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程道出了這一句句,李秋蘭臉色逐漸變了。
她滿臉的頹然道:“是沒錯...,你說的很對,我起初是要藏尸體的...”
邊說,昨日的一幕幕似再現她的眼前。
她清晰的記得,許二虎狀若瘋魔般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難以呼吸之下,手不自覺的就摸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刀。
刀就那么刺穿了對方的胸膛,血流了一地。
她不記得自己當時發愣了多久。
等回過神來時,自己就只剩下滿臉的淚水和悔恨。
一開始她想要藏匿尸體,不敢告訴旁人。
可就在準備藏匿尸體時,腦海無法遏制的想起了往日的種種。
想起了自己雙親去的早,許二虎對自己的好,想起了對方打來了兔子肉,只給自己吃,他卻是半口不碰。
縱使多年來未曾有一兒半女,對方也未曾讓自己下地干活....。
一幕幕的過往不斷折磨著她,讓她無法接受一切,更無法做到藏匿尸體。
最后,她收拾了一切痕跡,將尸體放在炕上,佯裝他只是睡著了,就那么騙著自己。
周程眉頭一簇道:“所以晚上你就這么和尸體一塊睡了?”
李秋蘭慘然一笑道:“我倒也想,可假的就是假的,我騙不了自己,他就是死了...”
“所以晚上我不敢跟他一塊睡,只得去了隔壁放東西的屋子,想著第二天醒來他也就會醒。”
周程咂了咂嘴道:“也就是說,你沒見著鬼事的發生?”
說著的同時,周程心里也想:也是,她要是見著了,又怎么可能還活著?
如此腹誹的同時,又聽到李秋蘭開了口:“我是沒見著,但夜里我卻覺出了不對勁。”
“嗯?詳說。”
周程意外了一下。
李秋蘭吞咽了口唾沫,臉上掛上了一絲后怕。
她摩挲了下胳膊,明明大正午的天氣,卻感到渾身發寒。
“我夜里有夜起解手的習慣,昨個夜里,我明明有想要起床的感覺,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死活也是起不來。”
“就好像我意識是清醒的,但眼睛就是睜不開!”
周程聽到這番話,哪還不明白,這一定是鬼事所致。
“那你可聽到什么,或者感覺到了什么嗎?”
李秋蘭低著頭,眼神里依舊滿是驚恐:“有,我聽到了有麻繩在勒著什么東西的聲音,還聽到了什么東西在一直滾和碾動!”
“哦對了!”她猛地抬頭:“我還隱約聽到一聲嬉笑!很像是小孩子的!但我只以為是聽錯了,醒來后就一直沒放在心上,也因為我殺死了二虎的事,就更不敢多跟人說這些...怕暴露了什么...”
周程沉了臉,心中升起一道思緒來。
‘麻繩...孩童...滾動...這會是鬼碾嗎?怎么聽也不像...’
‘嘶...!’周程猛地在心下倒吸了口氣,腦中猛然閃過電弧:‘莫不是...鬼童壓床?!’
這一想法一出,就無法止住。
所有的東西也都串聯了起來。
先是鬼事預兆,鬼事預兆可能相關的鬼事。
最后再到許二虎的慘狀!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如果是鬼童壓床,那就能解釋為何鬼事預兆是載鬼一車了。
鬼童壓床和婚媾中的童男童女壓床是一個道理。
只不過到了鬼事當中卻變成了鬼童!
既然有鬼童,那就代表著,這鬼事確實是和婚媾有關。
且還很可能是個吊死女鬼,因為李秋蘭還提到了麻繩!
只不過,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運。
本來應該死在鬼事當中的許二虎,卻提前死在了李秋蘭手中。
也就是說,此次鬼事的兇險程度會下降些。
至少要面對的東西,不會多出來什么,也不會更恐怖。
可話雖如此,這吊死鬼嫁人,卻也不是什么容易解決的事。
其次,這吊死鬼也已經選定了結婚的地方。
所以就算許二虎不是死在鬼事中,今晚婚禮也必定是要在這里舉行的。
就是不知道這前來結婚的倒霉催的會是誰。
它又會從哪一家出嫁。
鬼事和兇物無心,雖然滿含怨恨,但卻并不會針對害死它或導致它死亡的人。
它們只會殺死活人,不會管你好壞。
此外,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周程去了解和解決。
那就是這鬼事的主子會是誰?
