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了
- 鬼撞門
- 隔門聞犬吠
- 2119字
- 2024-11-29 20:00:00
回到家,劉年把那罐旭日升汽水放進屋里,這種奢侈玩意他長這么大從沒嘗過,妹妹劉月自然也沒嘗過,所以他要留著,等妹妹好了讓她喝。
這么做,似乎對度過眼前這一劫已有十足把握,其實當然沒有,但事已至此,他必須要有信心。
去茅房接了尿,開始調制油漆,他現在只知道自己的八字比妹妹硬,但究竟有多硬,不知道,既然不懂辨別八字硬不硬的辦法,索性就用自己的。
姥姥陳秋紡還在屋里給劉月擦拭身體,何素琴給兒子打下手,問道:“這法子靈不靈?馬承運有把握嗎?”
“有把握,他說肯定管用。”
“那怎么上午在咱家他不說?”
劉年早就想好說辭,“他說找上咱家的這個東西難纏的很,怕給咱支了招,回頭找去他家報復,不想惹這個麻煩,馬繼業(yè)幫著說話,才讓他改了主意。”
何素琴信了,心神進一步放松,“他管你要了多少錢?”
“沒要錢,上學的時候我跟馬繼業(yè)關系好,老幫他補習。”
何素琴愣了愣,“那這個恩情咱可欠的大了,這可是救命的大恩,往后要記著,有機會要報。”
“我知道。”
按比例調制好油漆,娘倆分工,把門窗仔仔細細刷了一遍。
總共就一個門兩個窗,刷起來倒費不了多少工夫,只是劉年為了讓各種材料混合的更均勻,調制時用的時間不少,所以刷好后天早就黑透,已經七點多。
管不管用還不知道,看起來倒是煥然一新,比起以前灰不溜秋死氣沉沉,至少有番新氣象,能叫人提提心氣。
忙活完何素琴才去做飯,中午剩飯不少,也沒做新的,簡單熱了熱,雖說有了應對辦法,心里到底還是懸著,仍舊沒什么胃口。
劉年心里也懸著,卻跟往常一樣,飯量不減,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是跟自己較勁,逼著自己強吃。
何素琴做飯時,劉年就在臨摹筆記上那個符箓圖案,吃完飯又去臨摹,不知畫了多少遍,直到爛熟于心,才從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取了血,畫在兩把屠刀上。
做完這些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多,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大概一個半小時。
他徑直來到母親屋里,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安靜等待。
劉月依然昏迷不醒,渾身滾燙,何素琴還在不停給她擦拭,她已經顧不上心疼電費,三間屋子都亮著燈。
看著自家閨女那張憔悴小臉,何素琴又紅了眼圈。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她實在受不了劉春來的不過日子,想要離婚,可是劉春來放話,離婚可以,孩子一個都別想帶走。
那天她跟他又打了一架,終于咬了牙,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去,三歲的閨女哭著追出門,“娘不走,娘不走。”
她紅著眼擺手,“娘去給人干活掙錢,晚上就回來,你回家去找你爹。”
閨女似乎猜到什么,還是遠遠跟著,她走一步,她跟一步。
她硬起心腸板起臉,“不聽話是不是,快給我回去!”
閨女抹了抹淚,憋著不敢再哭,話都還說不真,“娘不氣,我聽話,我看你拐了彎就回去。”
那天她哭了一路,回娘家找人問了,就算打官司,兩個孩子也至少要留下一個,不可能全帶走,于是當天她就又回來了,打那以后再沒提過離婚。
所以她這輩子,活的就是這一雙兒女,哪怕一雙兒女里少了一個,也是要她的命。
快要十二點的時候,何素琴從床上下來,一手拎起菜刀,一手握住剪刀,萬一馬承運的法子不管用,她就要拼命了,雖然不知道這個命該怎么拼。
一片靜謐中,趴在劉年腳邊的半大土狗突然躥起,沖到門后對著院子里狂叫。
劉年迅速起身,渾身緊繃,緊張的咽了口吐沫,將兩把屠刀死死攥在手里。
何素琴顫抖著扯住他胳膊,想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劉年擋在門口一動不動,“娘,你往后退,馬承運還教了我別的法子,你別礙事。”
何素琴將信將疑。
就在這時,嘩啦一聲,門被推了一下。
半大土狗仍舊抵在門后,仰著頭沖外面猛叫,從它的視線來看,對方顯然就在門前。
劉年不自覺又咽了口唾沫,緊接著,嘩啦,嘩啦,嘩啦,上了閂的木板門接連晃動,力道一次比一次大,間隔也越來越短。
半大土狗的叫聲也愈發(fā)急促,瘋了一般。
劉年屏息凝神,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心里默默估算,發(fā)現對方今晚撞門的時間已經超過前兩次,這似乎意味著,門上刷的漆起作用了!
他雖然不敢放松,卻精神振奮,因為這說明有機會將對方擋住!
不知過了多久,木板門突然不再晃動,嘩啦嘩啦的聲音終于停息,劉年猛吸口氣,這是……擋住了?!
然而在他剛轉過這個念頭之后,就看見還在狂叫的半大土狗往后退了一步,接著又退了一步,然后一退再退!
它腦袋揚起盯著斜上方叫的聲嘶力竭,仿佛有什么東西已經進屋,在跟對方僵持。
可是在它前面,明明什么都沒有。
劉年這才想起前兩夜,土狗也曾有過這種舉動,只是他當時以為來的是人,所以沒多想,此時再看見這副情形,只覺毛骨悚然!
何素琴與陳秋紡母女看著這詭異一幕,已經面如白紙,控制不住抖作一團。
何素琴呼吸越來越急促,她咬緊了牙,猛地一拉劉年,“小年,你閃開,我跟它拼了!”
劉年沒動,依然擋在門口,他此刻也有些壓不住心里的恐懼情緒,有些發(fā)抖,接連做了幾次深呼吸,雖然身體還在顫栗,至少雙手已經穩(wěn)定。
然后他不再遲疑,攥緊手里的兩把屠刀,對著土狗盯著的那片虛空,毫不猶豫猛刺過去。
那一瞬間,他心跳驟然加速,只覺一股涼意直透心脾,緊接著渾身汗毛炸起!
這不是因為害怕導致的應激反應,而是……他碰到它了。
他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心里就是有種直覺,他手里的刀沒有刺空,他接觸到了它!
他拔刀再刺,拔刀再刺,拔刀再刺!
又連刺三下,心跳不再那么劇烈,透入心脾的涼意退去,土狗一下子躥到門后,沖著院子里猛叫。
劉年踉蹌幾步,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