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呼，這天，越來越冷了。”

天光已經(jīng)大亮，可郭富貴卻感覺自己被人封印在了被窩里，一點都不想起床。

郭妮從里屋走出，穿著紅花小棉襖，頭戴粉色針織帽，脖子上圍著一條白色針織圍巾。近來營養(yǎng)越來越好，小丫頭變得肉嘟嘟的越發(fā)水靈。

“妮子你怎么起這么早，快給爐子里加兩塊煤球。”

郭妮加完煤球興高采烈的嘰嘰喳喳：“昨天解娣姐跟我說聽收音里講今天要下雪。”

“我剛剛趴窗戶看了一眼，外面果然下雪了，我跟解娣姐還有媛媛姐約好了堆雪人。”

“去吧去吧，小心點，別滑倒了。”

郭富貴跟被窩拉扯了半個小時，終于獲得了勝利，磨磨蹭蹭的起床，用爐子上溫的水洗漱完，打開房門走出去。

院內(nèi)一片銀裝素裹，雪卻已經(jīng)停了，地上的厚度大概到腳踝。

郭妮正和閻解娣、解曠、劉嘉誠和劉媛媛一起堆雪人，已經(jīng)堆到第四個了，院里還有稀稀拉拉的一些雪，閻埠貴拿著掃把慢悠悠的掃著。

易中海從穿堂走過來。

“老閻，是不是安排些年輕人掃一下雪。”

閻埠貴笑瞇瞇的說道：“還是跟以前一樣，各院掃各院的唄，你跟老劉自己看著辦。”

易中海頓時無語，就前院小孩子多，都不用大人動手，這雪就掃差不多了。后院劉海中家老二老三也在家，還有許大茂。只有中院，老的老小的小，棒梗更是賈家寶貝疙瘩，這活多半還要自己和傻柱干。

“還有個事，這入冬了，院里有幾戶人家日子可不好過了。”

“我尋思晚上開個全院大會，讓大家搭把手，老劉也同意了，你怎么說？”

閻埠貴一聽就知道今晚自己必須破財了，一臉不情愿。

“都哪幾家呀？”

“后院聾老太太家，你們院張瘸子家，還有我們院賈家。”

“怎么還有賈家？”

閻埠貴一臉納悶，后院聾老太太雖然有街道辦救濟，但是無兒無女，鄰居們幫襯些也算孝敬老人了。前院張瘸子早年是國軍，打小鬼子時被炸傷了腿，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家糊火柴盒度日，幫幫也是應(yīng)該的。

可是這賈家憑什么？

“老易，秦淮茹不是在軋鋼廠上班么，工資還養(yǎng)活不了一家人？”

再說了，傻柱每次帶的飯盒不都是進了賈家的肚子，真當(dāng)別人不知道？

易中海一臉平靜的說道：“賈張氏身體不好每個月要吃藥，棒梗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紀(jì)，還有個奶娃娃槐花，全靠秦淮茹27塊5的工資，都快揭不開鍋了。”

易中海吃了藥沒少往朝陽那邊某個寡婦家跑，寡婦這個月天葵沒來，大概率是懷上了。

想著自己都50了，等到年老體衰孩子還沒成年，所以易中海還是決定拉攏一下賈家，讓傻柱和棒梗以后多照顧一下自己孩子。

閻埠貴不滿的說道：“我一個月工資不也是27塊5，不照樣養(yǎng)活一家人。”

易中海盯著閻埠貴的眼睛說：“老閻，我聽說你是七級小學(xué)教員吧？”

“是。。。是啊，怎么了？”閻埠貴心虛的回應(yīng)道。

“我可聽說七級小學(xué)教員一個月40多塊呢，你這27塊5是打哪論的？”

“得得得，不就是幫助賈家嗎，我同意了。”

閻埠貴趕緊認慫，易中海目的心滿意足的走了。

郭富貴笑著上前大聲跟閻埠貴打招呼：“三大爺，您工資這么高？一個月40多塊比我多了快一倍了呀。”

“您可得請客呀，怎么著，東來順走一趟，這天氣吃火鍋正合適。”

閻埠貴擺著手搖著頭：“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富貴你小聲點。”

生怕再被別人聽到趕忙打算回屋。

“嘿，三大爺，您掃把沒拿。”

晚飯后。

由于中院有水池，是以大會地點都是在前院，郭富貴走出房門時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院子正中擺著一張破八仙桌，三個大爺圍桌而坐，每人捧著一個搪瓷杯。

傻柱搬了一條板凳過來，招呼郭富貴一起坐，又跑到八仙桌那邊從盤子里抓了一把瓜子，惹得閻埠貴怒目而視。

傻柱笑嘻嘻的毫不在意。

看時候差不多，劉海中率先站起來：“咳咳，這個。。。啊。”

