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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桃花運(2)

李志烈給王小民打了個電話,說春分了,天暖了,地開了,還不到種地時候,正好包下來一個小工程,是修一座新房子的,想要個小工,就問他,你干不干?王小民不加思索就答應了。

李志烈是什么人?王小民太了解了,一個好匠人,近年來一直在外包工修房,王小民也不是一次兩次給李志烈干了,算話,不欠人工資,盡管開的日工資不算高。但在他們地方上就是這種工資,明知道被剝削了,你也得干,要不你就出遠門到別處去,可王小民是不愿意出遠門的。

王小民便問李志烈,工程在那里?是城市還是農村?李志烈說,離咱們村不遠,二十幾里地,在小城的郊區,就是東溝村里,你不會不知道吧。這不是廢話么,王小民能沒去過東溝村么。李志烈笑說,知道就好,跟你開個玩笑。

李志烈說,現在的東溝村可不是過去的東溝村了,小城也快變成大城了,年年擴張,己經擴張到東溝村邊,再要不了兩年,東溝村就完全變成了城市的一個細胞。王小民笑說,老李,你不用廢話,說事。

李志烈說,我就是在和你說事,那有時間和你聊廢話。這座新房要修在東溝村的小區里,你不要以為只有城市中才有小區,東溝村的規劃和小城一樣,早就不是過去那個亂七八糟瞎修瞎蓋的東溝村。我今天和戶主過來認地盤了,三兩天里就要開工,你準備準備,等電話。

王小民說,戶主姓什么?又是遷移戶吧?李志烈說,你說對了,戶主姓什么我也不知道,老周說叫慶云,五十來歲。我又不認識人家。咱們是給錢就干,包工費己經支付出來了,你管人家叫什么。李志烈停頓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才又說,這個主家有點古怪,說干活只管干活,耍錢只管要錢,別的事一概不許打聽。

老周叫周嚴莊,也是常年包修民房工程的,比李志烈干得猛干得大,能養二十多人,可以分組干,幾個工地同時進行。王小民當然熟悉這個人,也是常打交道的。

王小民就皺了一下眉,奇怪上來了,天下還有這樣的戶主?第一次聽說。王小民說,這么說來,你連這家遷移戶是那里的都不知道,對吧?李志烈說,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工程就是周嚴莊攬下的,又轉包給了咱們。老周就是跟我這么交待的,不許打聽,只管要錢好了。到也說一不二,說給錢就給錢了。

王小民感覺里,這個戶主咋這么神秘?不就是修座房子么,怎么就不能打聽打聽你是那里人?難不成你是走私毒品發家的毒販子?奇了怪了。王小民就是感覺那兒不對勁,又想想自己只是一個小工,干么要知道那么多,干就是了,便掛斷了電話,第三天就趕到了東溝村。

李志烈己經在東溝村村頭等他了。王小民說,你就是不來這里等,我也找得到,有多大個地方,半小時管叫翻一遍,管叫翻他個雞飛狗跳墻。這本是說笑話的,不料李志烈卻嚴肅起來,雖然還是一張笑臉,口吻就是鄭重其事起來。

李志烈說,小民,大家都來了,就差你一個了。他們的嘴上都能站個崗哨,只有你不能。我可是太了解你的,今天我再強調一遍,干這個工程和那個工程都不一樣,盡管我們是小小小工程,一二十天就拿下來了。但是這次的紀律我要強調了再強調,每天只許低頭干活,抬頭吃飯,嚴禁在工程上向任何人打聽戶主的事情。不許問戶主是那里的人,不許問人家發的什么財,不許信口雌黃說三道四,說出事故后果很嚴重,你可記住了!

