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馬印與公主
- 大宋馬夫:開局靖康恥
- 愛吃火鍋老頭魚
- 2054字
- 2025-01-29 10:24:19
山寨里所有的戰馬都登記了,一共55匹。
去掉下監那些不能用的,只剩40匹。
偌大的山寨,義軍一萬人,馬才這么點。
稍微打個規模大點的仗,拉糧草都不夠,還打什么打,不如一起來養馬。
這番話匯報上去,王彥岳飛等人估計要徹夜難眠了。
算了,就不揶揄他們了。
張晉招招手,充作馬夫的傷兵趕來問:“監正大人有何指示?”
“鐵印打好了嗎?”
那馬夫朝半山腰的寨子鐵鋪喊了聲,然后回道:
“打好了,直接給馬兒上馬印還是您先看看?”
“拿來我看看?!?
山寨里的鐵匠老碳頭用大鉗子夾著通紅的鐵印,從半山腰跑下來。
路上往瀑布水潭里一蘸,呲呲的直冒煙。
送到這里已經冷卻了,鐵印總共兩枚,一是赤心,二是殺賊。
赤心馬印烙在下監的馬臀上,殺賊馬印烙在上監的馬臀上,以此區分優劣。
種馬和沒馴成的小馬駒不烙。
馬夫得了張晉的指令,挨個去給馬兒上馬印。
這種做法早在盛唐時期就已經流行了。
牧監的馬,前臂烙印‘官’字,后髀烙印年辰,還有馬籍,嚴格管控戰馬的流入流出。
民間若是匿藏官馬,被抓住是要定罪的。
優良馬種的烙印也有不同,比如大唐的御馬,后髀一側有三花烙印,只供皇族騎乘,或者賞賜給功績卓越的武將。
戰馬是寶貴的資源,所以這個傳統在蒸汽時代以前是有必要的。
張晉所做的也只是把傳統延續下去,然后系統化管理。
“大人,馬印烙好了。”
張晉巡視了一圈,點頭說做的不錯。
跟班的馬夫名叫跳虎,是個憨實的河北漢子,跟上來說:
“天色不早了,要不大人回寨子里先歇息?”
“不用,看見那顆桃樹了嗎,在那里搭兩個相鄰的茅屋就行了?!?
“大人要住在葫蘆谷?”
“不住葫蘆谷住哪里,監正也是養馬的,馬無夜草不肥,需要日夜照料,當然住在馬場里?!?
跳虎原本還想去寨子里討碗酒水,玩個骰子,張晉認真負責的態度不禁讓他自愧形穢了。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草屋搭好了。
跳虎等人分派到他手里,以后肯定是跟著他混,卷了鋪蓋,來當守衛。
張晉以他們是傷兵為理由,讓他們回寨子里。
“這不太好吧……”
監正都住到葫蘆谷里了,他們這些馬夫怎么好意思回山寨,跳虎磨磨唧唧的不肯走。
張晉說:“過幾天養好了傷,有你們忙的。今天都回吧?!?
“那……小的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路上興致勃勃的議論,說遇到這樣的監正,以后說不定真能養出好馬。
張晉答應了焦文通來給八字軍培育戰馬,自然會負責到底。
但要說剛才的舉動,其實跟公務無關。
等那些傷兵走了,夜幕下的葫蘆谷只剩他和趙仙瑯。
他撿了個桃枝,朝坐在樹墩上發呆的趙仙瑯揮舞,示意她過來。
咱們這位皇族公主顯然對養馬沒什么興趣,看了半天都快睡著了。
打著哈欠,撩起耳邊碎發,過來問他什么事?
他用桃枝抽了趙仙瑯一鞭子。
白皙的手腕打出一道血印,趙仙瑯驚叫著跳開,捂住通紅的手腕脆生生的喊:“干嘛呀你?”
此地沒有外人,他直接問:“我交代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
“什么事?”
“端坐之時,為何雙膝合攏,撩什么碎發。寫字拈什么蘭花指,忘了自己是廣平郡王了?”
趙仙瑯一怔,不說還真忘了。
但又覺得沒意義,秀美緊蹙的反駁:
“現在投靠了義軍,安定下來了,還假扮我弟弟干什么?”
“想救你娘嗎?”
這一問,讓趙仙瑯的呼吸屏住了,美眸泛起了淚花兒。
她是自由了,娘親還在金兵手里受苦。
要是能救,當然一萬個愿意。趙仙瑯急切道:
“八字軍似乎是忠良之輩,要不求求他們?”
“求?”
張晉背著手踱步,沉聲冷笑:
“這世道,就不要說求這個字了吧,只要你是廣平郡王,他們巴不得為你效忠!”
趙仙瑯的腦子轉過彎來了:
“那咱們去找王都統,告訴他我就是廣平郡王,讓他救我娘親……”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
“給馬匹登記造冊的時候,你拈著蘭花指寫字,傷兵都用怪異的眼神打量你,懷疑你是個兔爺,他們都懷疑,更不要說王都統了?!?
“話說回來,你若真把我的話記在心上,一直小心提防,今日和王都統見面時,我就把廣平郡王的身份戳破了,何須隱瞞到現在?”
一席話把趙仙瑯說的啞口無言。
這時趙仙瑯才發現,張晉溫順有禮的外表下,思慮極深。
趙仙瑯不禁為自己的無能暗暗垂淚。
圍欄里的馬兒聽到她哭泣,排成一排,抽著脖子眺望,也不知是好奇還是感受到了她的傷心。
張晉把白天那方手帕掏出來,遞給她擦淚,溫言道:
“就算只為了你自己,也要假扮廣平郡王,不然你一個落難公主,何去何從,難道隱瞞身份,嫁做人婦?
就算你心甘情愿,這天下哪里還有一方凈土讓你與世無爭的生活?”
“再者,這天下是你趙家的,可不是我張家的,貴為皇室子女,僥幸逃脫,你不站出來,還等誰站出來?”
他越是這么說,趙仙瑯哭的越厲害,香帕都哭濕了,抽抽噎噎的辯解:
“不是還有九哥嗎,為何把這么重的擔子壓在我身上,我長這么大連汴梁都沒出過,哪里懂打仗的事?”
別提趙構了,那家伙要是行,張晉干嘛三更半夜的在這里浪費口水?
那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貨色,內斗內行,外戰外行,張晉哪怕只是個馬夫,也瞧不上他。
等趙仙瑯不哭了,按住她的削肩:“萬事系于你一身!”
她埋頭用帕子捂著臉,只覺得自己瘦弱的肩膀扛不起國破家亡的重任,連連搖頭:“我不行···”
“別怕,一切照我說的做!”
“怎么做?”
張晉用桃枝把她抹淚的帕子挑了,指著她亭亭玉立的站姿:“先從成為一個男人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