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艾香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衣，她吃力的提著一個裝著蘿卜的竹簍，一路小跑著回到廚房。她喘著粗氣，呼出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一團團白霧。她把竹簍放在地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廚房里彌漫著一股溫暖的氣息，灶膛里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奶奶系著圍裙，站在案板前，揉著面團，準備蒸饃饃。

艾香站在奶奶面前，用嘴哈著氣，試圖溫暖自己冰冷的雙手。她感覺手指都被凍僵了，有點不聽使喚了，想伸，卻伸不展，又握拳，又握不緊。

奶奶看著艾香，心疼地說：“去，快坐在灶火門那里烤烤手吧，這天冷得嚇人！”

艾香感激地點點頭，走到灶火門前坐下。她伸出雙手，靠近灶膛，感受著火焰帶來的溫暖。她小心翼翼地搓著被凍裂的雙手，每一次移動都會帶來一陣鉆心的疼痛。她咬緊牙關，努力忍受著。

就在這時，二嬸端著臉盆走了進來，臉色陰沉，看起來很生氣。艾香的心猛地一沉，她感到一陣慌亂和不安。她急忙站起身來，緊張地看著二嬸，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二嬸斜眼瞪了艾香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嚇得艾香渾身一哆嗦，急忙走到竹簍前，蹲下拿起小笤帚，抓起蘿卜，開始用力地清掃上面的泥土。

然而，由于天氣過于寒冷，蘿卜上的泥土已經凍結，怎么掃都無法將其清除干凈。于是，艾香只好改用手指去摳那些頑固的泥土。

正當她全神貫注地清理時，嬸子洗漱完畢后又走進廚房。看到艾香用手摳蘿卜上的泥土，嬸子二話不說，一把提起竹簍，把蘿卜倒入一個大鋁盆中，并迅速用馬勺從水缸中舀起水，快速地倒入大盆中。隨著水流的沖刷，蘿卜上的泥土漸漸融化，變得清晰可見。

這時，嬸子突然停下手來，輕輕地拍打自己的衣服，原來是衣服上沾上了一點微小的塵土，如果不仔細觀察幾乎難以察覺。

艾香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嬸子，發現她今天又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服。她穿著一條深藍色條絨褲子，搭配一件粉色小碎花棉襖，外面套了一件淡紫羅蘭色外套，腳下踩著一雙漆黑發亮的棉皮鞋，整個人顯得格外整潔大方。

艾香心里一陣羨慕，又想起了老家自己的母親，從來沒有穿過一雙皮鞋，一年四季穿的都是母親自己親手做的布鞋，雖說有一身新衣服，都是過年或走親戚時才穿的。而二嬸卻不同，她的新衣服真多，差不多都是兩天換一身。

二嬸大概是看出了艾香的心思，故意把腳踩在大鋁盆邊上，用一個干毛巾，擦著她皮鞋上倒水時不小心濺上去的水滴，邊擦邊斜眼看著艾香。

艾香低頭洗著蘿卜，心咚咚地亂跳，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她感覺十分羞恥，但同時又很害怕被嬸子發現什么。艾香也說不清楚此刻的心情，只是希望時間能快點過去。只聽奶奶說：“艾香要先洗哩，我說水冰，等鍋里的水熱開了，加一點熱水再洗。這丫頭皮膚不好，你看她的手已凍裂了。”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水燒開，不用柴嗎？”嬸子氣呼呼地直起腰說道。她瞪大眼睛看著奶奶，臉上寫滿了不滿。

“這能用多少柴，每年還都不是這樣過的。”奶奶輕聲回應道，但語氣里也帶著一絲無奈。

“我看你是站著說話腰不痛，我看你是福享的、燒的。把你放到老大那，等你吃了上頓沒下頓，你就知道日子有多難過？”嬸子的聲音越發尖銳起來，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出來。

“現在都能吃飽了，又不是五八年。”奶奶試圖為艾香老家辯解，但這句話卻讓嬸子更加生氣。

“能吃飽，干嘛把他丫頭塞給我？”嬸子說著，目光狠狠地掃向艾香，仿佛所有的不滿都可以歸咎于這個無辜的孩子。

奶奶一聽又扯上了艾香，便再也沒有吭聲。

艾香強忍住淚，蹲在盆前洗著蘿卜，心里一陣難過，難過自己家里的貧窮，難過自己的父母從早干到晚，一年到頭分不了多少麥子，大多數是高粱和玉米，還沒有多余的，每年家里要是多來幾個客人，多住幾天，家里的糧食就不夠吃。

艾香默默地想著這些，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她不敢哭出聲來。她知道，家里的情況確實很艱難，而自己的存在也成了家人的負擔。但她還是努力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努力改變現狀，不能讓家人失望。

