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巧合
- 趙氏春秋:從貍貓案開始
- 實驗室的倉鼠
- 2663字
- 2025-01-08 09:45:00
清晨,孫文興緩緩醒來,四下不見旁人,他恍惚記得昨晚的事,試探性喊道:
“子義兄?”
“別子義了,你現在在客棧。”
房門推開,侯高飛從外面走了進來,帶著早飯。
“二哥,子義兄呢?”
“你個沒良心的,不記得昨晚發生什么了?”
秀才皺眉回想片刻,說道:
“我就記得跟子義兄在喝酒,最后好像是二哥你帶我回來的。”
“中間有一段你忘記了?”
秀才再次思索一會兒,搖了搖頭。
胖子見狀嘆了口氣:
“怪不得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你只記得與那陳子義飲酒,卻不記得酒后亂性,進了思靜姑娘的房間。”
“啊?!”秀才一臉震驚。
胖子繼續道:
“你小子,也不知哪來的牛勁,我拉都拉不住,得虧思靜姑娘瞧上了你這張小白臉,半推半就也就答應了。
我在樓下等了不到一刻鐘,原以為你會留下過夜,剛想離開,就見你又從人家姑娘房間里提著褲子走了出來。
衣服還沒穿利索,就嚷嚷著要回客棧,口中還念叨著我聽不懂的話。”
“我當時說啥了?”
胖子皺著眉頭思索一會兒,說道:
“好像是什么‘女色使人志氣荒耗,傷生敗德,俗以為樂,余不知有何樂也’。
在場賓客無不震驚,好在思靜姑娘大度,沒跟你一般見識,還念在你是處子之身,給了個八兩八的小紅包。”
說著,胖子從懷中取一個紅紙包,擱在桌上,繼續道:
“在乾州,姑娘們都管我叫薄情郎,但我再薄情,也沒做出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舉動。
三弟啊,青樓女子雖多逢場作戲,心口不一,但你這事做的也忒寒人心了。
聽哥哥一句勸,待會隨我去迎春樓,給思靜姑娘賠個不是。”
秀才拿起紅包,神色復雜,“二哥,我還沒準備好。”
“傻小子,這還需要準備什么?你若中意她,為兄出銀子給她贖身。
你放不下的秀筠,可以給她留個正妻位置,大丈夫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
若你只將昨晚當成是一夜風流,咱們就盡早出發赴京趕考,路引和戶貼我已經準備妥當了。”
秀才聞言驚訝道:
“辦這么快,不會有什么紕漏吧?”
“放心吧,東西絕對保真。”
胖子拿出一個信封一個文牒,在對方面前晃了一下,快速收回。
李環和程岱宗這時從外面走了進來,二人背著行囊道:
“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
“大哥稍等,我先與二哥去趟迎春樓告別。”
“這大白天的,你去青樓干嘛?”
秀才有些尷尬,支支吾吾道:
“其實,小弟昨晚與迎春樓的思靜姑娘……”
隨后,他將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豈料李環聽完直接看向胖子:
“他腦子本來就不好使,你還騙他?”
胖子咧嘴一笑,不言而喻。
秀才見狀駭然看向自己敬重的二哥。
李環在一旁平靜道:
“你不是第一個吃虧的,當年我也因為他一句瞎話,差點娶了青樓女子,為此我爹將我吊起來好一頓打。”
“嘿呀,我也沒想到李哥如此重情重義。”胖子恬不知恥道。
李環懶得搭理他,將一個行囊遞給孫文興:
“走吧,距離秋闈沒多少時間了,你還要備考,咱們越早出發越好。”
秀才接過包袱,幽怨看了胖子一眼,直直朝外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孫兄?”
孫文興轉過頭,見一公子哥正從樓梯朝此走來,等看清對方樣貌,他立刻面露喜色。
“陳兄,這么巧,你也住這家客棧?”
“孫兄,你這是要走?”
“多謝陳兄昨晚盛情款待,原本想與你同赴春臨,可昨晚酒醉走得匆忙,不知陳兄住處,萬望見諒。”
陳子義聞言卻是露出失落神色,搖頭道:
“不打緊,就算你找到我,我也去不了京城了。”
“為何?”
