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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溫德姆,渡船街

溫德姆是南地大區一個河流縱橫的城市,不出意外,我家的房子是那種鐵路線旁的鐵路房,不過這次坐落在一條街上。那條街叫作渡船街,我卻當它是“仙女街”[1]。從精靈棲居的烏特勒姆,搬到仙女出沒的溫德姆,似乎順理成章。來到溫德姆,我做夢都沒想到,世界上會有這么多人。原以為這世界就只是蔚藍的天空、綠色的圍場、濕地、香蒲、高草、雪草、綿羊、牛,是空蕩蕩道路上電報線間流轉的風,是自遠處而來又延伸到遠方的鐵軌;拿來牛奶、蘋果,跟父親換漁獲(彩虹鱒魚、褐色鱒魚、銀魚、牡蠣)和我家的李子、蘋果的鄰人,頻繁走動的熟人,特別是烏特勒姆的親戚,他們大談著上中部、米德爾馬奇、因奇克盧薩[2]。世界還如在格萊納姆與伊登代爾時,與我們相伴的唯有變換的天氣,母親父親白天忙碌,夜里唱歌、拉手風琴、吹風笛,而我們小孩子,一睜眼就去玩耍,直玩到上床睡覺。

我們溫德姆的家是一溜房子中的一所,花園在房后,與平行街的后花園相接,鐵路在那一溜房子的盡頭,圍場坐落在鐵路邊,我們家新買的金色澤西牛就在那兒吃草,它叫美女,帶著頭黑白相間的母牛犢,我們叫它潘茜。此外還有間雞舍,養著些白色來亨雞,鮮紅的雞冠軟塌塌地耷拉著,還有只大公雞,尾巴高翹著,頂端的羽毛排列齊整,頗似一手理好的撲克。

在我的記憶中,溫德姆僅有兩條街,一條是渡船街,另一條是渡船街盡頭處的那條街,街上有多家店鋪,還有《溫德姆農人報》報館。說到其余的地標,便是鐵路、火車站、學校、賽馬場、高爾夫球場,再有幾條或近或遠的河流。這幾條河漸漸便給我們摸熟了。以前也這樣,凡是我家附近的河流,譬如烏特勒姆的李溪、格朗河,渾濁的米米豪溪,湍急的馬陶拉河,我們都是諳熟的,對那周邊的圍場、草木,也都了若指掌。

我曾熟識的那些人中,虛構的以及因時空遠隔而變為虛構的,比如先祖、親朋、王侯、伊麗莎、西蒙·勒格里、杰克·弗羅斯特、吉卜賽人、小威利·溫琪、林中寶貝以及妖怪、精靈、仙女,加上歌中與幻想中的人物,其數量遠超血肉之人。我因此覺得,渡船街是神秘之人出沒的地方,他們或以血肉皮囊示人,或者干脆只行走于詩與歌中。比如對街墨菲家,并非正對面兒,要過去幾家才是。就那家,高高的大果柏樹籬,修剪齊整的草坪,綠苔斑駁的石頭門階。爸爸晚上唱歌時,會唱到他們家:“丹·墨菲家門前的石頭??!”我心里明白,他唱的是那家的房子和綠苔斑駁的門階石,我常透過他家大門上的手孔、樹籬的縫隙,久久凝視“丹·墨菲家門前的石頭”,仿佛那是從歌中幻化來的。我心中裝滿憂傷,也體味到一種平和的歸屬感,因為我覺著,我們家也在那歌里,每當爸爸篤定地唱道:

童年的伙伴與朋友,

大家雖貧窮卻滿足,

在墨菲家門前石上,

歡快地哼唱著歌曲,

那時的我們還年輕。

我知道,他唱的是我們。我堅信,父母的歌聲,大多或全部都指向我們家的生活以及他們曾經熟悉的地方。

鎮子東到鎮子西,

女孩子們在玩兒轉圈游戲[3];

“倫敦橋在倒塌?!?

