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歸家
- 災變紀元:近戰術士的逆襲人生
- 套泳圈的鵝鵝鵝
- 3664字
- 2025-02-03 18:15:29
黑發青年突兀出現,當即打破了張煜剛剛建立的優勢。
順著左毅豪揮手的勁道后撤幾步,張煜半倚著天臺護欄,背過手暗暗揉搓小臂,
‘云手八式還是不夠熟練…’
黑發青年的速度很快,但似乎非常克制,像是單純拉架,
而樓梯邊那個金發女人依舊沒任何動作。
張煜默默算了算時間,只好退求其次。
他藏在身后的拳頭暗暗握緊,眼見左毅豪在黑發青年的勸說下逐漸冷靜,于是清了清嗓子說道:
“咳,你這上了大學…”
見引起對面注意,微微搖了搖頭,
“怎么還跟高中時一樣廢物?身體機能高我兩級,居然還需要別人幫忙。”
“呵——”
說罷,張煜抿嘴、仰頭,瞇起眼睛瞥著前方。
對面,左毅豪已經平穩下來的呼吸再次粗重,體內氣血奔走,
“又是這眼神!”
雖然他比張煜高半個頭,但此刻那道身影仿佛在不斷拔高,他的思緒再次回到高中第一次年級測驗那天…
在張煜手下,他一回合都沒撐過,當時張煜就是這樣的神情,高高在上。
那道身影就像不可逾越之墻橫在他面前。
三年后,明明自己體能高于他,為什么還是會敗?
妹妹慘死的憤恨,被輕視的屈辱,在此刻不斷交織、纏繞。
左毅豪一把將黑發青年推開,抬手撥動左手的護腕。
隨著左毅豪的動作,他身側憑空出現一道黑線,隨后空間發生扭曲,看起來就像被拉伸的保鮮膜。
左毅豪探手從扭曲的空間中抽出一柄冒著淡藍熒光的長劍邁步上前。
卻不想,他手中長劍忽然光澤暴漲,熒光悉數沖向高空,眨眼間長劍成了銹跡斑斑的破鐵條。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任何表示的金發女人突然冷哼出聲:
“左毅豪,我陪你來出口氣,但沒答應陪你反叛。
“不想畢業可別連累我,走了,你們隨意,蠢貨。”
說罷,金發女人利落轉身離開天臺,咔噠咔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瑪姬這話沒得反駁,這里可是城內,你太沖動了。”
黑發青年說到這,拍了拍左毅豪的肩膀,暗示他看看身后。
接著搖搖頭快步朝名叫瑪姬的女人追去。
左毅豪沖昏的腦子立馬驚醒,后背猛的發涼,顧不上因防護陣法排斥而毀壞的武器,緩緩轉身。
這才發現天臺外不知何時,多出來個人,再一看,正是嘉元城議會成員之一,豐秉賢。
見對方一動不動站在天臺外沿,左毅豪知道,今天的事,他栽了。
雖然沒有對他人造成實質性傷害,但導師的責罰肯定是逃不掉了。
他渾身僵硬緊繃,丟掉已是廢品的長劍,沖板著臉的豐秉賢低頭問好,見對方不回應,也不敢多話,徑直走下天臺。
看到幾人離開,張煜垮下身子,心里空落落的,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真可惜,差一點就徹底陰到了。’
剛才出言相譏,見左毅豪這么彪,還蠻開心,單挑嘛,又是城里,在使不出一階戰技的情況下,他完全有信心周旋到治安人員趕來。
左毅豪掏出武器的瞬間,他都差點繃不住要笑場了。
要知道,人類互助聯盟明令禁止覺醒者在城內動武。
張煜整理好凌亂的送餐員制服,朝一旁的豐秉賢打起招呼:
“豐部長,治安巡邏這種事你也負責啊?唔那個…多謝。”
這豐秉賢算是張煜的恩人。
由于災變后人口凋零,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受到諸多保護,
三年前的案子本身就很受矚目,一審結束,受害女孩又身死當場,更加引起了全人聯各城的廣泛關注。
多方施壓下,當時任職司法部的豐秉賢依舊以證據不足和司法公正為由幫張煜說話。
雖說最終還是判了三年,但總好過死刑不是?
張煜默默記著這份情,對這位辦事公正的國字臉大叔很有好感,于是堆起笑臉道了聲謝。
豐秉賢確認其他人都已離開,無聲越過天臺圍欄,走下站立的圓盤狀載具開口:
“你們幾個在城區來回跑竄,想不注意都難。”
說話間,豐秉賢來到張煜跟前,短暫沉默一瞬,接著說道:
“另外,現在我負責城防司,你這種人也是我重點關注對象。”
“呃,負責城防?”張煜不禁乍舌,從司法部到城防司,這不降級了嘛。
豐秉賢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輕咳一聲說道:
“你剛剛那套功法是災變前的太極勁吧,居然用在了實戰中,確實天賦很高。”
豐秉賢抬手制止張煜回答,常年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笑意,
“剛開始我看你找工作不怎么順利,一度擔心你再次走入歧途,后面兩天觀察下來,你確實在努力生活。”
張煜撇過臉小聲糾正道:“活著。”
豐秉賢一怔,垂下眼簾,轉而岔開話題:
“城防司從明天起,會大量招收無感者出城做采集工作,你底子并不比那些D級賞金游俠差,只是沒有資格證罷了。
我可以安排一隊無感者交給你帶,收入總比你送餐高。”
張煜見豐秉賢神情嚴肅但眼底清明,嘴唇開合數次,終究還是說道:
“豐部長,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才出來三天,很多事都還沒適應,容我回去再考慮考慮行嗎?”