大家都來了,是多少人?帶上李志烈共六人,三個大工,三個小工,這就是李志烈包工隊的狀況,他們一年四季也是只修民房,不干龐大的工程,也干不了。李志烈己經習慣了這樣的小打小鬧,一年干下來并不少賺錢。自由地當自己的王,自由地支配時間,絕對權威地指揮每一個人干活。

這也是市場的需要,這也是應運而生的包工隊,修民房的戶主用不著去請大包工隊,這樣的小包工隊正適合了這樣的市場主體。

王小民說,領導,照你這么說,我們就只能悶聲干活了,看見工地前走過個大姑娘,我們也不敢逗一逗了,和本地的居民也不能聊個天了?李志烈說,你這人怎么凈找漏洞,鉆牛角尖,怎么不叫你撩妹了?你這個大毛病我清楚,要是這個都管起來,你一分鐘活也干不好了。我是說,有關戶主東家的信息,你一干不許打聽,嘴太長了不是什么好事。我這個當領導的,不該問的事,不該知道的事,還得守住自己的嘴和心,你多什么事。

李志烈越這么說,王小民就越好奇,越想來個知根知底,心說,干起活來你的事情多著呢,你能每一分鐘都在工地上么?不能,那個時間里可就由不得你了,你不是西游記里的蜈蚣精,一身上下都是眼睛,就算是,你也隔著山水看不著。

可對著李志烈的面子,王小民還得說,是是是,我都記住了。李志烈說,這回你走運了,不用嫌棄我包工隊的飯不好吃了。我們包工隊不開灶,我媳婦也省得麻煩了。慶云東家有話,咱們一天三頓吃飯店,放開肚皮吃,當然不會四菜一湯叫你美去,可也不會叫你吃得孬。

李志烈小包工隊向來是帶著老婆打江山,工程干到那里,他就把老婆帶到那里,就是包工隊里的大廚,伙實還算說得過去。當然了,成本是要計算的,能儉省就要儉省,省出來的都是收入。

李志烈說,這是慶云東家特別安排的,不許我給你們開灶。老周特別交待我,不許帶老婆。飯店里吃多少都行,東家有的是錢,不在乎這個開支,特別關照一定要叫你們吃好喝好。王小民就美得乍起嘴來,笑說,領導,你多報這樣的好消息。東家管不管我們大姑娘,若配備一兩個大姑娘搭配著說話,我們能干得更歡實。

李志烈說,我就知道你這下流毛病。東家還夜夜酒店里給你開房呢,還美得你喘不過氣來。滿足吧,不要得寸進尺。王小民笑說,領導你不能只說你的話,你得富有同情心同理心,你得體諒我們這些沒老婆人的苦。李志烈就開心笑,說,好好好,我知道你差不多三十而立還沒立,正是想媳婦的時候。我在你這個年齡,老婆早養一對孩子了。可是你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戶主東家身上吧,那是可能的事么。

王小民說,有這么絕對的事么,你說不準東家家還真養著兩個待嫁的大姑娘,等著哥們談去呢。李志烈說,你可真會想,你可真敢想。東家就算養個大姑娘,你還得有本事拿下來。這年頭娶個媳婦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要有二十萬,我給你做媒人去。這話算是擊中了王小民的軟肋,像炸彈,把王小民炸啞了。

二人說著話,就來到村中央一院房子前。李志烈說,到了,你們就都住這里。房子是老周找下的,是慶云東家租用下的,咱們只管住,不管房租,新房子蓋起來,咱們就一起卷包滾蛋,沒有你賴著的理。

推開院門走進去,王小民才知道這回的大工就有老周周嚴莊,還有一個不認識,是李志烈自己找來的搭當,李志烈說,這個是馬師傅。馬文遠便和王小民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那兩個小工也不是他們村里的,都是李志烈自己找來的,一個叫馬躍飛,一個叫趙春山。今年這班搭當,王小民一個也不認識。慢慢熟悉吧,要不了一天。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院子里出來一個女人,笑著就和他們打了一個熱情的招呼,都來了?李志烈說,都來了。原來這個女人就是租房的房主,這一排八間老屋子都是她家的,雖然分個里外院,中間并沒有個院墻隔開,只有兩邊各半道又低又矮的短墻,倒像是花墻了。兩個院共同擁有一道大門,都必須得通過李志烈他們住下的這個房屋前才能出去。這是地理條件決定的,院門開不了正門,只能因地制宜共用一道偏門了。

