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色水星球:重新思考我們在宇宙中的家園
- (美)杰里米·里夫金
- 7806字
- 2024-11-11 16:07:01
引言
有一天我們醒來,突然發現所有人——整整80億地球人——生活、體驗并深深依戀的世界變得極為怪異,仿佛我們被傳輸到了另一個遙遠的世界,在那里,我們之前賴以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可識別標記突然全部消失,甚至連我們的能動性也不復存在。如果這種事真的發生了,會怎么樣?這可怖的景象就在眼前。我們對于地球家園一切想當然的認知,現在看上去似乎都十分拙劣可笑。我們一直依賴的所有熟悉的標記,曾給予我們歸屬感與方向感的一切,似乎都化作煙霧。在它們的余煙中,我們無依無靠,迷失在自己的星球上。我們每個人的內心都很恐懼,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求安慰,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一切。
到底發生了什么,讓我們在自己生活的這個小小星球上感覺變成了外星人?說起來可能令人難以接受,長期以來,至少在我們所謂的人類6000年文明長河中,我們誤判了我們存在的本質以及我們的命脈所在。坦白地說,人類,尤其是生活在西方世界的人,一直相信我們生活在大地上——那是一片綠意盎然的堅實土地,我們站立于斯,茁壯成長,并稱之為我們在宇宙中的家園。然而,這種“地域感”(sense of place)在1972年12月7日被打碎了。
阿波羅17號宇宙飛船的航天員在飛往月球的途中,在距離地球約29400千米處拍下一張地球的照片,生動展示了一顆被太陽照亮的美麗藍色星球,徹底改變了人類對家園的感知。人類長期以來對這片蒼翠大地的美好幻想瞬間降格,往日的大地只不過是這個圍繞太陽轉圈的水星球的外飾。在太陽系中,也許在整個宇宙中,似乎只有地球有著多重藍色色調。2021年8月24日,歐洲航天局提出了“藍色水星球”(Planet Aqua)這一術語。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觀點一致,其官方網站稱“從太空看我們的地球,很明顯,我們生活在一個水的星球上”。
近來,這個水星球成了餐桌上、社區里、政府大樓里的人們乃至工業界與公民社會關注的焦點。原因是它的水圈正在以一種幾年前難以想象的方式再野化,這將把我們帶入地球第六次生物大滅絕的早期階段。科學家告訴我們,地球上多達50%的物種在未來80年內面臨滅絕的威脅,現在還是嬰兒的這群人在有生之年可能會見證其中許多物種的滅絕。[1]而這些物種在地球上已生存了數百萬年!
氣候正因全球溫室氣體(二氧化碳、甲烷和一氧化二氮等)的排放而變得更加炎熱。地球水圈為什么會受到影響呢?全球溫室氣體排放導致地球溫度上升,每上升1攝氏度,陸地和海洋的水就會以更快的速度蒸發到大氣中,云中的降水集中指數會增長7%,水文事件會變得更加極端且數量呈指數增長——冬季的嚴寒帶來洶涌的大氣河[2]和暴雪,春季的大規模洪災,夏季持久的干旱、致命的熱浪和野火,以及秋季災難性的颶風和臺風——每一種都會破壞地球的生態系統,奪走人類和其他生物的生命,同時對社會基礎設施造成損壞。[3]
以下是迄今為止一些水文事件造成的破壞,其中的數據令人警醒。如果我們不想否認,不想變得麻木,或者更糟糕的,心灰意懶,就需要仔細審查這些數據。