冰冷刺骨的水，凍得艾香的手通紅，雙臂逐漸變得麻木，身體忍不住顫抖，牙齒上下打架。

艾香的爺爺從田間勞作歸來，詢問奶奶是否準備好飯菜。奶奶回答說再等一會兒。

不久后，艾香的堂哥和兩位堂弟放學回家。15歲的堂哥曉輝比艾香高出一大截，頭戴軍綠色大帽，身著奶奶親手制作的黑色棉衣，外披一件軍用大衣。這件軍用大衣曾是二叔父在民警隊工作時所穿，如今雖已破舊，但保暖性能依然良好。大堂弟曉兵比艾香年幼一歲，卻已經上到四年級，個頭也比艾香略高，甚至時常讓艾香稱呼他為“哥哥”。而最小的堂弟曉林年僅6歲，由于過早入學，每天放學后總是最后一個回到家。

曉林長得十分可愛，小臉圓圓的，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捏一把。由于年紀尚小，奶奶擔心他會被受凍，所以給他縫制的棉襖和棉褲都非常厚實。然而，這也帶來了一個小小的問題——每次上炕吃飯時，曉林都需要大人的幫助下才能爬上炕去。有時候，他一邊努力往上爬，一邊還會不耐煩地罵道：“他奶奶的，縫得這么厚，行動一點都不方便，真是氣死我了！”這句話引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這話，奶奶忍不住笑著回應：“你要是再敢罵人，我就拿剪刀把這些衣服都剪掉，看你穿什么？凍死你個小王八羔子。你這個沒良心的家伙，我偏愛你，你卻還天天罵我。”

二嬸聽到這里，不樂意了，她立刻開口罵道：“你真是老糊涂了，跟這種吃屎喝尿的小孩計較什么？孫子罵奶奶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不會觸犯法律。”

“孩子大了，應該管的還是要管一管的，小時偷針，大了偷金，六歲的人了，整天罵我奶，我奶都死了多少年了，要他整天罵哩。”

二嬸有點急了，聲音不覺提高了八度，“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會教育孩子？那老大會教育，怎么把她生下來不去教育，十多歲的人了，還送到我這里干什么？”

“你看你，我和我孫子不是開玩笑的么。你給我急什么？老是扯上老大干什么？當時也是你愿意才把丫頭接來的，又不是老大非要給你的，再說來了，她來也沒有閑著，從早干到晚，忙個不停。真不行，就送回去算了，免得你整天說話刺我。”奶奶氣得不行，嘴唇都有些哆嗦，但她還是強忍著繼續說道。

“你看你，咋這么不講理呢！”二嬸一聽，更火了，“你以為我想讓她來啊，要不是看在你們的份上，我會收留她嗎？”

“好了好了，別吵了！”爺爺看不下去了，開口制止道，“一家人有啥好吵的，都是些小事兒，別傷了和氣。”

奶奶氣鼓鼓地坐在那里，胸脯一起一伏的，顯然余怒未消。而二嬸則不停地嘮叨著，臉上滿是委屈。

曉輝上完廁所回來，走到洗臉盆前，邊洗手邊看著艾香說：“你就不會加點熱水？這么冷的天，用涼水洗，手都凍僵了！你看看你那個手，紅通通的，都快趕上胡蘿卜了，哪里像個女娃娃的手呀！你再看看我這雙手，又白又嫩，多好看啊！”說著，他還得意地舉起手在空中晃了幾下，展示給大家看。

聽到這話，嬸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便挖苦道：“哎喲喲，你那是干大事的手，怎么能和她的手比呢？她那手是干苦力的，哪有你那么嬌貴呢！”說完，她給艾香使了下眼色，示意她不要在意。

曉輝其實并不是嬸子親生的孩子，而是叔父與他第一任妻子所生。曉輝心里清楚得很，嬸子對自己并不待見，但又能如何呢？聽到嬸子的話語后，他只能無趣地放下手，黯然神傷地嘆息著，對艾香道：“你說你來到這世上到底是干嘛來了？難道只是為了受苦受難嗎？大伯、大媽也真是的，就不應該把你送到這里來！唉，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的無奈，就像我一樣，唉……”

“去你的，又亂說了，你有什么無奈？少你吃了，還是少你穿了？整天只上個學，什么都不干，你妹妹比你小五歲，每天都要干好多活兒。”奶奶慍怒道。

“夸張呀，和你們這些人是沒法溝通。”曉輝說著向門外走去。

曉林坐在炕上，看著艾香的手，哼哧著溜下炕，也蹲到盆前，幫艾香洗蘿卜。

艾香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嬸子，趕緊推曉林，輕聲說道：“快起來，別洗了。”

