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婚禮(2合1)
- 國樂大師
- 努力練琴佐老師
- 4057字
- 2025-02-07 23:48:53
方景所吹的百鳥朝鳳,并不是之前給陳柏渠演奏的那一版。
給陳柏渠演出的那一版,方景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全力以赴,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音樂上,去盡可能演奏出他對于百鳥朝鳳的感覺。
畢竟人家陳柏渠定金直接給了1萬塊,方景肯定是不太好意思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摸魚的。
而給李萍的演出,方景就表現得摸魚了許多。
畢竟現在天才剛剛亮。
這個時候就全力以赴開始演出的話,方景感覺自己可能撐不到中午吃飯就得要餓死。
別看演奏樂器沒多累的,甚至還能坐著。
但是實際上你自己演奏幾個小時就知道了。
那精神疲憊的程度,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
就跟你去開發軟件,不給你休息讓你一直在那個地方敲代碼敲一天類似。
簡直就是超越人體極限。
因此,在這種演出中摸魚還不被雇主發現,便是方景這些輪回樂隊的人必備的技能,沒有之一。
方景吹著手中的百鳥朝鳳,輪回樂隊里的幾位師傅也在方景的身后,拉著他們的二胡,鑼鼓,在那邊開始伴奏起來。
原本還顯得略微有些清冷的院子,在方景等人的演出下,頓時變得熱鬧非凡。
站在一邊的李響欣聽著方景的演出,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來。
他站在一邊揉搓著自己的胳膊,阻擋著清晨的寒氣,對著方端隆好奇地開口道。
“厲害啊你們這個樂隊,居然一開始演出就直接開始演出百鳥朝鳳了!這可真不容易!”
“那當然!我孫子的百鳥朝鳳那叫一個絕!”
方端隆咧嘴一笑,對著李響欣道。
“你放心,我們輪回,嗯,方家班接了你們的活,肯定給你們好好演出,只要你們有什么想要聽的,直接給我說就行,我們都能演奏!”
“這可真的是……太謝謝了!這陳老爺子的安排果然一點錯沒有!真不愧是陳老爺子啊!”
李響欣兩手向前,握著方端隆的手掌上下擺動,激動地開口道。
方端隆笑瞇瞇地接受了李響欣的感謝。
他的視線看向屋子里依舊是一片漆黑的大堂,以及正對大堂神像邊上所點燃的兩根電子蠟燭,不由得好奇道。
“還說新娘子呢?她現在還在床上睡覺嗎?”
“這哪能啊!都是要結婚的人了,怎么能還在床上睡覺?她一大早就被她媽給薅起來了,現在大概正在化妝呢吧?”
李響欣沒有任何猶豫地笑著回應道。
他看了一眼二樓緊閉的窗簾,樂呵呵地笑道。
“除了她,還有幾個伴娘也來了,她們昨天晚上就住在萍萍的房間里,現在大概也在一起化妝呢吧?”
方端隆好奇:“沒有去鎮上給她們找個賓館呆著?”
