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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靖港慘敗(3)

陸傳應說完后,王世全也捧著一杯酒走過來說:“大人,世全受東洲書院、石鼓書院四百學子的委托,向大人敬一杯酒,祝大人一路捷報頻傳,凱歌高奏。”

曾國藩笑著說:“國藩與全體湘勇深謝東洲、石鼓兩書院學子的美意。”

從世全后面也走出兩個青年學子,抬著一塊藍底白字橫匾恭恭敬敬地送給國藩。國藩看時,那匾上也是八個字:剪滅邪教,衛我孔孟。曾國藩也高興地收了。

鑼鼓軍號鞭炮聲又響起,曾國藩與衡州官員、東洲石鼓兩書院學子,以及衡州城里昔日的親朋好友和半年來新交的各界人物,一一告別,滿懷著壯志將酬的豪情,邁著穩重的步伐,向停泊在江邊的拖罟走去。

正在這時,一騎飛馬從北邊奔來,踏過青草橋,直向石鼓嘴沖去。快到歡送的人堆邊時,馬上的人高喊:“曾大人接旨!”

曾國藩此時正走在跳板上,猛聽得“接旨”聲,趕緊停下腳步。飛馬已來到江邊,馬上坐的是巡撫衙門的聶巡捕。聶巡捕跳下馬來,對曾國藩說:“請大人接旨。”

曾國藩回到岸上,望北跪下。聶巡捕攤開圣旨,高聲念道:“前任禮部右侍郎曾國藩輕信一面之詞,為革職降級業已亡故之前湖北巡撫楊健請入鄉賢祠,實屬大干律令,部議革職嚴辦。朕思曾國藩將統率湘勇北上剿賊,改為降二級留用。欽此。”

聶巡捕念完后,江岸所有為曾國藩送行的人莫不驚愕萬分,一齊望著跪在地上的曾國藩。只見曾國藩臉色鐵青,兩眼冷漠。他機械地說了聲“謝旨”,磕了一個頭,然后站起來,整整衣袍,昂首向跳板走去。

拖罟緩緩起錨,水師按預定時間啟程了。望著漸漸遠去的衡州府城,曾國藩對此時忽然接到這樣一道圣旨百思不解。即使那份奏請完全不當,也不至于受這般重的處分,何況那份奏請用詞極為穩當:“名宦以吏治為衡,鄉賢當以輿論為斷。”既然原籍輿論尚可,以一故巡撫而入鄉賢祠,又干了哪條律令呢?更何況其孫今日有功于國!昨日王闿運書房密言浮現在曾國藩腦海里,莫非是出于王闿運所指出的那個緣故?想到這里,曾國藩從頭寒到了腳。在一萬湘勇喜氣洋洋,充滿著升官發財的熱望時,他們的統帥心頭卻蒙上一層濃厚的陰影。

定下引蛇出洞之計

征湘軍首領石祥禎是翼王石達開的胞兄,今年二十八歲,長相酷肖翼王,英俊雄壯,是太平軍中一位杰出的青年將領。他手下三個副手,個個勇敢忠誠,三萬將士能征慣戰,這是一支真正的雄兵。這次過洞庭南下,除服從于整個西征戰略部署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為戰死在長沙城下的西王蕭朝貴報仇雪恨。

曾國藩從衡州出師的當天,石祥禎帶領三萬將士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舉攻下岳州府,知府賈亨春棄城逃亡,巴陵知縣朱燮元投井自盡,接著華容、湘陰等縣相繼被攻克。整個湘北,大半都在征湘軍的控制下。

大半年來隱藏在連云山的周國虞三兄弟和幸存的六七十號征義堂骨干,在失敗中總結教訓,明白了溪澗之水只有匯入江河才能掀起波瀾的道理,當他們聽到太平軍重回湖南,在湘北一帶鬧得熱火朝天的消息后,遂一致決定投奔太平軍,接受太平天國的領導,加入拜上帝會。石祥禎、羅大綱等熱情接納了這批迷途知返的兄弟,并請周國虞參與征湘軍的領導。周國虞對湘北地形很熟悉,指出湘鄂交界之地的羊樓司地勢險峻,宜在此處打埋伏。石祥禎欣然接受這個建議,并由此而擬定了一個作戰方案。

離開長沙半年之后,統率連同夫役在內,水陸約兩萬人馬的曾國藩,在朱張渡碼頭登岸,從小西門再次進入長沙城的時候,正是征湘軍控制湘北,對長沙和全省形成巨大壓力之際。湖南巡撫駱秉章必須依靠這支力量,他親率文武官員數十名到小西門外迎接,只有鮑起豹借口軍事緊急未來。朝廷終于準許了曾國藩的所請,以塔齊布為長沙協副將,取代清德的地位,鮑起豹認為這是對他的一次重大打擊。前天在湘潭舟次接到這個上諭抄件時,曾國藩也的確認為這是他與鮑起豹較量的一次大勝利。這個勝利,將降二級處分的那層陰影大為沖淡。皇上對我畢竟還是相信的,曾國藩心里想。

