一會兒,她把電話掛了。我說,“有事?”她說,“沒。我以前的男朋友打的。”我沒有想到,她會毫不隱瞞地告訴我誰打的電話,我根本就沒問她。既然她自己說了,我很想問問有關她前男友的情況。我本來已經打算問了,忽然又不想問了。
走的時候,她上了一趟洗手間。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我說,“能抱抱嗎?”那時候,她已經拎起了包。我這么說了之后,她先是說自然來吧,然后就把包放下了。她主動過來抱住我。有一陣子,她很用力。
送走胡曉珊,我到單位去了一趟。一個穿天藍色連衣裙的女孩正好從樓上下來,我的眼前一亮。女孩的胸前掛著一個看樣子很昂貴的吊墜,膚白如雪,一張漂亮而迷人的臉,高貴得讓人不敢逼視。女孩邊走邊打著電話,好像是打給爺爺奶奶的。我聽見她說,“我九月一號就要去法國了。”她說話的聲音很大,好像故意要讓別人聽見。我看著她走遠。
趙靚從外地回來了。我對趙靚垂涎已久了。如果她早點答應我,我就不會去什么相親會了。我跟趙靚約好了到她家對面的咖啡廳見面。她家對面有一家很有情調的咖啡廳,我以前跟她去過幾次。
我先到了咖啡廳等趙靚,心不在焉地翻著過期的雜志。趙靚從樓梯上來的時候,我看見她穿著一件米黃色上衣,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肩膀上還斜挎著一個包。她過來我對面坐下后,我點了一份牛排給她。我知道她愛吃牛排。她一直都那么瘦,是該多吃點牛排。
趙靚那天吃飯時跟我談起了她以前的男朋友,我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想起跟我談這個。趙靚談她前男友的時候很是傷感。有一次,她說著說著,竟然流淚了。我就拿了一張紙巾給她。看她傷感的樣子,我很想把她抱在懷里好好安慰一下。不過,這不太可能,她可不是胡曉珊。胡曉珊談她前男友的時候可不像她這樣。我就覺得趙靚這樣的女孩是沒治了。我再怎么浪費工夫在她身上也是白搭。我還是省省吧。
我和趙靚見面的時候,胡曉珊連著給我發了幾條短信,我估計她這會兒正無所事事呢。胡曉珊的短信說,“最好的愛情就是兩個人彼此做個伴,有一致的生活品位,黑的時候知道他就是家。”我不能不說,胡曉珊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胡曉珊又說,“我覺得你是一個很有生活品位的人。”她竟然說我很有生活品位,我不知道她從哪看出我很有生活品位。我有品位嗎?連我自己都不敢說。如果真有,我不知道我的生活品位在哪里。
趙靚顯然不可能了。我們那次見面后,她竟然跟我說,我們的想法不太一樣。我們的想法確實是有點不一樣。
我覺得趙靚沒指望了。我跟她說,“我其實也沒有什么想法呀。”我承認,我有點裝。就讓我裝一下吧。你猜趙靚怎么說。她竟然說,感覺吧。感覺,我心想,感覺是啥玩意呀。我感覺你就是喜歡你前男友。得了,什么都別再說了。趙靚還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呀。”我嘴上說,好呀,心里卻想,這不扯淡嗎?
