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堆滿疲憊與笑容的胖臉擠了進來，是市場部的吳青山，他用左手推開門：“老白，小羽......咦，小羅呢？”

“小羅不在嗎？”他又問道，拿胖乎乎的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唉，算了，走吧，一起去吃個早餐？”

辦公室的門開了，亮堂的走廊燈光灑進，林羽瞇了瞇眼睛，把美工刀插在牛仔褲的后兜里。

看起來正常。

但是，內(nèi)心那股陰冷的感覺卻一直圍繞著，而那種變扭的感覺也是越來越重。

吳青山背后站了好幾個人，他們默不作聲，滿臉疲累......一樣的，像是復(fù)制黏貼一樣疲累感。

除了一個——林羽記得那黑長直女孩叫韓小鹿，眼神躲閃，藏著一絲害怕，而轉(zhuǎn)動時看到林羽卻是......帶上了一絲希冀。

“你們先去吧，我們還要收拾下東西?！绷钟鸪T口走過去，神色自然，臉上也露出隨和的笑容，指了指有些亂的辦公室，“要不來幫下忙？”

“哦哦，這樣啊。”吳青山還是站在門口，“那我等你們一下，話說你們還不開燈啊，不覺得慌嗎？”

“嗯，反正也看得清。”林羽站在門前，不為所動，“可能還要花不少時間，韓小鹿，你要不要來幫我們一下，到時候請你喝奶茶。”

“我......”

“小鹿也累了，這樣不太好吧?！眳乔嗌竭€在笑，露出一排滲人的白牙......林羽內(nèi)心冷笑一下，沒有答話，而是突然拽了一下吳青山——后者明顯嚇了一跳，踉蹌著差點跨過門，但一手抓著門邊，好險沒進來。

“干什么？”吳青山抓著門板，急忙把手抽回去，“小羽，你這是想要干什么？”

韓小鹿忽然尖叫一聲，趴下身子，連滾帶爬地跑進編輯部的辦公室里，爬到林羽背后：“林，林羽——”

吳青山?jīng)]有動，他背著光，一雙漆黑的眼瞳中閃爍著一點白光，掃了一圈，沒說什么，只是保持著詭異的笑容后退，離開。

他被林羽抓過的右手干扁了一點……而后者只感覺有點什么怪異的東西鉆進了身體里，讓腦袋發(fā)冷。

林羽再次關(guān)上門，看著紅燈亮起，確認門鎖死了后，才長長呼出一口氣，把右手舉在眼前……胎記似乎大了一圈，但除此之外又沒有任何異常。

“小羽？”老白也察覺到不對了，發(fā)懵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些，“剛剛是……”

“嗚……”韓小鹿哭出聲來了，老白想要去安慰一下她，但這女孩卻是連連擺手，躲在林羽邊上。

林羽搖了搖頭。

他接受了公司有“異常”的現(xiàn)實，也打算先遵守規(guī)則，既然有這個前提，他那記者的本能就活躍起來了。

現(xiàn)在證實了一件事，編輯部的辦公室是“安全”的，但能安全多久，程度是多少，他也不清楚。

“剛……那，不是吳青山！”韓小鹿終于叫了出來，“吳青山死了！死了！整個市場部都死了！”

她蜷縮起雙腿，縮著身子，肩膀不斷顫抖，像是一只受傷的兔子。

老白愣了一下，額頭冷汗直流：“小羽......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林羽沒回答，而是再次打量著韓小鹿和老白，半晌之后才緩緩說道：“他不是左撇子。”

老白愣了一下。

的確，辦公室的門從外往里推時，右手是最順手的，而吳青山推門的時候卻是用左手推開。

“另外還有牙齒?！绷钟鸢粗T鎖，滴滴聲不斷響起，“見過有3個門牙的人嗎？”

怎么可能......對吧。

而且，現(xiàn)在凌晨，吃個鬼的早餐？

那不是吳青山，只是一個“看著像吳青山”的東西。

而且其他市場部的人，表情太過統(tǒng)一，太過做作......對，不自然。

只是，無論是吳青山也好，還是那些“同事”也好，似乎不敢進辦公室。

為什么？

“果然......”林羽看著電子鎖——這鎖還挺高級的，帶著一小塊led顯示屏，能設(shè)置定時開鎖。

有“人”設(shè)置了開鎖時間。

但是這依然解釋不了是“誰”打開了門。

得逃，但逃之前也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林羽心里隱隱有些想法，但需要進一步證實。

“小鹿，說說發(fā)生了什么事。”林羽也沖了一杯熱咖啡，遞給她，這女生緊緊捧著杯子，熱氣把她的眼鏡糊上一層霧氣。

她的心跳終于平緩了下來。

市場部與編輯部的關(guān)系很緊，經(jīng)常需要互相合作，敲定很多細節(jié)，所以互相都認識。

老白也察覺到韓小鹿對他的戒備，有些奇怪，也坐的遠了一些。

韓小鹿說道：“公司發(fā)內(nèi)部郵件了......我們也鎖上了門窗，待在里面......”

“就是按照守則那樣......也沒管那么多......就遵守著，關(guān)燈，坐在工位上。”她小聲說著，“吳青山一開始就是在安慰著我們，說沒事的......想要睡一會也可以?！?

“有聽到腳步聲嗎？”

“腳步聲？”韓小鹿搖了搖頭，“沒有，很安靜，什么聲音都沒有?！?

林羽看了眼老白，他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型。

“我有些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可能這幾天加班太累了。”她胸脯不斷起伏，“但是辦公室里的空氣突然變冷了好多，我被凍醒了?！?

“然，然后......我看到了吳青山拉開了窗簾，就站在窗戶前一動不動，我以為他只是醒了看著窗外......但是，玻璃上突然出現(xiàn)了手印?！?

“就那種油油的，灰白色的手印......一點點，慢慢地朝吳青山爬去，我一開始以為是睡傻了，但......那手印爬上了吳青山的身子上。”

林羽點了根煙，揉著手心，繼續(xù)聽著韓小鹿結(jié)結(jié)巴巴描述著過程。

吳青山的肥臉上皮膚被按了下去，他微微張口，感覺有什么東西鉆了進去......她也說不清楚，但就是有那種感覺。

隨后，那總是笑著的胖子......笑的更開心了，臉上的肥肉高高鼓起，一層層堆疊起來，

“他的眼睛圓的異常......”韓小鹿猛灌一口咖啡，目光定在林羽的右手上，“有點......像你手上的那個......”

我的胎記？林羽再看了一眼，心里稍稍一驚，那胎記已經(jīng)變成了深黑色了，而且還有更詭異的一點......他認不出“手掌中心”的那塊區(qū)域叫什么了。

這怎么回事？

林羽有些悚然......但他只是甩甩手，沒有異常.....

“接著說?！彼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