只在長沙停歇兩天,曾國藩便率領湘勇分別由水陸兩路向岳州進發。離城只有三十里了,探馬報,岳州城三萬長毛已卷旗退出城去,曾國藩一行兵不血刃地進了岳州城。真個是旗開得勝!全體湘勇莫不高興萬分。

第二天清早,先鋒王錱、李續賓帶著一千號勇丁,興沖沖地沿著岳州到武昌的大道進發,兩天行軍途中未見半個征湘軍影子,必定是望風而逃!從王錱、李續賓到每個勇丁無不都是這樣看的。這夜,他們宿營羊樓司,連夜間巡邏的人都沒派一個。半夜時分,羅大綱、周國虞率領五千征湘軍從四周山里沖出,他們舉著燈籠火把,持著刀槍,吶喊著向羊樓司鎮上奔來。湘勇毫無準備,睡夢中被驚醒,許多人連衣褲都找不到,王錱、李續賓不敢戀戰,慌忙率部南逃,在羊樓司丟下了一兩百具尸體。

就在這個時候,埋伏在岳州城附近的石祥禎、曾天養、林紹璋率領兩萬五千征湘軍,趁夜重新殺進岳州城,藏在城里的周國材、周國賢等三百人與之配合,點火燒屋,殺死守城門的官勇,打開城門。駐扎在城里的湘勇也沒有提防這一著,倉促應戰,打不了幾下,便紛紛敗逃。曾國藩在康福的保護下倉皇逃出城外,幸而宿在洞庭湖上的彭玉麟、楊載福聞城內有變,匆匆率水師前來接應。曾國藩慌亂地上了船,朝長沙方向奔去。在鹿角附近,與從羊樓司敗下的王錱、李續賓相會,湘勇水陸兩支人馬奪路逃命,直到過了湘陰后才喘過氣來。

將到長沙了,曾國藩不好意思進城,把船停泊在水陸洲附近,陸勇在城外扎營住下來。清點人數,共死散五百多人,哨官、哨長也丟了十余名。曾國藩雖氣惱,但并不灰心。他總結教訓:失利在于虛驕輕敵。曾國藩不理睬城內官場中的閑言碎語,在城外整頓隊伍,下次再跟征湘軍決個雌雄。

岳州城原知府衙門里,征湘軍首領們在大吃大喝,慶賀與湘勇開戰的首次大捷。周國虞說:“可惜讓王錱、李續賓這兩個妖頭跑了。若捉住,非取出他們的心肝來祭死去的弟兄們不可。”

石祥禎說:“曾國藩這個老賊奸詐。他若和王錱等人一同出城,這次要讓他來個出師授首。”

林紹璋說:“聽說曾國藩手下盡是一批書生在帶兵,難怪老子刀一舉,便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來日再打幾仗,叫他們全軍死在湖南境內,確保武昌包圍戰不受干擾。”

羅大綱一直未開口。他在湖南多年,對湖南地形民情都較為熟悉。進入湖南之初,石祥禎就委托他在軍事決策方面多出主意。待大家興奮心緒稍微平息下來后,他把幾天來所設想的一個計劃講了出來:“這次初與湘勇交鋒的勝利,對全軍是個很大的鼓舞。不過,我想曾國藩等人并非蠢材,這次失敗,也會給他們以教訓。與這個老賊打交道,還須謹慎為是。”

石祥禎對羅大綱的話深表贊同:“驕兵必敗,大綱說得對,要切誡兄弟們不要因這次勝利而驕傲。”

“現在,曾國藩又退到長沙。”羅大綱接著說,“我們要對長沙形成一個包圍之勢。緊靠長沙南面的第一個城市是湘潭,湘潭物產豐饒,城內糧食堆積如山,只有長沙協右營五百人駐扎在那里,兵力很弱。且湘潭居水陸要沖,占領湘潭,不但可以得糧餉、壓長沙,還可以阻止曾妖頭南逃衡州。”

“大綱這個主意好,占領湘潭好比關住了南門。”周國虞很贊成這個計劃。

石祥禎也點頭說:“很好,你再說下去。”

羅大綱說:“以偏師攻取湘潭后,大軍再繼續南下,逼近長沙,在長沙附近,再與曾妖頭決一死戰。”

石祥禎說:“曾妖頭戰敗后,無顏進長沙城,但如果大軍進逼,他也會顧不得臉面而進城了。長沙城易守難攻。前年攻了八十余天攻不下,曠日持久,不是辦法。”

曾天養說:“要吸取西王攻長沙的教訓,這次要想辦法將曾國藩這條毒蛇引出洞。”

“引蛇出洞,好主意!”石祥禎很贊賞這個點子。

林紹璋說:“軍事瞬息萬變,難以在事先都料定好。我看偏師取湘潭之策,可以立即執行。國宗爺,就讓我帶一萬人馬把湘潭拿下來吧!”

