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下來，李環師兄弟隱隱到達四品境界。

雖然宋玉語氣隨意，但二人心中清楚，這功法隨便扔一本到江湖上，都足夠引起腥風血雨了。

李環師兄弟倆打得熱鬧，胖子與秀才卻累得像狗一樣。

在程志的督促下，他們好歹是能扎一刻鐘的馬步了。

趁程志教導殺手少女時，胖子偷懶跑到宋玉身旁，套近乎道：

“宋前輩，您看我有機會練成高手嗎？”

宋玉看了他一眼，直言道：

“根骨差的高手不是沒有，但他們往往要付出數倍于外人的努力。”

“那我還是算了吧。”

胖子低聲嘀咕一句，他本來就對練武沒太大興趣，更不會為了當什么高手去吃苦。

“不過你那位朋友資質似乎不錯。”

宋玉突然補充道。

侯高飛聞言抬起頭，順著對方視線，看到了同樣在偷懶的秀才。

胖子忍不住笑道：

“他就更算了，肚子里沒多少墨水，卻一肚子讀書人的心高氣傲，剛才還跟我抱怨武不如文。”

“大哥，你在議論我嗎？”

秀才突然轉過頭來，似乎是聽到了二人談話。

胖子擠出個笑容道：

“三弟，要是餓了車上有干糧，別虧待了自己。”

“哎好。”

秀才應了一聲，屁顛屁顛朝馬車跑去，路上經過李環師兄弟二人比試的地方，一個靈巧閃身，躲過了程岱宗不長眼的棍子。

看到這一幕，宋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溫聲道：

“或許你們并不是對練武不感興趣，只是沒找到適合自己的。”

“前輩覺得什么適合我們？”

宋玉摸著下巴道：

“現在還不好下定論，等我再觀察幾日。”

這時，滿臉胡子的程志從遠處返回，看到聊閑天的胖子和馬車上撅屁股找吃的秀才，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開口罵道：

“你們兩個臭小子，一時看不住就偷懶，難道你倆打算讓別人保護一輩子？”

“程叔，我有錢，可以請護衛。”胖子嬉皮笑臉道。

程志眼一瞪，“屁話，你爹好歹也是二品高手，到了你這，哪有一點功夫不會的道理？

再者說來，等到了京城，金門鏢局的委托也就完成了，誰保護你？”

胖子被訓斥一頓，不敢再廢話，老老實實走回剛才的地方，蹲了下去。

程志再度轉頭看向秀才，年輕人此時正捧著捧著半拉干巴火燒在啃，口中含糊不清道：

“程叔，我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練與不練差別不大。”

“呵，你這個讀書人，一路以來除了聊天打屁，沒見讀過一次書，而且誰說讀書人就不練武了？

遠的不說，咱們詔國太祖皇帝趙真，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文人武夫哪個不說佩服？”

程志開口毫不留情，將孫文興說得臉色通紅。

秀才不好意思再偷懶，走到胖子身旁，安心扎起馬步。

“身子抬高點，屁股使勁撅！”

程志一邊指揮著兩人，一邊靠近宋玉，恨鐵不成鋼道：

“這倆小子，可比宋大俠的弟子差多了。”

“程兄這是在變著花夸自己侄子？”

程志兩手環在胸前，搖了搖頭：

“岱宗確實有些天分，但跟那位李家公子比還是差得遠。

尤其是他那一身內家功法，雖然與我的運氣功夫相似，但真氣走向卻是天差地別，有道家三垣影子。

反倒是他練的劍法，似乎摻雜著些許…”

說到這，男人有些猶豫，宋玉語氣平淡道：

“摻雜著魔宗煉氣的意思。”

程志神色凝重點點頭。

“他是宋大俠的弟子，宋某本不該多嘴，但你確定不給他事先提個醒？”

宋玉平靜道：

“在程兄心中，魔宗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門派？”

“我沒有接觸過他們，所以不好多做評論，但從江湖傳聞來看，他們所行之事與名字一樣。”

宋玉并沒有給予點評，繼續問道：

“那程兄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是個真正的俠士，當得大俠之稱。”程志幾乎沒有猶豫。

宋玉依舊沒有評論，回過頭看著正在對戰的兩名年輕人。

“許多事并非你看到聽到的那般，人都是有秘密的，哪怕朝夕相處的夫妻，有時私底下也會展現出對方不知道的另一面。”

宋玉的話，乍看起來不像答案，但仔細琢磨一下，似乎又回答了什么。

程志皺眉思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想沒想明白。

這時不遠李環二人比試結束，帶著一頭汗水來到二人身旁。

程岱宗滿臉興奮道：

“師父，我跟師兄的劍法還可以吧。”

宋玉點點頭，一如既往實誠道：

“細微處仍有瑕疵，劍心仍需精純。”

短短一句話，點出兩人問題，絲毫沒有故弄玄虛。

師兄弟倆虛心受教，開始反思自己的不足。

片刻后，程岱宗重新抬頭，好奇打量著宋玉腰間寶劍道：

“師父，這一路走來還沒看您出劍呢，是不是真跟江湖傳聞一樣，您的劍是青玉所造？”

“你想看？”

宋玉露出笑意。

少年一下子回想起那晚師父的話語：“出劍必殺人，否則劍心不穩。”

而后果真將人劈成兩半。

當時師父也是帶著這樣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想到這，程岱宗不由一哆嗦，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不用了，其實也沒那么想看。”

誰料旁邊李環似乎沒看清形勢，認真點頭道：

“師父，弟子想看。”

“師兄你……”

“拿去！”

不等程岱宗說完，宋玉便接下佩劍拋給二人。

少年下意識與李環一同捧住，在確認了宋玉依舊神色如此后，程岱宗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一點點抽出寶劍。

長劍剛出鞘，一抹青光便顯露出來，隨著劍身被一點點抽出，這柄“青玉劍”終于展現出廬山真面目。

寶劍總長約三尺，比尋常鋼劍要短上一小截，劍身也更窄，看起來略顯小家子氣。

最奇特的當屬劍身紋路，一條條青色脈絡自劍脊散出，連接到鋸齒狀的劍刃上，使其整體呈現一根羽毛狀。

宋玉同樣看著寶劍，眼神柔和了許多道：

“這柄劍名為青羽，本是我夫人的佩劍。”

幾人聞言了然，宋玉的本事他們是見識過的，出手根本無需用劍，即便要用，估計也是青光一閃，敵人腦袋和身體就分了家。

因為他名中帶玉，江湖人便理所當然將他的劍叫做青玉劍。

誰也不會想到這位叱咤江湖的一品高手會用女子佩劍，更不會想到佩劍有一個如此秀氣的名字。

哥倆將寶劍重新歸鞘，恭恭敬敬遞還回去。

程岱宗還不忘恭維一句：

“師父對師娘的感情，著實令人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