女孩兒男孩兒在一起,

我和瑪米·奧洛基

輕快地走在紐約城

人行道絕妙的光影里。

紐約城也屬于我們,我覺得曾經到過那里。希望自己屬于一個地方,而且不會被迫離開,這也不失為一個妙法。

還有那些飽含憂傷的歌曲,唱的是遭受絞刑的綠衣男女[4],悲戚的風笛聲嗚咽著盤旋而上,直入云天。此外,爸爸也開始唱戰爭歌曲,譬如《蒂珀雷里》《英國老家》《來自阿爾芒蒂耶爾的法國小姐》[5],還有那首“哦,天哪,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每每聽得我們心如刀絞,想想他,想想別的士兵,真是太可憐了!

除了老歌,還有“時下流行”的。突然有一天,滿大街的人都在唱,有時似乎還得斗著膽子,比如《月光與玫瑰》,歌里唱到“月光下獨坐籬笆旁豈不是辜負良宵”,就連我們小孩子都知道“月光下獨坐真是無趣”。還有《踮著腳穿過郁金香叢》《喂,喂,你這位女友是誰啊》[6],后者成了伊莎貝爾(我們那會兒叫她“朵茨”)的專屬,她老是唱“喂,喂,你這位女友是誰啊/誰是寧塘邊(你旁邊)的小姑娘?”再有就是那首禁歌,“哈拉路亞,我是個廢物,哈拉路亞,我是個廢物……”[7]

有首歌對爸爸而言別具意義,他只唱給媽媽聽,每每唱罷,他們又是親吻,又是歡笑,媽媽面頰緋紅,笑著說“哦,小卷毛兒”,或者“哦,塞米”。歌中唱道:

快上我的飛艇去游玩,

快與我揚帆群星間,

快來去金星看一看,

快來把火星繞個圈,

我們親吻沒人旁觀,

我們擁抱沒人會管,

快上我的飛艇去游玩,

月亮上的人正把我們盼。

唱完這首,爸爸意猶未盡,接著唱道:“閃爍的煤氣燈下/站著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每聽到這里,我們心里便涌動著憂傷,同情這小姑娘的感受,也明白,有父有母有家,有牛有雞有圍場上的小兔子,是多么溫暖與幸福。

住在溫德姆的那些日子,父親母親可忙著呢。爸爸拿起了油畫筆,在畫布或天鵝絨上作畫。每晚他都吹奏風笛,哄我們入睡。他也打橄欖球,有次踢斷了腳踝,畫畫的時間變得更加充裕。他還打高爾夫,穿條寬松的運動褲,因此,我們便多了項樂此不疲的活動,那便是拆開舊的、有時甚至是新的高爾夫球,探究皺巴巴、緊繃繃、臭烘烘的橡膠條的末端,到底藏著什么。(那真是忒修斯般的幸福日子![8])爸爸也會跟強尼·沃克一道兒去看賽馬,這人住街對面兒,是個澳大利亞來的鐵路工頭,教過我們玩紙牌。我們會乘坐那輛灰色福特T型車,去偏僻的海邊、河邊野餐,有時停在酷熱難當、塵土飛揚的路邊,父親給水箱里加水,激起沸騰的水泡,而我們則仰望天空,盯著似乎除我們之外這世上僅有的生靈:高飛的云雀,時而盤旋時而俯沖的蒼鷹。

就在那會兒,母親開始每周在《溫德姆農人報》上發表詩作,很快便小有名氣,被譽為“本地詩人洛蒂·克·弗雷姆”,令她頗為得意。爸爸也帶給我們驚喜,有天他從當地拍賣行弄回一架自鳴鐘、一套頁邊有金粉的奧斯卡·王爾德文集以及一部留聲機,外加幾張唱片,比如《威麥格雷戈進行曲》[9]《搭雞舍第一部》。我們津津有味地擺弄唱機,含有唱針的頸部竟能如死雞脖子般擰來擰去,令我們甚為著迷。我們也將王爾德的童話抓在手里,不過要等搬去奧馬魯后才開始翻閱。

我四歲差兩個月時,小妹瓊(菲莉絲·瑪麗·伊芙琳)出生了?;厥卓磿r,那年冬天和鐵路小屋中度過的那一冬同樣悲慘,令人難以忘懷。除了寒冷外,令我們苦不堪言的就是可怕的洛小姐了。我的痛苦有所減少,因為默特爾和布魯迪不再戲弄我,而是跟我結盟,共同對付那個女人。洛小姐是父親釣友的妹妹,小妹出生以及之后幾周,她過來照顧我們。這女人瘦高個兒,穿一身褐色衣服,戴一副窄金邊兒眼鏡。她面含敵意,行事專橫,根本不待見我們。說到母親,她便抱怨“洛蒂太慣他們了”,這句話在我們童年便時常縈繞耳邊。