·今天,有26億人面臨巨大或極端的水資源壓力。到2040年,將有54億人(超過世界預計總人口的一半)生活在59個面臨巨大或極端水資源壓力的國家。[4]
·到2050年,可能會有35億人面臨與水相關的糧食安全威脅,比今天又多了15億。[5]
·過去10年,全球有記錄的與水有關的沖突和暴力事件增加了270%。[6]
·有10億人生活在不大可能有能力緩解和適應新的生態威脅的國家,這有可能造成2050年前出現人口大規模流離失所和被迫遷徙的情況。[7]
·自1990年以來,洪災是最常見的自然災害,占有記錄的自然災害的42%。在歐洲,洪災的強度大幅增加,占該地區有記錄的自然災害的35%,并有可能進一步上升。[8]
·干旱、熱浪和大規模野火正在全球各大洲頻發,摧毀著世界各地的生態系統和基礎設施。
·2022年春季末期,“嚴重或極端干旱”影響了美國本土32%的面積。[9]截至2023年,有18.4億人(幾乎占全球人口的1/4)生活在嚴重干旱的國家。在受干旱影響的人口中,85%居住在低收入或中等收入國家。[10]
·全球已有地區記錄到43.3~48.9攝氏度的高溫。2021年7月9日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死亡谷記錄到54.4攝氏度的高溫。[11]在2021年4月的一次特大熱浪中,南極洲甚至創下了18.3攝氏度的紀錄。[12]2015—2021年是有記錄以來最暖的7年,但這一紀錄在兩年后的2023年7月被打破,當時地球經歷了有史以來最熱的三天。[13]
·在2023年的前9個月里,美國發生了44011起野火,燒毀了約947832公頃土地。[14]2023年,加拿大的北方針葉林在短短6周內被燒毀了約1849萬公頃,破壞面積超過了美國的森林大火。[15]這些森林含有全球12%的陸地碳,一旦燃燒殆盡,其碳排放量相當于全球使用化石燃料36年產生的碳排放量總和。[16]
·加拿大森林大火產生的煙霧對空氣造成嚴重污染,紐約的天空被映照成了明亮的橙色,被認為是全球空氣質量最差的城市,其次是芝加哥、華盛頓特區和其他一些城市,數百萬人被告知待在室內。
·19個國家面臨海平面上升的風險,其中每個國家至少有10%的人口可能會受到影響。未來30年內,中國、孟加拉國、印度、越南、印度尼西亞和泰國等國家的低洼沿海地區,以及埃及亞歷山大、荷蘭海牙和日本大阪等人口眾多的城市將會受到嚴重影響。[17]
·到2050年,將有47億人居住在面臨巨大或極端生態威脅的國家。[18]
·科學家揭示了驚人的發現,極地冰蓋和山地冰川消融,以及人類前所未有地抽取大量地下水用于灌溉和滿足社會需求,這一切改變了地球的質量分布,并且改變了地軸的自轉,對未來生命的發展產生了無法估量的影響。[19]
·在氣候變化的沖擊下,某些地區海洋的含氧量下降了40%。[20]
·到2050年,全球61%的水電大壩所在的流域將面臨“巨大或極端的干旱或洪水風險,或兩者兼有”。[21]
·全球剩余淡水有20%來自北美的五大湖。[22]
·世界銀行報告稱,“在過去50年里,全球人均淡水量下降了一半”。[23]
如果說我們是生命的掠奪者,那我們最終也可能是生命的拯救者,誰知道呢。盡管不該天真地期待,但我們仍有理由謹慎地保持希望。這種戲劇性的身份轉變取決于我們如何設想人類的能動性以及我們與這個星球的關系。我們需要深刻反思,了解人類在大約6000年前如何與居住在地球上的其他所有生物分道揚鑣,而這些生物自誕生以來時時刻刻都在適應這個生機盎然并不斷演化的星球。