嬸子看見了，連忙喊道：“起來，你洗什么？被凍感冒了又要花錢。沒事干，坐炕上看書去！”說著狠狠地瞪了艾香一眼。

艾香有些委屈地低下了頭，小聲對曉林說：“快去看書吧，我已經快洗完了。”

曉林吐了吐舌頭，無奈地站了起來，同情地看著艾香。嬸子趕忙拿了個毛巾給曉林擦手。

曉林一把搶過毛巾，轉過身去，自己擦了擦手。

這時，爺爺又一次催促著吃飯。奶奶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她急忙收拾好碗筷，端上炕桌，大聲喊著讓大家吃飯。

爺爺、曉輝、曉兵、曉林四人紛紛爬上炕。這一次，曉林在往上爬時，是由曉兵將他高高舉起后放在炕上的，所以他并沒有費多少力氣。因此，曉林這次也沒有再罵人。

大家圍坐在炕桌旁，準備開始吃飯。

艾香和奶奶一起，一碗接一碗地為他們盛好稀飯，并端到每個人面前。待所有人的稀飯都上完后，艾香默默地站在炕頭邊上，拿起爺爺掰剩的那半個饅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她始終沒有動筷子去夾桌上的菜。其實，艾香此刻心中正犯著惡心，完全沒有食欲。

爺爺注意到艾香吃飯時慢吞吞的模樣，顯得有些不耐煩，生氣地對她說：“趕緊吃！你看看人家都已經吃了兩個饅頭了，而你連半個都還沒吃完呢！做事能不能麻溜點，別總是拖拖拉拉的！吃完飯，趕緊把蘿卜剁碎，煮熟，抓緊把豬喂飽。這樣你嬸子就能少操一些心。明白了嗎？”說話間，爺爺還不斷向艾香使眼色，示意她盡快吃完。

艾香默默地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她其實一點食欲都沒有，只好把手中的饅頭遞給了奶奶。然后端起一碗稀飯，勉強喝了兩口。突然，她感到一陣惡心，幾乎要嘔吐出來。她急忙放下碗，匆匆跑到屋外，蹲在樹坑旁邊，吐出了兩口酸水。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難過，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害怕被嬸子看到后又惹她不高興，于是趕緊站起身來，擦干眼淚才回到屋子，拿起刀繼續剁蘿卜。

嬸子用厭惡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繼續自顧自地吃飯。奶奶見此情景，連忙跑進自己的屋子，找出兩片感冒藥，讓艾香吃上。她摸了摸艾香的頭，關切地說：“哦，可能是因為今天早上起得太早，拾蘿卜的時候著涼了。快點剁完這些蘿卜，我給你煮一些姜湯，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覺。發發汗就沒事了。”

艾香低聲回答道：“我知道了，奶奶，我沒事的，您快去吃飯吧，飯菜都涼了。”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爺爺和嬸子。

曉輝吃完飯，看艾香臉色特別難看，就跳下炕，要幫艾香洗蘿卜，被艾香擋住沒有讓洗。

嬸子看著曉輝，很生氣的喊道：“你還不去上學，在這磨蹭什么呢？”

曉輝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瞪了嬸子一眼，然后轉身離開了。接著，曉兵和曉林也吃完飯，跳下炕，也跟著曉輝上學去。最后，爺爺和嬸子吃完飯后，也去生產隊出工了，這里只剩下艾香和奶奶在家里。

奶奶一邊洗碗一邊默默地流著眼淚，非常難過地對艾香說：“孩子啊，不知道你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這輩子要受這樣的罪。等哪天我去找你小表叔，讓他回老家的時候把你捎回去，別再在這里受苦了。我年紀大了，也做不了主了。”

艾香聽著奶奶的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心里充滿了委屈和無奈。她知道自己無法改變現狀，但還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回到家鄉，過上正常的生活。

奶奶的碗洗完了，艾香也把蘿剁完了。奶奶在鍋里又加了些水，把水燒開了，把剁碎的蘿卜倒在鍋里煮了一會兒，便盛在那個放好飼料的大缸里，攪拌起來，又盛在一個大鐵桶里，讓艾香提上去喂豬。

