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負了一個女子
- 趙氏春秋:從貍貓案開始
- 實驗室的倉鼠
- 6005字
- 2025-01-06 12:29:00
幾人回到先前分開的地方,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給宋玉和程志講了一遍。
兩人始終面露笑意,并沒有給予點評。
篝火旁,李環幾人吃著侯高飛帶回的宵夜。
胖子與秀才早在王家大魚大肉吃飽了,根本不去看那些殘羹冷炙,找了個舒服地方躺著數星星。
“二哥,小弟今日算是開眼了,您這一連串妙計,可謂算無遺策,在世諸葛。”
秀才毫不吝惜夸贊著。
胖子咧嘴一笑,“你小子,這不挺會溜須拍馬的嗎,怎么就不愿到了官場上也逢迎一下?”
秀才面露正色道:
“二哥,我對你是發自內心的敬仰佩服,我說的話,也全都是肺腑之言,絕無半點虛偽夸大。
尤其是今日你說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小弟更是感激涕零。
我從未想過二哥如此看重咱們的兄弟情誼,從今往后,小弟唯二哥馬首是瞻!”
倘若換做平時,聽秀才這么說,胖子定然會滿臉得意自夸一番。
只是此時的他顯然還有心思,沉默片刻后,語氣平靜道:
“只可惜算來算去,最終還是苦了初春。”
“二哥與王小姐認識?”
“幼時倒也曾一起玩耍過,一轉眼這么多年,她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只可惜跟我一樣,遇人不淑。”
秀才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怪不得一向不好管閑事的二哥,這次這么積極。
他并不是在幫王家,而是在幫王初春,更確切來說,是在幫曾經的自己。
李環這時吃完飯走過來,看了眼沉默的二人,朝胖子道:
“走,去撒尿。”
“帶我一個,我也有尿。”
秀才剛要起身,便被胖子一把給按了回去。
“先憋著。”
秀才一臉委屈,卻又不敢說什么,眼巴巴看著兩人離去。
“李哥,什么事?”
胖子邊解腰帶邊道。
撒尿是他們之間的暗號,一般有事需要單獨商量才會用。
李環并沒有直接說事情,而是詢問道:
“你沒事嗎?”
“我能有什么事?”
胖子說完,見李環還在盯著自己,無奈笑笑道:
“之前確實想起了上官云,不過我已經把火撒到佟十六身上了,這會兒痛快多了。
一個二十多歲的光棍,誆騙了十四五的無知女子,讓人家懷上他的孩子。
因為對方父母不同意,就要殺其全家,這種渣滓,死了也是活該。”
“像你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能主動行俠仗義一回,也是了不起。”
“李哥,你是夸我還是罵我呢?”
“夸你,這種事,以后可以多做點。岱宗比你少了些圓滑,你又沒有他那么有俠義心腸,就算做好事,也不忘給自己立威。”
“嘿,被你看出來了。”
胖子毫不遮掩,“那也是沒辦法,那小子跟咱不是一條心,所以我才借機敲打一下。”
李環忍不住笑道:“是不跟你一條心吧?”
“年少得意,最忌心浮氣躁,像他這樣莽撞的愣頭青,早晚會捅出大簍子。
與其到時候被官府通緝,倒不如咱們先給他點教訓。
當然,如果能借機讓他對我死心塌地,他的靠山也會成為咱們的靠山。”
李環皺了皺眉頭,“你是說岱宗的爹。”
胖子點點頭,“一品高手可不是隨處可見的蘿卜白菜,宋玉前輩多厲害你也是見識過的,這種高手再多也不嫌多。
咱們兩家現在卷進了天大的麻煩,倘若京城一行不順利,保不齊就要干出劫天牢這類事情,多個幫手多份力,我只不過做好萬全準備。”
胖子的想法多少有些偏激了,李環不希望他誤入歧途,于是規勸道:
“事情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真心結交也可以得到過命的交情……”
不等他說完,侯高飛便打斷道:
“李哥,你的想法是好的,我也希望你一直保持這種正直。
胖子我還是那句話,臟活累活我來干,如果做錯了,我自然會遭報應,但在那之前,我會查清事情的真相。”
胖子態度堅決,李環知道自己勸不動對方。
他也清楚有些事光靠所謂的正道可解決不了,于是嘆了口氣,算是默許道:
“行,你要做什么,我盡量配合,但太缺德的不行。”
“那就沒啥能做的了。”
“……”
李環無語片刻,說起了正事: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你怎么也喜歡整這些虛頭巴腦的了?先聽壞的吧。”
“我師父明天就要走了。”
胖子并沒有慌亂,淡定道:
“好消息呢?”
