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免費供精的英國男子

【案例敘述】

2017年9月，英國BBC三臺播出一個紀錄片，43歲的英國男子德克蘭·魯尼（Declan Rooney）免費捐精，已讓40多個女性懷孕，成為54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他妻子竟然全力支持，這使英國舉國嘩然，匪夷所思。

德克蘭是英國從事街頭涂鴉藝術的一位藝術家，已經跟4個女人以正常的方式生育了8個孩子。德克蘭以自己擁有強大的生育力而自豪。由于英國社會對精子需要供不應求，于是，德克蘭就通過正規渠道去人類精子庫捐精，不料精子庫經嚴格篩查，將他拒之于門外。憤憤不平的德克蘭本來就擅長網頁設計，隨手建立了一個私人網站，介紹自己英俊瀟灑、身材高大、無不良嗜好，無吸煙、吸毒歷史，富有藝術細胞、幽默感十足等，宣稱可以為想要懷上孩子的婦女免費提供精子，同時義正辭嚴地拒絕通過性方式捐精。自從他建立了“捐精網站”之后，源源不斷的不孕夫妻、女同性戀者和單身女性等都找他，希望得到他的精子。德克蘭先對需要獲取捐贈的人進行簡單調查，了解他們是否有能力撫養一個孩子，然后才免費提供自己的精子。他兩年免費捐贈了大量精子，還推出自己的社交網站專頁和App，用來做那些接受捐贈婦女們的交流平臺，以便可以“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英國法律規定禁止有償出售精子，德克蘭這種捐精子不要錢的舉動，目前還沒有有關機構監管。德克蘭表示，自己這么做完全是一件助人為樂的好事，自己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問心無愧，只是幫助想懷孕的婦女成功受孕，也算是功德一件，更何況從未和任何一位受者發生性關系。為了與妻子保持正常性關系，捐精次數也從開始時每月40次，減少到每月10次。他妻子毫無怨言地理解并支持丈夫的做法。錄制紀錄片時，德克蘭免費供精已經出生了54個孩子。紀錄片中描述的這種私人捐精行為，遭到了諸多批評，即便私人捐精者身體健康，仍不能排除安全上的疑慮和風險。專家們擔心，這種私下捐精行為，會成為隱患。

【醫學觀點】

供精是治療因無精子癥導致不孕的常用方法。在中國發生這種個人捐精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堅守職業道德的醫生，肯定會拒絕使用來源不明的精子，在醫療機構內進行人工授精治療。

對于不孕病人，病急亂投醫也是不可取的。在無法確保精子安全性的情況下，病人應該在正規醫院就診，通過合法途徑到有資質的機構申請和預約供精。在后續治療中，由專業醫生進行治療操作，比自己私下操作更加安全。如若遇到私下供精者存在傳染病或遺傳性疾病，遺傳給后代，這將對后代不利。

無論這位英國男子是抱著何種心態無償捐獻精子，他的做法肯定是值得商榷的。他想去人類精子庫捐獻精子，但是沒能通過嚴格的檢查而被拒絕，也許說明該英國大叔可能在身體或心理上存在某些問題，這樣的精子私自捐出去，本身就存在某些潛在性風險。另外，他一個人捐獻如此多精子，產生這么多后代，發生近親結婚的風險和概率大大增加，導致罕見遺傳性疾病的發病率也可能會增加。

【倫理討論】

英國男子自認為好心，未必做的就是好事。被精子庫管理者拒絕捐精，說明他不符合捐精要求。他又自行做捐精廣告，很多不孕夫婦使用了他的精子，未進行傳染性及遺傳性疾病相關檢測則給不孕女性及后代帶來諸多風險，這不利于保護后代和嚴防醫源性疾病傳播的輔助生殖倫理原則。使用他精子的不孕夫婦，是否知道其曾經被精子庫拒絕過，是否知道他可能有攜帶其他疾病的風險，如果之前并未告知接受精子夫婦，這就侵犯了他們的知情權。在很多國家，使用供精治療時，實行雙盲原則，即不孕夫婦與捐精者互不相識，而本案例中，英國男子與不孕夫婦見面相識，這顯然違反了保密原則。綜合而言，他這樣做，還違反了如下諸多個輔助生殖倫理原則：保護后代原則、技術濫用原則、最優化原則以及倫理監督原則。

【法理討論】

各個國家的人類精子庫在接受志愿者捐精之前，都有嚴格的身體檢查程序，只有所有檢查均合格者，其精液才被采用，以此來保證精子的安全性。同時，精子庫對每個志愿者提供的供精有嚴格的使用次數限制，以控制其后代數量，進而減少近親結婚和遺傳病的發生率。例如：在英國，每位捐精者捐獻的精子最多允許分配給10個家庭；西班牙實行匿名捐贈，最多可以捐給6個家庭；丹麥限制捐精者在國內最多可為12個家庭捐精；相比之下，中國的限制更加嚴格，每位捐精者的精子僅能供給5名不孕女性妊娠。而荷蘭的規定則寬泛得多，捐精者一生最多可有25個孩子。該英國大叔通過精子庫檢查，不符合供精條件，且無限制捐出自己的精子，明顯違反了精子庫的管理辦法和技術規范及基本標準。

【情理討論】

英國男子免費供出的精子，得到一些不孕家庭的接受，似乎在情理之中；但這是人的生殖細胞，雖然很容易得到，如此隨意贈送，未免有些不珍惜和不尊重生命。此外，該事情的起因是英國男子為人類精子庫捐精被拒絕之后，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做法是否有偏激的成分，都不在情理之中。英國男子于情于理都難以相容的行為導致的后果，也讓人議論紛紛，這并不符合人倫常情。

【社會輿論】

新聞報道后，引來強烈的熱議和反響。不知道這位英國男子是真的“樂于助人”，還是想要報復社會。他一個月免費捐獻這么多精子，如此頻繁的捐精，精子質量如何保證？還是他想借此開枝散葉？誰來保證將來不會有近親結婚的事件發生？他通過精子庫的檢查不合格，仍然自辦網站供精，人們一邊質疑英國男子的用意，一邊擔憂如此捐精子，會給社會帶來各種不可預測的后果。

【小結】

英國男子的行為實際上是有悖于免費供精的真正內涵，他表面上是幫助了他人，不求回報，然而帶來的社會影響卻是持久性的、更加惡劣和難以消除的。作為一名普通民眾，精子庫管理的規律法規對他來說似乎不具有任何約束力。但作為公民，不能擾亂社會秩序和安定，不要做給他人和社會乃至于后代添亂的事情。

（于修成）

參考文獻

［1］于修成.輔助生殖的倫理與管理.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14.

［2］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人類精子庫管理辦法.2001.

［3］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關于修訂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與人類精子庫相關技術規范、基本標準和倫理原則的通知.衛科教發〔2003〕176號，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