我們遠古的祖先認為萬物有靈,周圍的世界在他們眼中是充滿活力的,是生機勃勃的,而且充滿了不斷相互交流的魂靈,人類的能動性與之密切交織,形成了一個無邊界的自然。但當我們的祖先開始利用自己非凡的智力和身體上的靈活性來掌握未來的航向,以損耗自然為代價,令整個自然界臣服于人類功利性的幻想時,這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6000年前,我們的祖先開始開發利用這個星球上的水資源,供人類大家庭專用,起初是在今天土耳其和伊拉克境內的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沿岸[24],后來在埃及尼羅河[25],然后在印度河流域的加加爾-哈克拉河與印度河[26],以及中國的黃河流域,[27]再后來是在羅馬帝國的領土上[28]。他們建造了精巧的大壩和水庫,筑起堤防,沿著大河挖掘運河,攔蓄水資源并將其私有化和商品化,以供他們的族群使用,這從根本上改變了生物區的自然生態。這些水利基礎設施催生出了歷史學家所謂的“城市水利文明”。自此,世界各地水資源的開發利用一直未間斷,并且在21世紀達到了高潮。
盡管歷史學家和人類學家,甚至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都對當時地球水圈這種非凡的再定向關注甚少,但事實上,密集的城市生活是水利基礎設施不可分割的衍生物,其唯一的目的就是滿足人類的專屬需求。
在這6000年中,許多伴隨著人類旅程的社會、經濟和政府治理都體現在水利基礎設施中。這些偉大的城市水利文明在很大程度上標記著人類歷史的足跡。
如今,地球氣候在變暖,受化石燃料驅動的“水-能源-糧食”關系鏈的影響,城市水利文明實時面臨崩潰。這一真空正引發人類與地球水圈關系的偉大重啟。我們要重新學習如何適應一個生機盎然、不斷演化的自組織的星球,在這個星球上,水圈作為生命的策劃者扮演著最重要的角色。這里說的是一種新萬物有靈論,它倡導在復雜的科學基礎與技術進步推動下,人類與藍色家園和諧共生。
如何在一個正在快速再野化的星球上找回我們的路,這觸發了哲學家所謂的“崇高”感受。這個術語最早由愛爾蘭哲學家埃德蒙·伯克在其1757年發表的著作《關于我們崇高與美觀念之根源的哲學探討》中提出,隨后被當時的哲學界采納,成為啟蒙運動時期與浪漫主義時期乃至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進步時代(Age of Progress)的核心概念。
伯克描述了人類在面臨強大的自然力量時極度恐懼的感覺,比如面對令人畏懼的巍峨山脈、深邃陡峻的峽谷、大規模的野火、肆虐的洪水與颶風、致命的龍卷風、噴發的間歇泉、向大地噴射灰燼的熾熱火山,或是撬開地球、吞噬一切的大地震。如果從安全距離或遠離危險的地方觀察,人們對這些大自然現象的恐懼感會轉變為敬畏之情。而這種敬畏之情,又能引發我們對大自然強大力量的“驚奇”,從而激發我們對存在意義的“想象”,有時候甚至能引導我們經歷“超驗性的體驗”,即在我們共同星球的更大布局中,重置我們對地方的依戀感。
這種崇高的體驗引發了兩個哲學學派間一場關于生命意義以及個人與存在關系的激烈辯論。人類大家庭越來越靠近環境深淵和地球生命大滅絕的邊緣,在如何回應大自然的“崇高”的問題上站在了十字路口。在這個路口,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即哪條路會帶領我們經歷超驗性的體驗,這種體驗會以一種新的實用主義的方式出現,還是以一種有意識的、共情的、親生命的方式重新依戀我們宇宙中的家園?
