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仔細(xì)地研究了一遍羅德的優(yōu)化提議，將其中自己覺得合理的部分吸收采納，工作室的效率果真提升了不少。

在這之后，他立馬就開始思考另一個他很關(guān)心的問題。

羅德說，地球并非不存在魔法，力量也并非無法調(diào)動。

他用自己手上的小小魔法證明了這一點。

這一點……與夜夢雅很像。

這位最古血族同樣能在看似禁魔的地球上使用魔法，只不過她不愿意將這個秘密告訴林毅。

工作室內(nèi)，當(dāng)林毅看著夜九從自己的面前悠悠走過時，他不由得眉頭一抬，但他還沒張嘴說些什么，身后的愛薇雅就叫嚷起來……愛薇雅這家伙總是喜歡跟在林毅的身后，如果林毅愿意的話，隨便回頭幾次，三次里有兩次都能看見愛薇雅，還有一次是她站在身邊而非身后。

“哇，夜九，”愛薇雅忍不住伸手，“你哪來的新衣服。”

她輕輕抓住夜九的衣服，沒有太用力。

夜九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有些老土，但風(fēng)格卻相當(dāng)明顯——林毅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是泰拉那邊的風(fēng)格，而且還是魔族的。

他曾在世界大圖書館里見到過類似的記載，在一本有關(guān)魔族文化鑒賞研究的書上，這本書在當(dāng)時也屬于是禁書中的禁書，因為泰拉人類有關(guān)魔族的政治正確就是魔族不存在感情，魔族無法交流，魔族都是一群只知道殺人和破壞的瘋子。

被這種思想教育的普通人肯定是無法思考更多，盲目信從的，但是林毅從來不這么覺得。

暫且不說當(dāng)時世上僅存的魔族就只有愛薇雅這個人畜無害的魔王，從古至今有很多記載都表明了魔族們的情感與心思絲毫不弱于人類，甚至擁有更甚于人類的愛恨。

她們的力量，在一部分上與心靈息息相關(guān)。

就類似于唯心這樣的？

“是那位大人贈予我的。”

“那位大人……？”愛薇雅一愣，“你是說夜夢雅婆婆吧！”

林毅提醒道：“你這樣有點不太禮貌哦，好歹算你長輩嘛。”

愛薇雅認(rèn)真地湊近夜九，端詳了好一會兒都沒抬起頭來，她捏著衣服，甚至還用鼻子輕輕地嗅了嗅。

唔……

感覺不像是在外面買的衣服誒。

愛薇雅思考著。

難不成，這是夜夢雅親手織的？！

魔王從來都不知道夜夢雅還有這本事，雖說她和夜夢雅相處的時間相比起夜夢雅本身的年齡只能說是滄海一粟，在愛薇雅乃至于大多數(shù)魔族都不知道的時光中，夜夢雅干過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這些記憶可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被身軀拋棄，但肌肉記憶可不會。

手藝真不錯啊，摸起來手感相當(dāng)舒服，肯定是用了上好的面料。

夜九平靜地低頭看著將腦袋埋進(jìn)自己懷里嗅個不停的愛薇雅，接著緩緩抬頭望向林毅，薄唇輕啟：“管管你家的小孩。”

“我才不是小孩，”愛薇雅像是大夢初醒般抬起腦袋抗議道，“話又說回來了，人機你身上味道好奇怪……好濃的夜夢雅味。”

“夜夢雅味又是個什么味道啊……對了，夜夢雅呢？平時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是在沉默著望天吧？”林毅說道。

夜夢雅的工作是保潔，這是個不需要時時刻刻都盯著地面的工作——除了某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魔王，她在家里的時候?qū)θ魏卫际巧類和唇^，甚至是連灰塵都要一點不剩的全部驅(qū)逐出去。

所以她一般都是早中晚各清掃一次，除此之外的時間沒什么多余的愛好，只是拉一條凳子，坐在光線不是很好的小角落里，沉默著望著窗外的天空。

林毅是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的，甚至都很難想象，一個活在現(xiàn)代社會大都市里的人，居然可以不玩手機不出去玩，每天做完工作就僅僅只是抬頭望天。

