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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王霸之氣,力拔山兮

余嗣源言語間,李三槍懸著的心,終于慢慢落地,然而卻在一瞬間,他的雙眼瞪得極大,上下兩唇張得大大的,其中的寬度,可以輕易塞下一個雞子,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到了此時,李三槍心中已然明了,余嗣源口中的“七哥”是何許人也!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回憶之色,獨自感概起來:

“也唯有昔日之浮屠將主,三軍祭酒,方能讓這位威武強勢的公子,放低姿態,如此崇拜…當年這位公子可謂像個小跟班一樣,時時跟在那位公子身后…”

“怎么?莫非你瞧不上我?”余嗣源看著李三槍久久不言,面露不喜,低沉道:

“吾雖久在軍營,可也不是個不學無術、不通筆墨的糙漢子!”

李三槍回過神來,咽下一口津液,深深呼吸,穩住身形,彎腰曲背,拱手念道:

“源公子熟知兵法,自然學究天人,可小人…”

他身子微微顫抖起來,遲疑一息,顫聲道:

“小人已年近四旬,親友皆知‘三槍’這個粗鄙的名字,大家伙都叫慣了,不好再…”

“你就說愿不愿吧?”余嗣源嘴角一抽,眼眉一斜,蹙眉道:

“如此扭扭捏捏,一點不像我家軍中好漢,好不爽快…”

“公子!”李三槍腰桿又彎下幾分,輕咳一聲,鼓足勇氣,將心中想法,付諸于口:

“小人之妻,為我誕下一子,按照年齒來算,明年二月二龍抬龍之日,便可參加宗族測靈大典,如蒙公子不棄,小人斗膽為我兒…”

“何不早說?”余嗣源哈哈一笑,輕咬牙口,低頭思索起來,眼中滿是深思,時而搖頭,時而握拳,不由地來來回回走動著;

忽然,他眼角猛然出現余知恩的身影,背著雙手,朗聲念道:

“七哥給那小兄弟取名知恩,他言中深意,便是希望知恩小兄弟,能夠知恩反哺,莫要做了忘恩負義的小人!”

“然而,世道艱難,人心叵測!”余嗣源輕嘆一聲,眼中滿是回憶,他默然幾息,目光如炬,擰眉道:

“人心善惡,縱然是我也不明所以,如今便賜你兒’知惡‘二字,你可中意?”

“知惡,知惡!”李三槍雙眼亮堂,倒地拜伏,高聲念道:

“多謝公子賜名!殷切之心,便是愿我兒能識別人心,小人定多多囑咐于他,讓他時常自省,莫要辜負了公子心意!”

“負也好,不負也罷,未來之事,誰能知曉?”余嗣源搖頭,神色恍惚,他凝神一息,輕聲念道:

“測靈大典后,若你兒身懷靈根,也可以冠予余姓,若沒有靈根,便還是叫他好生延續你家香火吧!”

“遵命!”李三槍深深念道,心中暗暗期許著:

“彘兒,爹給你鋪了路子,只盼天公作美,也叫我家多個仙師大人,如此方能最大程度地發揮今日求名的作用!”

“知恩小兄弟!”余嗣源朗聲笑道,三步并作兩步,拉著余知恩一臉詢問之色:

“我久居黎山,多年未曾得見兄長一面,不知可否與我說說兄長如今是何儀態?”

他的眼中一下露出森然的殺意,冷冷念道:

“那周家敢叫七哥顏面掃地,只恨我身無靈根,若是不然,有期一日,定率大軍滅其全族,毀其宗廟,好為七哥雪恥!”

余知恩不曾想余嗣源會這般言語,心中暗沉:

“七公子當真深得人心啊…”

他不敢怠慢,連忙拱手,深深念道:

“那一日,小人在瑯琊閣外攬客…”

余知恩接著目光,瞧見余嗣源低眉不解的模樣,趕忙話鋒一轉,嘿嘿一笑,輕聲說道:

“好叫源公子得知,小人半年前便到瑯琊閣任了伙計,以求每月能多幾塊靈石…”

“噢!”余嗣源輕喃一聲,開懷大笑,朗聲念道:

“你倒是個自強的小君子!我就說嘛,七哥斷不會看錯人!你且接著道來…”

“是!”余知恩稍稍拱手,眉眼彎轉,在腹中打起稿子來,約莫幾息,他雙眼冒光,眉飛色舞,神采奕奕,朗聲道:

“那一日,瑯琊閣外來來往往的修士,穿流不息,絡繹不絕,他們有些長得丑,有些則是生得貌美俊朗,小人只一眼看人群中便發現了與眾不同的七公子…”

“哈哈!”余嗣源展眉一笑,雙眼微瞇,心中明了,余知恩這小子雖說異于同齡人,卻也是童心未泯,當即生出一番挑逗的心思來,他開懷大笑,輕聲問道:

“莫非你小子,也生得一雙慧眼不成?”

