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醫務科辦公室只剩下了周心和高楊還有李華勝三人了。
“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放火燒了整個醫院,我沒跟你們開玩笑。”李華勝雙眼猩紅,面目猙獰,手里提著一桶汽油。
高楊趕緊勸道:“別沖動,有事咱們好好說。”
“好好說,要是好好說,我還需要被逼到這個境地嗎?”李華勝冷笑道。
剛開始李華勝和妻子確實是在等醫務科回復,但是他們等一周多了,卻發現像踢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始終找不到一個人可以幫他們解釋這件糾紛來龍去脈。
而這件事始作俑者就是前醫務科科長吳榮華,他本來想要把這事推給高楊,讓他趟這渾水,沒想到事情發展遠遠超過了吳榮華的想象,最后吳榮華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早就把這事拋到九霄云外了。
周心看到李華勝很激動,自己坐了下來,跟他說了最近德興醫院發生的這些事。
看到了周心說話語氣誠懇,李華勝情緒慢慢穩定下來了。
周心如實說道:“這位高楊醫生是醫務科現在的負責人,而我是現在醫糾辦的負責人,你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李華勝點了點頭,說:“好,肯定幾天的時間可以,如果再沒給我一個交代,就別怪我干出什么事來。”
周心想要問問李華勝,他媳婦分娩當日的情況,他卻半句都不說。
李華勝的妻子朱藝雪早上在門診大廳大哭后,突然下體流了大量的血,被送到了婦科住院部緊急止血。
婦產科病房里,朱藝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身體十分虛弱。
她婆婆林牡蠣走進病房,手里提著一個保溫桶,臉上帶著不滿,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嬌貴,以前我懷華勝的時候,都懷孕七八個月還在菜市場擺攤呢。”
朱藝雪只能尷尬點頭,不敢說話,心里覺得十分委屈。
“你說他們醫院把咱們寶貝孩子弄沒了,不得賠咱們個百八十萬的,我聽說有人都賠了一百多萬呢?”婆婆林牡蠣的語氣帶著某種期待似的。
朱藝雪搖搖頭,低聲說:“不知道。”還沒說完眼淚又不由得往下落。
林牡蠣不耐煩的瞥了一眼,咂了下嘴,說:“母豬都能生幾只崽,一個大活人生個娃有那么難嘛。”
話剛說完,李華勝就進來了,林牡蠣興奮湊過去問:“怎么樣,他們要賠多少?”
李華勝一直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說了,她還是一直問。
周心跟李華勝后面,一走進病房,林牡蠣立馬擺上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任由她哭天喊地,周心都不理會,而是徑直的走向朱藝雪的床邊,問:“你身體怎么樣呀,我是醫糾辦負責人?”
聽到周心是醫糾辦的人,朱藝雪身子本能后退了一下,說:“好一些了,”警惕的問:“有什么事嗎?”
周心坐了下來,說:“據我了解,你當時孩子不是在我們醫院生的,是陳田鄉醫院婦產科生的,是吧?”
朱藝雪點了點頭。
周心問道:“那您跟我說說當時從進陳田鄉醫院到分娩時具體是什么樣,可以嗎?”
朱藝雪陷入思考片刻,婆婆立馬就搶話道:“我兒媳婦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們有什么事,以后再問好不好,現在孩子沒了,講這些有什么用?”說著話就把周心推出了病房外。
隨后婆婆立馬走過去跟她兒媳婦窸窸窣窣的說著什么,周心看著他們一家人的行為很是反常。
周心打算去一趟陳田鄉醫院了解情況。
陳田鄉醫院門診大樓的病人不多,門面也比較破舊,來來往往都是老年患者居多,連導診護士都五十多歲的阿姨,還在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心不在焉的給老年患者弄電子醫保。
這種情況在私營醫院是不可能存在的,導診護士被當作是醫院門面擔當,對顏值和身高要求極高。
周心問:“你認識醫務科的王木松科長嗎?”
導診阿姨打量了他一下,不耐煩的比畫著:“在骨科門診2。”
門診沒什么病人,周心直接走了進去。
王木松四十多歲,穿著一件深灰色行政夾克,戴著無框眼鏡,眼角微微下垂,看起來斯斯文文,很是派頭的問:“哪里不舒服呀?”
周心搖搖頭說:“我是德興醫院醫糾辦的負責人。”
王木松摸了摸鼻子,微笑的走過來跟周心握手,說:“哦,原來是周主任呀,幸會幸會。”
周心點頭跟他寒暄了幾句,便切入主題道:“我有點事,想咨詢下。”
王木松直接摟住周心肩膀,故作親近的說:“都中午了,其他人都下班了,要是賞臉的話,咱們吃個便飯怎么樣?”
周心看了一下,十二點多了,附近確實沒什么可以吃飯的地方,在他熱情邀請下便答應了。
王木松開車帶周心來到了陳田鄉山坡下一個小樓,樓不高比墻高不了多少。
一進門,就有兩個穿著清華池旗袍的迎賓小姐,站在會所的門前,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會所內部裝飾豪華,燈光柔和,營造出一種溫馨而私密的氛圍。
“周主任,歡迎您的到來。“一個胖男子迎上前,熱情地握住周心的手。
周心微微一笑,回應道:“叫我周心就行。”
晚宴在一間寬敞的包廂里舉行,除了那個胖男子,王木松還邀請了幾位陳田鄉醫院內的行政高層,桌上擺滿了精致的南方佳肴,酒杯里斟滿了上等的紅酒。
“諸位,今天我們有幸邀請到了周主任,讓我們為他的光臨舉杯。“王木松舉杯,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酒過三巡,氣氛更加活躍。
王木松不時地與周心交談,詢問他的私事和對于民營和公立醫院的看法。
周心雖然感到有些頭暈,但仍然保持著禮貌,一一作答。
隨著宴會的深入,周心感到有些醉意,王木松仍舊對他實行“車輪戰”,沒過多久周心醉得不省人事了。
王木松悄悄地將兩個黑袋子放在了周心的座位旁邊,然后安排代駕將周心送回去。
在車中,周心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心中有些迷茫,醉意緩過來后,發現自己的身邊放著兩個黑袋子。
他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一些煙和茶,拿起電話,撥通了王木松的電話,“王主任,你還在醫院吧,我回去一趟。”
王木松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這只是一點心意,您不必介意。”
周心沒再多言,掛掉了電話,讓代駕師傅原路返回那個私人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