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凝霜的目光冷冽，她沒有回應羅思思的表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羅思思被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我們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羅思思說著，伸手想要拉羅凝霜的手。

羅凝霜卻避開了，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羅思思，你我之間，本就不是一家人。你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不會忘記。”

聞言，五年前的情景似是歷歷在目，她當然知道羅凝霜這話是什么意思。

羅思思的臉色一變，她咬了咬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硬是沒讓它掉下來。她知道，她需要保持形象，不能在眾人面前失態。

“姐姐，你這樣說，真是讓人心寒。”羅思思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轉頭看向薛紫宸，希望他能來說些什么。

薛紫宸迎上羅思思的目光，他眉頭緊鎖，心中五味雜陳。

很顯然丞相府的人從來沒想過羅凝霜能夠活著回來，太皇太后還在世時，羅夫人帶著羅思思入宮想為她求個好姻緣。

太皇太后腦袋糊涂了，眼里看著的是羅思思，心里想著的卻是羅凝霜，“那便和小九不日成婚吧！”

太皇太后金口玉言，更何況陛下對羅丞相家的私事也早有耳聞，一個乳娘的孩子，怎么配和皇子成婚呢，于是陛下做主，羅凝霜和薛紫宸婚事作罷，將羅思思許配給了他。

現在羅思思才是薛紫宸的未婚妻。

薛紫宸自認知道羅思思的為人，也明白羅凝霜這些年的不易，但他更清楚，如今羅思思才是丞相府的寶貝，才是他的未婚妻。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凝霜，思思也是關心你，你何必如此冷漠。”

羅凝霜的心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她看著薛紫宸，這個她曾經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如今卻站在了羅思思那邊。

她冷笑一聲，“關心？宸王殿下，你所謂的關心，就是讓我替她頂罪，讓我流放五年嗎？”

薛紫宸的臉色一沉，他沒想到羅凝霜會當眾提及此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怒意，“凝霜，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這樣糾纏不清，只會讓大家難堪。更何況當初本就是你的錯……”

“殿下教訓的是。”他的態度羅凝霜似是早就料到，她低眉順眼的應著，側身對覃嬤嬤說：“嬤嬤，我們走吧。”

她才不想和他們糾纏不清。

覃嬤嬤點了點頭，她知道羅凝霜的心意已決。天南海北，難道還能無處安身？

至于自幼疼愛她的祖母，有機會再回來看她，想必祖母不會怪罪她的。

兩人正要離開，卻被羅思思攔住。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里？你難道不想見見父親和母親嗎？他們養你十三年，你就這般不孝嗎！”羅思思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羅凝霜有些猶豫，但已經到了丞相府門口，不去拜見丞相和夫人，的確不合規矩。

覃嬤嬤捏著她的小臂，“姑娘若不愿意進去，老婆子替你去見丞相！”

為了不再連累覃嬤嬤，她終歸是妥協，“理當去拜見丞相和夫人。”

羅思思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知道，只要羅凝霜回到丞相府，她就有辦法讓她徹底消失。

羅凝霜和覃嬤嬤跟著羅思思進了丞相府。一路上，羅凝霜情緒復雜。

丞相府依舊宏偉，但羅凝霜卻感到了一種陌生。她看著那些熟悉的院子，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羅思思帶著羅凝霜來到了前廳，羅丞相和羅夫人已經等候在那里。

羅丞相的臉色嚴肅，他看著羅凝霜，眼中沒有一絲溫情。

“凝霜，你回來了。”羅丞相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羅凝霜看著丞相，聲音嘲諷：“羅丞相，從未想過我能囫圇個的回來吧。我想知道，你們為何要如此對我？”

羅丞相的臉色一沉，他沒想到羅凝霜會如此直接。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凝霜，你應該知道，你的存在，本就是一個錯誤。你占了思思的位置，享受了本不屬于你的榮華富貴。這些年，你受的苦，不過是在償還。”

“你今日回來，一張嘴便是質問嗎，母親這五年來因為你落了多少淚，長了滿頭白發，你竟然只在乎你受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皮肉之苦嗎！”

羅云帆姍姍趕來，他本以為那個自己捧在手心里十三年的妹妹終于回來了，會一頭扎進自己懷里，卻沒想到她上來就出言不遜。

凝霜心中涌起一股悲涼，她看著羅丞相和羅云帆，聲音諷刺，“所以，你們就讓我替羅思思頂罪，讓我流放五年？你們就如此狠心？兄長，今日我回來，你可想過去迎迎我？”

羅夫人的臉色一變，她看著羅凝霜，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她知道，這些年羅凝霜受的苦，她也有責任。但她更清楚，羅思思是她的親生女兒，她不能讓她再受苦了。

“凝霜，你應該知道，思思身子骨弱，她承受不了這樣的苦。”羅夫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況且當年的事，在場的人眾多，你怎么就能料定是你妹妹在害你呢，你被流放后，也沒人替你多說一句話，若你真的冤枉……”

“夠了！”覃嬤嬤厲呵一聲，“老婆子是羅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丞相府幾十年了，今日倚老賣老，打斷丞相和夫人一次。姑娘回來了，理當先去見過老夫人！”

覃嬤嬤自知羅丞相還是敬重她的，攙扶著羅凝霜想要到老夫人房里去。

羅云帆恍惚了一下，黑著臉擋在她們身前，“祖母她……”

羅凝霜見他如此，心中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她聲音顫抖著，“祖母……祖母她……怎么了！”

羅丞相的臉色陰沉，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你祖母五年前就已病逝，我們本想等你回來再告訴你，沒想到你……”

羅凝霜的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