“朝廷撤銷對咱們的抓捕了。”
侯高飛聽到這個消息,反而第一時間面露凝重,“可信嗎?”
“程叔托關系打聽的,應該可信,只是跟之前咱們被通緝一樣,不清楚原因,所以我覺得可能是個圈套。”
胖子再次陷入沉思,許久過后,開口道:
“不管是不是圈套,都說明咱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京城是一定要去的,但也不能放松警惕,該做的準備是要做足的。”
“我也這么覺得,咱們要做兩手準備。
既然刑部撤回了緝拿命令,如今各府州秋試在即,正好可以讓秀才回鄉參考,萬一得中舉子,以后行事也會方便許多。”
“好提議,那小子平時沒少吹噓自己的文采,如今正好試試他的深淺。”
……
光州城,王家,一萬棕褐色湯藥被擺在桌上。
房間內,三人神色各異。
沉默許久,直至湯藥都不再冒熱氣,年過而立的王員外嘆了口氣道:
“初春,喝了吧,喝了你就還能嫁人。”
繡榻上的女子雙目空洞,沒有回話。
男人再次嘆息一聲,直接轉身離開房間。
屋內只剩下身懷六甲的王初春和從小侍奉她的老媽子。
綽號朱大娘的婦人端著湯藥來到床邊,彎腰低聲道:
“小姐,你還年輕,人這一輩還很長。”
內院里,胖子難得早起,垂手靜靜望著院中那棵上百年的銀杏樹。
聽到身后腳步,他轉過頭,恭敬一揖:
“見過王世叔。”
“不比多禮。”
王員外擠出一絲笑容,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坐下。
二人在院中藤凳坐定,男人率先開口道:
“賢侄,好不容易來一趟光州,不妨多住些時日。”
“叔父好意侄兒心領了,我們還要趕去京城,今日便告辭了。”
“這么急嗎?”
胖子點點頭,沒多解釋,喝了口桌上茶水,問道:
“叔父,初春她?”
“她性子倔,估計是不會喝,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即便她執意留下孩子,以王家家產,也足夠養她一輩子了。”
說完這句話,王員外表情一下子放松了,胖子起身給對方添上一杯茶。
……
“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官道上,侯高飛立于馬背,放聲感嘆一句。
秀才在一旁好奇道:
“所以,最后王初春到底喝沒喝墮胎藥?”
“重要嗎?”胖子反問一句。
“不重要嗎?”秀才追問一句。
“我的答案跟王員外一樣,無所謂。
初春有這樣一個能為她拋棄世俗偏見的爹,已經夠了。
同時這件事也讓我再次堅定了搞錢的信念,男女之情是天底下最靠不住的東西,唯有銀子才不負我。”
胖子說完,掏出一沓銀票,啐了口口水在手上開始數了起來。
這是王員外用來報答的謝禮,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他夢寐以求的寶貝,不過胖子誰都沒告訴。
李環這時突然道:
“王員外這份大度,若能早些拿出來,恐怕也不至于此。”
“怎么說?”
“王家家大業大,王員外若一開始不做惡人,愿意拉佟十六一把,興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說到底,還是為了面子,讓女兒去嫁個好人家,為王家長臉,但求的越多,失去的反而越多。
事已至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個明事理的好父親。”
聽李環說完,胖子不自覺停下數銀票的動作,秀才也跟著陷入沉默。
官道旁一處空地上,宋玉幾人等待著李環三人歸來。
自昨晚以后,程岱宗便一個人窩在馬車上,也不練武了,好像遭受打擊的不是王初春,而是他。
少年一整個早上都沒動靜,作為叔叔的程志多少有些擔心,撩開簾子走了進來道:
“岱宗啊,吃點東西吧。”
“叔,我真的做錯了嗎?”少年定定望著車廂。
程志坐到他對面,開口道:
“行俠仗義,確實沒有想的那么容易。
有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會通過謊話來利用他人。
像你這種沒什么城府的年輕人,最容易被他們欺騙。”
程岱宗抬起頭,“可是這一次佟十六沒有說謊,我還是被他給騙了。”
“沒錯,他說的是實話,可也只說了對自己有利的部分。
人心險惡,即便江湖經驗豐富的人,有時還是不免會被騙。”
少年神色頹然道:
“為什么侯高飛就可以在一開始就看透一切?師兄也心存警惕,沒有全然相信佟十六。”
程志拍了拍侄子肩膀道:
“人和人不一樣,他們兩個經歷了重大變故,不得不處處小心。
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二叔我年輕時,可比你莽撞多了。”
“二叔你也有好心辦壞事的時候嗎?”程岱宗面露驚奇。
程志點點頭,靠在廂壁上。
“我當年犯的錯誤,比你大多了。”
……
另一邊,李環和胖子將之后的安排說了出來。
秀才聽后,立刻發出尖銳反對聲:
“什么,分道揚鑣?我不干!”