啟蒙運動時期的哲學家康德認為,當人們掙扎在崇高體驗的痛苦中,在恐懼、敬畏、驚奇和想象的交匯處,“理性思維”出現了。這是一種非物質的力量,獨立于自然的暴風雨,甚至不受大自然的壓倒性力量的影響。它用冷漠、超然、客觀的理性來鎮壓、俘虜、禁錮和馴服大自然的乖張和任性,以滿足人類大家庭的功利性需求。簡而言之,人類的理性閹割了獸性。
哲學家叔本華對康德的理性超然觀點不以為然。他認為,盡管崇高體驗起初會引起觀者的恐懼與無助感,在地球力量的籠罩下人們又會激發起敬畏、驚奇和想象,但它可以引導人們走上不同的路徑,通往超驗性的體驗——一種對這個生機盎然的星球帶有同理心的歸屬感,而在這個星球上,每個個體都是行動者和參與者,被構成存在的所有生命這一不可分割的整體所包圍。
今天,冷漠的客觀思維和超然的實用主義與對生命的投入式依戀之間的對峙正在各方面展開,因為人工智能、技術奇點和元宇宙的力量正在與進步的新萬物有靈論的力量對抗。眼下的問題在于,是繼續使自然臣服于人類的理性意志,還是人類聽從自然的召喚,重新加入藍色水星球上的生命共同體?所有這些趨勢與反思的落腳點在哪里?當我們意識到我們生活在藍色水星球上時,這一切就有了答案。這顆星球恰是我們身處的環境,是我們生活的媒介。水圈不是一個物體,而是這個星球上生命故事的原動力。它是地球上另外三個主要圈層——巖石圈、大氣圈和生物圈的驅動者,也是未來所有生命的孵化器。
正確理解本體論,即我們存在的本質,是我們的首要任務。將本體論付諸實踐是次要任務。接下來,我將以敘事的方式講述我們過去所走過的路,這條路將我們和其他生物帶到了滅絕的邊緣;并講述我們將要步入、剛剛開始萌芽的“時代新秩序”。這個新的敘事和隨之而來的旅程可能會給藍色水星球上的人類和其他生物帶來重生的機會。
接下來的章節內容都不是理論性的,而是根植于在地球的歷史長河中人類一直走到今日的真實生活的經驗之談。新的“崇高”將如何展開是一個未知數,這取決于我們所擁抱的未來,且受制于蝴蝶效應以及我們生活在藍色水星球上遭遇的幸和不幸。
從研究數據中得知,我們正處在6000年城市水利文明史即將崩潰的邊緣。地球變暖解放了一個被長期“封印”的水圈。我們的水星球正在以我們幾乎無法理解的方式演化。各地的生態系統正在崩潰,基礎設施遭受重創,人類與其他物種面臨的生存風險越來越大。整個人造環境如今已成為擱淺資產(stranded asset),我們必須以新的方式重新思考、重新想象和重新架構這個環境。
來看一項由美國西北大學研究人員開展并在2023年發表的新研究。[29]該研究發現,全球氣候變暖正在使地表升溫、變形,這意味著建筑物、水和煤氣管道、電力設施、地鐵和其他地下基礎設施出現沉降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例如,芝加哥已經開始經歷基礎設施下沉的早期階段,那些使芝加哥成為20世紀建筑地標城市的標志性建筑物正面臨威脅。每個大洲的大都市都將不可避免地出現下沉,這一切并不會在未來的1000年內慢慢發生,而更有可能快速發生在未來150年以內。根據我們今天的認知,這可能是對城市生活的一種淘汰。
俗話說,有危就有機。今天,人類正陷入一個自誕生以來的最大危機——一個正在實時發生的大規模滅絕事件。重新思考我們的來處、我們的信仰、我們的生活方式等方方面面,以及我們在藍色水星球上需要適應和重新融入的地方,是人類眼下需要著手應對的挑戰,畢竟地球的水圈正在以全新的方式改變。
這一轉變已在全球范圍內蔓延。全世界許多地區的城市水利文明正在實時崩潰,而由不可預測的水圈引發的“瞬時社會”(ephemeral society)正在一點點出現,開始出現擴張的跡象。如果說城市水利文明以長時間的定居生活和短暫的遷徙生活為特征,那么瞬時社會的特征就是長時間的遷徙生活和短暫的定居。
在這個劃時代的轉變中,伴隨著藍色水星球上水圈的再野化,一整套新的詞匯隨著各種過程、模式和實踐涌現出來。新奇的理念涌入公共領域,比如“慢水運動”“水聯網與微水網”“海綿城市”“水歷”“水文年”等,這些概念已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變得不可或缺,將人類在藍色水星球上的來處與去向重新聯系在一起。一些社區甚至引入了新術語“去除不透水面”(又稱“去除封裝”),指拆除社區中不透水面并替換為可透水綠地的過程,使水能夠滲透到地下,并在地下沿其自然路徑流動。太陽能和風能驅動的堪稱煉金術的海水淡化技術也正在興起。據估計,到2050年,地球上將有超過10億人飲用太陽能反滲透法海水淡化技術生產的淡化水。目前已有便攜式手提箱大小的滲透裝置進入市場,這種裝置消耗的電力比手機還低,在飽受干旱之苦的地區逐漸成為必備裝備。[30]