李志烈說,快中午了,咱們等一會就到飯店吃飯去。周嚴莊拿出的也是領導的派頭,說,等會慶云東家就過來接咱們,村里就有飯店,很近。下午兩點準時出工。

李志烈說,都聽明白了吧。王小民你還有疑惑,我知道,我這就說給你聽。按理說老周是有自己的工地,事多著呢,是應該去領導他們工地的事情??墒菓c云東家不同意。我可以按排咱們工地的所有事務,但老周必須在這里當個大工,直到這個工程收工。時間不會太長,也就半月地左右。

王小民又一次奇怪上了,慶云東家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人事安排?是不是管得也太寬了?他只需要出錢要房子就行了,這是什么道理?周嚴莊這才說,王小民咱們是老熟人,你有多少好奇心我知道。這個工程慶云東家本來要求必須我來做,可我實在太忙,又不能不到這里來,你聽明白了么。我再對大家說一遍,不該問的事別問,只管干活拿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還想再抬杠子,沒有人再和王小民這樣想得多。

十一點半的時候,慶云東家果然準時過來了,出乎眾人意外的是,居然真的帶來了一個漂亮的大姑娘,一身的唐裝素衣,點綴著無數朵小小的梅花,雙鬢插著點綴著梅花朵的發卡,長發飄逸直垂雙肩,面若滿月,明眸皓齒,那個嬌俏的小鼻子猶其動人,下凡的仙女一般,只一眼,王小民就頭暈目眩了,就想入非非了。那姑娘看起來十分的淘氣可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青春氣息。

王小民在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打量這個美麗的大姑娘時,這個姑娘也毫無羞澀地和他一遍又一遍地交流著眼神。那的確不是只想看看他的意思,而是真正的再說話,再傳導著某種信息。慶云東家當然注意到了這個姑娘的動態,心里肯定是有點不悅的,只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裝作什么都沒察覺。

慶云東家說,這是我的女兒,名字叫翩翩?,F在大家肚子餓了吧,我們就吃飯去。名字叫翩翩?王小民聽得可太認真了,能不認真么,這可是大美女的芳名哦,打聽還怕打聽不出來呢,他們自己報上來了,能不好好地記在心坎上么。這姑娘也太配叫翩翩了,聊齋志異里的那個仙女,也不過這么美吧,取名取得這么巧。王小民更愿意把眼前這個姑娘想做是千年峨眉山里的白娘子,而不是聊齋志異里的翩翩。

眾人出了大門,跟在老周和李志烈的身后,把慶云東家擁在中間,大步流星向村里的飯店走去,卻并沒有說多少的話。王小民從來沒見過李志烈和周嚴莊這么嘴巴嚴實過,竟然是慶云東家不問不答,一個個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慶云東家說,準備工作好了么?他們就說好了。慶云東家說,還需要什么不需要?他們就說,什么都暫時不需要了。這一路走得竟有些沉悶。

飯店的飯顯然是戶主東家己經報好了的,眾人在圓桌前一座,飯店服務員就一盤盤地都端上來了。慶云東家自然是要和周嚴莊貼肩坐下的,這面當然是李志烈了,這是一種體面也是一種禮節。

可這個翩翩似乎淘氣得出奇,兩個鳳眼溜溜的轉著,還要叫王小民讓出一席來,這不就是有意要流露某種心態么。王小民窮是窮了點,可心智并不差,心里說不出來異樣的美,巴不得翩翩就坐在他身邊。

走桃花運了。王小民心里無論如何都抹不去這個強烈的念頭,他己經有預感了,今年這個春天是不是開局太好了,他和這個姑娘一定要發生該發生的故事了么?