“小人哪有什么慧眼?”余知恩訕訕一笑,摸著腦袋,吞吞吐吐地說道:

“主要是七公子實在是鶴立雞群,不得不使人高看一眼!”

“有趣!有趣!”余嗣源忍俊不禁,啞然失笑,朗聲道:

“沒成想,你小子看著老實,口齒竟如此伶俐?那你且說說,我七哥是如何鶴立雞群?”

余知恩呼吸急促起來,神色十分激動,沉沉念道:

“七公子天日之表,龍鳳之姿,如何不能鶴立雞群?”

“好,說得極好!”余嗣源連連拍手,胸膛微微起伏著,忽然,他眉眼低沉,拍著自己胸脯,低聲道:

“你且也來,說一說我…”

余知恩沒成想余嗣源會這般舉動,微微錯愕,呆愣原地,他回過神來,望著十分正經,面不紅,耳不赤的余嗣源,心中暗道:

“這位源公子,莫非也像個小孩子一樣,爭風吃醋不成?”

余知恩默然一息,踏出半步,嘴角微揚,開口便是:

“源公子,乃世之虎將,勇冠三軍!”

“你好膚淺于我…”余嗣源雙眼無神,心中升起一抹苦澀,幽幽念道:

“也對,誰叫老天,偏偏讓我不得靈根,可笑可笑…”

“唉!”余嗣源輕嘆一聲,神色頹然,連連搖頭,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樣,他的步子不再邁得極大,好似全身乏力一樣,無力聳著雙肩,給人一種極其憔悴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耳邊再次傳來余知恩慷慨昂揚的嗓音:

“源公子勇冠三軍,王霸之氣,不露自顯,力拔山兮,氣蓋世!”

“力拔山兮,氣蓋世!”余嗣源神色大震,眼眸中升起無窮的戰意,似烈火一般熾熱而狂野,他提起鎏金大錘,渾身冒著血氣與煞氣,一下跳躍起來,揮動雙錘,帶出兩道暗紅色的光芒,狠狠砸向地面。

“砰”地一聲,雪花四濺,地上憑空出現兩大個兩三丈的深坑。(一丈等于三米左右)

余知恩看得心頭一震,不由聯想到伍貳揮出的那一拳,暗暗嘆道:

“果真力拔山兮也!凡人之軀,亦可比肩練氣后期!”

余嗣源落下身形,提著雙錘,站在地面,仰天長笑,放聲高歌:

“力拔山兮,氣蓋世,天不順我,我逆天!”

“我這一生不圖虛名,只求殺個痛快!”

“哈哈哈!”

余嗣昌看得心頭火熱,升起一股躁動,他默默來到余知恩身后,輕輕出聲:

“知恩小兄弟,你…”

未待余知恩反應過來,余嗣源縱身一躍,穩穩立在余知恩身前,眼中升起一抹狡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著余嗣昌說道:

“嗣昌,我有一句真言,可表你雄姿英發,不知你聽還是不聽?”

“哦?”余嗣昌神色盎然,揮動衣袖,雙手挽背,輕飄飄地說道:

“不知嗣源有何高見?我必洗耳恭聽!”

“你且聽好了…”余嗣源大笑起來,后退幾步,朗朗念道:

“你啊,一個腦袋,二只耳朵,一張嘴巴…”

“好啊!”余嗣昌低喝一聲,佯裝怒道:

“你小子,竟敢打趣我?莫非皮癢癢不成?”

余嗣源低眉一笑,語氣略顯不屑,輕聲念道:

“在下皮糙肉厚,可你那軟軟綿綿的攻擊,也就只配給我撓癢癢!”

“好啊!看打!”

余嗣昌抬手間揮出一道風刃,被余嗣源側身一躲,化解而去。

余知恩看著兩兄弟的玩鬧,心中莫名升起一抹親切感,心中暗道,這才是宗族子弟,不久前還如同干柴碰上烈火,此刻卻是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嬉鬧起來。

“今日不和你打!”余嗣源連連擺手,雙腿一蹬,跳到余知恩身旁,溫聲問道:

“我身系軍務,不便飲酒,可隨我到城中,咱們以茶代酒,好好暢談一番…”

余知恩猛然抬頭,心中驚醒過來,剛想稟明余道遠所交代的事情;

然而在這一瞬,一道銀色光芒帶著罡風,徑直從遠處向著他沖了過來,嚇得他趕緊運轉法力,縱身躍向高處。

“孽畜!”余嗣源呲目咬牙,揮動鎏金錘,砰然一聲,那白狼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連連哀嚎。