“昨晚我的路引和戶牒丟了。”
孫文興聞言一愣,“怎么會丟了?”
陳子義嘆了口氣道:
“昨晚飲酒時還帶在身上,今天一早醒來便沒了。
說來也怪,錢財一點沒少,偏偏路引沒了,興許是老天不肯給我機會。”
孫文興此刻已經猜到了什么,他忍住心中驚訝,安慰道:
“陳兄先不必難過,興許掉到什么地方了,仔細找找肯定能找到。”
陳子義面帶憂慮道:
“若只是遺失也就罷了,就怕被人故意盜去。
若是被冒用身份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陳兄不必擔心,我們兄弟幾個幫你一起找。”
孫文興匆匆說完,便在對方感激的目光下拉著胖子幾人返回房間。
小心關上房門,他直接朝胖子道:
“二哥,你偷了陳兄的路引?”
“沒錯。”胖子并沒遮掩。
“你什么時候…”
秀才話說到一半,立刻又明白過來:
“是昨晚?”
胖子聳聳肩,表示認同。
瞧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秀才再也忍不住,皺眉道:
“陳公子待咱們不薄,二哥為何要針對他?”
胖子始終氣定神閑,慢悠悠道:
“我針對的人多了,像是程岱宗,我也很針對他,但還不至于偷他東西。”
“那為什么唯獨是陳兄?”
“因為他最合適,年紀相仿,經歷類似,無親無故。
就算被你篡了身份,也無處喊冤。
而且他對人不設防,就算到了官場,也很容易被陷害。
我只不過是讓他提前吃一次虧而已。”
秀才一時語塞,其余人雖然已經適應了胖子的無恥,但這次還是太過無恥了些。
李環對他還算了解,開口道:
“你這么做,一定還有別的理由吧?”
胖子突然笑了笑。
“還是李哥了解我,不像某些人,口口聲聲唯我馬首是瞻,一出問題,胳膊肘就往外拐。”
他這話自然指的是秀才,后者臉上有些掛不住,低著頭沒有回話。
侯高飛將路引和戶牒放在桌上,說道:
“若真說緣由,倒也有一些。如我先前所說,他很合適,同樣被奸人所害,又剛好跟咱們同路,機緣巧合又跟三弟結識。”
說到這,他故意頓了頓,目光看向其他人。
“只是你們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幾人沉默不語,他們雖不贊成胖子偷東西,但一路走來,他的確極少犯錯。
孫文興略一思索后,朝對方恭恭敬敬一揖,開口道:
“并未小弟不信任二哥,只是世上巧合太多,我們不能因為懷疑,就加害他人。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小弟確實缺路引,但也不能通過偷竊獲取。
這樣咱們跟那些欺世盜名的家伙有何區別?”
胖子嘆了口氣道:
“我以為你是可造之材,沒想到跟程岱宗一個死出。
算了,路引是你的,愛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吧。”
說完,他坐到桌旁喝起茶水來。
程岱宗不滿道:
“姓侯的,我可還在這呢。”
“在這我就不能說了?有缺點要認。”
“你自己無恥就覺得天底下人要一樣無恥?我贊成孫文興的話,人該有底線。”
“底線我是沒有,底褲倒是有一條,你要不要?”
兩人在這邊拌著嘴,秀才拿起桌上路引和戶牒,略一猶豫,轉身出了門。
程岱宗見再吵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同樣離開房間。
等屋內就剩下兩人,李環坐到桌旁,平靜開口道:
“是因為上官云的事吧?”
侯高飛抬起頭看了眼對方,突然一笑,“李哥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蟲了。”
李環嘆了口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打被上官云所傷后,胖子再難相信所謂的巧合和緣分了。
兩人相對無言,房間內不時回蕩著吸溜茶水的聲音。
等徹底把茶水喝完,李環起身道:
“走,去迎春樓逛逛,查查那個陳子義有沒有問題。”
胖子抬起頭,目露笑意:
“李哥,你終于開竅了?”
“別瞎說,我是去干正事。”
“瞧你這話說的,誰去不是干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