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莫奕錯愕的望著她：“你是教練？槍械教練？”

“嗯。”被他盯著，南墨有些不好意思，便扎起頭發(fā)，戴上耳罩，從墻上取下手槍，走到射擊臺前站定。

舉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

砰砰砰！

連續(xù)三槍，然后轉(zhuǎn)頭對莫奕俏皮眨眼，似乎在說你看。

莫奕走到靶前，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十米，兩槍十環(huán)，一槍九環(huán)，這……”

他不敢相信，但事實就在眼前，不得不信。

走回射擊臺，南墨罕見的嚴肅起來，板著小臉開始教學，莫奕有樣學樣。

“手槍射擊有幾個點需要注意，小心晃動屏住呼吸，挺腕抬臂，手要自然伸直，準星缺口要看清……”

南墨言傳身教，將她練槍時的心得體會教給莫奕。

不知道是嗓子恢復快，還是變得認真的原因，她說話越來越流暢，沒了之前的艱難生澀。

“我再給你演示一遍。”

說著，她抬槍射擊，又是三連射，三槍皆是十環(huán)。

“就是這樣，很簡單的，你試試。”

莫奕信心滿滿的舉槍，瞄準，射擊。

三聲槍響過后，他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

靶子為什么完好無損？

我的子彈飛哪去了？

南墨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呢？

當初教練教她的時候也是這么展示的啊，她看一次就學會了，第一次就三槍上靶。

于是，她怕莫奕沒看懂，很有耐心的又演示了幾遍。

“……”對上南墨期待的眼神，莫奕偷偷嘆氣。

這是光看就能學會的嗎？

“來都來了，自己琢磨著練吧。”

……

俱樂部休息室，莫奕拖著疲憊的身體，將自己砸在沙發(fā)上，生無可戀。

早上被莫老頭追著鍛煉，中午差點被刀片閹，雖說不累，但嚇人。

下午的槍械廢手不說，自信心還被按在地上摩擦……這破槍咋這么難呢！

一下午，三小時，中間就休息了二十分鐘，他總共就上過十幾次靶，連平均標準都達不到。

急得一旁的南墨不知如何是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教的方法不對，中途還換了真正的教練來。

然后她就不急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莫奕是真的沒有天賦，和教學方式半毛錢關系沒有。

于是南墨就時不時的揮動小拳頭鼓氣，中途還輕輕喊了一聲哥哥加油。

本來開始上靶的莫奕又歪了，嚇得她趕忙捂住小嘴，眼中卻有著愉悅閃爍。

就在莫奕獨自黯然神傷的時候，一道倩影俏生生走到他面前。

“喝水。”南墨將水杯遞到他面前，笑著安慰道：“沒事的，多練練就好了，我對你有信心。”

“算了算了。”莫奕接過水，讓出位置，看著她臉頰淺淺的酒窩，突然問道：“你的嗓子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南墨回想了一下，發(fā)現(xiàn)確實是這樣，便點點頭，酒窩稍微深了一丟丟。

“你是什么時候不能說話的？”莫奕突然開口詢問，說完指了指自己眼睛。

“我是九歲的時候，不知道生了什么病，突然昏迷了三天，醒來后眼睛就經(jīng)常看不見。”

“十五歲。”南墨垂下眼簾，玩著衣角：“也是生了一場病。”

她不想多說，莫奕也沒多問。

之所以問這個問題，還是因為今早跑步的時候，莫老頭提過一嘴，他說南墨的嗓子啞得很蹊蹺，跑了很多醫(yī)院，檢查結果都是一切正常，但就是發(fā)不出聲音。

莫奕就說這不是和自己眼睛一樣嘛，莫老頭笑笑不說話。

“餓了嗎？”莫奕揉了揉肚子。

“餓了。”南墨抬頭，眼睛亮晶晶的。

“走走走，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米線。”

