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

莫奕果斷搖頭拒絕，難怪這么殷勤的帶他下來，原來在這等著呢。

“小師弟，幫幫忙嘛。”

杜鶯歌抓起他的胳膊搖啊搖的：“這是我媽布置的任務，完成不了我會挨揍的。”

“不幫。”

幫了這個忙，挨揍的怕不是就變成他了。

“看在兩年同學情的份上都不行？”

“不行。”

“嘁，不幫就不幫。”

杜鶯歌撇嘴，眼珠一轉，打聽道：“哎，對了，你是怎么獲得火種的？”

“獻祭。”莫老頭讓他在外面別說自己是神選，消息泄露容易被污染體追著砍。

一般的傳火者它們不管，但凡是被至福親自賜下火種的人，一旦暴露，就會被污染體千里追殺。

“普普通通，勉勉強強吧。”

杜鶯歌一副我猜就是的表情，而后同情的拍他肩膀。

“別灰心，大家都差不多，比不得昨天那兩個變態，直接獲得了饋贈，還是被數位至福搶著賜下，嘖嘖，那才是怪物……多跟著師姐好好學，爭取超過他們！”

“好的班長。”

莫奕點頭，怪物就怪物吧，隨后指向床上長得跟蜥蜴人似的的污染體：“你再不動手，它就要死了。”

“沒事！”

杜鶯歌纖手一揮，豪氣干云：“她揍我的時候二媽會攔著的。”

她湊上來，滿懷好奇，大眼睛眨啊眨的：“你的能力是什么啊？”

莫奕壓低聲音，故作神秘：“我可以讓碗跳到洗碗池里把自己洗干凈。”

杜鶯歌驚奇：“這么屌！”

“那你呢？”

“我可以聽懂糖球說話。”

“嚯，你也不賴嘛！”

兩人對視一眼，隨后噗嗤一下笑出聲，前仰后合。

然后，杜鶯歌帶莫奕參觀了地下室，一共七個房間，遠比地上建筑的面積要大。

除去最開始進來的類似客廳的房間和解刨室外，還有儲藏室，存放著各種各樣的污染體器官，主要實驗室，儀器設備間，樣品處理間，以及一間不知道干嘛的房間，杜鶯歌并沒有介紹。

很快，參觀完畢，樓梯上也傳來了腳步聲。

“看完了嗎？”

柏程心，哦不，柏老師提著一個箱子走了下來。

兩人點頭。

“常識性的東西后面再讓鶯歌給你講，我先問問你，你對人體實驗有什么看法。”柏老師凝視著莫奕。

“人體實驗？”

莫奕指向解刨室：“就像這種？”

“不光是針對污染體，還有人類的。”

莫奕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答案：“不贊同不反對，嗯，如果對方自愿的話，尊重且理解，不自愿的話，也不強迫。”

柏老師不置可否，招了招手：“跟我來。”

莫奕從善如流，杜鶯歌則扭著小腰跑進了解刨室，看來還是怕挨揍。

異常寬大，擺滿各式儀器，且先進程度遠超學校實驗室的主要實驗室內，柏老師關上門，從箱子里取出一只沒有皮膚，且長有六根手指的斷臂放到多功能超凈工作臺上。

工作臺正前方，是一臺大型超低溫冰柜，里面存放著一具體型堪比犀牛的類人形巨大尸骸，長有六條手臂，同樣沒有皮膚，高高隆起的肌肉暴露在-80℃的空氣中，表面看不見絲毫冰霜。

而這種巨物，就這么赤裸裸的擺在莫奕身前，即便參觀時已經見過一次，也讓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生物兵器，渝州軍方的保密開發項目。”

柏老師指了指尸骸，又低頭看向固定好的手臂：“過來。”

莫奕上前。

“用你的能力讓它動起來。”

沒有猶豫，莫奕彈出一點銀白火星，萬物之靈賦予斷臂全新的靈性，啪一下彈起來，沖柏老師比了個大拇指。

然而僅兩秒，與斷臂聯系的線被什么東西，吭哧一下給咬斷了。

“感受到什么了？”柏老師看向他。

“像被狗咬了一口。”莫奕揉著微微泛痛的眉心，比喻形象又生動。

“這就是里面殘留的污染，它們會排斥一切侵入的東西，只能一點點用火種凈化，但凈化之后，污染侵入人體帶來的特殊異變也會消失。”

“所以我能做什么？”

“凈化污染的同時，保證其特殊異變留存，哪怕只剩一點都行，來，再試一次，不要中斷能力，一直輸入燃能。”

莫奕索性將手按在斷臂上，火光閃動，聯系重續，狗也來了，一口咬在線上，但有了燃能持續輸入，線變得格外堅韌，無法輕易咬斷，斷臂也做起了各種搞怪動作。

就在這時，再次觀摩全程的柏老師皺眉，從白大褂口袋取出眼鏡帶上。

透過觀測燃能流向的眼鏡，她發現莫奕的控制，似乎并不是通過直接操控，而是偏向于下達命令，由斷臂來自主完成。

雖然都是控制，但本質卻并不相同，一個可以瞬間反應過來，一個卻還要經歷轉換程序。

而且燃能的消耗也不對勁。

僅有一半燃能用于維持聯系，另一半，則不受控制的流向了斷手。

這種控制力，不應該屬于神選，哪怕是通過獻祭獲得能力的人，對燃能的控制力，也比這高。

而且，那部分燃能沒有逸散，也沒有憑空消失，察覺不到絲毫痕跡。

這說明它已經產生了作用。

柏老師皺眉問道：“你的能力叫什么？”

“萬物之靈。”

