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石勒前來
- 家父劉琨,東晉天命人
- 熒光斑馬魚
- 2392字
- 2024-10-13 08:50:00
快天明了,昨晚劉遵睡得很好。
之前有幾晚發噩夢,夢到段叔軍來索命,夢到被千軍萬馬追殺,還有其他兄弟讓劉遵為他們報仇。
大概只有劉遵逃出來了吧。
昨晚卻夢到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醒來一切都不記得了,只剩下悵然若失的感覺。
劉遵揉了揉太陽穴,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開始整理!”
腦細胞開始活躍,今天的策略是要主動出擊!
之前因為一時驚慌失措,亂了陣腳。冷靜過來后,劉遵發現原時空的現在處于一個很微妙的節點:劉聰很快就會病死,劉粲繼位后,靳準馬上又會將平陽搞得亂成一鍋粥。
石勒自然是有眼線在平陽的,他不可能錯過這個趁火打劫的機會。
可別忘了:南邊還有祖逖與李矩在盯著石勒。
按照石勒的性格,他會和祖逖暫時議和,甚至達成通商。祖逖也需要時間來恢復元氣,他之前收復各地塢堡艱苦異常,此時在豫州的根基不穩。
而劉琨和祖逖那是什么關系,不用多說了吧。
只要祖逖開口,石勒肯定愿意做這個順水人情,送劉遵回去。唯一問題是祖逖不知道劉遵現在在這里。
還好有佛圖澄。
不過劉遵知道,佛圖澄是真心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的,大和尚不是大奸似忠的人。
這就夠了。
佛圖澄給祖逖的書信昨晚已經發出,果不其然,是由一名僧人來經辦。
等到了祖逖勢力范圍,到時候是回東晉,還是培養一部分自己的流民兵,暫且不理。
“嗨呀,又可以浪起來了~”
劉遵已經在悠然地等石勒過來。他要給石勒提前埋一個心錨,一個關于石虎的陽謀。
思緒整理得差不多了,劉遵走出房門。今日的早飯比較特別,是酸羹羊腸。
“幡幡瓠葉,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
佛圖澄不念佛經,卻念了幾句詩經,就招呼劉遵開始品嘗。
這酸羹羊腸,有羊腸兩具,瓠葉數斤,糖稀兩斤,面兩升,其余調味配料不一一贅述。
佛圖澄一向吃齋,他那份只有瓠葉和面。
大師平日不大愛說話,可能是為了維持高僧的人設?
劉遵也不好意思問,只能在心里面猜測。
法腸素來是百無禁忌,偶爾還會和劉遵到山林中抓些飛鳥河魚來品嘗,不過他的最愛是動物內臟。
出家人不能吃肉,這是南朝梁武帝蕭衍才從官方層面定的規矩。這種自上而下的素食化制度改革頗為嚴格,后來甚至連宗廟祭祀也要用蔬菜代替牲牛。現在是東晉初年,兩者相差兩百年光景。
當然,很多高僧推崇素食,佛圖澄自己就很重視戒學,平生“酒不逾齒、非戒不履”。但不知是佛圖澄對法腸的偏愛,還是后者的據理力爭連高僧都怕了,反正很多戒律法腸都不用遵守。
某程度上,法腸做了很多佛圖澄甚至其他同門不方便做的事情,這也算是一種妥協。
劉遵覺得法腸起這個法號,不是出于弘揚佛法或是什么惡趣味,純粹是因為他愛吃內臟。
剛才佛圖澄念的這幾句話,劉遵憑原主的學識,知道是出自《詩經》,大概是表達主人宴請客人的謙和之意。
這反而讓劉遵有點慌,之前在薊城的那頓“斷頭飯”,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劉遵感嘆完又吃了幾口羊腸。
管他呢,吃完再說!
也不知道法腸有沒有聽懂,就說劉遵如今也會說佛偈了。
用完膳,劉遵好奇起法腸的籍貫來。
法腸神色有點黯然,“實不相瞞,我原籍會稽。八王之亂后,江左名門望族紛紛南下,我卻偏要逆流而上。之前當雜耍賣藝不過為生計而已。”
“大師乃性情中人,如今卻遁入佛門,不會是看破紅塵了吧?”
劉遵趁機揶揄法腸。
“女色于我如浮云。有道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法腸一本正經地答道。
劉遵懶得和法腸胡扯,這和尚思維過于活躍。今日有貴客到,得認真打扮一下。
他換了件寬大的僧袍,又問法腸借了串念珠。法腸很爽快地說“送他了,當是留念”。
劉遵也不客氣,接過念珠就串在手上,之后又把事先準備好的若干小物件藏在袍里。
好,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劉遵邪魅一笑,開口說道:“各位觀眾!”
說完他表演了一個后世的魔術,自覺毫無破綻。
佛圖澄面無表情,法腸則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來今天狀態不錯。至此萬事準備妥當。
各位看官可能覺得荒謬,但其實劉遵在上大學的時候,大家各方面素質差不多,應屆生想爭取進入金融基層,會才藝恰恰就是一項技能。
這些簡易的魔術劉遵學了好幾個,為了舞臺效果還去背了幾段戲曲。
沒辦法,這世道實在太卷了。
劉遵的計劃很簡單,先表演幾個“幻術”,然后學后世電影那樣“請神上身”,說自己是漢高祖,見自己后人有難,于是出手相救。石勒出生時有白光,證明也是天選之子,所以大家最好各自發展,公平競爭。反正一頓胡扯。
接下來還有第二步和第三步。
此時門外已經喧鬧起來。
佛圖澄率先走出門,“不知將軍今日特意前來,小僧有失遠迎。請到陋舍一坐。”
法腸也拉起劉遵,走到門外。
數匹高大駿馬立于屋前,旁邊是數十名鎧甲護衛。最前面的中年男子已從馬上跳下來,佛圖澄正與他說話。劉遵想這人應該就是石勒。
石勒身后又有三人下馬。一人頭戴布巾,身穿素色寬袍,漢人面孔,鬢須已斑白。
另外兩人卻是同騎一馬,一人中等身材,體型健碩,臉上長滿絡腮胡,典型羯族人面孔。此刻正扶著身后女子下馬。
那女子身高只較胡人矮了一個頭,青色襦裙,卻用輕紗遮去半邊臉,舉止間帶著說不出的優雅。
兩人下馬后同時望向劉遵,那胡人竟對劉遵歪嘴一笑,然后與女子一同步入屋舍內。
三人之后又有數名文官打扮的人隨行。
從打扮和外表上,劉遵已經大致猜到,那漢人是石勒座下首席謀士張賓,這胡人大概率是石虎,十八騎沒這么年輕,而石勒次子石弘這時候才四歲。
此女子卻不知是何人。
劉遵原主并不認識石虎,對石虎一來就暗中挑釁一事,感覺頗為奇怪。
“可能石虎有先天面部肌肉痙攣綜合征吧,不太清楚,史書沒寫!”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思緒間,一名婢女打扮的中年婦人走上前,“哎呀,真的是少主……如今長得這般俊俏了。”
劉遵“認得”這是多年前家里的歌伎,那還是在洛陽縱情享樂的太平日子,他還年少。
婦人抓住劉遵的手問起這些年來的境況,劉遵心不在焉地答復著。
佛圖澄和石勒一眾人等,已經在屋內裝模做樣地搞三顧茅廬,不時還傳來陣陣笑聲。
那女子從屋內行出,只是在門口等著。驀然轉身間,對上劉遵注視眼光——
清眸如水,柳眉如月,不自覺間已令劉遵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