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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嫉妒只能增加痛苦的份量

小升初已經進入了最后沖刺的階段。小升初考試非常殘酷,因為全鎮有十幾所小學,但只有一所初中,根本容納不下所有的學生。很多同學如果考不上初中,就只能回家務農了。

艾香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考不上初中,也將面臨同樣的命運,像艾萌一樣回家種地,然后等待父母安排相親、嫁人。

村里的女孩子大多在十八九歲就出嫁了,男孩子則在二十出頭就結婚。艾香不愿意這樣平淡無奇地度過一生,她渴望走出農村,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她下定決心一定要考上初中。她不再想其他事情,一心一意投入到學習中去?;侍觳回撚行娜?,艾香順利的考入初中。

改革開放后,艾香的父親在他朋友的幫助下,開始經營起了賣醬肉的買賣,由于味道鮮美、價格實惠,他們家的生意異常紅火,每逢農忙時節,甚至需要額外雇工幫忙才能應付過來。雖然并未因此發大財,但家中的生活條件著實得到了顯著改善。可艾香一家人的改善,卻引起了村子里有些人的嫉妒,那些多事的長舌婦總是在艾香母親跟前挑撥離間,因此,母親與父親之間的爭吵愈發頻繁激烈,有時甚至演變成肢體沖突。

艾香內心十分煩悶,她渴望能夠勸解父母,但又深知某些事情確實并非父親的過錯,而是源于母親輕易相信他人的流言蜚語并加以無端揣測。父親洞悉了艾香的憂慮,堅定地表示無論他人如何議論,他都將繼續經營這份生意,目的就是要讓那些心懷嫉妒之人明白,即便心生艷羨也無濟于事!

艾萌把方圓四十里的的小青年全都看完了,結果卻是一個沒看上。后面來的更是一個比一個差,她心里別提多失落了。眼看著村里的大姑娘一個個都嫁出去了,艾萌就成了村里最大的剩女。實際上,艾萌長得漂亮,針線活和茶飯都做得很好,但她的婚事總是不順利。這讓父母十分頭疼,他們也想不出什么辦法。

暑假里的有一天,母親對艾香說:“等你上了初中,如果還有人追求你,而且對方條件像醫院那個曹亮一樣好,你可以考慮一下。現在好的都被別人搶走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我看著都覺得不舒服,更別說你們了?!?

聽了母親的話,艾香真是哭笑不得。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母親,只能笑著說:“好女不愁嫁嘛!”。

艾萌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指著艾香大聲喊道:“你算什么好女人?連個針線活都不會做,哪個男人娶了你,不得把你殺了吃肉呀?”

艾香也聽明白艾萌話的意思了,農村人如果罵這樣的話,意思就是家里養了一頭豬,喂肥了就殺的吃肉。

艾香瞪大眼睛怒視著艾萌,本想懟她幾句,看艾萌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因此,她再沒有吭聲。

母親聽到后,也狠狠地瞪著艾香,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真是個好女人,這世上恐怕就沒有好女人了。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真是不知羞恥!”

艾香最討厭母親動不動罵她不知羞恥,但,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又能怎樣呢?即便她想要反駁,也絕對不是母親和姐姐的對手,因為從小到大,她從未戰勝過艾萌,甚至偶爾占據上風時,也會被母親壓制得死死的。艾香感到無可奈何,只能默默地走出家門,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讀書學習。

艾香每天都期盼著早日開學,這樣她就能搬到學校宿舍里居住,遠離父母無盡的爭吵。然而,她心中仍有些擔憂,擔心開學后的生活是否會有所改變。盡管如此,她依然期待著艾萌能夠盡快找到合適的對象,這樣一來,她便無須每晚忍受艾萌的嘆息聲。同時,艾香也始終無法理解,為何艾萌如此急于出嫁,難道嫁人真的有那么多好處嗎?

天氣炎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艾香的父親和母親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突然吵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他們爭吵不休,最后甚至動起手來。就在這一天,艾萌帶著大弟和小弟去走親戚了,家里只剩下艾香和她的妹妹。

艾香帶著妹妹從外面拾完豬草回到家時,眼前的一幕讓她們驚呆了。父親手里握著一個馬勺,母親則拿著一把撈面的笊籬。父親緊緊抓住母親的頭發,母親用力撕扯著父親的衣服領口,父親的衣服領口已經破爛不堪。妹妹目睹到這一切,嚇得不知所措,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艾香心急如焚,連忙沖上前試圖將父母分開。然而,當母親看到艾香時,似乎更憤怒,她揮舞著笊籬,連續在父親的頭上猛擊了幾下。父親也毫不示弱,拿起馬勺還擊,同樣在母親的頭上狠狠敲了幾下。

艾香竭盡全力想要阻止,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兩人拉開。

艾香感到無比絕望,淚水奪眶而出,傷心地說道:“你們繼續打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這樣打架了?!闭f完,她轉身離去,心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奈。艾香說完后,立刻飛奔進窯洞,跪在地上,使出全身力氣試圖抬起壓在井口的那塊巨石,自己跳下去一了百了。

父親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忙沖過去緊緊抱住艾香,哭泣著說道:“孩子,你怎么能這樣做?如果要死,也應該是我去死啊!都是因為我沒出息,整日為那些瑣碎小事與你媽媽爭執不休。說實話,我也已經活得夠累了?!?

母親聽到這番話先是愣住了,隨后冷冷地回應道:“井口子那么大,你們想跳下去,誰會攔著?”

父親聞言憤怒地站起身來大聲呵斥:“難道你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我們死了對你來說就好受了?”

艾香趕緊伸出手捂住父親的嘴巴,阻止他繼續說話,但父親依然堅持要表達自己的不滿,艾香只能強行將父親拉進堂屋。

艾香默默地打了一盆水放在臉盆架子上,然后輕聲地對母親說:“媽,您先去洗把臉吧,別再傷心難過了,你再別聽上那些長舌婦的挑撥離間,和我爹鬧了?!?

然而,她的話卻像一把利劍,直接刺進了母親的心窩,母親瞬間崩潰,淚水如決堤般涌出,艾香也忍不住陪著母親一起哭泣。她一邊哭,一邊拿起毛巾浸濕,然后遞給母親。母親接過毛巾,但哭聲依舊沒有停止。艾香看著母親的樣子,心中一陣刺痛,轉身離開房間,決定再去看看父親。

艾香來到堂屋,看到父親正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她走到父親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握住父親的手,柔聲說道:“爹,別難過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堅強面對?!?

父親抬起頭,看著艾香,眼中滿是痛苦和無奈,他嘆了口氣,說道:“我怎么能不難過呢?我整天早出晚歸,辛辛苦苦是為了什么?”

艾香安慰道:“爹,我知道您心里難受,但為了咱們全家人能生活得好一點,你必須振作起來,好好干你的事業,讓那些多事婆,慢慢去嫉妒去吧,嫉妒只能增加痛苦的份量,就讓她們生活在痛苦之中吧!”

艾香父親點了點頭,默默無語。艾香看著父親傷心的樣子,心疼不已,她緊緊握住父親的手,希望能夠給他一些力量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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