……

傍晚的微風沒了白天的燥熱，帶上幾分清涼，兩道身影踩著夕陽，漫步在大街小巷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是眷侶之夜的原因，許多商家門口都掛上了喜慶的紅氣球，橫幅和祝福板更是必備之物，寫滿了甜甜的情話。

街上也比往日熱鬧了許多，人流如織，一不注意就會被踩腳后跟，或者踩別人的腳后跟。

南墨走在莫奕身旁，兩人肩膀不時相撞，卻又瞬間遠離。

“墨墨墨墨！”突然，身后響起幾聲驚喜呼喊，兩人轉(zhuǎn)頭，就看見四道身影混在人群中。

負責開路的是一個又高又壯的猛男，他旁邊站著一個嬌小可人，鼻尖有幾粒雀斑的女生，后面則跟著兩個打扮精致的女生。

“室友。”南墨眼眸輕眨解釋了一句。

莫奕點頭，兩人一起走到路旁，避免造成交通堵塞。

畢竟路上男的很多，南墨又自帶清冷甜美氣質(zhì)，走在路上自然備受矚目。

還有人因為盯著她，不小心踩到了前面大媽的腳后跟，被大媽轉(zhuǎn)過頭罵罵咧咧的瞪了幾眼。

莫奕嘖了一聲，一臉幸災樂禍。

讓你丫看，活該！

很快，四人擠了過來，臉上汗津津的。

“你怎么在這？”雀斑女生驚喜的拉著她，然后好奇的看向莫奕：“這位是？哦……我懂了我懂了！”

她露出促狹的笑容：“好你個小妮子，偷偷談男朋友不說就算了，還背著我們出來逛街！我說怎么打電話都沒人接！”

“老實交代！你們倆什么時候好上的！”

“哼哼……今天這事，沒一頓，不，三頓飯解決不了！”

另外兩名女生也開始起哄，羞得南墨耳根通紅，抬手就去捂她們的嘴，但兩只手怎么可能捂住三張嘴。

雀斑女生躲到男友身后：“帥哥你好，我叫金樂樂，這是我男朋友常高，這個叫季靈。”

男生笑著打了個招呼：“你好。”

她指向正在反抗南墨的黑長直女生，隨后又指向另一名下頜有傷疤的女生：“她叫陸青芝，我們都是墨墨的室友。”

每介紹一人，她們就會揮手示意。

看得出來，她們宿舍關系很好，不過看幾人興奮的模樣，似乎并不知道南墨退學的事。

“幸而得見諸位美女還有常大帥哥，我叫莫奕。”

莫奕眨眨眼，隨后試探道：“一起吃飯？”

和大學生打交道，毋庸置疑，最好的辦法就是請吃飯。

“好啊，正好我們也是出來吃飯的。”

金樂樂看了南墨一眼，見她輕輕點頭，便笑著道：“不過我們可是很能吃的，就是不知道莫大帥哥的錢帶夠了沒。”

莫奕拱手：“手下留情。”

“看你表現(xiàn)。”季靈掙脫南墨魔爪，雙手叉腰：“要是讓我們發(fā)現(xiàn)你欺負墨墨，那你就等著挨揍吧，實話告訴你，我可是練過的。”

莫奕心說我哪敢，就她那百發(fā)百中的槍法，還有名為口含天憲的能力，指不定誰欺負誰呢。

十幾分鐘后，一行六人到了河邊一家名叫坎鄉(xiāng)居的飯店。

這是常高推薦的，據(jù)說好吃到爆，嘗過一口就停不下來的那種，金樂樂她們剛才正是準備來這里。

莫奕看著空空蕩蕩，正是飯點都瞅不見幾個客人的大廳，又瞄了眼街上擁擠的行人，心說這家要是好吃才有鬼了……

不過金樂樂她們倒是沒發(fā)現(xiàn)異常，一個個圍著南墨嘰嘰喳喳的。

但奇怪的是，南墨并沒有告訴幾女她嗓子恢復的事，依舊在用手機打字交流。

進包廂，點菜，等菜的途中，幾個小女生坐在一起，拉著南墨聊一些小女生之間的話題。

不用被問及兩人相識的經(jīng)歷，莫奕自然樂得高興，和比較沉默的常高寒暄兩句后，就掏出手機準備給莫老頭說今晚不回去吃飯。

但一打開，就看見一條消息，寧煙發(fā)來的。

“王生死了。”