胖子勸導道:
“三弟,咱們又不是永遠不見面了,只是暫時分開。”
“那也不行,我武功學了個半吊子,倘若路上遇到土匪怎么辦?”秀才表情略顯慌張。
李環插話道:
“這個你不必擔心,聽岱宗說,道上的人都很講規矩,不會為難過路書生。
就算遇到不講理的,你還可以借用金門鏢局的名號。”
還是不行,我會想你們的。”
這個借口有夠蹩腳,胖子皺眉道:
“三弟,你跟我們說實話,到底因為什么,難不成你之前的自夸都是在吹牛?”
“大哥,我的學識都是真材實料。”
秀才趕忙矢口否認,而后又面露尷尬,“其實,我之所以不敢回醅陽,是因為負了一個女子。”
之后,秀才將自己與那位紅顏知己的過往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秀才沒吹牛,在醅陽,孫氏曾是首屈一指的豪門,最興盛時,曾連續出過祖孫三代入朝為官,在當時又有“一門三杰”的美譽。
不過那都是前越舊事,在如今的詔國,高門林立,鮮有人記得這個曾經輝煌過的孫家。
現在的醅陽,首屈一指的豪門有且只有一個,那便是鄧家。
孫氏哪怕家道中落,在醅陽依舊有著不低的地位,當地許多人或多或少都受過孫家恩惠提攜,哪怕如日中天的鄧家也不例外。
孫家雖有恩于醅陽豪門,但正所謂斗米恩升米仇,曾經樹大根深的孫氏早就遭人記恨,加之十國亂戰,整個孫氏近乎一夜滅族,百年基業轉瞬沒落。
當然,還是有人念著孫家的好,鄧家上任家主便是其中之一。
他感念孫氏扶直之恩,與孫家定了娃娃親,將自己孫女許配給大她三歲的孫文興,只待孫女長到十六歲,便可完成約定。
胖子聽到此處,忍不住笑道:
“三弟,可以呀!算下來,那姑娘也快到歲數了。
等你返回醅陽,中得舉人,娶了美嬌妻,簡直是雙喜臨門。”
秀才苦笑搖搖頭道:
“大哥,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原來鄧家老太爺指定的這樁婚事,在族內并沒有得到認可,尤其是那位嬌生慣養的鄧家千金。
自打知道自己要嫁給孫文興后,她三天兩頭在家鬧騰,想讓家族毀了這門親事。
新任家主不愿擔上不孝背信的罵名,沒有答應她的請求。
名為鄧秀蓓的鄧家千金依舊不死心,結交其他權貴子弟,借勢打壓出身寒門的孫文興。
起初還只是找茬辱罵他,可秀才是個老實讀書人,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鄧秀蓓見其不反抗,漸漸大膽起來,不僅伙同外人打這位“未來夫君”,甚至三番五次找上門,逼迫孫家人退婚。
說到此處時,秀才臉上露出笑意,胖子隱約猜到什么,開口道:
“這個時候,你真正喜歡的女子出現了?”
秀才點點頭,“她叫鄧秀筠,與我同歲,同樣出身鄧家,與鄧秀蓓是堂姐妹。”
鄧秀筠與她的堂妹不同,對秀才并沒有惡意,受前任家主影響,甚至還對孫家抱有好感。
鄧秀筠出落得溫婉賢淑,美麗大方,曾數次替被欺負孫文興解圍。
一來二去,秀才對這位沒什么架子的鄧家小姐有了好感。
兩人都對讀書有著濃厚興趣,一起研究詩詞歌賦,天長日久,漸生情愫。
與孫文興這個秀才不同,鄧秀筠雖是女子之身,文采卻遠勝一般讀書人,十三四歲便頗具才女之名。
孫文興不論地位還是才學,都配不上出身高門的鄧秀筠。
不過情竇初開這種事,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
二人情意相投,加之鄧秀蓓所做太過惡劣,秀才早就有了取消婚約的打算。
對方再次上門胡鬧時,秀才一氣之下,當著眾人的面給出了一紙休書。
這一刻,所有人都震驚了,尤其是鄧秀蓓。
她是想取消婚約不假,但絕不是被休掉,心高氣傲的他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女子一怒之下差點命仆從打殺了秀才,得虧鄧秀筠聞訊趕到,才沒讓慘劇發生。
鄧秀筠知道以堂妹秉性,一定還會繼續報復秀才,勸他出去避避風頭。
孫文興挨了一頓揍,但犟骨頭是一點沒軟,說什么都不肯走。
不久后,一場大雨沖塌了劉家祖宅,秀才這才開始害怕,草草收拾一下,趕赴乾州投奔自己姑父。
臨行前,秀才留下一封書信給鄧秀筠,信誓旦旦保證,自己一定好好讀書考上狀元,將來高頭大馬衣錦還鄉,迎娶對方做狀元夫人。
只是這一別三四年,他連個舉人都沒混上,更別說什么狀元了。
女子托人送來過幾封書信,秀才都沒有回信,到后來,更是看都不敢看。
興許現在,對方嫁人了也說不定。
聽完他的講述,李環與胖子皆是忍不住一陣唏噓,沒想到看起來沒心沒肺的秀才,竟也有這么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
“大哥,二哥。”
秀才雙目微紅,聲音有些哽咽。
“我不是不想秀筠,只是男兒無功名,怎敢誤佳人?