張煜知道豐秉賢如今處境恐怕不是很好,如果再給自己開后門…
他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真要出城打工他也更傾向走正常途徑。
聽著張煜婉拒的話語,豐秉賢高揚著眉毛有些驚訝,緩過神輕笑出聲:
“自尊心還挺強,那行吧,如果想通了就去東城門找我。”
豐秉賢說完不再逗留,踏上形似井蓋的圓盤載具,雙腳輕點,一股從下方陣法中產生的排斥力便將其推上半空。
再次瞧了張煜一眼,加速飛向城區。
六月晚風仍帶涼意,張煜緊了緊外套衣領。
直到夜幕中看不見離去的身影,才嘟囔著朝樓下走去,
“云手八式確實好用,可惜陳老師不在了,剩下還有幾式沒教呢…等緩過這陣,得遵守承諾去看看他孫子。”
離開主體還算完好,內里卻四處透風的舊大樓,原路返回,漸漸街道兩旁出現了零星燈火。
住在這種邊緣地帶的通常都是才來嘉元城不久的難民。
城鎮雖然提供一定生存保障,但一切都是有代價的,需要工作賺取人聯幣,再繳納房租水電等費用。
無感者幾乎存不下積蓄,當然,低級覺醒者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張煜一直覺得如今世界和老人們口中說的災變前,沒兩樣。
胡同兩旁連燈都不舍得點的住戶,不少都在摸黑交談解悶,
說的大多全是關于明天東城門招工的事宜,張煜一路斷斷續續聽下來發現,
這事居然還是豐秉賢牽頭搞的,心中不免疑惑,發動無感者這事似乎也就剛建城那會做過。
疑惑歸疑惑,但錢還是要掙的,
張煜打算明早自己去東城門看看。
按照記憶在一處墻角撿回送餐的保溫箱,張煜穿過外圍住宅區回到城中心。
繞過廣泉酒家大門,去往員工通道。
張煜敷衍著周圍搭話的女同事,一門心思考慮著該怎么跟經理解釋餐費的事。
最后左毅豪那餐沒給錢,但很快他發現,不用考慮了…
“我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留你工作,你就這么辦事的?”
張煜一陣恍惚,他本以為是自己的誠意足夠打動人,
‘原來是老媽…’
面前,半頭白發的干瘦經理繼續叫嚷:
“人家霄漢書院來這邊辦事,就給人留這么個印象?你你你趕緊把衣服脫了,我這供不起你。”
張煜聽到霄漢書院四個字,已經明白這單客訴多半是左毅豪的報復之舉。
他心里也打算明早出城找工作,這城內終究還是對刑滿釋放人員有著偏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脫下印有“廣泉酒家”四個字的明黃外套拎在手中,張煜直視經理開口:
“開除我當然可以,但工錢還是要算的。”
“你還有臉要錢?你做錯事在先,沒讓你倒給我錢就不錯了…”
張煜隨意攔下經理指向他的手臂,態度強硬:
“一碼歸一碼,我付出一天勞動就應該得到一天報酬。”
張煜有些不耐,將手中外套丟在木桌上,轉身說道:
“我也不跟你扯皮了,我這就去審判所。”
經理見張煜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樣,稍稍衡量得失,上前拉住張煜,
“你這小子,百十來塊還要鬧到審判所?算了算了,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別丟這個人了。”
說罷拿出剛才張煜上繳的餐費,從中抽出五張,共一百人聯幣,晃了晃,
“吶,拿好。”
張煜接過錢,緊緊攥起手心,頭也不回的離開廣泉酒家。
回到家附近,把欠的水費補上后,發現老媽還沒回來,他披了一件舊外套來到街口,
目光不由望向街對面兩層聯排小樓,其中亮著燈的那棟,是他無比熟悉的“家”
——曾經的家。
出獄這三天,張煜總看見老媽從廠子挑水回家,這不禁讓他想起小時候,老媽管理這片街道的情景,
那時,雖然不至于大富大貴,但生活總算過得去,不像現在…
坐牢的事,老媽不怪他,但張煜內心的愧疚卻是與日俱增,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犯事還會連累家人。
基于此,對金錢的渴望,隨著面試碰壁,不斷膨脹,甚至蓋過了曾經那可笑的自尊心。
一路胡思亂想的來到服裝廠大門,平時早就該下班的服裝廠,今天卻是傳出陣陣機器的轟鳴聲。
‘現在人口凋零,大多還是窮人,服裝廠怎么突然這么忙?’
很快,工廠大門旁的陰影中,歪歪扭扭走出一個男人。
張煜抬眼看去,來人之所以走路姿勢詭異,是因為雙腿一長一短。
不過雖然姿是怪異,速度卻著實跟慢沾不上邊。
從服裝判斷,應該是服裝廠保衛科的人,見這人滿臉狐疑的打量自己,
張煜走上前說道:
“大叔,我是姚欣的兒子,這么晚了我媽還沒回家,所以過來接她。”
“哦…”男人恍然頷首,“明天不是城防司要招工嘛,要防護服,大廠那邊干不完,勻了點過來,加班呢。”
張煜陪笑,“城防司還真是高調,曼城皆知了。”
和眼前這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著,時間過得很快。
陸續有人從大門走出,張煜也在人群中發現了老媽,姚欣。
雖然穿著普通,且沒有悉心打扮,年紀也過了40,但在張煜看來,老媽仍舊是灰暗人群中,那一抹明艷的紅。
“媽——”
張煜告別保衛科的人,小跑上前攔住準備去水房的母親。
“媽,家里水費我交上了,你就別挑水了。”
姚欣聽到水費已交,眼底柔光頓了頓,隨即恢復正常,任由張煜搶過她手里的塑料桶,含笑說道:
“第一天就發工資了?正好今天廠里也是當場發加班費,媽給你買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