這女人顯然篤信“內在純潔”,于是按時逼我們服用蓖麻油,一見到那個細長的藍色玻璃瓶,我們就滿懷痛恨。即便待在房子里,我們也不得靠近前屋,因為那是生孩子的地方,這會兒母女正在安睡。沒辦法,我們只能擠在一起,亂編“洛小姐”故事以苦中作樂。那些故事駭人聽聞,譬如“洛小姐摔下懸崖斃命”“洛小姐遭到雷劈”“潮水淹死洛小姐”“洛小姐迷失森林中”“洛小姐餓死沙漠里”“洛小姐因墜落廢棄的礦井而喪命”等等。(我們那時開始看漫畫書,書中的英國孩子常常掉進廢棄的礦井受傷。)我們互相較勁,看誰給洛小姐安排的下場最悲慘。我們相互依偎著說,“來講個洛小姐的故事吧”,感覺那么甜蜜,同時又意識到,在我們自己的家里,竟有外人想取代母親的位置,而我們卻成了棄兒。

洛小姐不久便離開了,母親也回歸到我們的生活中,她大多時間都在照顧新生兒菲莉絲·瑪麗·伊芙琳·瓊(“伊芙琳”是依洛小姐的名而取),我們管這孩子叫“小雞”。然而,很久之后,我們依舊在編洛小姐的故事,直到有一天,突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頗覺尷尬,似乎是做錯了事,因為我們明白,再也沒有編故事的必要,我們已經找回了快樂,洛小姐的故事終于成了過去。我們不再抱團兒,而是各司其職,有的照顧小妹妹,有的去雞舍伺候白色的來亨雞。對母雞我們特別上心,用破毯子片兒裹住它們,去哪兒都抱在懷里,還喂它們“舒服藥”(我們把灌腸器叫作“舒服藥”,就是一個帶尖頭的橘紅色橡皮球,我們想拉又拉不出來時,媽媽就把尖頭塞進我們屁眼兒里),不過給雞的“舒服藥”是長長的稻草。插好后,我們把雞放進盒子里,仔細掖好毯子片兒,無論我們如何瞎折騰,它們都出奇地配合,就那么臥著,渾身蓋得嚴嚴實實,一雙近視眼瞪著我們,目光明亮而堅定,時不時眨一下皺巴巴的白色眼瞼,發出一兩聲低沉的抗議。

住在溫德姆的日子里,菜園里盛產包菜,家人喝的是井水,夜里點蠟燭和煤油燈,因為夜色“漆黑”,夜影濃重;晨光熹微中所見之人,仿佛大踏步行走在世界的表面,而時至正午,原來不過是站在小小的人群中。我漸漸認識到,凡事均與陰影共享其生命與位置。夜里點上蠟燭時,母親會說:“有個小小的陰影跟著我進進出出?!弊≡跍氐履返娜兆永?,生活中還有許多其他人,比如其后花園對著我家后花園的鄰人,比如貝德福德夫婦和他們的子女:喬伊、瑪喬麗、魯尼。這三個孩子我記得很清楚,但出于不同的原因。喬伊得了肺結核,住在懷皮亞塔[10]的一家療養院,一提到“懷皮亞塔”,我們就不寒而栗?!八娴脑趹哑喫??!爆攩帖惖男亍坝质萦中 薄#赣H這句評判中既帶著不屑,也滿含悲哀。每次擠奶,她都會給貝德福德家送去一桶,盼著幾個孩子能像我們一樣長得“結實”。)魯尼最小,因為給鼻子里塞進顆珠子而出了名。

我們家正對過兒住的是火車工頭湯米·邁爾斯,有老婆孩子。我們跟他家還沒處多久,湯米就在我家前面給快車碾了,截去了雙腿,后來死在因弗卡吉爾的醫院里。事故發生后,他給“急送”到那家醫院。我們記得“急送”這個可怕的詞兒,它代表著不測事件,貝內特先生給澤西公?!绊敗绷说哪谴?,就是用的這個詞。湯米遭遇事故后,周圍的人趕緊撕了床單作繃帶,而母親則用我們稱之為“地震—海嘯音”的大嗓門高喊道:“是湯米·邁爾斯,是湯米·邁爾斯!”

