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的賬我這幾天捋了一遍，也幫你們算了一下，你們必須每天保持現在的流水，三個月后差不多能持平，半年后應該可以盈利。”楚青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跟佟瞳說，“其實這點賬，白瑞他父母公司的隨便一個財務，肯定一眼就看出來了?！?

“等他們家財務看出來，他早關門了。”佟瞳冷笑了一聲，“所以，你今天一定得跟他把利害關系講清楚，讓他無論如何還要繼續堅持一下……”

“也難為白哥了……”莎莎憋不住笑道，“我經常刷到探店視頻，都是拉著他拍照的。好不容易這兩天刷到幾個講菜的，幾乎都是說他不好的。”

佟瞳讓莎莎把這兩天看到的視頻全都找出來，又看了一遍。她更加確定這背后一定有專業人士操控，可是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到底什么人會來害白瑞一個完全沒成氣候的新人。

吃完飯，佟瞳和楚青把莎莎送回了家，又折回到“方寸食地”，剛好趕上晚市閉餐；白瑞送走了幾個搶著合影拍照的姑娘，已經快十二點了?？腿藙偝鲩T，白瑞就一臉怨氣，看見佟瞳進來更是開啟了“甩臉”模式。

“咱這視頻能不能別再繼續拍了！我現在真的就跟‘坐臺’一樣！”白瑞和佟瞳這兩個月朝夕相處，雖然意見不合的時候很多，但總算是熟絡了，說話也很不見外了。

“你放心，再過個把月，你想‘坐臺’也沒人來了……你以為這樣的‘紅利’能堅持多長時間？”佟瞳有些不屑地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旁邊的楚青，“楚青，你見過的，你總和我吵……現在我讓他給你算算咱們的賬！”

楚青把電腦打開，擺在白瑞眼前，“你們現在的成本——把前期投入，包括裝修和每個月租金都算進去——每個月四十八萬左右……如果加上前半年一直賠錢，現在你每天的流水最好的時候是三萬二左右，如果想實現盈利，就是每天保持這個水平，大概持續半年……這個是一個明細，你看看。”

白瑞皺著眉頭看了半天，最后嘆了一口氣，實在無話可說。

“看到了！你不可能一直紅，保持半年都是現在這個水平其實很難。現在，咱們將將算保住了餐廳，林總肯繼續給你錢?，F在叫停，一旦你的流水跌下來，林總要查賬，是什么后果？”佟瞳很嚴肅地對白瑞說，“現在的局面離讓她徹底滿意，放手讓你自己去做還有多遠，你自己心里也該有數?！?

之前，林夕看到餐廳流水增長，已經答應白瑞——未來半年，餐廳的流水能夠持續上升，或者保持在一個合理的水平，都會繼續注資給“方寸食地”，而且是親情支持，不涉及任何股份和管理權；但如果再次出現業績大幅下滑，就會將之前的投資全部核算為股份，到時候白瑞就不再有話事權。林夕也答應，近期她不會再干涉方華的工作，只是方華的工資需要白瑞自己全部支付。林夕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自從餐廳流水好起來，她就和方華說，暫時不用事事和自己匯報了，全力協助白瑞做好前廳的管理和運營工作就好。

“可是你看看現在每天來的這些人！”白瑞鼓著腮幫子，聲音很高，“午餐和下午茶抓著我拍照就算了，晚上我廚房一堆事，還要拉著拍照！上菜了也不吃，一個勁兒拍，最后都涼了……那天我跟6號桌拍完，又跟3號桌拍……最后回廚房的時候，聽見6號桌說菜就那么回事，真不值這么多錢！”

佟瞳沒有說話，只等他發完脾氣。她也不是不知道現在這些問題的存在，但總覺得要先顧眼前。而且，她對自己讓一家餐廳幾乎起死回生的方式非常滿意，所以，并沒有急于改變當下的策略。