經過佟十六一事,我更加覺得自己對不住秀筠,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做不負責的事。”
“三弟,你是個爺們。”
胖子拍了拍對方肩膀,不知是不是勾起了什么回憶,竟也眼眶泛紅。
“沒事,就算你考不出功名,還可以跟著哥哥做生意。
雖然不能跟那鄧家門當戶對,但吃穿無虞總歸沒問題。”
秀才使勁揉了把臉道:
“二哥,功名我還是要考的,只不過不能回醅陽。”
李環疑惑道:
“詔國有律例,凡秋闈參考,必須到本省貢院,三弟你不回醅陽怎么考?”
胖子道:
“那還不簡單,弄個假路引戶貼不就行了?”
“假造路引可是重罪……”
“再重能重過掉腦袋?”胖子翻了個白眼。
“李哥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咱們之前還是朝廷欽犯呢。”
“我是覺得越接近京城,越要小心行事。
就算秀才能考中,也會留有后患,而且越往上就越危險。
若他當真參加殿試,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胖子滿臉無所謂,“而且我會做得天衣無縫,放心吧。”
李環心中仍有疑慮,不過看對方自信的樣子,就也放寬心了。
畢竟旁門左道這種事,胖子最為擅長。
李環三人與大部隊再次會和,經過短暫歇息,一行人重新上路。
他們下一處目的地是泗奉縣。
到了泗奉縣,離他們最終目標春臨就十分接近了,不過有喜就有悲,宋玉很快就要離開了。
車隊中,程岱宗依依不舍道:
“師父,接下來您要去哪里?”
“去完成一場約定的比試,順道找一位行蹤飄忽的前輩求藥。”宋玉語氣平淡。
雖然他說的平靜,但大家都知道,能讓一品高手記住的比試和前輩,沒有一個會是尋常的。
胖子湊上前道:
“宋大俠口中的比試,該不會是與那位武林魁首華望成吧?”
宋玉點了點頭。
程岱宗見狀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胖子微微一笑,“能令宋大俠赴約的,絕不會是一般江湖嘍啰,恐怕連一品高手都入不了他的眼。”
說到這,他瞥了眼宋玉,壓低聲音道:
“畢竟你師父一言不合可是要殺人的,武夫的命也是命,沒有十足把握誰都不會急著送死。
敢與他對戰的,估計也只有傳聞中的武圣了,而當中與他相熟的,自然只剩你那位師伯了。”
“原來如此。”程岱宗點點頭。
胖子一手背在腰后,一手牽韁繩,昂首挺胸道:
“而且能讓我們這種高手念念不忘的,就只有一生的宿敵了。哦對了,還有專擅采陽補陰的合歡宗。”
少年聞言皺眉道:
“你什么時候成高手了?而且江湖上壓根沒有合歡宗這么個門派。”
“沒有嗎?那真是可惜了。”
胖子嘀咕一句,便不再說話。
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冷冽聲音:
“合歡宗我倒是沒聽說過,不過新城魔宗確實有采陽補陰的法門。”
胖子聞言轉過頭,驚喜問道:
“師父,此話當真?”
“自然是假不了,不過以你的本事,她們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
丘月緩緩接下腰間皮鞭,繼續道:
“所以,還不快給我去練功?”
說完,“啪”地一聲脆響,直接將胖子抽離馬背。
侯高飛跌落在地,極為靈巧就地一滾,緊接著撒丫子開始奔跑,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并不惱怒。
一旁秀才見狀暗自叫苦一聲,無需少女揮鞭,很自覺翻身下馬跟胖子一同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