現在,在氣候變暖的過程中,一種新游牧主義正在崛起,基礎設施的概念正在發生轉變??扉W城市(popup city)、拆解回收式基礎設施、大量3D打印的臨時住所、大規模人工智能驅動的室內垂直農場(包括用水量只占傳統室外農業1/250的昆蟲養殖),正在改變社會經濟格局。為數億生命繪制遷徙路線的工作才剛起步,氣候難民護照的簽發很可能會隨之展開,而且隨著放棄備受全球變暖困擾的傳統高密度城市棲息地的人越來越多,這些新事物都將形成規模。水圈的再野化正在迅速改變各大洲人口的定居模式,由水域決定人類大家庭以及其他生物在地球上的分布。
長期受制于國家主權和固定國界的國家政府體制,同樣受到了跨越政治國界的“生物區治理”的挑戰,因為本地社區開始分擔管理共同生態系統的責任。由于氣候變暖和氣象災害破壞了跨越海洋和空中走廊的物流鏈和貿易,全球化不斷退化。世界各地更靈活的新型高科技中小企業與合作組織開始通過數字驅動的“供方-用戶”直通網絡,以近乎零邊際成本的方式直接合作,繞過了傳統的“賣方-買方”資本市場,“全球化”轉變為“全球本地化”。
地緣政治已經過時并陷入毀滅世界的終局,它正面臨挑戰,盡管程度尚微。挑戰由一種狂熱的新“生物圈政治”引發,因為人類終于認識到,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生活在一個必須共享且無所不包的生物圈中。從地緣政治向生物圈政治的這一轉變,體現在以前捍衛政治邊界和財產的軍事戒備,如今轉到了涉及共享生態系統的氣象災害救援、恢復和救濟任務,哪怕只是暫時轉變。
瞬時社會的崛起也帶來了一個用于描述經濟生活的新術語:生態經濟學。這個術語的靈感來自熱力學第一定律和第二定律。它將我們帶入一個混合經濟體系,這個體系僅部分與我們所謂的市場資本主義相關聯,但日益緊密地與另一個經濟體交織在一起。在這個經濟體中,金融資本正逐漸讓位于生態資本。在瞬時社會中,水本主義(hydroism)成為新的集結點。
在藍色水星球上,適應性超越效率,成為主要的時間價值,生產力變得遠不及再生能力重要,國內生產總值(GDP)被推到一邊,讓位于生活質量指標(QLI),零和游戲不再流行,網絡效應漸成常態。
學會在藍色水星球上生活,需要采用新的價值衡量標準。了解“水-能源-糧食”關系鏈,并使用“虛擬水指數”(virtual water index)來計量水在國內和進出口貿易中的分配方式,成為藍色水星球上商業和貿易中與碳足跡同等重要的黃金標準。
也許最令人鼓舞的是,隨著城市水利文明的崩潰和瞬時社會的崛起,人們日益認可“水權”(rights of waters)為藍色水星球上所有生命的主要驅動力和活力之源。各國開始頒布法律,保障海洋、湖泊、河流和洪泛濕地自由流動的合法權利,助力水圈在再野化過程中找到新的平衡。各地正在使用權威的法律手段來保障這些權利,對侵權行為進行懲罰。
我們對地球在宇宙中的看法發生了巨大變化,這將重新譜寫人類的故事,帶領我們進入一個熱愛生命的新未來。我們生活在一個水星球上,我們存在的方方面面都源自這個無可爭辯的事實。將我們在宇宙中的家園重新命名為“藍色水星球”,并將此名引入憲法、法律、規范、規章和相關標準,這是我們與保障我們存在的水實現相互調適所邁出的第一大步。這一頓悟時刻標志著我們要開始一場新的超驗之旅,在我們這個水之家重新激起生命的脈搏。人類現在做出的選擇以及在接下來的幾個世代做出的其他無數的選擇將決定地球上的生命能否重新煥發活力、人類能否重獲新生。而今我們面臨的唯一議題是:與再野化的水圈和平共處,尋找與其他生物共同繁衍生息的新方式。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1] 大氣河指大氣中細小而強勁的水汽輸送通道,一般長數千千米,寬數百千米,像橫亙于天空的巨大河流。它攜水量驚人,是地球上最具破壞力的天氣現象之一?!幷咦?/p>
[2] “Biologists Think 50% of Species Will Be Facing Extinction by the End of the Century,” Guardian, February 25, 2017. 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17/feb/25/ half-all-species-extinct-end-century-vatican-conference.