住在溫德姆的日子里,我們開始看牙醫,開始上學,奶奶慢慢死去。這三件痛苦的事情令人難以忘懷,而奶奶之死尤其不同,它給整個世界染上了悲傷的色彩,不光是家人親朋,連奶牛、母雞、寵物兔,甚至是臭雪貂都同感悲戚,而看牙醫和上學僅僅是屬于我一人的悲哀。

看牙醫不僅標志著我幼年的結束,也標志著從此進入矛盾叢生、危機四伏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口中言與筆下字具有特殊的力量。

某天夜里,爸爸以風笛哄我們入睡后,我牙疼得哭醒了。爸爸三步并作兩步趕到我的小床前,那床已經過于局促,我的腳都蹬著床尾的豎欄了?!拔医o你拍拍?!彼趾苤?,一下下拍在我光溜溜的屁股上,我又哭了起來,后來漸漸睡著了。第二天一早,默特爾和布魯迪免不了又揶揄我:“昨晚給胖揍了一頓哈!”我不氣不惱地回道:“那又怎樣,我正好挺冷的,打一下屁股就暖和了?!?

爸爸帶我去牙醫診所,我腳蹬手抓,拼命掙扎,覺得是末日來臨??次疫@么不配合,牙醫便叫來護士,那女人欺近身來,手拿一塊可愛的粉色毛巾?!奥勔宦劽戆?,粉粉的多漂亮?。 彼郎厝岬貏竦?,我不疑有詐,探身一聞,立刻昏昏欲睡,這才發覺上了當,可為時已晚。這次受騙的經歷刻骨銘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輕易地給人賣了?!奥勔宦劽戆?,粉粉的多漂亮??!”這話里哪看得出暗藏兇兆,卻給人家用來引我入套。那意思根本不是“聞一聞毛巾吧,粉粉的多漂亮??!”而是“我要拔你的牙,就得先讓你睡過去”。怎么會這樣?一句善意的話怎會如此兇險?

與看牙醫不同,奶奶去世、下葬,整個過程中沒有憤怒,也沒有因之而起的疑懼。此前好一陣子,奶奶一直坐輪椅,人們說她另一條腿也保不住了,得截肢。我記得父親某天從外面回來,沉痛地對母親說:“孩子他娘,那條腿也保不住了?!?

不久后,奶奶便撒手人寰。當時她躺在前屋里,媽媽過來跟默特爾、布魯迪和我講:“要不要去看一眼奶奶?”他們兩個說要,便表情肅穆地去跟死者道別,而我卻心里害怕,畏縮不前,以至于后來頗感懊悔,沒有見到奶奶的遺容。默特爾從前屋走出來,我在她臉上看到目睹了死者給人造成的沖擊。

“奶奶什么樣子?”我問她,郁悶地意識到,聽人家說可比不上自己親眼見,自己不敢“看”是懦夫的表現。默特爾聳聳肩,道:“沒什么,挺正常的,就像睡著了。”那之后很多年,我們一旦發生爭執,默特爾就會得意揚揚地說“我見過死了的奶奶”,聽到此話,我往往便敗下陣來。多年以后在奧馬魯,默特爾自己也躺進了前屋的棺材里,母親問我:“要不要去看看默特爾?”我依舊沒有吸取教訓,依舊心驚膽戰,拒絕去看死人的臉。

有過一兩次草率的舉動后,我學乖了,懂得可以小施一下騙人的伎倆。某天,我解完大便后仔細觀瞧,將一大堆成果跟小妹妹尿布上的東西做個比較,卻發現白色的物體在褐色中蠕動。

“媽,”我說,“有白色的小玩意兒在里面動?!眿寢尩菚r臉色大變,嚇了我一跳。

“是蟲!”她恐懼地大叫道?!昂⒆由x了,”那天晚上喝茶時她對爸爸講,“妮妮肚子里長蟲了?!?