“各家各戶都來差不多了，我作為院里二大爺，先在這里宣導(dǎo)一下街道辦指示。由于最近這個。。天氣嚴(yán)。。嚴(yán)寒。”

院里眾人早被通了氣，都知道今天開大會是為了什么，看到劉海中準(zhǔn)備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講起，俱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得了吧，二大爺，這大冷天的咱直接進入正題行不行，把大家凍感冒了你可得醫(yī)藥費啊。”

傻柱一向不慣著劉海中，看他在這打官腔，直接開懟。

“傻柱！你給我住嘴，你。。你目無尊長，你目無紀(jì)律。”

易中海也開口道：“柱子，你別說話。”

傻柱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這個。。。這個。。。。”劉海中被傻柱一打岔忘詞了，哼哼哧哧半天憋不出幾個字來。

“這個。。。下面請資歷最深的一大爺講話。”

看劉海中開場白說完，易中海站起來朗聲道：“今兒天忒冷，廢話我就不多講了。”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主要是幫助院里的聾老太太、張家還有賈家渡過難關(guān)。”

“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我也知道這年景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但是越是困難大家越是要團結(jié)一心，互幫互助。困難只是暫時的，只要大家齊心協(xié)力，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好！”

傻柱第一個鼓掌，帶起了其他人稀稀拉拉的掌聲。

院里也不是第一次組織這種活動了，易中海能當(dāng)上一大爺，就是因為在民國時期，經(jīng)常牽頭組織大家?guī)椭豪镓毨思摇?

閻埠貴從家里拿了一個大盆放在桌子上，眾人紛紛取出提前準(zhǔn)備好的棒子面，少的一捧，多的像婁曉娥，因為吃不慣棒子面，直接提了一小布袋放在桌子上，引得全院人一陣側(cè)目。

院里有一半人沒捐，也沒人說什么，這年頭，一口糧食都能救命，誰也不能指責(zé)誰，畢竟捐了是情份，不捐是本份。

易中海看郭富貴從頭到尾都沒動，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

最后閻埠貴拿著一桿秤統(tǒng)計完數(shù)量，拿著賬本大聲念道：“全院合計捐棒子面47斤6兩，參與者有前院閻家、劉家、趙家，中院易家、吳家，后院劉家、許家。”

“何雨柱捐款2塊。”

何雨水高三臨近畢業(yè)，想沖刺一波看看能不能考上大學(xué)，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傻柱平時吃在食堂，家里的糧食早被秦淮茹借的七七八八了，但是四九城爺們兒丟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丟面兒。

傻柱聽到自己是唯一捐款的，在全院人看傻子的眼神中，趾高氣揚的站起來對周圍人拱著手。

“這些棒子面分成三份，聾老太太家里就她一人，分個零頭7斤6兩，剩下的40斤棒子面和2塊錢就張家和賈家平分。”

“我這樣安排大家沒意見吧？”

易中海三言兩語把東西分完。

張瘸子紅著眼眶拉著一家老小來到院中間不停給大家作揖道謝，這20斤棒子面和1塊錢真的是雪中送炭，都頂上家里一口人的定量了。

秦淮茹看張瘸子這樣，只能拉著棒梗小當(dāng)一起給大家鞠躬。

賈家母子三人跟張家?guī)卓谡疽粔K兒一對比，一些聰明人就皺起了眉頭，開始竊竊私語。

“看著賈家不像吃不起飯呀。”

“看他們一個個面色紅潤，兩個小孩都白白胖胖的。”

“是呀，你看他們衣服干干凈凈的比我穿的都好呢。”

“再看張瘸子家，一個個面黃肌肉的，衣服上最少帶著七八個補丁。”

易中海聽到下面議論聲臉色微變，趕緊開口道：“好了，這謝也謝過了，都帶孩子回屋吧，別凍壞了。”

“各位鄰居，本次大會圓滿結(jié)束了，我代表三家感謝大家慷慨解囊！”

“都各自回家吧。”

眾人各自散去，閻埠貴把盆里棒子面分完，寶貝似的拿回家，打算用水再沖下些面粉挽回一些損失，作為三大爺他也出了5斤棒子面。

“柱子哥，賈家真的困難嗎？”郭富貴問傻柱。

傻柱干笑幾聲，搖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賈家到底困難不困難傻柱能不清楚嗎？

自打賈東旭沒了第二個月開始，自己隔三岔五的給賈家?guī)э埡小?

每個月的飯盒價值怕是都趕上秦淮茹工資了。

賈家的要的可不是吃飽，而是吃好，每天要吃一頓細糧，要隔三岔五吃頓肉。

所以不是秦淮茹一個人養(yǎng)著賈家，而是秦淮茹和傻柱一起養(yǎng)著賈家。

“嘖嘖，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天生一對。”

放下助人情結(jié)，尊重他人命運。

別人說不定樂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