李響欣搖頭:“本來是有的,不過我們鎮上的賓館都比較一般,不說五星了,就連四星都沒有,只有一些快捷酒店。”
方端隆剛打算開口問上一嘴,為什么快捷酒店不太行的時候,李響欣便對著方端隆抱怨道。
“我沒有想到我閨女在京城上了大學,請過來的姑娘要么是京城的,要么是海城,再不濟也是杭城,寧城,蘇城,這些姑娘家的,一個個身體嬌弱得很,讓她們在鎮上的快捷酒店呆著,實在有些為難她們了。”
“這樣啊……”
方端隆將問題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李萍的婚禮放在城區,那么便沒有任何問題。
瓢城就算經濟再怎么差,也是江州十三太保之中的一個地級市,市區不管咋說一個五星還是有的。
就算沒有五星,方景之前去吃,那所四星級的國賓館也沒啥問題。
然而因為陳柏渠的建議,以及陳柏渠對于傳統,規矩的喜好,這一次的婚禮只能放在了鄉下。
那些遠道而來的伴娘自然而然沒有特別好的地方住,只能跟著李萍一起,住在他家的樓上。
還好因為這個地方是自建房,之前設計的時候建造的就很大,李萍她的房間也能有個六七十平。
加上一些床,住個五六人不是什么大問題。
這才勉強解決了伴娘的問題。
當然,這些都是小問題。
雖然有些不太方便,不過看在陳柏渠幫忙將他們家婚禮的一切都安排上了后,李響欣也不好意思多說什么。
據說,陳柏渠除了將方景他們這個樂隊請了過來外,還專門從國賓館那邊請了一套廚師班過來,在這邊燒流水席。
暫且不討論這個廚師班的食材花費,就單純那些廚師,陳柏渠可能就花了上萬塊。
雖然說陳柏渠可能有些大男子主義,什么都愿意管,什么都要管。
但是不得不說,陳柏渠的大男子主義絕對算得上是最為正統的大男子主義。
既然自己是這個家里頂天立地的那位,那么自己就應該在一切活動中,占據主導地位。
有什么事情我必須上。
有什么問題我必須扛。
所以你們必須聽我的。
可能這樣的風格并不特別受人喜歡,但是不得不說,有這樣的一位大家長在這邊,確實讓他手下的人很放心。
就有點像是瘦西去超市的老板那樣。
雖然李響欣對陳柏渠的部分安排有些不滿,不過相比較這份不滿而言,李響欣非常愿意聽從陳柏渠的指示,安排他家里的一切。
方端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方景也在一邊同樣如此。
雖然他在一邊吹著嗩吶,但他也同樣聽著邊上李響欣跟自己爺爺的聊天。
他感覺這家人確實有點意思,什么事情都聽陳柏渠的。
方景都不知道這家人是姓李,還是姓陳了。
不過方景特別奇怪的一點。
他們都已經開始演出了。
二樓的婚房窗簾到現在都沒有打開。
那群人究竟在里面做什么呢?
方景滿肚子好奇。
他一邊吹著嗩吶,一邊關注著頭頂的動向。
他倒想要看看,李萍她究竟什么時候會愿意打開窗戶看上一眼。
邊上的李響欣跟方端隆完全沒有注意到方景的想法。
李響欣在跟方端隆掰扯了許久后,便如同見到了知己一般,跟著方端隆稱兄道弟起來。
兩人之間就好像完全沒有二十多年的年齡差。
如果是熟悉方端隆的人便知道,在方端隆跟你稱兄道弟的時候,他一般是想你的口袋了。
但是李響欣完全不熟悉方端隆啊!
這個是他第一次跟方端隆見面。
因此很快便急急忙忙地跑到屋子里,從屋子里端出來一大堆的零食果盤,放在了輪回樂隊幾位師傅的桌子中間。
花生,瓜子,大糕,紅棗,開心果。
亂七八糟一大堆的零食就這么混在一起,遞給了樂隊的師傅們。
不僅如此。
他甚至跑到了那個還在冒煙的平房里,在那灶臺下搗鼓了一番后,用自己的衣服兜著,給眾人送過來一些白果。
白果,意味著百年好合。
大糕,意味著步步糕升。
開心果,意味著開開心心。
紅棗花生,意味著棗生貴子。
至于瓜子……
這單純就是好吃,愛吃。
他指著這些堅果對著方景等人搓手道。
“屋子里的魚湯還在燉,可能還要一會兒,所以你們先吃,先弄點堅果嘗嘗,等下我再給你們弄點茶葉,別吃上火了。”
方端隆連忙抬手:“誒,這個太客氣了!我們就是過來給你們演出恭喜的,你這么客氣干嘛?你說是不是?”
“別這么說方老哥,你們樂隊一大早跑那么大老遠的過來,甚至還空著肚子,就為了給我們演出,這多對不住你們!你們先吃,然后這個是一點小心意,你收下!”
李響欣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紅包,樂呵呵地遞給方端隆,按著他的手,不讓他將這個紅包放開。
“方老哥你就把這個紅包收下吧,你收下后,等下再嘗嘗看我們本地特色的魚湯面魚湯餛飩!我跟你講,這個魚湯可是我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熬的!那叫一個鮮美!”