它的殺人手法大致會有哪些。
要知道,鬼事害人,是會進行她生前慘死的情況。
就相當于她要不斷一直經歷她死時的事情一般。
而活人,則會在這些事情當中死去。
目前已知的有,吊死這一痛苦。
但她不可能只是通過吊死這一方法呈現,畢竟還涉及了婚媾。
說明她的痛苦不止來源于此!
“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有些眉目了。”
周程松了口氣,暗自低聲道了一句。
隨后他看向里長道:“事情已經大致清楚了,許二虎不是死在鬼事當中,要如何處理李秋蘭與我無關。”
“但這鬼事卻是真的,而且已經確定是和婚媾有關。”
“什么?!”
里長差點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他咽下好幾口唾沫,根本沒想到周程這就明白了是什么鬼事。
就憑李秋蘭幾句話,就弄明白了?
有些震驚的同時,心里邊也有感慨和害怕。
感慨的是許二虎居然是死在李秋蘭的手中,害怕的是即將要來的鬼事。
里長深深望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李秋蘭,嘆了口氣。
隨后才抬起了頭,詢問道:“你是如何確定的是和婚媾有關?”
周程正欲要開口解釋,突然聽到院門外有動靜!
他手猛地抓住刀柄,甩手就將刀抽出并扔向了院門處!
咚!的一聲,刀刃直接釘穿了門板,嚇得發出動靜的人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看熱鬧的,滾!”
周程爆喝了一聲。
而門外沒多久就響起了連滾帶爬的聲音,且還不止一個。
周程去取回自己的刀后,這才重新跟里長解釋了起來。
“李秋蘭不是說了,她聽到了小孩子的聲音,那應是鬼童發出來的”
“鬼童?”
里長眼神一顫。
周程點頭道:“嗯,這是鬼童壓床,壓床是什么自不必我多說,而這鬼童壓床,則是在給鬼事主人鋪路。”
“是在給弄婚房,許二虎本該是死在鬼童壓床當中,但他卻先一步死了,而尸體又恰好在床上,因而被碾成這副樣子了”
說完周程又神色有些復雜的瞧了一眼李秋蘭。
“本該她也是會死的,可終究是八字命里屬王八的,硬的很,因沒睡在這個屋里,逃過了一劫。”
里長聽后,面色緩緩浮上了凝重。
“那這鬼事的主子是誰?這鬼事真的是婚媾?”
“呵”周程頗感好笑的樂了:“是婚媾沒錯,但你問我主子是誰倒是有意思,你不應該問問自己,到底是村中的哪個姑娘死了嗎?”
“且應還是個外嫁了的,所以....”
周程握著還沒歸位的殺豬刀,一刀劈向屋門!木屑飛濺中厲聲道:“是自己說呢?還是要我逼你說?”
村中死人是大事,但若是死的是個嫁了的,那就不一樣了。
除了本家的,或者一些愛八卦的婆嬸子外,其他人也是難知實情。
旁人都那般,更別提周程了。
關乎鬼事當中可能遭遇的危險,他必須要弄清!
哪怕這次再下手狠些,也在所不惜。
里長神色驚慌的后退了兩步:“這...這不可能!”
周程見他要多廢話,就準備抽刀給他開個口子。
里長見周程拔刀已經不知多少次了,早就形成條件反射。
何況周程剛剛那一刀劈在木門上,力道何其之大!
不等周程動作出來,他就連忙急道:“別別別!我說我都說!”
見此,周程這才穩住了手。
里長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道:“如果是嫁了的,不在村中死的人,那應當是只有...李大錘的小妹...”
說話時,里長緊張無比,但眼神里卻有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那一絲神色只是轉瞬即逝,周程也因在思考對方的話,就沒有注意到。
周程腦海中分析著對方的話間,也開口道:“我記著李大錘好像與你家關系不遠吧?好像是三代以內的旁系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