趙靚的話使我很受打擊。我想起前段時間我還給她寫了一首詩,可惜還沒有來得及給她看。我在詩中把她寫成了女神,其實她哪是什么女神呀,她啥神也不是。我就又想了,我把那首詩給她看了,她也不一定能看懂。就她那樣的智商,怎么當我孩子的娘呀。
晚上,胡曉珊發短信問我,“當你孤單的時候你會想起我嗎?”我立即回了一條短信,“會。”胡曉珊顯然對我的回答比較滿意。她說,“周末單位組織一次小旅游,我估計要周末下午才能回來。回來以后,我去找你吧?”我回,“好呀。”我正求之不得呢。
周末下午,胡曉珊果然跟我聯系了。胡曉珊打電話問我在干嗎。我說,“在家呢。”她說,“我剛回來,我洗個澡就去找你。”其實,我一直就在等她,今天連門都沒敢出。
我等到快六點,胡曉珊發了一條短信說,“我下車了,你來接我吧。”胡曉珊總是讓我接呀,送呀的,我很不喜歡。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我覺得胡曉珊這么做是故意的,好像她不那么做不足以顯示她在我心目中的重要位置。
我從家里出來,一直走到公交站牌下,看見胡曉珊還在那里站著。我就過去把她的手牽了,她很順從地把手放在我手心。胡曉珊今天又恢復了我見她時的裝扮,露出了兩條撩人的美腿。我一路上都在想,把我的手放在她腿上的感覺。為了實現這個理想,我在胡曉珊面前極盡逢迎之能事,目的就是為了討得她的歡心,讓我做這件事時不至于阻力太大。
胡曉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非要我找一家有情調的地方去吃飯。她說,“關鍵不在于吃什么,而在于那個環境和氛圍,你想想。”我就很認真地想了想。附近有一家叫“偶遇”的酒吧,我知道那里很有情調。不過,那里消費比較高,我有點猶豫。但除此之外,好像沒有更好的地方可去。我一咬牙,為了胡曉珊或者說為了摸一下胡曉珊的美腿,我就豁出去了。
我們就到了“偶遇”酒吧。包廂里的燈光有點昏暗,但正因為昏暗,那種曖昧的感覺才比較清晰。我們喝著紅酒。喝紅酒的時候我又想起這家酒吧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和胡曉珊這算不算是偶遇,可能這也算是吧。我在相親時偶然遇到了胡曉珊,我們又偶然地走到一起。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不可能太久,這是我當時的想法。
胡曉珊在那個晚上喝了不少紅酒,我能感覺到她似乎對紅酒情有獨鐘。胡曉珊甚至開始暢想,她以后的家里,要有一個酒柜,專門用來擺放紅酒。胡曉珊說,她喜歡那種紅色的液體慢慢地從喉嚨里滑下去的感覺。胡曉珊說,她想有間大屋子,有寬大的沙發,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有紅酒。胡曉珊說,這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胡曉珊一直在暗示我,她想要的是一種有品位的生活。我覺得胡曉珊的品位是很高,但問題是,她應該去找一個跟她一樣有品位的人,而不應該來找我。雖然胡曉珊口口聲聲說,她感覺我是一個很有品位的人。可是她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紅酒。我也不喜歡和她坐在酒吧里喝紅酒。如果不是想泡她,我才不會和她坐在這里喝紅酒,聽她啰啰嗦嗦這么多。
又一杯紅酒下肚,胡曉珊的臉上慢慢地飛起了兩片紅暈。她忽然把頭枕在我肩上。她小心翼翼地轉動酒杯。有一點紅酒就滴了出來,在她白皙的大腿上開了一朵燦爛的花。我趕緊拿一張紙巾給她擦掉。在給她擦那朵花時,我又一次忍不住想摸一下她的美腿。我的手遲遲疑疑地,最后又拿開了。
胡曉珊繼續轉動酒杯,我感覺她的醉意越來越濃。我就輕輕地搬了一下她的頭,她很奇怪地看著我。我也在看她。我看見她的唇又嬌嫩又紅,我就大著膽子吻了她一下。我原以為,她會躲開,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她回應我的是更瘋狂的吻。到了這里,我已經沒有什么要顧忌的,我的手很自然放在了她的腿上。我感覺她那里是那么地光滑。我摸著她。她忽然顫抖了一下,她又顫抖了一下。
接下來的一切就更自然了。我把胡曉珊帶回了家,我們兩個躺在了一起。躺在一起后,我問她是不是第一次,我沒有想到她竟然很肯定地告訴我不是。我就把手放在了她豐滿的乳房上。她說,“你想好了嗎?”我說,“什么?”她說,“我想要的生活。”她又說,“你能給我嗎?”事情就在這里起了變化。我本來可以隨口撒個謊,我以前也經常撒謊,再撒一次也沒有什么。我完全可以肯定地回答她,能。但那天我偏偏說的是,不能。我想,我那天腦子一定是進水了。
胡曉珊后來又給我發過一條短信。她說,“其實,我并不是非要那些東西,我只是想從你那里聽到一句肯定的話,能不能也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不去想,去不去做。作為一個男人,你有責任讓你的女人幸福。”我不知道該說什么。胡曉珊走了,但她的氣味還留在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