李響欣說著說著,不由得吸溜一口,將幾乎流出嘴角的口水給吸了回去。
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吃他自己燒的魚湯面。
不過不僅僅是他。
在說出魚湯面的時候,方景身后幾位師傅的肚子,也不由得叫了起來。
大早上的,弄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面,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瓢城的魚湯面跟平常自己家里做的魚湯,然后加上一點面做的魚湯面并不相同。
瓢城的魚湯面里是沒有魚的,人們所吃的,便是那一碗濃濃的魚湯。
專門做魚湯面的店家,一般會在夜里一兩點,便開始準備做魚湯。
他們先買來一籮筐的小魚,倒入油中炸至兩面金黃。
等那小魚炸酥炸脆了還不夠,要將這小魚炸的魚肉脫離骨頭,再倒入白酒不停翻炒,炒上大約一兩個小時。
直到讓脂肪,骨頭,油脂,蛋白質徹底融為一體。
然而,炒完還不是最終目的。
炒完后加生姜水,繼續不停攪拌兩三個小時。
讓清水徹底吸收魚泥的一切鮮味,才能將這一碗魚湯煮成奶白色。
煮完過濾,將那魚湯完全過濾出來,再倒入剛剛煮好的面條或者餛飩。
至此,這一碗魚湯面或者魚湯混沌才勉強告一段落。
滿碗魚鮮不見魚。
甚至有人專門早起,就去為了趕那第一碗頭湯。
當然!這個還是簡單版本的。
如果是那種特別講究的,他們炸魚煮魚要煮出三遍不同的魚湯,然后將其按照比例混合。
那味道就更好了一些。
然而,這樣看上去特別麻煩的一碗魚湯面,在外面正常的價格是三元一碗,跟素面差不多一個價,甚至加湯還不要錢。
如此便宜廉價的食物,便是瓢城人最為心頭好的早餐。
很明顯,李響欣家邊上平方正在燃燒著的熱氣,便是他從昨天晚上便開始熬制的魚湯。
不僅如此,方景似乎已經能聞見那魚湯的香味。
方景看向身后的幾位師傅,笑著問道。
“幾位師傅怎么說?等下怎么分工?”
“小方你先吃,你吃完換我們!反正音樂不能停!”
那位拉二胡的師傅舔了舔嘴唇,對著方景認真道。
“憑借我多年吃席的經驗來看,這家人的魚湯面很正宗,甚至可能是我吃過的魚湯面里面,味道最好的幾個。”
“不過話說回來,魚湯面不應該在臺鎮那邊嗎?我記得他們那邊的魚湯面最好吧?”
“瓢城總共就這么大,大家的經驗稍微傳播傳播,就傳播開了,魚湯面又不難,主要是費功夫!”
“說得也是。”
幾位師傅說著說著笑了起來,手中的音樂也演奏更為歡快。
方景接著幾位師傅的勢,將手中的嗩吶吹得更為嘹亮,將這條街道,乃至于這片鄉村都給喚醒。
原本安靜的門簾在魚湯的香氣與音樂的熱烈下,將一位接著一位村子里的親戚喚醒,帶著他們步入李響欣的屋內。
一聲接著一聲的道賀聲,穿插在音樂的間隙中飛躍。
整個村子在此刻徹底活了起來。
原本看上去極為寬敞,甚至感覺有點空曠的屋子,也逐漸變得密集熱鬧。
一些村子里的熟人一邊道賀,一邊從方景等人的面前抓過一把瓜子花生,與李響欣聊天。
方端隆也在這個時候回到了方景等人的邊上,將桌上的白果捏開,將果肉塞入嘴巴里后,樂呵呵地跟著方景一同開始演出。
快樂的氣氛如云霧一般,籠罩著李響欣家的大空地,將其徹底淹沒。
只是在那二樓之上,依舊是那般平靜。
李萍坐在窗戶邊,并沒有拉開窗簾,就這么平靜地坐著,望著自己對面的鏡子發呆。
李母在她身后,輕輕地梳著她的長發。
而她的幾位閨蜜,則是忙前忙后地幫她進行化妝。
她就如同一位芭比娃娃一般,任由眾人處置。
直到她的頭發盤起,身上穿戴好結婚的中式禮服,沉重的玉鐲項鏈將她牢牢鎖住。
李母才從她的身后離開,微笑著開口道。
“我家閨女今天真漂亮!真不愧是我家閨女,這個氣質!這個容貌!今天在場的沒有任何一人趕得上你!”
“所以,只是今天嗎?”
李萍望向自己的母親,歪著頭,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