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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986(2)

風也清晚空中我問句星

夜闌靜問有誰共鳴

孤單中顫抖

可知我實在難受

——《有誰共鳴》張國榮 1986

2.

婚宴后,陳家貴和林顯成回到羅偉杰安排的酒店房間。

兩人天沒亮就起床,通過重重關卡才從南嶺村來到香港,折騰到現在都累了。林顯成強撐著眼皮,在書桌前復習通信知識,為即將到來的考核做準備。陳家貴躺在浴缸泡了一小時,在第三次加熱水時,門鈴響了,羅偉杰出現在門外。

“走,喝酒。”

“啊?”

酒吧位于酒店頂樓天臺,下面的維多利亞灣燈光璀璨,天上繁星都沒有比之更亮,柔和的海風遠道而來,輕撫這群深夜不回家的人。

羅偉杰這婚結得突然,陳家貴和林顯成都沒聽說羅偉杰拍拖,喜帖就送到手上了。現在看羅偉杰面無喜色,兩人不知前因后果,一時間無從安慰,只能陪他坐著,一杯接一杯喝酒。

沉默半晌,羅偉杰突然問起:“阿貴,你拍過拖嗎?”

陳家貴想起村里那些他吹吹口哨,就追著他罵的姑娘們,連連搖頭,“我兄弟一大堆,才不要找個女的管我。”

“阿成,我記得你還在念書就結婚了。”羅偉杰又說。

“當時沒想那么多,家彤一到登記年齡就趕緊辦了。我在外地念書,不在她身邊,沒個證怕她不安心。”林顯成說道。

“姐夫我看是你不安心,我家姐長得漂亮,手腳勤快,在村里可搶手了,來提親的把門檻都踏破了,根本不可能等到你畢業。”陳家貴提起自家姐。

“家彤是好女人,我先下手為強。”林顯成說到這,忍不住問:“偉杰哥,新婚之夜,你怎么能撇下新娘子,跑來和我們喝酒?”

“結婚了,兩個人有一輩子時間耗在一起,今晚并沒什么特別的。你們難得來一次香港,我必須得陪陪你們。”羅偉杰說道。

“偉杰哥,你是不是跟我一樣,不愿意結婚啊?”陳家貴問道。

“沒有,我本人挺愿意結婚的,反而有的人不太愿意。”羅偉杰說道。

“那你這個時候跑來找我們,家里人會不會和你鬧?”林顯成問道。

“我已經完美地完成了兩家人的任務,他們滿意都來不及,做嘢同我鬧,你們倆想太多了。”羅偉杰敲敲桌上的一整瓶威士忌說道:“今天不喝完,誰都不準走。”

“可能香港和內地不太一樣。”林顯成想起陳家彤結婚時黏人得緊,自己去哪里都跟著。

“偉杰哥,以前我只知道你家有錢,今天看到這排場,才知道這么有錢,來的人個個非富即貴,我們倆都不敢說話,生怕丟了你的臉。”陳家貴摸摸自己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怎么會,很多關系只是徒有其表,我分得清誰是朋友。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還記得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嗎?”羅偉杰說道。

羅偉杰剛加入方氏集團時,為方永誠新廠選址,考察到南嶺村。踩點工作最是煩瑣,氣候、地形、交通、治安林林總總全都要記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回程時天色已晚,羅偉杰一時不察誤入偏僻的暗巷。昏暗燈光下,一群社會青年在打麻將。

羅偉杰不同于本地村民的光鮮穿著,立馬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其中一個光頭青年正輸紅了眼,心生歹念,起身把羅偉杰逼到墻角,上下其手地搜尋身上財物。羅偉杰看對方人多,不敢反抗,很配合地讓光頭青年拿走身上的現金。直到光頭拽出羅偉杰錢包里的女人照片時,羅偉杰才和光頭搶奪起來。

就在這時,和林顯成一起散步消食的陳家貴路過這里,一腳踹在光頭青年的后腰上,狠狠地將人摔了狗啃泥。羅偉杰第一眼看到陳家貴,身上只穿一件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嘴里叼著根牙簽,比光頭青年還社會,心里只怕是黑吃黑。沒想到陳家貴把光頭青年像小雞仔般拎起來后,便開始胡亂教育起來。

陳家貴說:“光頭強,招商引資是南嶺村的頭等大事,你破壞社會安定,就是破壞南嶺村的光明未來”,正義凜然,似乎很有覺悟。可緊接著陳家貴又說:“光頭強,你在南嶺村打劫外地人,斷了咱村財路,你知道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痞里痞氣,又不像什么好人。

羅偉杰就呆愣在那里聽陳家貴胡言亂語,直到林顯成把光頭拿走的錢和掉地上的照片撿起來給自己時,羅偉杰才從林顯成和善的目光中確認自己得救了。隨后,羅偉杰在林顯成和陳家貴護送下,在幾個社會青年“貴哥慢走”的歡送聲中離開,毫發無傷地回到了關內。

