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軍事奇才袁可立
- 大明天啟1620
- 歲月無糖
- 2393字
- 2025-01-23 06:11:08
近幾日,先有諸臣聯合彈劾方從哲,后有五城兵馬司與京營打架案。
一直想召見袁可立,才得以空出時間。
朱由校也知道,今天要是不召見,明日恐怕就不得空了。
袁可立面大而方,廣額疏眉,兩頰甚豐,目圓鼻尖,自口以下,重頤甚長,兩只大眼睛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
“袁先生受委屈了。”
袁可立眼圈泛紅,嘴角抽動。
他抬起略顯干癟的手掌擦弄下眼角。
唇角蠕動淡淡的說了句:“臣不委屈。”
雖然他嘴上說著不委屈,可換成誰又能無動于衷呢。
說起來還是萬歷皇帝對不起他,朝廷對不起他。
萬歷二十三年,景德門遭雷擊,作為御史的袁可立上疏針砭時弊。
他說,這兩年,朝中的事情諸多,總是惹皇帝發怒,動輒擯斥不下百十余人。
如果皇上都把人貶光了,那誰還會跟皇上說國家大事呢。
難道為了取悅皇上,為了自己的私利,弄權誤國嗎。
為此他被奪俸一年。
而后他依然不為所動,繼續上疏,矛頭指著皇帝。
說皇帝禮祀不親,朝講未視,章奏不以時批答,廢棄不皆錄用,傳造日增,賞罰日濫,非所以盡修省之實。
他還力諫皇帝“親郊祀,勤朝講,批章奏,錄遺賢,明賞罰,化朋黨”。
為此他付出沉痛的代價,被削職為民。
沉冤達二十六年之久。
朝中大臣為袁可立鳴冤者十數年不絕。
萬歷到死都不聽。
人生有幾個二十六年啊,他從一個年富力強的中年變成了如今的小老頭。
正值當打之年的他,又怎能不委屈呢。
“先帝常夸贊你,一朝抗疏,二紀歸田。口不言事,恥漢人部黨之名;退不忘君,有楚尹毀家之風。”
楚尹毀家說的是春秋時期,楚相子元欲褻瀆后宮,被斗廉指責,子元將其囚禁。
息夫人告知楚成王,楚成王啟用斗谷于菟“子文”處理此事,子文成功誅殺子元并救出斗廉,后被任為令尹,傾盡家產助楚國渡過難關,成為楚國名相。
可以說泰昌皇帝對他的評價非常的高。
聽到朱由校如此夸贊,袁可立欠了欠身子:“臣愧不敢當。”
“哎,袁先生不必如此,孫先生也是在朕面前提起你。
說你清任以和,直方而大;精神折沖于千里,文武為憲于萬邦。”
朱由校也知道,委屈老大人并不是自己的錯。
可畢竟準備用人,好話怎么也要說上一二。
反觀袁可立本人,依舊淡定如常。
“稚繩謬贊。臣如何使得。”
朱由校擺擺手,打斷他的謙虛。
“袁先生家人都可還好。”
“讓陛下惦記,家里一切都好。”
“朕聞袁先生出自軍籍?”
