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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陸臨妙解李嚴計,秋收百姓笑開顏

岷江北岸的亂石灘上,三百架改良曲轅犁破開板結的土層。姜承赤腳踩在泥里,扯著嗓子吼:“老丈!這壟溝得再深三寸,麻絲固氮肥才滲得透!”

老農抹了把汗:“后生仔,你莫誆我!這破石頭地能種出糧?”

“您瞧好了——”姜承從褡褳掏出個陶罐,倒出裹著菌絲的粟種,“這是墨家用腐草培的'地脈菌',專啃石頭縫!”他順手抓起把碎石,“看!菌絲裹著碎石子,比蜀錦還細軟!”

遠處江堤忽傳來歡呼。陸臨站在新修的筒車旁,青銅齒輪咬合聲中,混著赤鐵礦粉的江水被過濾成清流,順著竹渠漫入梯田。墨離在賬冊上勾畫:“第七屯墾區,開田八百畝,引水渠貫通羌漢六寨。”

益州牧府的正廳內,李嚴將《屯田耗資簿》重重摔在青玉案上,賬頁翻動間抖落硫磺碎末。譙周垂手立于屏風旁,手中麈尾輕掃過賬簿,灰白塵絲粘上墨跡,恰遮住“軍糧挪用”條目。

“都護明鑒。”譙周嗓音溫吞如誦經,“《洪范》有云:'土爰稼穡',今強墾亂石灘,已致岷山震三次......”他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五行志》,“此乃孝武皇帝時地動毀田的實錄,望都護呈奏陛下。”

李嚴撫掌大笑:“譙公博古通今!只是這《五行志》......”他忽然撕去末頁,露出夾層的五斗米教符咒,“若加上'熒惑守心'的星象,豈不更妙?”

譙周麈尾微顫,塵絲掃落符咒:“都護慎言,老夫只論天道,不涉鬼神。”

第七墾區的亂石灘上,老農捧著枯黃的粟苗哭嚎:“后生!你的'神菌'把苗根都啃爛了!”

姜承蹲身扒開土層,菌絲已結成蛛網狀:“怪哉......”他突然嗅到隱約的酸味,“老丈,你們澆田的水從哪取的?”

“就、就那邊廢礦洞......”

陸臨蹲在枯黃的粟苗旁,指尖搓著硫磺碎渣:“好個李都護,這是給咱田里下'佐料'啊!”

姜承眼珠一轉,竄上廢礦堆大喊:“鄉親們!這硫磺可是寶貝!”他抓起菌絲裹住硫磺,“墨家新方子——硫磺肥田,一季頂三年!”

陸臨抓起硫磺渣混入菌絲,“一袋能頂兩袋撒,畝產萬石笑哈哈!”他故作神秘壓低聲音,“聽說曹賊那邊,十車糧食才換一捧......”

老農們將信將疑間,墨離已帶人架起蒸餾甑。半日后,硫磺混著腐草蒸出的刺鼻液體澆入廢田,竟催得野蒿瘋長。

“神了!”老農捧起野蒿籽,“這草籽磨面,比陳粟頂飽!”

諸葛廬內,藥爐騰起的白霧模糊了《屯田輿圖》。朱筆在“第七墾區”畫圈:“陸臨可知......咳咳......李嚴挪用軍糧的鐵證,就藏在他最得意之處?”

“丞相是指......”

“陸先生近日都在忙硫磺水澆田的事,雖是有驚無險,確已是焦頭爛額,為了保證良種發芽,他甚至夜間還要親自巡視幾次。”

諸葛亮微微點頭“倒是有幾分毅力,我倒是沒看錯人。”

羽扇輕點江防圖上的鹿鳴渡:“三日前,李嚴奏請擴建水師,所用楠木的數目——”他劇烈咳嗽,絹帕浸出血絲,“恰與失蹤的屯田鐵器等重!”

姜承突然探頭:“末將愿去渡口'查楠木'!順便撈幾尾鱸魚給丞相熬湯!”

“切需仔細行事。”

子夜的鹿鳴渡,姜承潛水摸到船塢底。磁石吸附處,鐵犁、鏵片與箭鏃熔成的鐵坨沉在淤泥中,表面覆著偽造的魏軍徽記。“好個一石二鳥!”他浮出水面冷笑,“既貪了屯田鐵器,又嫁禍曹魏......”

姜承急中生智,掄起鐵坨砸向烽燧鐘。青銅鐘鳴震徹江岸,驚起蘆葦蕩中棲息的墨家機關鳶——鐵爪撕開船帆,露出夾層中未及轉移的楠木,每根都烙著“屯田司監造”!

“好個'明修棧道'!”他縮在貨箱后嘀咕,“拿屯田的木材修自家別院......”