我感到萬分羞臊,下決心以后要守口如瓶。

還有一次,全家外出去野餐,我又重蹈覆轍,沒弄清什么該說,什么不該。我自個兒正在圍場里玩兒,一只羊走過來盯著我,模樣煞是古怪,頭歪向一邊,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興奮地跑去找爸媽,他們正在喝鐵皮鍋里煮好的茶。

“有只羊在瞅我。”我匯報道,自認為這事兒非同凡響??晌以趺锤杏X,他們在拿我“尋開心”。

“它怎么看你來著?”爸爸問道。

“頭就那么歪到一邊兒?!?

“給我們演示一下嘍?!?

我突然間扭捏起來,大家都瞧著我,我感到他們的揶揄,于是拒絕模仿。接著,也許出于無意識,我居然心血來潮,要大方一次,未曾想這一舉動,給了他們在此后數年間調侃我的由頭。我說:“我只給爸爸看?!蔽易叩剿?,用手遮著側臉,模仿了綿羊的表情。此后的整個童年里,爸爸常常對我說,“表演一下綿羊是怎么瞅你的”,其他人聽了會咯咯亂笑,而我呢,只得上演“固定節目”。

幾個月后我滿五歲時,成了溫德姆區高等小學的新生,而默特爾和布魯迪早已在那里就讀。自那時起,我的謹小慎微、對外人和家人行為的調侃、對自己行為想法的掩飾,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注釋

[1]渡船(ferry)與仙女(fairy)音似。

[2]這三處都是奧塔戈區的地名,米德爾馬奇在區內中部偏東;因奇克盧薩在區南近海岸處,位于新西蘭南島南部兩個大區(奧塔戈大區和南地大區)首府達尼丁和因弗卡吉爾中間。

[3]轉圈游戲(ring-a-rosie):兒童游戲,一群孩子圍成圈,圈中有一個孩子,大家圍著他轉圈,一邊唱著童謠,最后一句唱完,都要向圈中人行禮,最慢者成為下一個圈中人。

[4]遭受絞刑的綠衣男女(hanging men and women for the wearing of the green):這是一首著名愛爾蘭街頭民謠的歌詞,歌名為“The Wearing of the Green”,其意在悲悼遭到鎮壓的1798年愛爾蘭起義的支持者。起義的領導是“愛爾蘭人聯合會”,它以綠色為標志,會眾著綠衣,系綠絲帶,佩戴綠色帽徽。

[5]這三首歌都是流行于一戰期間的英國歌曲。蒂珀雷里為愛爾蘭中南部一內陸郡,這里指的是歌曲“It's a Long Way to Tipperary”,據傳由Jack Judge和Harry William創作,Jack Judge 1912年首唱,后于一戰期間成為廣受歡迎的軍隊進行曲,戰后作為戰爭歌曲留存于人們的記憶中?!坝霞摇保ㄔ臑锽lightie,通常作Blighty),英國的昵稱。1916年,Vesta Tilly在其流行金曲中唱到英國士兵受傷住院欣喜萬分,可以回家,而Blighty就是“英國老家”的意思。羅伯特·格雷夫斯在其自傳《向一切告別》(1929年)中也提到這個詞,不過寫法是Blitey。

[6]《踮著腳穿過郁金香叢》,1929年問世的流行金曲,Al Dubin作詞,Joe Burke作曲,吉他手Nick Lucas演唱。1969年,美國歌手Tiny Tim翻唱,使之再度走紅。《喂,喂,你這位女友是誰啊》,由Harry Fragson作曲,Worton David和Bert Lee作詞的流行金曲。

[7]《哈拉路亞,我是個廢物》:美國民歌,1908年問世,諷刺了人們對流民生活狀態的道德美化。

[8]忒修斯是莎士比亞喜劇《仲夏夜之夢》中的雅典公爵,該劇第一幕第一場開篇處,忒修斯言及再有四天的幸福生活,便迎來婚期。

[9]《威麥格雷戈進行曲》:由Henry G.Amers作曲的著名蘇格蘭進行曲。

[10]懷皮亞塔(Waipiata):新西蘭奧塔戈區的內陸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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