“行!限你七天拿下湘潭。”石祥禎果斷答應。他想,如果曾國藩帶兵去救湘潭,毒蛇不就出洞了嗎?

次日,林紹璋帶著一萬人出發了。一路曉行夜宿,銜枚疾進。過汨羅鎮時,駐扎鎮上的綠營都司早已逃跑。林紹璋沒有在汨羅停留,繼續南下。第四天夜晚,部隊宿在橋頭鎮。為不驚動長沙,決定翌日轉而西行,過湘江,沿小路繼續南下。在離寧鄉縣城三十里的地方,林紹璋叫一名軍帥帶三千人奇襲寧鄉,并吩咐拿下縣城后,即駐扎在城里,不再趕到湘潭。林紹璋帶著余下七千人,翻過嵇茄山,從小道前進,過靳江,進駐姜畬市。第六天下午,仿佛從天而降似的出現在湘潭城下。長沙協右營守備崔宗光,做夢都沒想到西征軍會越過長沙來打湘潭。五百營兵平素驕懶慣了,這下都慌慌張張地爬上城頭。這五百少爺兵如何是七千征湘軍的對手,到掌燈時分,湘潭城便告易主。

在湘潭攻下的同時,石祥禎帶領大隊人馬從岳州南下,迅速收回湘陰。

湘潭失守的消息傳到長沙,駱秉章急忙來到水陸洲拖罟上,請曾國藩派勇奪回。曾國藩對此則另有想法。他想征湘軍既然分兵占領了湘潭,北邊一定兵力空虛,不如趁此機會沖過去,越過洞庭湖,趕到武昌城下。救武昌,是皇上屢次上諭中都強調的大事,湖南的長毛實力雄厚,讓駱、鮑去與之周旋。如果救援武昌成功,這個功勞就將震動天下。他將北進的想法提出,跟身旁的謀士們商量,有贊成的,也有反對的。反對最力的,則是在衡州城里搭船來到長沙的東洲書院學子王闿運。王闿運到長沙后,即去岳麓書院會友,前幾天才又來到曾國藩船上。他對曾國藩說:“沖出洞庭,救援武昌,自然是明公的出師宗旨,但目前此策不宜采用。湘勇初敗,軍威尚未復振,此次北進,倘若能沖出去誠然好。只恐沖不出去,前被麇集岳州的長毛攔截,后被占領湘潭的逆賊堵住,形勢則危矣。南下先救湘潭,勝則明公為朝廷復一城池,戰功立見。萬一有失,則可退至衡州府,尚可徐圖再進。向南向北,還望明公三思。”

陳士杰也進言:“王壬秋此言極是。我聽人說,占據湘潭的賊首林紹璋有勇無謀,輕率大意。我軍拼命進攻,湘潭必可克復。”

塔、羅、彭等人都贊同王闿運的分析。于是曾國藩派塔、羅率五營陸勇,彭、楊率五營水勇前去收復湘潭。

早有細作報告給駐扎在汨羅鎮的征湘軍老營,石祥禎召集眾人計議。祥禎說:“曾妖頭老奸巨猾,并不離開水陸洲,如何是好?”

曾天養說:“一定要把他引出來,擇一有利之地,一鼓聚殲。”

國虞說:“此去向南百余里,離長沙城六十里左右,有一處名叫靖港的地方,為溈水入湘江口,水流湍急,船易北下而難南進;且對岸銅官山,山深林密,便于伏兵,設法把曾妖頭引到此處,定叫他有來無回。”

“如何引他來呢?”石祥禎問。

是的,如何引蛇出洞呢?

利生綢緞鋪來了位闊主顧

這天上午,長沙城內利生綢緞鋪里,走進一位客人。此人年在二十歲左右,身穿一件簇新天青底醬色團花貢緞袍,頭戴一頂黑亮呢帽,帽額上嵌著一塊晶瑩透亮的紅寶石。他面色微傲,器宇昂揚,身后跟著兩個中年仆人。綢緞鋪里的賬房先生見來人這身打扮和氣概,知道不是貴公子,便是闊少爺,趕緊起身上前去迎接:“少爺來了,請坐,請坐!”