忽見譙周帶著兩名儒生登船,麈尾指向船艙:“《周禮》載,春種秋藏,今強墾荒灘乃違天時,這些楠木當焚祭河伯......”

李嚴從暗處走出:“譙公高義!只是這祭河伯的楠木——”他掀開苫布,露出裹著魏錦的硫磺礦,“得用五斗米教的'圣火'才顯虔誠!”

片刻,船塢燃起大火。李嚴親兵高呼:“魏軍細作燒船啦!”

寅時未至,譙周已候在麒麟殿外。他手中麈尾的雪白馬尾拂過廊柱,塵絲粘起一片金絲楠木碎屑——昨夜李嚴別院宴客時,工匠連夜趕工雕刻梁柱落下的殘渣。老儒生灰白的眉毛微顫,麈尾忽然掃向身后陰影:“姜校尉,窺聽非君子之道。”

姜承從梁上翻下,掌心托著塊焦黑木片:“譙公,您這拂塵比狗鼻子還靈!”他壓低嗓子,“這木頭是從燒毀的屯田糧倉扒的,勞煩您用《洪范五行》給斷斷......”

譙周麈尾一卷將木片納入袖中:“金絲楠乃帝王之木,豈會現于糧倉?姜校尉慎言。”說罷拂袖入殿,留下姜承對著晨曦瞇眼:“老狐貍,等著瞧......”

朝會過半,李嚴正慷慨陳詞“北伐糧道不可廢”,諸葛亮突然劇烈咳嗽。墨離抬著半截焦木踏入大殿,炭灰簌簌落在御前金磚上。

“稟陛下、丞相。”陸臨剖開焦木截面,“此乃江州漕船失火殘留,木質紋理與漢中軍械庫梁柱同源。”他指尖劃過年輪,“建興六年春旱形成的窄紋——而屯田司林場的金絲楠,恰是那年栽種。”

李嚴冷笑:“益州金絲楠何止萬畝?陸先生莫非......”

“都護別急。”姜承突然竄出,貼近年輪,“瞧這硫磺浸染的紅斑!”他轉頭嬉笑,“譙公,《洪范》里說硫磺紅斑主何吉兇啊?”

譙周麈尾輕掃:“《五行志》有載:'赤紋現于木,火德衰而金氣盛'......”他忽然瞥見焦木裂縫中的五斗米符咒,話音戛然而止。

諸葛亮顫巍巍展開《屯田林場冊》:“延熙四年,都護奏請伐林場楠木充軍械......咳咳......然漢中軍庫梁柱實為松木。”羽扇輕點,墨離抬入兩根梁柱,“金絲楠去了何處?”

李嚴額角滲出冷汗:“定是工匠偷換......”

“工匠在此!”姜承拽著個瘸腿木匠進殿,“王老三!說說你那翡翠扳指哪來的?”

木匠抖如篩糠:“是、是都護賞的......讓小的用松木頂替金絲楠......”

譙周突然揮動麈尾:“且慢!”塵絲掃過翡翠扳指,露出內側陰刻的“嚴”字,“《周禮》云:'玉不琢不成器',都護這私印......”他深深一揖,“怕是要重雕了。”

陸臨趁機潑硝水于焦木,硫磺殘留顯出血絲紋路:“五斗米教煉丹所用硫磺,混著鹿苑病鹿的骨粉——這與都護別院香爐灰成分一致!”

李嚴暴喝:“栽贓!”

“是不是栽贓......”劉禪醉醺醺拋來酒壺,液體潑灑處,楠木突然騰起幽藍火焰,“此乃高句麗進貢的'辨忠酒',遇貪腐之物則燃......咳咳......朕也是剛知道。”

譙周麈尾掃滅火焰:“陛下,此乃硫磺遇烈酒自燃,與忠奸無關。”他忽從袖中抖出晨間所得焦木片,“但此物從都護別院梁柱所得......”

滿殿死寂中,諸葛亮咳著展開最后證據——李嚴別院的地契,赫然疊壓在甘夫人陵寢圖紙上!

“先主遺詔......咳咳......陵寢百里禁伐木......”他每咳一聲,絹帕血跡便暈染一片地名,“都護的楠木別院......咳咳......距惠陵僅九十七里......”

譙周麈尾突然墜地:“《孝經》云:'毀陵木者,天下共誅'......”老儒生閉目長嘆,“都護,老夫不能再為爾背《五行志》了。”

姜承竄到丹樨前:“譙公別急著走啊!您袖子里還有......”

“姜校尉!”諸葛亮厲聲喝止,“退下!”