“臣始祖袁榮,洪武二年,以戰功仕睢陽衛。”
朱由校贊嘆:“好啊,袁先生大才,既通曉軍事,又文采非凡,實乃我朝之幸也。”
“臣只是略通兵法,文采亦是馬虎。”
“朕可是知道你萬歷十七年中的進士。初任蘇州府推官。
據說府史胥徒故意刁難你,將成堆的案牘交給你。
你只是看完案卷,片刻立決。
入仕你沒有才學,怎可震懾與人。”
袁可立沒想到這么久遠的事,朱由校都給扒了出來。
看樣子在他身上下了番功夫。
也不知道皇帝叫自己來到底所謂何事,他有些忐忑不安。
“臣性直,得罪不少人。”
“朕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不畏權勢。
先生也是知道,如今朝堂之上,諸臣多為濟私、市恩、沽忠賣直,西虜跳梁,播酋負固東海,倭患未熄,中原災害頻仍,朕心里著急啊。”
袁可立怎會不知呢。
他也十分厭棄黨朋之爭,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朕知你削職在家,就多次出面代民請減腹賦稅徭役,萬歷二十六年,你還捐資了五百兩白銀,而且還帶頭發起倡議,為朝廷籌集了不少的銀兩。
朕得代表朝廷感謝你啊。”
“可使不得,陛下。為君之臣,食君之祿,理當報效國家,臣之本分。”
“好,好,好。”
朱由校連連夸贊,這可比自己的朱姓家人強了百倍千倍。
就拿福王比較,當時城破之時,他都不甘心拿出銀兩犒軍,最后搞得洛陽城破,自己也成了刀下亡魂。
相對比較,高下立判。
朱由校目光不由的望向南方,殺氣騰騰。
“袁先生,如今的遼東局勢,你怎么看?”
“臣以為據城而守,堅壁清野。”
朱由校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一收殘兵,以省調募;一出奇兵,以圖制勝;一明賞罰,以振法紀,一慎防守,以固封疆;一實京營,以固根本,一多儲糧,以防未然,以破格用人,以期實用。”
一口氣說完七條建議后,他呷了口茶。
繼續說道:“陛下著孫承宗前往遼東督邊,這步棋走的實在高明。”
朱由校難得臉紅,他才是當不起當代大兵家夸贊。
“朕矣覺得如此。但觀遼東,僅余遼沈二城,朕心慎憂。”
“陛下是擔心受不住。”
朱由校點點頭。
“陛下不必憂慮,有稚繩在,當保遼沈萬無一失。”
言罷,朱由校放心不少。
“今日召袁先生來,想要袁先生巡撫登萊。”
袁可立挑了挑眉,神情不解。
“袁先生,登萊惟北岸就是旅順口,與遼南隔海相望,實咽喉總區。
朕擔心遼東有失,不可不提早打算。”
袁可立腦海里馬上浮現出山東地圖,很快的找到了登州、萊州的位置,確實如皇帝所言,戰略要沖。
如果遼東有失,登萊就是光復遼東的前沿,同時也是遼海前線的后勤轉輸和練兵基地。
他有些吃驚,看著朱由校稚嫩的臉龐頓覺不可思議。
沒聽說陛下懂軍事啊,怎會一語中的呢。
朱由校也不管他如何驚嘆,直說道:“朕日夜思考邊事,思來想去,只好讓袁先生出任登萊巡撫,備兵防海贊理軍務。”
“臣定當竭力以報皇恩。”
“朕希望袁先生能盡快練出一支敢打敢拼的水師陸戰隊來。”
“臣不知陛下需兵幾何?”
“多多益善。”
朱由校知道他又想說什么,馬上補充道:“錢的問題,朕來解決。你走的時候,朕讓內帑給你拿一百萬,后續朕還會再撥付。”
他說完,袁可立并沒有面露喜色,轉而擔憂起來。
“陛下不會是要加餉吧。”
“不會。朕怎么會辜負你三番五次的為民請愿呢。”
終于輪到袁可立老臉一紅,他知道自己錯估皇帝了。
而后,袁可立拜命而去。
朱由校當然不能跟袁可立說建立水師的另有目的。
如今國庫空虛,單靠田賦是摳不出多少銀子的。
自唐朝以后,陸上絲綢之路就已落寞,海洋貿易成為獲取額外財富的唯一途徑。
對于此點,大明的統治者一無所知。
但是作為大明的高層卻是一清二楚。
如果放開海禁,首先損失的是文官集團為代表的士紳的利益。
沒有強大的武裝力量,怎么保障港口的運行,又如何對抗大海寇襲擾。
想到這里,朱由校冷笑,海寇也好,外國殖民者也好,都給朕洗干凈脖子,等著朕砍你們的腦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