賬房將來人帶進旁邊一間客廳,一邊張羅著倒茶遞煙,討好地笑著,試探問:“少爺尊姓,是來看貨的?”

一個仆人答:“這位是隆之清隆老爺的侄公子。”

“哦,原來是隆少爺,失敬失敬!”賬房滿臉盡是諂笑。

隆之清的父親曾在朝中當過戶部員外郎,后外放江西臬臺,當了十幾年的地方官,為家里積蓄了萬貫家財。隆之清也做過幾任小官,四十歲便致仕,在家鄉銅官山下建起一座大宅院,管理著幾百畝水田和分布在長沙、湘潭、湘陰等地的十余家店鋪,長沙各大商號都知道銅官隆家是個財大氣粗的闊主顧。

隆少爺蹺起二郎腿,端著茶杯問:“孫老板呢?”

“孫老板有點小事出去了。”賬房向門外望了一眼,見鋪里幾個伙計都在忙著應付顧客,便起身拱手,“隆少爺寬坐片刻,敝人親自去叫孫老板來。”

趁著等老板孫觀臣的空閑,隆少爺將客廳瀏覽了一遍。房間不大,布置得倒也整潔雅致,沒有一般店鋪客廳的粗俗氣味,顯示出老板書香門第的出身。正面墻上的裝飾,尤其引起隆少爺的注意,這里懸掛著三幅字畫:正中是一幅水墨畫,畫的是滿山大大小小的竹子,竹竿挺挺,枝葉森森,竹林上飄浮著兩三朵閑云,旁邊蜿蜒一溪山水,林間飛躍著三四只杜鵑鳥,整個畫面情趣清幽,生機盎然;右上角題了四個字:蒼筤谷圖。隆少爺脫口說了聲:“好一幅墨竹!不亞于板橋手筆。”

畫的左右兩邊是兩幅字。隆少爺本無心細看,卻瞥見上首那幅字的落款是“滌生曾國藩”五字,下首那幅的落款是“湘上農人左宗棠”七字,頓時生了興趣。

他先看曾國藩的字,是一篇七言古風,題作《題蒼筤谷圖》:

我家湘上高嵋山,茅房修竹一萬竿。春風晨鋤劚玉版,秋風夜館鳴瑯玕。

自來京華昵車馬,滿腔俗惡不可刪。苦憶故鄉好林壑,夢想此君無由攀。

錢塘畫師天所縱,手割湘云落此間。風枝雨葉戰寒碧,明窗大幾生虛瀾。

簿書塵埃不稱意,得此亦足鐫疏頑。還君此畫與君約,一月更借十回看。

再看左宗棠的字,也是一篇七言古風,也是十六句,也題作《題蒼筤谷圖》:

湘山宜竹天下知,小者蒼筤尤繁滋。凍雷破地錐倒卓,千山萬山啼子規。

子規聲里羈愁逼,有客長安歸不得。畫師相從詢鄉里,為割湘云入湘紙。

眼中突兀見家山,數間老屋參差是。頻年兵氣纏湖湘,杳杳郊坰驅豺狼。

會縛湘筠作大帚,一掃區宇凈氛垢。歸來共枕滄江眠,臥看寒云歸谷口。

隆少爺看罷,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

“隆少爺光臨,敝人未及迎迓,實在對不起!”孫觀臣剛進客廳,便高聲打著招呼。隆少爺起身作答:“孫老板,打擾了。舍弟擬今年端陽節完娶……”

“恭喜恭喜!”孫老板一聽,便知財神爺進了門,忙關心地問,“令弟娶的是哪家千金?”

“湘陰李文恭公的孫女。”

李文恭公就是做過兩江總督的李星沅。又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富家,孫觀臣心里好不歡喜,對隆少爺說:“想必尚未用飯?”轉過臉吩咐賬房,“趕快到菜根香去叫一桌菜來!”

“家叔叫我到長沙、漢口一帶采買些綢緞首飾。”隆少爺慢條斯理地說,“久聞得利生鋪綢貨齊全,孫老板為人厚道,故特來寶號拜訪,并看看貨。”

“隆少爺光臨,是小鋪的福氣。小鋪雖談不上齊全,但在長沙城里,不是敝人自夸,卻也算得上第一家。敝人經商多年,向來把信譽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八方來客,敝人不但將他們當作主顧,也視如朋友。少頃吃完飯后,敝人陪同少爺看看貨,倘若還缺些什么,只需少爺開個單子,要不了十天半月,必將貨物備齊。”

“孫老板果然商界豪杰,怪不得在長沙久享盛譽。聽說前年長毛圍攻長沙,孫老板仗義捐助巨款,使長沙城得以保住。家叔每提起此事,總是稱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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