羽扇輕揮間,墨離已截住譙周袖中滑落的五斗米符咒。老儒生踉蹌出殿,麈尾在晨光中散落數根銀絲。

秋分那日,第七墾區擺起百桌菌菇宴。

暮色初垂時,岷江北岸的亂石灘已變作十里青疇。三百架筒車綴滿羌繡燈籠,江水將光影揉碎成星河。陸臨站在新筑的曬谷場上,腳下金黃的粟堆壘成小山,老農們捧著顆粒飽滿的穗頭,手指哆嗦著數不清是哭是笑。

“開宴——”陸臨敲響銅鑼,墨家工匠推來十輛板車,車上菌餅壘成塔狀,焦香混著硫磺特有的刺鼻氣彌散開來。羌族頭人扎西赤膊躍上糧垛,牛角杯盛滿青稞酒:“漢家郎!這硫磺肥的粟米釀的酒,比牦牛奶還烈!”

篝火轟然騰起,照亮石壁上新刻的《屯田賦》:“昔我往矣,亂石嶙峋;今我來思,青禾如云......”

“陸先生!”王寡婦擠開人群,把個黢黑的菌餅塞到陸臨嘴邊,“嘗嘗俺家灶頭烤的!”姜承突然竄出截胡,一口咬下后整張臉皺成苦瓜:“嬸子!您這是把硫磺當鹽使啊?”

人群哄笑中,陸臨掰開菌餅:“這叫'金鑲玉'。”焦皮下露出裹著菌絲的金黃粟粒,“硫磺外殼護著粟種躲過蟲害,菌絲滲入石縫固氮——”他忽然將菌餅拋向空中,墨離袖箭齊發,餅屑紛揚如金雨,落地竟生出星星點點的綠芽。

老農張伯突然跪地,捧起把混著菌絲的泥土:“三年了......自打李都護強征了肥田,這亂石灘連野草都......”渾濁的淚砸在土里,濺起細小塵煙。

諸葛亮坐在竹轎上,咳聲淹沒在羌笛聲里。他指尖撫過粟穗,突然用力過猛掐斷穗頸,血珠從蒼白的指腹滲出,混入谷粒。“好......咳咳......”他抬頭望向筒車群,“墨家改良的齒輪......”

“丞相!”陸臨疾步上前欲攙。

羽扇輕擺:“無妨。”諸葛亮蘸血在《屯田賦》旁批注:“延熙五年秋,第七墾區畝產十石三斗。”血跡在“十”字上暈開,像朵未綻的紅梅。

“丞相......”陸臨欲言又止。

羽扇輕擺,“亮此生生,受先帝三顧之恩,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火燒赤壁,西取巴蜀......卻只在先帝在世時......”他喉頭滾動,“見過百姓眼中這般亮色。”

諸葛亮閃過一絲落寞。

子時三刻,姜承抱著酒壇癱在糧垛上:“先生,咱該進宮報喜了吧?”

陸臨望向成都方向,皇城的燈火在層巒間明滅:“陛下此刻......怕是又在鹿苑醉臥。”

“那也得報!”姜承突然蹦起,“我爹說打了勝仗要即刻傳捷,不然......”

“不然軍功會被上官貪了?”陸臨忍笑,“明日便去,帶上這穗頭——”

話音未落,驛道忽傳來馬蹄聲。劉禪的貼身宦官舉著金漆木匣:“陛下有旨!今夜宮中開'田家宴',請丞相攜新粟入宮——”

回宮路上,諸葛亮看向深空。

“陸將軍,如今屯田改革已有成效……”

“丞相,請恕我直言。”陸臨當然知道諸葛亮心急如焚,他又何嘗不想現在就沖進許昌?

“現今屯田成效初顯,但很多地方不成規模,難以持續產出糧食,其次,此次改革我已引進多項改革,與之前農耕模式大不一樣,若就以現在的農業情況去打仗,恐怕過完今年,往后會更加艱難。”

陸臨嘆了口氣,又道“農人只知我的辦法好用省力,卻不知其道理所在,不得其法,大多農人又不識字,難以理解。可若沒有領頭羊帶領,這些農人只會運用我的辦法去應用到之前的屯田模式上,因此產量只會驟降。想要持續每年上浮并能夠保證軍糧的供給,至少還需兩年的沉淀。”

諸葛亮眉頭緊皺。“陸將軍所言有理。只是南方部族發來線報,蠻王孟獲連攜建寧太守造反,侵犯邊境,前次我以柔緩之法平之。此次……”

又道“再加上五斗米教至今未能徹底根除,我們屯田之際恐怕魏軍……”

‘什么?蠻王孟獲造反?這不是建興三年發生的事情嘛?如今已是延熙五年,這時間怎么對不上啊?難道穿越之后時間線亂掉了?什么原理呢?’陸臨如遭雷擊般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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