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趙氏妾
- 伐清1744
- 道士仗劍行
- 4520字
- 2024-11-02 00:00:00
后堂之內,趙家如今的家主趙福年看著眼前這兩個“不懷好意”的豺狼,眼神逐漸變的犀利,語氣不善的說道:
“兩位也是朝廷中人,怎么連官場的規矩都忘了,要錢,沒有這么個要法!!”
“還是說真當我趙氏好欺,若我趙氏如此好欺負,豈能立于潛山二百年??”
趙福年向前招手:
“送客!!”
看著上來就要往外趕人的趙家子弟,楊立仁眼神平淡,好似沒有當回事,反而拿起桌上的橘子。
看著還在剝橘子皮的楊立仁,趙福年胸膛涌動,似有雷霆炸起:
“楊典史為何要如此相逼,就為了貪我趙家二十萬兩家業??”
楊立仁沒有說話,一旁的儲誠杰卻是開了口:
“非我等相逼,而是潛山匪患怕是又要來了。”
“什么,師爺休要如此胡言,潛山自許縣丞來后,四處剿匪,匪類的腦袋摞起來比山還高,哪里來的匪患。”
“師爺莫要嚇我,我趙家不是嚇大的!!”
趙福年根本就不相信眼前這個陌生師爺的話,反而轉頭對還在吃橘子的楊立仁說:
“楊典史若是真想用我趙家嫡女換許縣丞人情,便不要貪嘴,兩萬兩足矣,這筆錢就當我家投報縣丞大人!!”
楊立仁“嘿嘿”一笑,將一塊橘子塞進嘴巴,嚼了幾下后張開嘴:
“山匪的事,誰又說的準,前天我帶人入山剿匪,抓到一個老匪,那老匪說最近咱們潛山剿的厲害,惹怒了大別山的深匪綠林,他們此刻怕不是正在商量如何找我們的麻煩呢!!”
“哼,典史莫要誆騙與我,老夫吃過的鹽,可比典史你吃過的米還多,這等小伎倆,騙騙衙門里那些打官司的小人,我趙家不信!!”
趙福年擺了擺手,看著年輕的楊立仁,只怕這當做“年輕人”的無腦笑話。
“哈哈……”
一旁的儲誠杰突然笑出了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趙主爺,自古以來可有無證之罪,我等既然來了,自然是知曉其中內情。”
“對了,現在估摸著就已經山匪按耐不住了。”
趙福年疑惑的看了一眼一句話不說的楊立仁,心里咯噔一下,還未開口,就聽到門外大喊大叫:
“主家,主家,山匪來了,山匪來了……”
“你說什么??”
“快說清楚!!”
趙福年連忙追問,那人卻不斷的喊著:
“山匪足有上千人,把咱們鎮子圍了,全圍了。”
趙福年立刻看向仿佛什么都沒有楊立仁和儲誠杰,前者沒有說話,后者卻“陰森森”叫了一句:
“壞了,我等在這,何人去搬救兵啊!!”
“楊典史……”
趙福年心急之下,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還在吃橘子的楊立仁,后者卻懶洋洋的來了一句:
“這段日子,進山殺了太多匪盜,沾了太多血,若他們知道我在這,怕是你趙家要滅門啊!!”
“啊……”
趙福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惶恐,雙手打顫。
而在這時,楊立仁又說:
“還望遣人送我等回縣衙,到那時自領衙兵前來搭救。”
“不過這時間嘛,可就說不準了。”
儲誠杰也跟著說:
“楊兄不必擔憂,趙家乃是潛山大族,族內同姓之人便有數百,算上聯姻外姓,怕是兩千人都不止,城鎮內又是高墻林立,哨口如云。”
“上千山匪多是烏合之眾,只需挑數百青壯便能把守。”
“而且趙家鎮內,糧倉滿溢,別說擋一時,便是擋一年也不在話下!!”
儲先生的話讓趙福年稍稍安心,只不過這時楊立仁則是跟著來了一句:
“聽聞山匪原來攻打潛山時繳獲了幾門紅衣大炮,此炮開山斷石,極為兇惡,怕是……”
“轟隆!!”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一陣“天雷”,直接將趙福年再次炸到了地上,屁股都炸疼了。
“哎呀,哎呀……”
“楊兄,快走啊,快走,趁著山匪此刻還未完全合圍,你我還是快跑吧!!”
儲誠杰一邊叫喊,一邊拉著楊立仁就往外跑。
“楊典史救命,救命啊!!”
楊立仁剛跑出沒幾步,就被身后爬起來的趙福年拉住。
“趙主爺這是何故,我,我也要活命啊!!”
