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腳印的第一眼,就覺得這種花紋不常見,仔細回憶下,想起過去總被用在老布鞋的鞋底,結合案子,回想最近見過的人,只有呂文武一人,穿著這種老布鞋。
“不是我。”呂文武否認,向座位下藏了藏布鞋。
“我建議你還是盡早交代,你是在里面學習過的,有些法律法規可能比我還熟悉,應該知道提供虛假消息,妨礙警察辦案的后果。”
呂文武搓著手,片刻思考過后,開口說道:“我到的時候,郭勝利已經死了。”
“誰和你一起去的?”
“我弟弟。”
于暉拿出打火機,邊盤邊問:“你們為什么去找郭勝利?他是被誰殺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昨天晚上我們在酒吧,郭勝利給山哥打電話,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山哥很生氣。我們不敢問山哥,我弟弟就拉著我去找郭勝利,想問明白怎么回事。我倆到的時候,他真的已經死了。”
“你們幾點到的?”
“快半夜1點了。”
“現場什么樣?動過嗎?”
呂文武搖頭,“我倆到的時候,門都開著,當時就是覺得奇怪,但沒有多想,悄悄走進去之后,才發現郭勝利。完事我倆就跑了,啥也沒動過。”
“黃越山知道這個事嗎?”
“山哥不知道,我們從酒吧一起回來,等大家都睡了,我倆才去的。從郭勝利家回來后,也沒吱聲,還以為當時什么都沒動,你們發現不了,我弟就告訴我什么都別說,想就這么瞞過去,沒想到......”
“郭勝利只是給黃越山打了個電話,你們就想去問明白?天天給黃越山打電話的不少吧,你們能挨個去問嗎?他是不是和你2000年傷害案有關。”
“沒關。”呂文武急著否認,隨后解釋道:“當年的傷害案,真的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早就調查清楚了。之所以在郭勝利的燒烤攤,是因為山哥和我們說過,他倆是老鄉,讓我們去照顧生意,和他真沒關。”
“那你昨天為什么去。”
“因為,”呂文武咽了一口吐沫,接著說道:“前幾天你們來過之后,山哥和郭勝利通過電話,那時山哥就不怎么高興,昨天又是,所以才去的。”
“你倒是孝順。”于暉問:“我們上次離開后,黃越山除了打電話,還干了些什么?”
“別的我不知道了,我只知道這么多。”
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于暉帶著徐浩從房間里退了出來,轉而走進呂有才的屋子。從剛才的談話中,他隱約覺得呂有才似乎會知道更多。
果不其然,呂有才還真了解一些其他事情,而且他那外強中干的性格,于暉僅用了幾句話,就讓他全都交代了出來。
昨天晚上所有主意都是他出的,郭勝利來電話,也是他在黃越山身邊看到的來電顯示。除此之外,他還透露黃越山最近在讓他們全城打聽一個叫做黃巍強的人。
“這個黃巍強是誰?”于暉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我也不知道,”呂有才說,“那天你們走了之后,山哥就出門了,回來之后就讓我們打聽這個人。可是到今天,也沒有打聽到消息。昨天晚上郭勝利的電話,讓我以為他和這個人有關,才拉著我哥去找的他。”
“還能想到別的嗎?你最好全說了,不要等我一個一個問,要是還有沒說的讓我們查出來,你這可算是知情不報。”
呂有才渾身一顫,磕磕巴巴說道:“還......還有一件,但我不知道有沒有關系。”
“說。”
“大概兩個月前,有人在酒吧里打聽山哥的消息,不知道要干什么。”
“那個人長什么樣?”于暉問。
“不記得了,我就見過一面,還是在酒吧,太黑了沒看清,就能想起來長得挺高,特別高。”
高,于暉心想,找黃越山的人,黃越山要找的人,和殺害王桂蓮還有孫旭的兇手,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可現在僅憑“長得高”這一個線索,還不能妄下結論。
“黃越山知道有人要找他嗎?”
“知道,我和山哥說了,當時山哥好像不怎么在意。”
線索越來越多,于暉心中也有了兇手的推測,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接近兇手,接近真相。
最后,他來到了黃越山的房間,看見他坐在太師椅上,似乎在等自己。
“于隊長,我們怎么了?”黃越山率先問道。
“黃巍強是誰?”于暉反問。
“不認識。”
“那你讓手下去查?”
“一個借錢的人,借錢不還。”
“你和王桂蓮是夫妻,為什么說不認識她?”
“你們問的叫王桂蘭,不是同一個人。”
“那照片呢。”
“我倆十多年沒見了,我記憶力不好,忘記長什么樣了。”
“為什么不見面?”
“離婚了,感情原因。”
“你干高利貸,最開始是跟著孫旭吧,改身份也是他幫你弄的。”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不認識孫旭,我的身份是真的,沒改過。”
一套問答下來,黃越山裝傻充愣,表現得天衣無縫,于暉自始至終都在觀察,沒有發現破綻,很明顯,這些問題都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排練,才達到現在的效果。假的比真的還真。
于暉站起身,“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還有很多事需要問你。”
“為什么?”
“因為郭勝利死了,現場發現了呂文武和呂有才的腳印,他倆有很大嫌疑,你可以問問他們。不過,要等調查清楚才行,他倆已經被帶走了。”
“你說什么?”黃越山慢慢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勝利......”
“可不可能的要講證據,在沒查清楚之前,希望你們配合,不要找沒有必要的麻煩。”
一眾人被帶上六輛警車,駛離了大院。于暉來到院子中央,太陽正在頭頂,毫無保留地揮灑著熱量,陽光曬在皮膚上,有種火辣辣的灼痛。
“暉哥,為什么抓他們,現在看來不管是誰的死,都和他們沒關啊。”徐浩問道。
“其他不談,郭勝利不好說,目前所有結論都是推測,但呂文武去過現場是事實,一切要等尸檢和比對結果出來后才能定論。”
“結果出來之后呢?”
“沒問題就放了,有問題就繼續關,這還用問?”于暉白了徐浩一眼。
“那咱們現在......”
所有的線索都圍繞黃越山,而黃越山的秘密似乎又都藏在一個地方。
“開車,去大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