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正元輸出臟話的空隙，用眼神觀察一番肩頭的黑鴉。

這只黑鴉仍然沾染著金血，但金血浸染速度比蘇格拉底宣講時慢上太多了。

他心里有了猜測，黑鴉是不是一個另類的計時器呢？當金血染滿烏鴉全身時，自己就會被強制退出！

謝正元沉吟片刻，再看了看自己頭上的字。

這些字是黑霧交織而成的，或許這是類似旁白或者心理活動的東西？

正在這時，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

“愿黑夜長在?！?

蘇格拉底從神廟大門走進來，平靜地走到神像前，虔誠地行禮。

亞里士多德站起來，說了句什么，看到蘇格拉底點點頭，他便離開此處。

這個長著大胡子的老先生和藹道：

“此處是【黑夜】在凡間的居所，真正邀請你過來的，不是我，而是【黑夜】?！?

自己頭上的黑字頓時消失！

伏尼契當時似乎茫然了一下，他的想法才繼續(xù)顯現(xiàn)：

“這個邪神，到底有什么謀算？”

這次那個強行奪去身軀控制權(quán)的機制沒有運行，謝正元便問道：

“【黑夜】這個邪神到底想干什么？”

很新奇的體驗，他知道自己說的是這個，但根本無法聽見，就像是聾人。

只見蘇格拉底點點頭，說道：

“神靈的想法我不清楚，我會按照我的風格來做事?！?

只見他從兜袍里拿出一枚滿是坑洼的褐色果實，這果實的坑洼上，填著一張張人臉，男女老少皆有。

人臉上，五官清晰可見，像是還有生命般，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謝正元不知道這是什么，只能繃緊臉龐。

但黑霧劇烈波動著，表明伏尼契心中的驚駭震怖：

“‘彌賽亞之果’！這世間怎么可能還有這種果實？諸神不是毀滅了所有的‘彌賽亞之果’了嗎？”

蘇格拉底拿出彌賽亞之果后動作不停，悠悠地走到巨大神像下的供桌旁，撥開礙事的小神像，把東倒西歪的水晶杯撥正，然后開始......剝皮。

他根本不在意上面的人臉，淡定地一點一點撥開！

人臉表情凄厲，但很快只剩下半張，或是剩下眼睛、鼻子......

隨著果皮被漸漸撥開，謝正元終于看到果肉！

那哪是果肉，明明還是人臉，不過更多、更惡心，里里外外地構(gòu)成了黃黑白三色混合的果肉！

反胃！

謝正元經(jīng)過雷洛的傳送陣磨練，勉強忍住嘔吐的沖動！

蘇格拉底剝完果皮，就把它放在了水晶杯里，退后一步，虔誠道：

“高倨于星界的黑夜女神啊，我為您奉上了彌賽亞之果！”

咔咔掉落青銅塊的大神像竟然扭過頭來，仿佛在極遠處，一個浩瀚的意識投影而來！

宛如一塊巨石墜入湖水，畫面丟失了，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虛無的空間里。

空間劇烈地波動著，想形成畫面，卻始終形成不出來！

謝正元肩上的黑鴉難聽地慘叫起來，身上竟然崩解出傷口，金血疾速上升，不僅染金了它的毛發(fā)，甚至一點點地滲入傷口！

還好這只是一瞬，那個偉岸的意識離開了，畫面終于回來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那黑鴉身上的金血已經(jīng)染到下巴了，像是奄奄一息，皮毛萎蔫下來。

而眼前畫面快進了片刻，自己捂著頭，很是苦楚。

而蘇格拉底沒有任何變化，靜靜地站在神像前，低頭看著水晶杯。

那水晶杯里的惡心果實已然不見，徒留下一點血液般的紅色液體！

黑霧在自己頭上凝聚，但這次比以往淡了很多：

“（黑夜長在）邪神對我，做了什么？”

由于“偷書賊”似乎無法模擬出神明的威能來，謝正元并無任何異狀，但為了不破壞劇情，便演了起來：

“你們這群邪教徒......對我......做了什么？！”

痛苦扭曲入目三分！

蘇格拉底扭過頭來，淡淡道：

“【黑夜】喜歡吃彌賽亞之果，剛剛我用這個儀軌將果實獻祭給祂。祂的意識來了一趟，順便對你的靈魂施加了小小的影響，提醒你時常禮贊【黑夜】?！?

謝正元“痛苦”著，接著便“彷徨”起來，余光偷偷瞥了眼腦袋上的黑霧。

黑霧寫道：

“（黑夜長在）邪神來了？祂沒有吃掉我的靈魂？也沒有剝奪我的人格？只是這么個惡作??？儀軌又是什么？”

謝正元抽搐著，把這句話深情并茂地念了一遍。

蘇格拉底回答道：

“正神不一定正，邪神不一定邪。更何況現(xiàn)在，【黑夜】是正神......”

他想了想，繼續(xù)道：

“你沒有步入教會體系，儀軌你根本用不上。儀軌的力量源自神明，使用儀軌，能從神明那里獲得反饋，從而在凡間，發(fā)揮出神明般的力量。不過這些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那就是得到神明的許可，未經(jīng)許可布下儀軌，這些瀆神之人會被神明懲戒。最低級的許可，你應該很熟悉，那就是洗禮?！?

蘇格拉底指了指水晶杯：

“我剛才使用的，是源自第一冊《黑夜儀典》的其中一個取悅女神之儀軌：在女神的神像前，用水晶杯奉上親自剝完皮的彌賽亞之果。布下儀軌后，能讓小范圍的人潛意識贊頌女神的名，持續(xù)時間視情況而定?！?

他瞅了一眼“彷徨”站著的謝正元。

這個年輕人似乎安定了些許，蘇格拉底接著說道：

“你是一階的苦修士，這樣的情況大概會持續(xù)一周?！?

黑霧交織，伏尼契此時想的是：

“（黑夜長在）【黑夜】是正神？！他為什么要跟我講這么多？”

謝正元假裝滿臉憤懣，實際在思考著：

【黑夜】原來在這個時期是正神啊......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果然沒寫錯，都清一色地把四位正神得位封正的時間，提前到了創(chuàng)世伊始啊......

蘇格拉底捋了捋大胡子，平靜地說道：

“苦修士進階稍慢，為了獲取一個【潛質(zhì)】，可能就要花十年八年?？蓛x軌不同，布下某些儀軌后，神明甚至會給予你對應七階八階的壽命和力量?！?

他看了眼謝正元，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需要你信奉女神，幫我們做點事，女神會逐步提高對你的許可程度，我們會教你對應的儀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