楊立仁一副“別擋路”的兇惡姿態,直接讓趙福年說話都卑微了幾分:
“楊典史發發善心,還望看在我趙氏數月前為許縣丞獻本地圖冊的份上,救我趙氏!!”
“唉,不是我不救,而是沒有許縣丞之命,城內兵丁,我最多只能調本部人馬。”
“可這才二百人啊!!”
楊立仁擺了擺手:
“二百弟兄與某出生入死,若是死于山匪之手,我如何和他們的家人交代,不干!!”
“楊兄還是快走,莫要誤了我等性命……”
身前的儲誠杰拉著后面的楊立仁就要走,一旁的趙福年直接跪在了路中:
“趙氏全族五百二十三口,加上姻親依附之人,足有兩千六百有余,山匪有紅衣大炮,我等萬萬阻擋不住,還望典史看在都是潛山人的份上,救我趙氏一命!!”
“日后若有差遣,絕無二話!!”
看著跪在地上就要磕頭的趙福年,楊立仁連忙拉起對方,眼神無奈道:
“趙主爺求我何用,我一介匹夫,能有何為??”
“縣中大小,俱在許縣丞之手,求我,不如求星南公啊!!”
“這……”
趙福年一下子傻眼了,搓著手的手心都是汗水,背后更是全部濕透了。
“若無關系,就算許縣丞再為公,也不可能太快,但若是慢了,怕是……”
儲誠杰這個時候的一句話讓趙福年徹底失了分寸,后者趁熱打鐵的跟著開口:
“剛才說要聯姻,趙主爺不肯,若是早早聯姻,山匪看在許縣丞之面,也決計不敢為難啊!!”
“唉,趙主爺到底還是小氣了,只愛家財,不愛家人!!”
儲誠杰假模假樣的嘆了口氣,隨后一言不發的就要拉楊立仁快走。
“兩位莫走……”
趙福年拉住了楊立仁的衣袖,跟著繼續說:
“還望兩位通融,告知星南公,我趙家有結好聯姻之意。”
看著兩人“嚴肅”的目光,趙福年低下頭咬了咬牙:
“若能成,愿奉二十萬兩以做陪嫁之資,還望二位速報!!”
“速報!!”
楊立仁和儲誠杰互相對視一眼,雙方都能看出其中的含義。
“丑話先說到前面,成與不成,還請莫要怪罪!!”
楊立仁裝出一副“為難”模樣,對面的趙福年緊跟著開口:
“若能成,愿再奉萬兩與二位大人。”
“萬兩就沒有必要了,只要日后真的聯姻成功,在縣丞大人那多美言幾句就好了。”
楊立仁此刻反而“熱情”了許多,好似這場聯姻必成一樣,讓對面的趙福年安了不少心。
“放心,我等去去就回……”
“速回,速回啊!!”
看著從后門騎馬跑出去的兩人,趙福年手都在打顫,其實這個時候他已經清楚剛剛到底是什么情況了。
只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說什么,畢竟就算他家在附近關系再多,此刻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什么也沒用了。
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禮說不清”,便是如此。
更何況這位許縣丞如今正是“當紅”,大權在握,聽說新來的縣令被他逼的連門都出不去。
這個時候和他作對,不亞于自取滅亡,至于那二十萬兩??
“唉,只希望這位星南公真的如外人說的那般,是個仁義之士吧!!”
此時的趙福年,已經完全將希望寄托在許浩的“人品”之上。
至于許浩到底是不是真的“仁義”,其實趙福年也已經不在乎了,畢竟盛名之下無虛士,他再無恥,能到哪去??
總不能真的為了錢,滅了他們趙家滿門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趙福年說了這么一句話,隨后便回身組織人手阻擋所謂的山匪去了。
…………
二月的潛山縣城,此刻繼山匪蕩平之后,再一次被喜慶的氛圍籠罩。
大街上,家家戶戶的門窗上都貼著喜字,以此慶賀許縣丞,星南公的大喜。
這些字不是官府強制要求,而是百姓自發組成,由此可見如今許浩在潛山的人心。
“大哥這才幾個月,就又找了一個,真是厲害,以后我要向大哥學習,找他個十個八個,到時候拉成一排,組上一隊,在家里也能訓兵了!!”
許濱看著再次身著“喜服”的許浩,大大咧咧的語氣之下是浮在表面的羨慕。
而在身旁的許浩此時卻是抬頭看天,當看到那依舊高懸的太陽時,忍不住開口:
“我成婚之時的太陽也是如此明媚,今日也是如此,豈非天數??”
許濱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一旁的擅長占卜的儲誠杰卻是開口附和:
“古人言,吉人自有天相,許縣丞如今手握一縣,號令出,則萬眾服,今日納妾之喜,潛山頭頂的這片天,無論如何都要給些面子的。”
“哪里的天,我大哥就是這潛山的天!!”