她是沒有什么娛樂愛好嗎？

有關(guān)這點林毅曾咨詢過愛薇雅，她記憶里的夜夢雅沒事的時候都喜歡干些什么，但得到的答案卻很模糊。

和遺忘沒關(guān)系，愛薇雅是很年輕的魔族，對于這些小時候的記憶都還有印象，但她卻只能說出類似“望著天發(fā)呆”“似乎在琢磨著什么”類似的話。

至于其他的，比如說琴棋書畫這一類的東西，愛薇雅也只是知道夜夢雅會而已，但基本上沒有目擊過。

非要說出一個愛好的話，那應(yīng)該是喜歡教育別人了吧……

但現(xiàn)在夜夢雅沒有什么可以教育的對象，她活得久，自然也知道她此時的身份沒有教育別人的資格，所以每天的活動就只剩下了發(fā)呆。

林毅倒也想過，夜夢雅為什么不教育愛薇雅，魔王的答復(fù)很簡單：“她還是有教育我的啦……比如說吃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坐的端正，以及穿衣服要注意整潔端莊，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之類的。”

“那我怎么沒看見過她教育你？”林毅奇怪地問。

“因為我說不行，”愛薇雅說道，“這里是地球誒，我都來地球了，怎么可能繼續(xù)被她嘮叨……所以我稍微大聲了一點，告訴她‘我再也不要被你教育啦！’她就沒再說什么了。”

怎么突然覺得夜夢雅有點可憐呢……

當(dāng)時林毅的腦子里，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一個朝朝暮已的老人，被調(diào)皮的小孩氣的沉默很久，最后只能自己一個人撿一條小板凳，在黃昏之時坐在小院子里安靜地看向遠(yuǎn)方。

但是代入白毛紅瞳美少女的形象就哪哪都不對勁了啊！

愛薇雅聽了林毅的話，也不禁疑惑起來：“是啊，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在路邊充當(dāng)固定刷新的NPC吧。”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夜九。

這個剛剛才獲得了新衣服的人偶，顯然是最有可能知道夜夢雅所在的人。

“突然看我干什么，”夜九眨了眨眼睛，“那位大人已經(jīng)掃完地了哦。”

“確實是這樣。”林毅說道。

夜夢雅也不是什么未成年了，該干的活干完了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但林毅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似乎遺漏了什么。

他和愛薇雅是通過芙蕾雅給的十字架找到夜九的……在這之前，他曾從姜琪那里得到了相關(guān)的線索，芙蕾雅可能是因為偶然才獲得了十字架，那么姜琪呢？

她之前說的話，可經(jīng)不起仔細(xì)琢磨，畢竟那個地方是個完全廢棄的別墅，起碼有很多年都沒有住人了，而姜琪卻說她見過擁有類似藝術(shù)風(fēng)格的戒指的主人，那個主人就住在這個地方。

戒指，主人……

姜琪會不會和夜夢雅認(rèn)識？

但要是這樣的話，也讓人很迷糊啊……夜夢雅也當(dāng)了好幾天的清潔工了，但林毅卻從沒見過她和姜琪有任何一點的交際，就連話都不曾說過一句，眼神交流都沒有。

姜琪就只是盡職地完成工作，而夜夢雅天天望天空想，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林毅想著，走到了姜琪的工位旁，卻錯愕地發(fā)現(xiàn)工作室的主美竟然不見了蹤影，電腦屏幕上是未完成的概念設(shè)計原畫，桌上的咖啡還飄著氤氳，座位是斜著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林毅看向一旁的員工：“你們有見到姜琪去哪了嗎？”

“啊？剛才還在的啊。”

林毅得到的是一個一臉懵逼的員工。

然后他的表情逐漸變得與對方一模一樣。

姜琪……總不能是和夜夢雅私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