一個月后,羅偉杰對比多個地點,做了一份細致的報告,讓方永誠最終確定選址南嶺村。隨后,羅偉杰往來頻繁,一來二去,碰面多了,三個年輕人成了朋友。有了本地人的照拂,羅偉杰在南嶺村廠房新建工作異常順利,方永誠也漸漸交托給他一些更重要的事。

羅偉杰起初與陳家貴、林顯成交好,確實有在內地方便行事的心思。然而天長日久,羅偉杰卻發現,身邊的人,聰明的太多,純粹的太少,唯有和兩人相處最為輕松,能說上幾句心里話。

“想起來我就氣,光頭強居然敢搶偉杰哥的東西,差點耽誤了咱們村的招商,我現在又想把他揍得老母都不認得。”陳家貴灌了一大口威士忌,滿嘴濃郁狂野的煙熏味,嗆得直流眼淚。

羅偉杰被陳家貴逗笑了,問道:“最近沒惹禍被達叔揍吧?”

陳家貴想起陳仁達要關錄像廳的事,嘆道“遇上我老竇,真是劫數難逃。”

然后羅偉杰就聽到陳家貴氣急敗壞地描述陳仁達,說到情動處,貓兒被踩中尾巴般,從沙發上彈起來。論財富,陳家貴無法和自己相提并論,可是陳家貴是窮人養出的驕子,就算他再混蛋,家人對他明著怒其不爭,暗地里處處維護,所以,陳家貴敢無所顧忌地揮霍家人給予的愛與包容,這些都是羅偉杰想都不敢想的。羅偉杰心生羨慕,甚至連陳家貴被陳仁達用棍子打得鬼哭狼嚎都羨慕。

“偉杰哥,你說怎么辦?”陳家貴一臉無奈地問道。

“其實這事沒有那么復雜,你和達叔價值觀不同,你說的他不信,你說好,他反而覺得壞,如果有個達叔認可的人說好,他就會同意了。”羅偉杰在耳邊悄悄給陳家貴出了個主意,陳家貴立馬眉開眼笑起來。

吹吹風,喝喝酒,羅偉杰心情好了不少,到底沒有喝完整瓶酒,就起身告辭。

反正先這樣吧,走一步算一步,羅偉杰對兩人說道:“阿貴很好,阿成很好,謝謝你們。”

羅偉杰沒有搬出去住,羅鎮東讓人把別墅三樓裝修出來給羅偉杰做新房,壞處是羅偉杰要在這個討厭的地方待更久了,好處是他終于擁有這個家的鑰匙了,進出不需要按門鈴喊鐘叔了。

深夜十二點,羅偉杰洗完澡推開臥室門,看到蒙惠茹在整理禮物。

“老公你看,三叔公是不是太沒品位了,送的這套黃金首飾恨不得把所有料都堆砌到表面,又笨重又難看,著實太暴發戶了。”

“余家那個破公司早就不行了,這個項鏈肯定下血本了,你說不會是打算讓我幫他們和爹地說貸款的事吧。”

“這還不錯,孫家太太眼光真好。”

……

羅偉杰靠在床上看蒙惠茹在眼前晃來晃去,終于忍不住說道:“你別忙了,明天再整理吧。”

“不行啊,禮物就是要馬上拆才最驚喜。”蒙惠茹堅持道。

羅偉杰無奈,起身輕拽蒙惠茹的肩,真絲睡衣薄如蟬翼,手心的熾熱很快地傳至四肢百骸。蒙惠茹驀然轉身,雙手勾住羅偉杰的脖頸,整個人迎了上去。在羅偉杰詫異的目光中,面前的臉無限放大,嘴唇貼上嘴唇,柔軟濕潤的觸感不斷游移。電光石火間,這具嬌小玲瓏的身體爆發出極大的能量,像膨脹的火球,羅偉杰一被她那光滑的肌膚觸碰,就伴隨著灼燒感,發熱、發燙,還有內心不知是進是退的難耐。

燈光暗下,月光闖入,偷偷描摹褪去束縛的身體輪廓。這片能夠孕育生命的土地,變化多端,神奇無比,對男人生出致命的誘惑力。羅偉杰被掀翻在床上,有股讓人心焦意亂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叫囂,逼迫他卷起滔天巨浪,逼迫他粗暴拍打暗礁。理智的喪失只是時間問題,羅偉杰放棄抵抗,隨后丟盔棄甲,直至潰不成軍。

余熱未消,蒙惠茹的身體貓兒般柔軟,弓著背蜷縮成一團,仿佛方才生龍活虎的不是她。羅偉杰把胳膊給她枕著,右手輕輕撫摸她的發絲,閉目合眼的女人愜意得嘴角上揚。

許久后,蒙惠茹問:“我有點愛上你了,你呢?”

羅偉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他累了,意識漸漸渙散,手上動作遲滯。即將進入夢鄉時,蒙惠茹突然翻身抱住他的腰,喃喃說道:“還是你比較厲害。”

羅偉杰脊背一僵,沒有絲毫勝利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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