“他們有時候，上了三道菜都不吃，最后折騰完了一起吃！”白瑞好像上了弦一樣，沖著佟瞳持續輸出著；又抬頭讓秦凱把他們剛才做的兩道菜拿過來，“你可以嘗嘗這個……收工前我做了兩個改良版想試試，剛做好你就進門了。我看現在的時間和他們平時耽誤的時間也差不多！你試試看。”

佟瞳看了白瑞一眼，嘆了口氣，拿起叉子輕輕挖了一口放進嘴里；隨后，不由自主皺了一下眉頭。

“他們根本絲毫不尊重食物，也不尊重我！天天拉著我拍照，勾肩搭背，還要微信……把我當什么了？”白瑞張了張嘴，最后也沒說出“鴨”字，氣的直接把手里的平底鍋“咣當”一聲扔在了池子里，“我真的每天和她們拍照的時候，心里都在冒火！但就是知道你說也有道理，就只能耐著性子應酬……”

“這樣吧！”佟瞳吃過涼了的菜，心里也有些忍無可忍。她知道，再這么下去，也會影響到白瑞和秦凱的狀態，如果到時候菜真的出了問題，被真正喜歡食物的人吃到，那就不好收拾了。佟瞳覺得事已至此，只能將白瑞的轉型提前；只是她需要想想，如何在保持熱度的情況下，完成轉型，而不能強硬地剎停白瑞的“高富帥主廚”形象。“你先堅持一下，我這兩天把視頻的方向做一些調整，兩周時間，我們把‘融合菜’理念提到你的視頻中。”

白瑞聽了佟瞳話，整個人稍微平靜了一些，坐回了椅子上。“我知道你也辛苦，我不是總要對你發脾氣……就是最近，要微信的越來越多，我真的是有點煩！還有男的……我不是說偏見啊！不是對人……就是這事兒……”

佟瞳、楚青和秦凱都被他這句話逗的噗嗤笑出了聲，“說明你魅力無窮啊！”佟瞳笑的都顫音了。

“根本不是重點好嘛？！”白瑞被他們笑的一囧，一臉無奈又有點害羞地說道，“我是覺得再這么下去，也真的對我做菜有影響。我現在配合你拍視頻的時間，比在廚房研究新菜都多。這幾次菜品提升，幾乎都是秦凱做的……我是真的著急！”

“我懂我懂……”佟瞳口吻像是哄孩子，“正好，今天鑫哥也提起你們‘四手連彈’的事，我原本想著再等兩個月，你這邊穩定點……既然這樣，那就這個月。我先集中給你調整視頻，你好好想想菜，咱們借‘四手連彈’的機會把你的專業度抬起來。‘世界融合’是你們可以合作的概念，也是你下一步推廣的臺階?！?

今天晚上是近一個禮拜唯一一天白瑞和佟瞳收工前沒有以吵架收場。佟瞳回到家，熬夜寫了未來一周拍攝計劃，第二天就開始做替換腳本，又讓小光把之前的素材再過一遍，看一下怎么和新方向結合，重新剪輯。

“要不咱約下周末吧！正好白瑞這幾天在想菜，你也準備一下，咱見面直接就抓緊把菜定了，盡快上。借著這次你們合作，我也把他的專業度抬起來?！辟⊥拥椒仅蔚碾娫挘屗@兩天有空去試試他那邊的幾個新菜，看看下一步“鑫意餐”的營銷，也確定他們“四手連彈”的計劃。但佟瞳看了一下時間表，事情太多，只能往后壓壓。

“嗯……行。我也覺得白瑞的心思得往菜上收收了。而且，互聯網是魚的記憶，看膩了他的臉，你再轉，就真來不及了！”方鑫提這個建議的本意，就是因為兩家餐廳都是佟瞳做推廣顧問，綁在一起更具影響力，他真的很欣賞白瑞的天賦和能力，很希望能快點和他好好交流一下，也幫他把“方寸食地”的理念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