“你為何傷它?”余嗣昌快步一躍,來到白狼身側,施展法力,使出回春術,給白狼止住傷勢;

約莫三息,他站起身子,神色凜冽,橫眉冷對,深深望著余嗣源,怒道:

“打狗尚得看主人,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傷了便傷了,你待如何?”余嗣源舉起鎏金錘,指著余嗣昌眼中滿是不屑,低沉道:

“這畜生驚了人,難道不該給它點教訓嗎?若是傷到了人,你這主人也難辭其咎,旁人老子可沒什么心思去管,但知恩小弟既受了七哥賞識,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余嗣昌咬牙切齒,指著余嗣源面色不虞,氣得發抖,期期艾艾地說道:

“你,你…”

“你什么你?莫要讓我瞧不起你…”余嗣源哈哈一笑,低垂眼眉,深深念道:

“有過則改,無過則冕,如此方為余家兒郎!”

余嗣昌身子一怔,腦中猛然浮現出余道明溫潤的嗓音:

“包羞忍辱不為恥,知恥后勇是豪杰!”

他微微抿唇,神色頹然,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雙手緊握,無力念道:

“我說不過你,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必與你分個高下,屆時莫怪我不講兄弟情面!”

余嗣源低眉淺笑,輕輕搖頭,轉過身去,對著余知恩溫聲念道:

“走吧!知恩小弟!”

余知恩早已悄悄將胯下綁著的儲物袋,取了出來,快步上前,來到余嗣源二人身旁,伸出雙手,將儲物袋高高舉起,溫聲念道:

“源公子厚愛,知恩深領…”

他頓了頓,低沉道:

“此乃族長隨身儲物袋,十三爺命我從瑯琊閣中帶回,將之交給二長老!”

余嗣源余嗣昌二人神色大震,他二人互看一眼,并未接過儲物袋,余嗣源剛想開口詢問,只聽余嗣昌急急說道:

“我且喚五叔來,讓他帶著你返回族中,面見二長老!”

“罪過也!”余嗣源一臉懊悔,怯聲道:

“知恩小弟,何不早早言明,害我們耽誤了你如此多的時間?”

“是知恩不知輕重!”余知恩身子一顫,彎下腰去,低沉道:

“這才無故生出這場波折來!”

忽然,一只鷹啼刺破寧靜,余嗣源眉眼一皺,對著余知恩囑咐一聲,隨即邁開腳步,提著鎏金錘,急速向著黎山鎮而去。

幾個呼吸間,道道勁風自半空落下,不停吹起落雪,與余知恩幾人的發絲衣袂。

余知恩抬頭望去,一只二丈長方的銀翅大鷹,盤旋半空,鷹背之上,站在一位胡須濃密,正望著余嗣源離去的背影,一臉哀傷的中年男人。

余知恩面色微變,暗呼一聲:

“一階雷羽鷹!是族中掌管靈獸園的五爺!”

這時,余道成收回目光,將一瓶丹藥朝著余嗣昌輕輕甩去,發出一句沙啞低沉的來:

“嗣昌,勞煩你將瓶‘安神丸’替我轉交給阿源,他身上煞氣太重,我擔心他遲早受了反噬,走火入魔…”

余嗣昌趕忙伸手一吸,將丹藥握在手中,輕聲問道:

“嗣源還是不肯見五叔?”

“我在黎山一連五日,凡我在之地,他皆退避三舍!”余道成深深嘆氣,神色頹然,低垂眼眸,低沉道:

“嗣昌,到時你莫與他言說這丹藥是我給他的,他自幼與嗣成甚好,可說這是嗣成給他的,他必欣然接受…”

“這?”余嗣昌嘴角一抽,心中微涼,暗暗嘆息:

“五叔啊,五叔,您老為何不早早趁我沒將七哥書信交給嗣源之前…”

“難為我也!”

未待余嗣昌出聲,余道成身子微微前傾,溫聲念道:

“勞煩嗣昌,替我跑這一趟了…”

話已到如此份上,余嗣昌只好硬著頭皮應下,拱手道:

“五叔言重矣,嗣昌必盡力而為!”

雷羽鷹越飛愈遠,直至化為墨點消失在天際。

空曠雪地上,除卻倒地不起的白狼之外,只有余嗣昌望著手中精致小巧的瓷瓶,臉色泛起了難堪、苦楚。

“唉!”

風聲漸起,終于將余嗣昌深深皺起的眉頭吹散,他將白狼收回腰間御獸袋,單腳點地,對著黎山鎮緩緩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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