[3] Kevin E. Trenberth, “Changes in Precipitation with Climate Change,”Climate Research 47 (1), 2011: 123–38. https://doi.org/10.3354/cr00953.
[4] “Ecological Threat Register 2020: Understanding Ecological Threats, Resilience, and Peace,” Sydney: The Institute for Economics & Peace, September 2020: 38. https:// reliefweb.int/report/world/ecological-threat-register-2020-understanding-ecological-threats-resilience-and-peace.
[5] Ibid.,2.
[6] Ibid.,4.
[7] Ibid.,2.
[8] Ibid.,3–52.
[9] “State of the Climate: Monthly Drought Report for May 2022,”National Centers for Environmental Information, June 2022. https://www.ncei.noaa.gov/access/monitoring/ monthly-report/drought/202205.
[10] “International Drought Resilience Alliance: UNCCD.”IDRA. https://idralliance.global/. Sengupta, Somini.“Drought Touches a Quarter of Humanity, U.N. Says, Disrupting Lives Globally.”New York Times, January 11, 2024. https://www.nytimes.com/2024/01/11/ climate/global-drought-food-hunger.html.
[11] Jeff Masters,“Death Valley, California, Breaks the All-Time World Heat Record for the Second Year in a Row,”Yale Climate Connections, July 12, 2021. https:// yaleclimateconnections.org/2021/07/death-valley-california-breaks-the-all-time-world-heat-record-for-the-second-year-in-a-row.
[12] “Eight Climate Change Records the World Smashed in 2021,”World Economic Forum, May 18, 2022. https://www.weforum.org/agenda/2022/05/8-climate-change-records-world-2021/.
[13] Margaret Osborne, “Earth Faces Hottest Day Ever Recorded – Three Days in a Row,” Smithsonian.com, July 6, 2023. https://www.smithsonianmag.com/smart-news/earth-faces-hottest-day-ever-recorded-three-days-in-a-row-180982493/.
[14] “National Fire News,” National Interagency Fire Center, September 2023. https://www.nifc.gov/fire-information/nfn.
[15] Falconer, Rebecca. “Canada’s Historic Wildfire Season Abates after 45.7 Million Acres Razed.”Axios, October 20, 2023. https://www.axios.com/2023/10/20/canada-record-2023-Wildfire-season-end.
[16] “Wildfire Graphs,”CIFFC Canadian Interagency Forest Fire Center. https://ciffc.net/ statistics;“Giant Carbon Shield,” Boreal Conservation. https://www.borealconservation. org/giant-carbon-shield.
[17] “Ecological Threat Register 2020,”op. cit. p. 13.
[18] “Ecological Threat Report 2021: Understanding Ecological Threats, Resilience, and Peace,” Sydney: The Institute for Economics & Peace, October 2021: 4. https://www. economicsandpeace.org/wp-content/uploads/2021/10/ETR-2021-web.pdf.