“萬物之靈……”柏老師若有所思，片刻后指著斷臂說道：“試試看能不能和它溝通。”

莫奕有些懵逼。

這玩意還能溝通？搞科研的思維都這么發散嗎？還是自己這個年輕人的思想落后了？

但很快莫奕就釋然了。

連克隆身體分裂靈魂來治療精分，這種炸裂辦法都能想出來的人，提出什么想法都不奇怪。

于是，莫奕拍了拍斷臂：“嘿哥們，能聽見嗎？”

毫無反應。

“……”柏老師扶額：“用心仔細感受，應該能察覺到一些它的思維，然后將念頭通過你們之間連接的細線傳遞過去，或者干脆直接下令，讓它說話。”

好抽象的辦法……莫奕想了一下，閉上眼，試圖和它取得聯系。

瞬間，仿佛靈魂脫離身體，順著細線，沒入死寂又空蕩的斷臂。

自燃能反饋中，出現了數之不盡的細小光點，組成了一副繁復又瑰麗，復雜度遠超他理解的烙印。

而后，烙印被點燃，一縷銀白火光亮起。

“主人，命令，請說。”如同人一般的聲音響起，斷斷續續，模糊，聽不太清。

“臥槽！真的可以！”莫奕睜開眼，滿臉不可思議。

莫老頭誠不欺我，來這里竟然真的可以開發能力！

“果然。”柏老師并不意外：“你的能力應該是通過燃能短暫賦予死物靈性，本質大概相當于分裂出微不足道的一丁點靈魂，并賦予它理解命令的能力，所產生出一個擬真人格。”

“那不就是和老師你一樣？”莫奕瞬間理解。

“也可以這么說。”柏老師點頭，而后換了個思路，拿起手術刀遞給他：“試試能不能賦予它靈性。”

莫奕試了試，搖頭：“好像要帶有生物特征才行。”

有莫老頭的交代，他沒說自己的第二種能力可以克服這一點。

柏老師抄起手術刀，切開斷臂食指肌肉，一番觀察后搖頭，似是否定了某種猜測。

“先停下吧，缺少實驗材料，你去你爺爺那拿幾條手臂，要原體的。”

莫奕點頭，即將出門時卻又聽見她換了要求：“算了，直接把原體整個帶來吧，要活的，回去記得練練凈化污染，算是課后作業。”

“好的老師。”

“媽！我也要去！”門外傳來杜鶯歌的聲音。

“你媽同意了就可以去。”

“啊？”

莫奕走后，柏老師望著桌上的斷臂，陷入沉默。

生物實驗研究的最終目標，不就是為了讓造物產生靈魂、或是誕生靈性嗎？

像她為了完成這一點，二十多年前更是不惜對自己動手，生生分裂靈魂數十次，卻一次次失敗，最終也只成功數次。

可現在，有人卻通過能力做到了，略過無數次失敗，省下漫長到足以令普通人絕望的時間。

這就是被六位至福爭搶之人的恐怖嗎？

她也是神選，本是通過覺醒和獻祭成為傳火者之人羨慕的對象。

但此刻，她卻深刻感受到了至福的偏袒與溺愛。

但那又如何？

自沉思中，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瘋狂又危險的微笑。

“燼庭一系夢寐以求的轉換，再加上可賦予靈性的萬物之靈。”

“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

下午三點，被太陽曬成孫子的莫奕成功到家，滿身大汗，浸透之后，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又痛又癢。

回到臥室忍痛脫掉衣褲，重新上了藥膏纏上紗布，正要躺下休息幾分鐘，樓下就傳來敲門聲。

“誰啊？來了。”莫老頭不在，莫奕只好穿上褲子咚咚咚的跑了下去。

“是我。”是南墨。

“門沒鎖。”

纖細白皙的手推開屋門，一道俏麗矚目的身影，踩著滿地陽光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黑色長裙，黑色小皮鞋與裙擺間，露著精致小巧的腳踝，踩在地上噠噠噠的，活潑，靈動。

明亮的太陽此刻成了背景，晃得莫奕眼睛有些花，但卻一眼就看見了她左臉上的酒窩，淺淺的，甜甜的。

“嘶。”此女太過耀眼，莫奕趕忙走上前把門關上。

這下不晃眼睛了。

“你關…關門干嘛？”南墨垂下眼，眼神游曳。

“太陽太大，曬時間長了屋里熱。”莫奕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里：“你怎么來了？”

“爺爺讓我來接你。”南墨端起杯子小小抿了一口，不敢看他：“今晚練槍。”

“那走吧。”莫奕拿了鑰匙就準備走，卻被南墨叫住。

“衣服。”

“嗯？”

“你沒…沒穿衣服。”南墨耳根子有些羞紅。

低頭瞅了一眼，莫奕這才發現自己光著上半身就下來了，還好最近幾年一直被迫跟著莫老頭強身健體，能看出淺淺的腹肌輪廓，不然頂著一塊肥肉豈不尷尬。

再說了，兩人才認識不過兩天，哪怕是通過相親認識，算是確認了男女朋友的身份，但一開始還是要注意分寸。

雖然沒談過戀愛，但這點小事他還是能想到的。

趕忙上樓套了件黑短袖再下來，南墨已經出門在車里等他了。

上車關門，在早秋的艷陽中，汽車一路行進，最后停在一家槍械俱樂部外。

進入射擊室，莫奕的視線就被墻上掛著十幾只槍械所吸引，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沒有教練！

南墨從墻上取下一把手槍，俏生生遞到他面前。

“我們開始吧，你先試試…順不順手。”

“教練呢？”

“我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