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陣幽幽的嘆息聲，讓馮智彧瞬間警醒。

原因無他，這聲嘆息……并非是李世民發出來的。

李世民也被這幽幽嘆息給驚醒，抬起頭對著身邊的玄甲軍點了點頭。

很快，一道人影在玄甲軍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見到這人之后，馮智彧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蕭皇后。

……

大軍班師回朝之后，蕭皇后作為大唐此次北征的“戰利品”之一，自然也被押送了回來。

只不過，蕭皇后被明面上李世民安置于興道里，實際上就是被軟禁了。

但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先前只當你是個口齒伶俐的黃口小兒，沒想到……”說到這里，蕭皇后喟然長嘆。

嘆息聲中充斥著滿滿的失意。

“罷了，罷了……”嘆息聲過后，蕭皇后微微搖頭，似是在否定著什么。

“有此人在，就算是一棵歪脖子樹，怕是也會被扶正為棟梁之材。”

“本宮的堅持……沒有意義了，愍兒他等不到你們李唐衰弱了……”

“去吧，先帝賞賜給愍兒的車架下面有一處空匣，你們要的東西就在那里。”

……

蕭皇后的話音剛落，一名玄甲軍便立刻離開，李世民對此視若罔聞。

“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這是子游說過的。”李世民示意身后的玄甲軍給蕭皇后看座，同時滿是自得地說道。

“孟圣也曾說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呵……”蕭皇后聞言嗤然一笑。

“勝者王侯敗者寇，僅此而已。”

“若是先帝抱負得以實現，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但是失敗了，不是嗎？”李世民立刻反問道。

蕭皇后坐在了玄甲軍拿上來的墊子上，沒有再說話。

馮智彧看著你來我往的二人，一臉懵逼。

梧高鳳至必，花香蝶自來。

這不是杜甫的詩嗎？自己什么時候說的？自己怎么沒印象？

……

說話間，先前離開的玄甲軍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個木匣子。

玄甲軍先是將木匣子打開，確定沒有機關后才將其放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李世民伸出手，輕輕地打開了木匣子，看著里面的東西，臉上涌現出復雜的情緒。

馮智彧瞟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里面是什么東西。

傳國玉璽，和氏璧。

對于這個東西的傳奇，馮智彧也是頗為感慨。

一件死物，最終卻演變成了正統的象征，這里面或許有巧合，或許也有大勢所趨，但不得不說……也算是傳奇了。

對于面前的傳奇，馮智彧并沒有多少想法。

他不是個胸懷大志的人，馮家的出身讓他知道在這個時代登頂是有多么的困難。

哪怕是馮智彧已經走到了如今的高度，但他仍舊沒覺得自己有多出色。

如果沒有馮家這種出身，他算個屁？

……

“呼……”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世民才輕舒一口氣，將和氏璧從木匣子里取了出來。

馮智彧也因此得見和氏璧的真容。

的確，有一個角上鑲了黃金。

“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見李世民癡迷地看著和氏璧，蕭皇后開口提醒道。

“能讓本宮和愍兒能夠安享余生。”

“這是自然。”李世民將和氏璧放下，臉上的癡迷之色也消失不見。

“朕從不是什么失信小人。”

“希望如此吧。”蕭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世民，隨后站起身來。

“天氣尚涼，本宮偶感不適，就不奉陪了。”

說完，蕭皇后便轉身離去。

馮智彧見狀挑了挑眉。

哪怕是已經淪為了階下囚，蕭皇后的身上仍舊有著不可一世的高傲，這是她的出身和經歷帶給她的，同時也是李世民的身份帶給她的。

畢竟，在大業年間，李世民只是隋煬帝臣子的兒子。

……

“看來，你的想法是對的。”看著蕭皇后離開，李世民輕嘆一聲，將和氏璧放回了木匣子里。

“能讓她都放棄了負隅頑抗的想法，足以證明你所說的想法是正確的。”

“畢竟，沒有人比她更希望我李唐皇室衰落了。”

“承乾……朕就交給你了。”

“多謝陛下信任。”馮智彧微微一笑。

“明日……”李世民站起身來，同時口中說道。

“開始上早朝吧。”

說完，李世民便轉身離開了。

……

馮智彧并未起身，而是坐在原地，目視著李世民離開。

太子少師，乃是當朝正三品，同時因為身負教育太子的職責，早就應該上朝議政了。

畢竟，議政能力在某些方面也代表著教育太子的能力……之一。

但是，截止今日為止，馮智彧卻一次早朝都沒有上過，唯一一次與群臣一起被李世民召進宮中議事，還是在晚上。

馮智彧雖然算是加入了皇帝利益集團，但并未得到承認，這里便是一種體現。

而現在……也不能算是承認了，只能說是初步承認。

只是，對于馮智彧來說……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一坐就是兩三個甚至是三四個時辰，而且還是跪坐……

或許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

坐了良久，馮智彧才站起身，離開了這座掛著“長孫”牌匾的莊子。

轉頭看了看長孫家的莊子，又轉向北方，看了看高大城墻后面的長安城，馮智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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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內。

隨著馮智彧的“建功立業”，作為馮智彧二哥的馮智戴，也開始被人重視了起來。

當然了，那些自視甚高的五姓七望自然不會把馮智戴看在眼里，哪怕是知道馮智彧立了大功。

只不過，馮智戴現在卻并沒有心思去思考這種事情。

看著面前的信，馮智戴眉頭緊皺。

“馮晨。”

“二公子。”馮智戴的貼身侍衛聞言從門口走了進來。

“三公子今日在家里嗎？”馮智戴看著自己的護衛問道。

“回二公子，今日太子殿下回宮之后，三公子就出門了，好像是昨日給杜府遞了拜帖，目前好像還沒有回來。”

“我知道了。”馮智戴輕嘆一聲，將手中的書信合上。

“備車。”

“諾。”

捏著手中的書信，馮智戴匆匆地出了門。

他覺得，有必要和自家的那個弟弟商量一下。

畢竟，有些事情……他這個二哥還真處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