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感覺胸口積郁了一口悶氣，無法釋放出來。

維斯摩挲著手指，道：“可我還是沒看出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斯賓塞勛爵揚起嘴角，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笑容。似乎知道接下來的話又會讓維斯震驚，斯賓塞勛爵微微抬起下巴，一本正經地說道：

“威爾遜準將是一切罪惡的根源。他是帝國在加西西亞海軍的統帥，我希望你能夠殺了威爾遜準將，以阻止海軍繼續荼毒更多的殖民地人民！”

維斯也的確如勛爵預期那樣被驚愕得合不攏嘴。

若非不想過度暴露自己的情緒，維斯恨不能跳起來給斯賓塞勛爵鼓掌。對方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話都讓他感到震驚和意外的？維斯才不信什么‘為了殖民地人民’的鬼話，如果一個殖民地人值一枚金幣，那明天加西西亞將變成無人區。就像他們在西非的黃金海岸做的那樣。

此外，去刺殺一位海軍準將，這就等同于讓維斯去殺一位小國的國王。一瞬間，維斯有些理解自己讓莫雷托去處理海盜時，對方的心情了。

或許是知道維斯肯定會覺得這種要求荒謬而離譜，斯賓塞勛爵隨即拋出誘餌，道：

“我知道這并不容易，但是我的報酬同樣豐厚。如果你能答應我的要求，維斯船長，作為回報，我會向你提供一艘超凡戰船的信息。”

“……哦？”

超凡戰船絕對是任何航海家的夢想，但維斯完全聽不進去對方的話，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地反問：

“我能問一句，為什么是我嗎？”

斯賓塞勛爵對此早有準備，回答道：

“在風暴中，我見識了你的能力，維斯船長。你的強大令我震驚！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位不會和海軍有瓜葛的人！這一點非常重要！”

維斯習慣性地在手指間撥弄硬幣。也就是說，斯賓塞在被‘圣拉菲爾號’襲擊的過程中，損失遠超維斯預期。也許，那一場海戰葬送了斯賓塞所有的有生力量。而形勢迫使斯賓塞不得不采取行動，甚至病急亂投醫，找上維斯。

說實話，維斯有種路邊被人拉住塞了本秘籍，告訴他去拯救世界的荒謬感。但斯賓塞勛爵的表現又不像是那種瘋子和傻瓜。

想明白其中關鍵，維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以至于他沒辦法立刻給出任何回應……維斯將硬幣扣在手心，問：

“那是艘什么超凡戰船？”

斯賓塞勛爵沉默幾秒。要想合作，肯定要拿出足夠的籌碼和誠意。他緩慢地合了合眼眸，道：“你聽過海妖塞壬號嗎？”

“海妖塞壬號？”

維斯默不作聲地調起‘答案之書’，一頁頁翻過。海妖塞壬號的信息，價格在百萬金幣……這的確是一艘超凡戰船該有的價格，哪怕，這還只是獲取它的信息。

斯賓塞勛爵卻沒有繼續給更多信息的意思，只是裝作毫不在意地開口：“如果你能殺了威爾遜準將，我就會把海妖塞壬號所在的位置和契約方式告訴你。這個交易很合理，對嗎？”

位置自不必多談。所謂契約方式，是因為超凡級船只都會認主。像阿爾比恩的女王無上榮光號，提供的效果是覆蓋一定區域的戰船，提升船只的移速，射程，炮彈威力，船只協調能力?？梢哉f正是這艘船的出現，讓阿爾比恩可以從一個島國一躍成為海上強國。而‘女王無上榮光號’的契約方式，是繼承阿爾比恩的王位。

擁有一艘超凡級戰船，意味著維斯將會擁有宰執加西西亞的能力。

不要說維斯，哪怕是最卑微的水手聽到這種可能，都會像飛蛾一樣義無反顧地撲上去。沒有任何一個船長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

也正是因為如此……

“為什么你不自己去取那艘船呢？”維斯狐疑，“有了這艘戰船，你還不是想怎么揉捏威爾遜準將，怎么揉捏？”

斯賓塞聞言，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面容，道：“等你知道它的契約方式你就明白了。我已經老了，我不行的?！?

維斯從斯賓塞的表情有些讀出其中意味兒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真相：

“也就是說，其實你認為，不會有任何人有能力契約那艘船？”

“額……”

斯賓塞語塞，他覺得自己沒有說什么，但回過頭才發現已經告訴了維斯很多。

但維斯并不太在意這種事情。斯賓塞勛爵從邀請到提出的任務，都讓維斯覺得匪夷所思。維斯不喜歡不靠譜的事情。這和風險沒有關系，主要是看不到達成它的路徑。不過此刻維斯覺得可以先答應斯賓塞勛爵穩住對方。

他拍拍腿起身，道：“這沒關系，我喜歡沒有人能做到的事情。不過……”

維斯豎起一根手指，“殺死威爾遜準將這樣的要求太難了，他畢竟是一位海軍軍官。也許，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

“嗯？”

斯賓塞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隨后才意識到維斯有意答應他的要求。能夠用一個空頭支票，換取一位強有力的盟友，這無疑是非常好的交易。

“當然，”斯賓塞的語氣愉悅了幾分，他想了想道，“眼下，帝國海軍在加西西亞有三艘戰船。其中一艘三級艦‘安娜公主號’是威爾遜準將的旗艦。另外兩艘分別是五級艦‘利安德號’和‘普利茅斯號’。如果你能設法毀掉那兩艘五級艦，我就把海妖塞壬號所在的地方告訴你?！?

維斯用答案之書看了一眼，這個問題價值五十萬金幣。

“挺好的交易，”維斯點評，“我只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反悔。你要明白，斯賓塞勛爵，既然我擁有毀掉兩艘五級艦的能力，自然也有毀滅你的能力?！?

斯賓塞勛爵聞言，嘴角浮起玩味兒的笑容，道：“當然，維斯船長。我絕不會背棄我的承諾！”

契約締結。

維斯辭別斯賓塞勛爵，取回自己的東西，套上外袍離開總督府。

孤身一人走出高大的建筑，維斯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平復心情。

本來準備帶兩個孩子逛逛街，順便把分會的問題解決了。結果被莫名帶去談話，維斯多少有點無語。

不過，今天和斯賓賽勛爵的會面，收獲遠超了維斯預期，也算是某種補償吧。

首先他獲知了尸鬼來源的確是阿爾比恩海軍。維斯不關心對方在干嘛，但知道這件事也不算壞。

其次，是關于超凡戰船‘海妖塞壬號’。答案之書給出的高昂要價，說明這艘戰船是真實存在的。維斯絲毫不掩飾自己想要得到它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