飯桌里的氣氛當然是熱鬧的,但他們這一桌例外。除了慶云東家和李志烈,周嚴莊偶爾說一半句話,其它人似乎只敢低頭吃飯了,當然他們也會瞟一瞟翩翩吃飯的樣子。都是大男人,誰會沒有一點兒那樣的心思。這可是個大美女,有媳婦的李志烈和周嚴莊也不行,也總想裝作偶然的樣子,目光就落在翩翩的臉蛋上。其余那兩個小工,還都是沒有媳婦的小青年,目光當然就火辢了。只有馬文遠師傅最年長,吃得專心致志。

心里想得最美的當然是王小民了,看著翩翩麻溜的吃著飯,卻不失一種俏麗的雅氣,那是何等的一種享受,別提心里有多舒暢了,秀色可餐,在這樣的場合可真是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了。王小民嗅到了翩翩身體上散發出來的幽幽蘭香之味,認定那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也不是脂粉之氣,那是叫他描述不出來的氣息。

王小民到底忍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到底忍捺不住想說話的沖動,第一句俏皮話就冒出來了,真香,真好聞。李志烈和周嚴莊只能把話說到,把警告放在事前,又怎能真正的阻擋了王小民興致來了的沖動。王小民心里才真不管那么多呢。

翩翩的臉上就溢出來了動人心弦的那種淺笑,說,好聞么?我家種花賣花的,我身上有各種鮮花混合的香氣又不奇怪,愛嗅你就好好嗅吧。只是別嗅多了,可是含著很高的酒精濃度的,別像喝酒一樣醉過去,可就丟人了。

盡管如此,李志烈和周嚴莊也不敢放聲的笑。有了這個開端,王小民環顧一下四圍,這可就放開了。王小民說,你還不知道我是個酒鬼,你身上這點香氣,還不能叫人醉得神魂顛倒。這那是開玩笑活躍氣氛,王小民分明是己經亦假亦真撩逗上了翩翩。

當然王小民不會不觀察慶云東家的神情,他還是知道節制的,人家怎么說也是翩翩的老爸,就算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可能無邊的放肆起來吧。是的,不要以為王小民就是個惹不得的登徒子,那可就大錯特錯,山坡窯場染上的流氓習氣是有的,一點書生意氣也是有的,他是具備良好素質的青年,犯不著那一位提醒,心中的那個度把控得精準得很,收放自如,放蕩不羈中飄逸著人生真風流。

翩翩毫無慍意,王小民怎么會不在意翩翩的一舉一動。那可是要判斷能說什么話不能說什么話的尺寸。翩翩心里一定是開心的,他要迎合她的心里狀態。

翩翩說,我是不怕酒鬼的,也知道你真醉不了。那天我帶你去我家的花棚里轉一圈看看,你可不能醉倒在那里。李志烈這才小心地問了一句,東家,你是個賣花的老板呀。隔行如隔山,養花是不是很賺大錢?慶云說,你聽她,我這女兒能把你們都說暈了。

王小民卻正經起來,說,誒,翩翩,你家都種的什么花呀,你報報花名,我聽聽,看看我都見過沒有?翩翩說,那可多了,洛陽牡丹,平陰玫瑰,苦水玫瑰,遼中玫瑰都有。還有桐鄉白菊,黃山微菊,開封宋州黃,麻城福白菊。還有各種梅花,海裳,各種有名的蘭花,多了多了,你見過幾樣!

王小民真沒想到,翩翩一張嘴就報出來一串一串的花名,還真把他驚訝住了。他只是沒話找話,想往翩翩心上貼,想在這個少女身上用心,那料到竟叫他深感缺乏見識了。他不敢再狂言亂語了。

不過王小民這會兒也思想起來,慶云東家和他的女兒也沒那么神秘吧,干么李志烈和周嚴莊把話就說得那么嚴重?他們不就是靠養花發家的老板么,也是人間的凡人,也是吃五谷雜糧的,又能有什么叫人像感到威脅一樣的,心里不爽?

王小民想錯了,好戲才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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