[19] Aylin Woodward and Marianne Guenot, “The Earth Has Tilted on its Axis Differently over the Last Few Decades Due to Melting Ice Caps.”Business Insider, March 21, 2023.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earth-axis-shifted-melting-ice-climate-change-2021-4.
[20] Laura Poppick,“The Ocean Is Running out of Breath, Scientists Warn,”Scientific American, March 20, 2019.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the-ocean-is-running-out-of-breath-scientists-warn/.
[21] “New Study: U.S. Hydropower Threatened by Increasing Droughts Due to Climate Change,” WWF, February 24, 2022. https://www.worldwildlife.org/press-releases/new-study-us-hydropower-threatened-by-increasing-droughts-due-to-climate-change#:~:text=The%20 study%20.nds%20that%20by,from%201%20in%2025%20today.
[22] “Learn about Our Great Lakes,” SOM – State of Michigan. https://www.michigan. gov/egle/public/learn/great-lakes#:~:text=The%20combined%20lakes%20contain%20 the,economy%2C%20society%2C%20and%20environment.
[23] Antonio Zapata-Sierra, Mila Cascajares, Alfredo Alcayde, and Francisco Manzano-Agugliaro,“Worldwide Research Trends on Desalination,”Desalination. 2021. https:// doi.org/10.1016/j.desal.2021.115305.
[24] Stephanie Rost,“Navigating the Ancient Tigris – Insights into Water Management in an Early State,”Journal of Anthropological Archaeology 54, 2019: 31–47. SSN 0278–4165; also“Water Management in Mesopotamia from the Sixth till the First Millennium BCE,”WIREs Water e1230, 2017. Doi:10.1002/wat2.1230; S. Mantellini, V. Picotti, A. Al-Hussainy, N. Marchett, F. Zaina, “Development of Water Management Strategies in Southern Mesopotamia during the Fourth and Third Millennium BCE,”Geoarchaeology 2024: 1–32. https://doi.org/10.1002/gea.21992.
[25] Karl W. Butzer, “Early Hydraulic Civilization in Egypt: A Study in Cultural Ecology.” University of Chicago, 1976. https://isac.uchicago.edu/sites/default/.les/uploads/shared/docs/early_hydraulic.pdf.
[26] Pushpendra Kumar Singh, Pankaj Dey, Sharad Kumar Jain, and Pradeep P. Mujumdar, “Hydrology and Water Resources Management in Ancient India,”Hydrology and Earth System Sciences 24, 2020: 4691–4707. https://doi.org/10.5194/hess-24-4691-2020.
[27] Bin Liu, et al., “Earliest Hydraulic Enterprise in China, 5100 Years Ago,”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114 (52), 2017: 13637–13642. https://doi.org/10.1073/pnas.1710516114.
[28] Andrew Wilson, “Water, Power and Culture in the Roman and Byzantine Worlds: An Introduction,”Water History 4 (1), 2012: 1–9. https://doi.org/10.1007/s12685-012-0050-2; Christer Bruun, “Roman Emperors and Legislation on Public Water Use in the Roman Empire: Clarifications and Problems,”Water History 4 (1), 2012: 11–33. https://doi. org/10.1007/s12685-012-0051-1; Edmund Thomas, “Water and the Display of Power in Augustan Rome: The So-Called ‘Villa Claudia’ at Anguillara Sabazia,”Water History 4 (1), 2012: 57–78. https://doi.org/10.1007/s12685-012-0055-x.
[29] Alessandro F. Rotta Loria, “The Silent Impact of Underground Climate Change on Civil Infrastructure,”Communications Engineering 2 (44), 2023. https://doi.org/10.1038/ s44172-023-00092-1.
[30] Adam Zewe,“From Seawater to Drinking Water, with the Push of a Button,”MIT News,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https://news.mit.edu/2022/portable-desalination-drinking-water-0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