五頭大肥豬就像餓狼，一看見艾香提著桶，急得沖到柵欄前你擠我扛的，“嗷嗷”地號叫著。

瘦弱的艾香，艱難地提起桶，顫巍巍地躲過五頭大肥豬的擁擠，才把食倒在槽里。

艾香看著五頭豬爭食的樣子，又感覺很好笑。不一會兒，一桶豬食，就讓這幫家伙給搶著吃光了。她又提著桶，去盛第二桶。

艾香喂完豬，奶奶已給艾香熬好了姜湯，讓喝了睡一會。艾香喝了沒有睡，又去喂小狗。

小狗比豬溫順多了，艾香每次端著盆，向小狗走去時，小狗老遠看見就搖著尾巴迎接艾香。當艾香把食放到小狗跟前時，小狗并沒有先吃食，而是用身子依偎著艾香的腿，一直搖著尾巴。要是艾香蹲下身子用手撫摸小狗的頭時，小狗就把脖子伸的長長的，閉上眼睛，讓艾香摸，有時還伸出舌頭舔艾香凍裂的手。

有一次，艾香在喂豬時，不小心讓豬跑出豬圈，還把豬圈的柵欄門給擠壞了，爺爺修完柵欄門后，生氣地抽了艾香兩個耳光。

傷心的艾香捂著腫紅的臉在喂小狗時，看見小狗也在掉淚。艾香更加傷心了，用手邊摸著小狗邊說：“虎子，你說我的媽媽還會要我嗎？我想家了，我想回家，我還能回家嗎？二叔和嬸子吵架后好幾天都沒有回來了，他在外面有飯吃嗎？爺爺的脾氣為什么那么壞？為什么要常打人和罵人？奶奶好可憐，聽說年輕的時候常挨爺爺的打。媽媽為什么生下我，又不要我，老把我送人，聽奶奶和村上的人說，我三歲的時候就被送過一次，虎子，有時我覺得我還不如你呢……”艾香邊說邊哭，可憐的虎子一直沒有吃食，而是一直用舌頭舔著艾香臉上的淚水，不時的還向天叫兩聲，艾香傷心的用雙臂抱住虎子的脖子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艾香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慢慢站起身子，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心中愈發思念家鄉。她輕聲對虎子說道：“虎子啊，你知道哪一輛車可以帶我回到家鄉嗎？我真的好想回家。”

虎子抬起頭，看了艾香一眼，然后繼續搖著尾巴，埋頭吃食。

艾香輕輕撫摸著虎子，溫柔地說：“快吃吧，多吃一點，這樣才能好好看家呢。”

隨后，艾香來到奶奶身旁坐下。奶奶察覺到艾香剛剛哭過，心疼地安慰道：“孩子，別難過了，你爺爺就是那個樣子，他不懂人情世故，我跟上他這一輩子，也不知道被打過多少次。貧窮和苦難我都不害怕，最讓我難以忍受的就是你爺爺的暴脾氣。唉，我們女人這輩子真是命苦啊！你媽媽也傻的，竟然把你送過來，讓你在這里受苦。我已經托人給你小表叔捎口信了，如果他下次回老家，就讓他帶你回去。等你回去以后，千萬不要再惹你媽媽生氣了，要乖乖聽話，好好做事。你媽媽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她的心腸并不壞，比起你嬸嬸好多了。再說，你是她親生的，她不心疼你，還會心疼她身上掉下的這塊肉哩。”奶奶邊說邊抹著淚。

艾香聽著奶奶的話，心里一陣酸楚，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哭出了聲。

艾香哽咽著說：“奶奶，您別這么說了。我知道，我回去后一定會好好干活的，不會再惹他們生氣的。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接您離開這個家，不讓您再受這樣的苦。其實有時候我真的不想走，我想留在這里多幫幫您，您實在太辛苦了。我要是走了，誰來幫您偷蘿卜呢？誰又來幫您喂那五頭豬呢？還有，您一個人能提起那么一大桶豬食嗎？”

奶奶看著艾香，心疼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安慰道：“娃娃啊，你走了之后，他們肯定會有辦法的。往年家里只養一頭豬就夠了，但自從你來后，我們才能養得起五頭豬。”

艾香皺起眉頭問：“他們能有什么辦法呢？我二叔會同意把豬賣掉嗎？”

“我是他娘，我說了，他會同意的。再說快過年了，豬也該賣掉了，過完年就不值錢了，唉，你喂了一個冬天的豬，把豬喂肥了，該殺著吃肉了。你大概是吃不上了，你小表叔年前送你舅奶奶回老家過年，我已把話捎去了，讓他們回去的時候把你捎回去。”奶奶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里流露出一絲不舍和無奈。

艾香又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悅之情，但同時又有些擔心：“那我小表叔會捎我回去嗎？”

奶奶看著艾香，溫柔地笑了笑，安慰道：“會的，你小表叔人很善良，他很同情你。”

艾香聽了奶奶的話，臉上終于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心情變得愉悅起來。她在心里默默說道：“我就要回家了呀，我終于可以見到我的家人了！”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和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