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婉身體緊繃而防備，“沒有。”

以前不會，而以后是……，不必！

寧莫塵聽著沈卿婉看著溫順的回答，心里并沒有半分的喜悅，反倒是隱隱涌上一股怒火。

沈卿婉相貌出眾，溫柔得體，總是笑臉迎人，又有經商的天賦，誰看了都要說一句賢良恭順。

只有他知道她性子又多烈，初見的時候，她對他也是現在這樣冷漠，這是她防備的模樣。

七年的時間，他對她事事謙讓，不顧外面對他們夫妻之間的流言蜚語，對她寵溺至極，也習慣了她總是抱著他的手臂撒嬌，沒人的時候，她會翹起腳尖吻上他的唇角。

帶著刻意的撩撥，自己又會害羞左右瞧著，生怕有人撞見。

此刻她的冷漠，好像是遺忘了這七年來的點滴一般。

寧莫塵手下力道更重，“煥兒種種不過因為他渴望一個生母……”

“我懂……”

“不，你不懂。”寧莫塵俯身在她耳邊，帶著極強的侵略感，低語道，“我們……，是時候有個孩子了。”

沈卿婉還來不及反應，寧莫塵的手已經圈住了她的脖頸，像野獸圈守自己的領地一樣霸道，不愿讓她掙開，耳垂被他狠狠的啃咬著，酥麻的痛感傳來，她周身一震。

寵壞了的人，他換種方式重新教訓就好了。

沈卿婉壓抑著胸口翻涌的不適，“寧莫塵，我們不會有孩子。”

“總會有的。”寧莫塵動作未停，“以前你總是把精力放在煥兒身上，如今這樣，倒是給你我多了一些時間。”

“我們可以多做一些……”

寧莫塵的話還沒有說完，沈卿婉就掙開了他的束縛，他微微一怔，他用了多大的力氣，看她下顎上清晰的紅色指印便知，她怎么掙脫的？

寧莫塵來不及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沈卿婉就扶著桌案，干嘔起來……

她臉色蒼白，脖頸青筋凸起，眼角更是帶著壓抑不住的濕潤，“嘔……，嘔……”

寧莫塵的臉色跟著沉下來，他詢問過大夫，沈卿婉的高熱已退，身體雖然還沒有大好，但已經沒有什么大礙，最近更是不曾出現過其他強烈的反應，她這是……

厭惡他？厭惡到要嘔吐的程度？

“沈卿婉！”寧莫塵緊緊扼住她的手腕，不顧她的感受，厲聲質問，“我是你的夫君，你敢這么對我？”

“我的夫君？”沈卿婉喉嚨酸澀的厲害，聲音暗啞，“真的是嗎？”

“你！”

沈卿婉感到手腕的力道越發重了，紅痕漸顯，“放手！”

房間內淡淡的香料味道變成了酸腐味，剛剛的繾綣之意早就蕩然無存，沈卿婉眼中明顯的冷漠，更是讓寧莫塵窩了一肚子的火氣，無法發泄。

只能冷漠的轉身離去！

沈卿婉無力的癱坐下來，目光掃向不遠處的銅鏡，里面映襯出來的人發絲微亂，脖頸、下顎、手腕都帶著紅痕，有些狼狽……

她淡淡一笑，好像從一開始就錯了。

夜里沈卿婉睡得很不安穩，前世下獄和重生后的種種，不斷的浮現在腦海里，她想要掙脫，就只能疲憊的奔跑，她看見了前世救她的黑衣人，可她看不清楚他的樣貌。

她越是努力想要看清，那人就越模糊。

她好累，好想停下來，可是她不敢。

夢中的掙扎，讓她不自覺的發出了哽咽……

“夫人……”守夜的小桃趕忙來喚，可沈卿婉現在夢魘之中，竟然喚不醒。

就在此刻，外面響起了輕緩的蕭曲，聲音不大，卻能完整的傳進房間里面，似乎帶著安撫的力量。

沈卿婉竟然漸漸的安穩下來，緊皺的雙眉漸漸放松。

小桃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

沈卿婉因為身體上臉上的痕跡一直沒有出門，寧莫塵非但沒有再來，更是借著年末繁忙的由頭，直接搬去了戶部，接連半月沒有回府。

寧府內外都出現了一些流言蜚語，下人們看沈卿婉的目光也漸漸有了變化，她卻熟視無睹，那些議論她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她并不在乎，就好像她執意要嫁給寧莫塵的時候，她也沒有計較過家里的那些勸誡。

臨近年關，郾城越發熱鬧，小桃每一次出門，回來都要喋喋不休的講給沈卿婉聽。

時間久了，沈卿婉也動了心，終于走出院子，兩人也沒有坐馬車，看似漫無目的的閑逛著。

郾城街道十分繁華，應景的燈籠，早早就已經掛起來，攤販上叫賣的小東西，也都大多以喜慶的顏色為主，讓人心情都不自覺的好了一些。

幾個穿著著書院院服的孩子，圍繞在糖葫蘆的商販面前，搶著想要夠最上面最大的糖葫蘆。

其中一個小男孩，不過五六歲的樣子，稚嫩的小臉圓圓的裹在冒領里，兩頰冷風吹出了一點微紅，嘴角卻高高揚起，明明是最矮的個子，卻不服輸的一次一次躍起，伸出小胖手努力著，可愛極了。

沈卿婉不由的緩下腳步。

她初見寧煥的時候，他差不多就是這個年紀，只是太過于安靜。

糖葫蘆這樣的小吃，都是她塞進他懷里，他才肯拿著，生怕自己添了什么麻煩。

如今……

“讓開，快讓開!”一輛馬車突然失控，馬夫拉緊了韁繩，扔控制不了馬車，向著路邊沖過去。

路邊的小販紛紛逃竄，就連書院的孩子們，也一哄而散，只剩下那個稚氣的孩子……

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像走散的小獸一樣無辜又茫然，好像一時之間愣了神，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