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開大會
- 中醫1977,從拯救女知青開始
- 燃了個紙
- 2291字
- 2025-02-14 17:51:57
吃過晚飯,天已落黑。
望著外面濃重的夜色,王紅河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含蓄道:“世鈞吶,等下你到了大隊院,讓人家說兩句就說兩句,可不要亂發脾氣。
畢竟,是咱有錯在先嘛。
那郭明月也不是單單針對你,隊里的知青都讓她訓一遍了。
批評就批評,反正又不會掉塊肉,咱以后改就是了。但你要記著,晚上去開會的都是大隊干部和光棍兒人,咱可惹不起,別跟人家犟嘴。”
見兩口子盯著自己,滿臉擔憂,王世鈞怎么會不知道他們都是為自己好。
估計是怕他愣頭青,仗著自己是從首都來的,心高氣傲,再當眾跟人家鬧起來。將來被人家記恨上,生活中給他穿小鞋。
王世鈞連忙笑著應承下來。
如果他真的是一位才二十出頭的小年輕,被人家當眾訓斥面子上肯定會掛不住,可前世都是個活了一輩子的老登了,還有什么看不開的?
在這種小事上,榮辱不驚還是做得到的。
安慰了兩口子幾句,王世鈞就出了院門,摸黑往村東頭走去。
小王莊地勢偏僻,還未通電,一路上烏漆嘛黑的,只能看到各家各戶如豆的燈火。
遇上個蒸饅頭的,吃飯晚,這個點兒還在啪嗒啪嗒拉著風箱,灶膛里呼呼亂竄的火苗子倒是十分顯眼。
愈發襯托出夜的靜謐。
不知怎的,這個年月,山村里明明連路燈都沒有,卻總讓人覺得很安心。
王世鈞走進大隊院,視線驟然變得明亮。
倒不是電燈泡,而是生產隊里僅有的兩盞電石燈。
這玩意兒是依靠一種名叫碳化鈣的灰褐色固體塊燃燒的。過程中會釋放出乙炔,臭烘烘的十分不好聞,而且還不穩定,有很多缺點。
可即便如此,在時下的老百姓眼里都是件稀罕物。
也就是開大會這種場合,才會用上。
王世鈞趕到的時候,屋子里影影綽綽,已經坐滿了人。
由于是一個生產隊的,彼此之間都認識,坐在一起有說有笑。
可當王世鈞走進去,屋內卻靜了一瞬,不少人都好奇的望向他,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大家伙兒都知道隊里來了一位新知青,還是頭一次見到他,講道理是要招呼一下的;可又聽說這知青到生產隊的頭一天就曠工,還把郭明月同志給氣得不輕,這是特意叫他來接受批評教育的。
眾人就有點不好跟他表現得太過親熱,只是望著他笑。
沒人搭理自己,王世鈞正好落得清凈,就踅摸個人少的角落,悄悄擠了進去。
等了一會兒,大隊長王西山遲遲沒有來,屋子里亂哄哄的。尤其是幾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估計是生產隊里的勞動標兵,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著什么,聲音越來越高。
到最后,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是看著他們爭辯。
那幾人注意到大家伙兒的目光,也不怯場,甚至還站起身道:
“同志們,咱們小王莊讓人笑話不是一天兩天了,全公社都知道咱們窮!村里的小伙子眼瞅著到了歲數,卻連個說媒的都沒有。人家外生產隊的大姑娘一聽,小王莊的,當場就開始甩臉子了!都嫌棄咱窮,不愿意嫁過來呀!”
“沒錯!不說外村人,咱們自己就不嫌棄自己嗎?可耕地太少,土壤還貧瘠,忙活一季打不了幾斤糧食,一年到頭餓肚子!家里的老人孩子眼巴巴的看著,咱自己就不心慌?”
“所以說,我覺得開荒葦子地的議案很不錯!那里雖然是一片河灘,臨近白河,每次到了雨季會漲水,年年被淹。正因為如此,老少爺們兒就產生了固有印象,覺得那里種不成莊稼。可咱們仔細研究之后才發現,白河每年漲水都到七八月份了,而小麥的收獲季節是農歷五六月份,咱們完全可以見縫插針,趁著秋冬季的枯水期把麥子耩上,再在雨季到來之前搶收!這樣一來,咱們至少能收一茬莊稼!”
“說的不錯!外村的龜孫兒總是笑話咱們窮,咱們就不能爭口氣?大家伙兒搶在春耕之前把那片蘆葦蕩開墾出來,吃點苦就吃點苦,受點累就受點累!起碼能讓老婆孩子不餓肚子,起碼讓人家知道咱們小王莊的老少爺們兒是有骨氣的!”
……
氣氛十分熱烈。
一群樸實的農民圍在一起,充滿干勁的討論著接下來的農事,一雙雙清澈的眼眸亮晶晶的。
恍惚間,仿佛把人帶入到了火紅年代的電影里。
連王世鈞都聽得異常專注,沉浸在那戰天斗地的火熱氛圍中。
“王世鈞!”
哪知道,正在此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
王世鈞回過神兒,才發現大隊長王西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大會堂門口了,手里夾著一根煙卷,正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們議論。
或許是受到了他的指使,郭明月站起身來,脆生生喊了一句。
見大家伙兒都安靜下來,她才來到臺前,正色道:“耽誤諸位一點時間,我有點事需要說一下。
王世鈞同志,請你站起來。”
屋子里響起一陣輕笑,所有人都知道,正戲來了。
這郭明月年紀不大,又是剛嫁到村里的小媳婦兒,卻是個非常干練的人,愛憎分明,誰要是惹到了她,不辯出個子丑寅卯來,她決不罷休。
這新來的知青也是倒霉催的,一天之內氣了她兩次,不是自個兒找罪受嗎?
大家伙兒一副看笑話的表情,看著角落里那位個子挺高的年輕知青緩緩站起身來。
“首先,向大家伙兒介紹一下,他就是剛插隊到咱們小王莊的知青——王世鈞,從首都來的。”
郭明月板著俏臉兒,著重強調了下他的籍貫,而后才氣鼓鼓道:“就是他,到生產隊第一天,就曠工!
不但曠工,還言而無信,中午向我許諾下午一定去田里報到,可轉眼就找不到他人了。臨近天黑的時候我才知道,他竟然一個人到山里遛彎去了!
王世鈞同志,你真夠清閑的呀!”
這小媳婦兒長得十分板正,五官精致,氣質圓潤,明眸善睞。訓人的時候聲音清脆,氣呼呼的表情惟妙惟肖,跟誰家大姑娘撒嬌似的。
偏偏王世鈞挺大個個子,站在她跟前幾乎高出一頭,卻耷拉著腦袋默不作聲。
瞅得大家伙兒忍俊不禁,哄堂大笑。
王世鈞是個剛直的性子,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做錯了事要認,挨罵要立正,挨打要站穩。
別說一個小媳婦兒當眾數落他,即便將其視若仇敵的許婉清,他不也主動調到這窮山溝里,彌補自己從前的過失了嗎?
郭明月訓了一通,見他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以為他憊懶的性子犯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心里不由燃起一股無名火,咬了咬牙道:“王世鈞同志,你知道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