莫奕看見消息的第一反應，王生被她活活抽死了，但轉(zhuǎn)念一想，真要是這樣，她不會專門告訴自己。

“怎么回事？”

“按照南老爺子的吩咐，我準備從她嘴里撬出次級體培育基地的地址。”

“但她嘴很硬，一直沒審出來，剛才我去看的時候，人已經(jīng)沒了，兩個看守也死了，應該是被滅口了。”

看守都死了不救人反而滅口？這什么操作？

莫奕正在打字，準備問問具體情況，下一條消息又發(fā)了過來。

“南老爺子讓你和南小姐抽空過來一趟。”

讓我們過去？莫奕看了南墨一眼，回了個吃完飯就過來，然后給莫老頭發(fā)了消息，將情況說明。

很快，服務員開始上菜，淺淡宜人的香氣飄散而出，片刻便溢滿了整個包廂。

“好香啊！”香味隨著呼吸，慢慢鉆進眾人鼻腔，幾人停下交流，滿目垂涎的看著菜肴。

沒人說話，包廂里全是吞咽口水的聲音。

莫奕也不例外，只覺得面前的菜肴似乎有著神奇的魔力，讓人迫不及待的想把它們?nèi)M嘴里。

但不知為何，聞著聞著本該食欲大開的他，卻突然有些生理反胃，就像身體對這些菜，帶著發(fā)自本能的排斥。

“樂樂，常高不厚道啊，有這種好地方不早帶我們來！”陸青芝目光灼灼的看著菜肴，說話也舍不得挪開。

“別說你了，他都沒帶我來過。”金樂樂瞪了常高一眼，似乎還想說什么，被季靈打斷。

“別聊了，快吃吧，聞著實在太香了。”

說完她飛快夾了一筷子蒸魚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后眼睛瞪大，一臉滿足。

另外幾人見狀，也趕忙拿起筷子，開始吞吃菜肴，落筷如飛。

唯有莫奕和南墨是例外，兩人舉著筷子滿臉糾結，意識與身體像是被分成了兩部分。

意識下令趕緊下筷，身體則說我不聽我不聽。

“不對勁！這飯店絕對有問題！”莫奕想起剛才在樓下看見的場景。

既然這家飯店這么好吃，為什么只有幾個客人？

要知道，按照聯(lián)邦人對美食的熱衷，這家飯店要真有金樂樂幾人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好吃，門外早就不知道排了多場的隊，更別說還能剩下包廂。

所以，要么是飯店換廚師了，要么，和污染有關！

因為知道人類被大規(guī)模污染這件事的時間較短，再加上周圍人的表現(xiàn)都很正常，莫奕便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件事，直到此刻察覺到不對勁，他才反應過來。

這個世界，已經(jīng)和以前不一樣了。

咽了咽口水，莫奕放下筷子，拿起面前的瓶裝礦泉水猛灌兩口，強行壓下心頭對食物的渴望，開啟探查，同時用腿碰了碰坐在右手邊的南墨。

【火種儲備量：17】

【探查中……】

【五十米范圍內(nèi)，人類：164（白），污染原體：1（紅），次級體：203（黃），傳火者：2（綠）。】

球形立體地圖浮現(xiàn)而出。

刨除掉不相干建筑，獨留下飯店，一紫一白一紅一綠十七黃。

紫是莫奕自己，白是金樂樂，紅在一樓的某個房間，綠則是南墨。

除此之外，整棟飯店，再無活人。

這時，坐在他左側的常高幽幽望來。

“你們怎么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