許濱粗獷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儲誠杰臉色稍變,就見許浩轉身回府,丟下一句:
“趙氏非妻,乃妾,雖享妻族禮,卻到底還是妾,哪有相迎的道理。”
許濱沒有什么反應,反而一個勁的點頭,認為大哥說的真對。
只有儲誠杰臉色變的厲害,回頭看著行來的喜轎,連忙拉著許濱上前,嘴里還說著:
“到時趙家問,就說許縣丞內急,不便前來。”
許濱嘴里嘟囔一句:
“二十萬兩換個入門機會,算他家識相,今日便讓趙家痛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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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喜慶籠罩的縣衙內,一聲聲的劃拳聲遮蓋了整個縣衙,而在縣衙外,一大群百姓正在排隊領喜糖。
說來好笑,本來潛山百姓,或者說我大清大部分百姓,基本都是沒有“素質”的,但在潛山,依靠許浩的“胡蘿卜加大棒”似的手腕。
硬生生在潛山這一畝三分地上,將潛山百姓的公民素質,提高到了國際領先水平,這也算是許浩在這個時代,做下的一大貢獻。
若是日后許浩真的當上皇帝,本紀中沒準還會寫下:
“帝居潛山,興兵為次,馴民正禮,由此而始----”
“夫人,那位趙娘子已經入了洞房了。”
戴著簪花的章云若聽到身旁丫鬟春紅的話,只是對著鏡子照了照自己,隨后拿起梳妝臺上的銀釵,絲毫沒有在乎剛剛那句話。
“夫人,小姐----”
“這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咱們還能忍??”
“你忍的了,我可忍不了!!”
春紅的臉上帶著“溫怒”,顯然對那位從“正門”走進來的妾室很不滿。
“我夫乃是潛山縣丞,一地之主,納個妾怎么了,若是連這點小事我都要計較,豈不是真像外面那些長舌鬼說的,是個妒婦??”
章云若拿起桌上的“青鸞金手鐲”,隨后一把塞進了春紅的手中,弄的對方不知所措,緊跟著就是一句話:
“后天你來接我的班。”
“小姐----”
春紅臉色瞬間浮現兩朵紅云,抓著金鐲子的手都有些冒汗,整個人說話都顫抖。
“我得為他著想。”
章云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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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搖晃的喜房內,許浩看著被挑開“蓋頭”的美貌女子,對方嚇的低下了頭。
“趙主爺身體可還好??”
“爺爺身體好的很,不勞夫君掛念。”
女子低著頭,聲音小到要仔細聽才能聽到。
“你叫趙年婷。”
“賤妾微名,還望夫君莫要見怪。”
趙年婷雙手緊握,聲音這次稍微大了些。
“他們都說你是趙家花二十萬兩賣給我的,你怎么看。”
許浩的話讓趙年婷嚇的哆嗦幾下,隨后壯著膽子抬起頭用“倔強”的眼神看著這個讓人有些害怕的男人:
“難道不是夫君你逼我家出了人,又出錢嗎??”
許浩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上前抓住對方溫潤發顫的小手,明亮烏黑的目光盯著這個妙齡小美女:
“你錯了,這不是逼,這是賞。”
“賞---”
趙年婷好似聽到了此生最無恥最荒謬的一句話,鼓足勇氣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對面:
“逼人嫁女,索要二十萬兩陪嫁,就是所謂的賞,如果是這般,潛山上下各家各戶賞一個,縣丞怕是要比知府還有錢!!”
可能是小地方的緣故,趙年婷眼中最大的人物,也就是安慶知府了。
許浩此刻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抓著那只小手:
“你家乃潛山大族,我是如今潛山權力最大的人,你們這種家世在潛山,只能和我合作,沒有第二種想法。”
“你也別想著你那些做大官的親戚靠山,我告訴你,在潛山這一畝三分地,我許浩的話,就是圣旨,就是天!!”
此刻的許浩渾身透露著一股讓人“壓抑”的氣息,壓的身旁的趙年婷不敢說話,只是用“倔強中帶著柔弱”的眼神看著對方。
許浩嘴角露笑,隨后伸手往后一拉,結結實實的砸在他的胸膛。
“記住,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天,有什么事找我,我來解決!!”
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混蛋”,趙年婷靠在那滾燙顫動的胸膛之上,第一次感覺到了什么是“安全”。
燈光搖晃之下,許浩與趙萬婷喝完了交杯酒。
“該歇息了---”
“燈吹了---”
“留著吧,我怕黑---”
縣衙內,春風拂過,縣衙外,打更聲剛剛開始。
再抬頭,月亮明亮,星光散落在四周,好似在伴奏,又好似在“偷看吧”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