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見著殺紅了眼的王本靜,驚慌失措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徐進虎沒逃掉,被王本靜長劍抵在脖子上,只能哆哆嗦嗦地供出周承敘:“是,是周承敘干的。”
“周承敘?”
“原來在私塾里教書,昨,昨日被我趕走了……”
“他人呢?”
“走了。”
“走了?”
“說,說是進城賺大錢。”
“縣城?”
“是。”
王本靜聽到這,一咬牙,挺劍,捅穿徐進虎的喉嚨,取出一對神行符貼在腿上,沿著通往縣城的路緊追而去。
一路緊追,追到錦城縣城門口也沒有發(fā)現(xiàn)周承敘的身影,又寒著臉原路返回,還不忘搜查路兩邊灌木叢小樹林,卻依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只能恨恨地返回青云山青云觀,向師父王復(fù)崇請罪,進門噗通跪下,哭泣道:“師父,劉師兄也被害了。”
王復(fù)崇猛地起身:“劉本風(fēng)?”
“是。”
“死了?”
“是。”
“怎么死的?”
“被人刺破腦袋又?jǐn)厥住!?
“誰干的?”
“石碾子溝的教書夫子周承敘。”
“嗯?教書夫子?儒修?什么功名?”
“連童生也不是,識得幾個字,懂點算數(shù),在村中私塾混口飯吃。”
“那他哪兒來的本領(lǐng)殺害你師兄?”
“他有點文采,自學(xué)入道,筋骨也算強橫,而且有一只狐妖傍身。”
“狐妖?”
“趙師兄就死在那狐妖手下,昨夜我與劉師兄追尋到周承敘家中,命他交出狐妖,卻有一女子出現(xiàn)阻攔,自稱姓師。”
王復(fù)崇急了:“師家?你確定?”
王本靜搖搖頭:“徒兒也不敢確定,但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就暫且退開,只暗中盯著,我盯那女子,劉師兄盯姓周的,天色微微亮?xí)r,我跟著那女子離開村子,卻跟丟了,回村子尋劉師兄,卻已經(jīng)……”
王復(fù)崇勃然大怒:“該死!敢殺我青云觀的人!走!下山!隨為師誅殺姓周的惡賊!”
王本靜點頭,余光卻見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那個自稱姓師的女子,急忙高呼:“師父,就是她!周承敘同伙!”
來的正是小狐貍師綰綰,還有守門道士恭敬引路,已然通報過觀主趙來勇。
王復(fù)崇縱身而出,拔劍就斬。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斬斷王復(fù)崇的長劍。
同時有一道威嚴(yán)的喝聲傳出:“王復(fù)崇,不許對貴客無禮!”
掌門趙來勇身著法袍快步小跑而至,朝師綰綰恭恭敬敬行禮:“貧道趙來勇,見過師姑娘。”
小狐貍冷眼橫掃:“趙觀主,管好你的弟子門人,你要是管不好,會有其他人來管。”
趙來勇陪著笑臉點頭:“貧道一定嚴(yán)加管教。”
小狐貍冷哼:“哼,話撂在這兒,之前種種,我家小姐不管,但從此往后再有恃強凌弱滋擾百姓之事傳出,可不管你知情不知情,只拿你問罪!”
趙來勇小心問:“師姑娘,敢問是貧道門下哪位劣徒冒犯了郡主?貧道也好清理師門。”
小狐貍瞇起眼睛斜睨王本靜:“今兒清晨在石碾子溝,你的好弟子驅(qū)使尸傀襲擾村民,你可知罪?”
“不可能!”
“呵呵呵呵,你來說,”小狐貍輕挑下巴點名王本靜。
趙來勇冷冽的目光落在王本靜臉上:“孽障!跪下回話!”
王本靜沒想到這個小女人真是師家的人,還第一時間登門問罪,早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卻知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認罪,至少要把自己撇干凈:“弟,弟子不知……”
“嗯?”
“弟子與劉師兄分頭追查殺害趙師兄的兇手,并不清楚劉師兄所作所為,天亮返回也只知道劉師兄被人斬首,并不清楚來龍去脈。”
趙來勇猛地瞪大眼睛:“劉本風(fēng)死了?”
“是,是的。”
“誰干的?”
“村民交代,是個叫周承敘的小夫子,趙師兄之死也與他相關(guān)。”
趙來勇勃然大怒:“該死……”
這時,小狐貍冷冷道:“此事跟小夫子無關(guān),是本姑娘所為。”
趙來勇頓時呆住:“師姑娘?”
小狐貍伸出細長的食指,鋼針輕飄飄懸浮在指間,帶出絲絲縷縷的白色氣息,冷聲道:“姓劉的驅(qū)使尸傀攻擊聚落禍害百姓,本姑娘殺之坦然問心無愧,至于姓趙的那個,哼,深更半夜尾隨本姑娘意圖不軌,更是該死!”
又哼了一聲:“看在你青云觀也是全真一脈的份兒上,只誅兇犯,若非如此,青云觀片瓦難留!”
目光又落在王復(fù)崇臉上:“剛才向我揮劍的老道士,本姑娘今個兒心情好,不與你計較,再有下次,把你祖宗都從墳里扒出來!”
說完,指指趙來勇:“還是那句話,管好你的門人弟子,不然,有的是人替你管教。”
又補充一句:“還有,不許再以任何方式滋擾小夫子,否則……”
露出一個狐媚卻殺意騰騰的笑容,冷森森的目光自在場每個人臉上掃過。
背過雙手,仰頭挺胸地離開。
囂張!
就倆字,囂張至極!
完全沒把青云觀上上下下放在眼里!
趙來勇點頭哈腰地送師綰綰離開青云觀,直到師綰綰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這才返回觀內(nèi),沖著王本靜喝道:“仔細說說這兩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會惹到師家的人?”
王本靜不敢隱瞞,仔仔細細復(fù)述一遍。
趙來勇聽完,捋捋長須:“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更不許報仇,只當(dāng)從沒發(fā)生過,師家勢大,咱們?nèi)遣黄稹!?
王復(fù)崇急了:“觀主,師家惹不起,那個小書生……”
趙來勇擺擺手:“等師家的人離了蜀州再說。”
王復(fù)崇聽到這里,心里有數(shù)了。
師家大本營在萬里之外的京城,蜀州只是師家某位老祖宗的故鄉(xiāng),平時只有個管事守著莊子和生意,此番回來不過是度假游玩。
待師家人離了蜀州回了京城,再收拾那小夫子便易如反掌。
……
錦城縣。
周承敘漫無目的地游蕩在熱鬧繁華的街道上,這兒看看,那兒瞅瞅,仔細感受獨屬于這個時代的風(fēng)物人情。
餓了,就挑了個干凈的攤位要了一份豆腐腦和兩張蔥油餅。
豆腐腦白嫩,鹵汁咸香,又淋了一勺紅通通的辣椒油,化作濃香撲鼻而來。
掰下一塊焦脆的蔥油餅浸入豆腐腦中,浸泡幾秒,再夾起來送進嘴里。
咯吱。
焦脆的蔥油餅沾著滑嫩的豆腐腦和咸香熱辣的鹵汁,在口腔里融合,化作一股濃郁之極的香味充斥口腔,瞬間胃口大開。
吃完兩個,又要兩個。
吃飽,全身熱乎乎的,瞬間驅(qū)散長時間趕路帶來的疲憊。
見攤主不怎么忙,這才隨口問:“老丈,我是來城里備考的書生,想租個清凈的地方住半年,你知不知知道哪能找到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