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坊下,盤腿坐著的亨利主教心神一動,似乎感覺有什么東西牽引了一下自己,但一番盤查下來,什么都沒發現。
而店鋪里的謝正元也不好受,哪怕只是【消災咒印】模擬出來的景象,他也感覺自己的心臟微微抽痛,就像真的被貫穿了一樣。
阿杰察覺到他狀態不對,關心問道:
“怎么了?”
謝正元緩了緩,等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才道:
“家里忘關煤氣了。”
他不敢再提及自己看見的東西,但更多的疑惑縈繞在他心底。
【黑夜的青睞】到底有什么特殊性?為何父神教的主教會感知到這個痕跡,并不顧臉面對他痛下殺手?
阿杰也是個粗線條的,點頭道:
“也對,你還沒有受過洗禮,很多儀軌都用不了,買這些材料也沒用,等你受洗完自己再來買吧......今天就這樣吧,你也該收拾收拾行李,搬到咱們警局旁邊,明天正式受職。”
炎炎夏天,日頭高照,謝正元和阿杰告別陳統,往出口走去。
整條珍寶街都在售賣著與超凡有關的物件,光是藥鋪,除了雷洛開的還有三家,還有一些地攤在售賣著零散的材料,不過據阿杰說,在地攤上買賣沒有擔保,哪怕買到水貨自己也只能咬碎牙齒吞下苦果。
除了藥鋪,這里還有什么“占事屋”“靈物店”,甚至還有幾家“牙行”,謝正元看到有苦修士領著一些奴隸打扮的人走出來,有長相出眾的美人,甚至也有修為在身的苦修士。
他們衣不蔽體,面黃肌瘦,身上遍布著鞭打的痕跡,眼睛麻木,失去了光芒。
有的甚至就像習慣了四肢行走,行走時東搖西晃,時不時地想彎下腰在地上匍匐前進。
前面的主子見狀大聲呵斥,甚至直接揮鞭抽打!
阿杰解釋道:
“這些被賣到牙行的苦修士有些是從港區外賣來的,也有些是港區幫派爭斗,贏家把落敗那方的苦修士賣給牙行......
“這些牙行賣出去的人的價值和牲畜沒什么兩樣,遇到好一點的主人,起碼性命無憂,差一點的......除了滿足主人的欲望,甚至會淪為產出源石的能源罐......畢竟,只有生靈才能產出源質。”
謝正元有些不適,微微點頭。
突然,謝正元聽到有女人在身邊叫他:
“靚仔,靚仔,快過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阿杰率先往看向說話的人。
那女人輕叱道:
“不是你,悶騷男!是你身邊那個戴面具的靚仔!”
阿杰的臉微不可察地抽搐一下,拍了拍謝正元的肩膀,悻悻道:
“阿謝,那里有人叫你。”
謝正元扭頭看去。
街邊的一家名叫“聚元占事屋”門前,一位姑娘熱情地向他招手,烏黑長發隨風飄舞,素白臉龐吹彈可破。
她穿著一身道袍,胸前的陰陽魚由于某些原因導致的視覺效果,仿佛在半空游動。
謝正元想了想,扭頭和阿杰說道:
“走,去看看。”
阿杰聳了聳肩,跟上前去。
“聚元占事屋”里別有洞天,正中間放著一只由數不清的黃銅赤輪拼成的大柱子,一刻不停地嘎吱轉動著;屋里還隨地堆放著各式各樣的鐘表,掛鐘、石英鐘、機械鐘......有的停下來,有的還在計時。
姑娘一腳踢開礙事的鐘表堆,艱難地翻到里面的柜臺,搬出椅子坐下。
謝正元兩人走著姑娘開辟出來的路,站在柜臺前。
等他們靠近些,這姑娘神秘兮兮地道:
“貧道掐指一算,冥冥中察覺到今日為人卜卦一定會準。看靚仔你順眼,讓我來幫你算算你最近的命運。”
阿杰看她不爽,冷哼道:
“李掌柜,牧羊之國傳來的占卜術搶了你的卜卦生意時你不急,整天擺爛睡覺,現在怎么突然急起來了?”
李掌柜打了個哈哈: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貧道是在大夢里學習神明教導的卜卦術啦......不扯這個了,雖然靚仔你戴著面具,但我知道你是我今日要卜卦之人。怎樣?免費的喔!”
謝正元看向阿杰,阿杰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他這才說道:
“可以,要我做什么?”
李掌柜從柜臺底下摸出了一只放滿竹簽的箴筒,問道:
“你要算什么?”
謝正元沉吟片刻,靈光一閃:
“就算愛情吧。”
李掌柜呶呶嘴:
“抽一支竹簽。”
他伸手,抽了一支竹簽出來,低頭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兩句詩: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他把竹簽放到李掌柜伸出來的素手里。
她拿來仔細一看,嘖嘖道:
“你未來有段運勢和愛情有關啊......嗯,你要和與你在一起很久的愛人分開了!一定是這樣!靚仔,一定要看好你的愛人喲,沒準她就要給你戴綠帽啦......”
謝正元嘴角一抽,無奈打斷道:
“李掌柜,我沒有女朋友。”
這姑娘的笑容一僵,抓狂道:
“不,不可能!這次我一定算對了!不是女朋友......就是男朋友!是不是你的男朋友要出軌!是不是!”
阿杰看不下去了,直接拉著無奈的謝正元離開,徒留李掌柜在身后大吼:
“反正就是有愛情將要破裂!一定是!”
等到出來,謝正元問道:
“這家伙......有點不靠譜啊。”
阿杰聳聳肩,冷哼道:
“何止不靠譜,是從來沒有算對過!在很久以前,她就在這里盤下一個店口了,那時牧羊之國的占卜術還沒傳過來,整條珍寶街就她的一座占事屋,生意相當火爆!
“但是大家漸漸發現,她算的事從來沒有算對!據說,東星如今的龍頭駱駝曾問她,他那個已經六階的老爹什么時候死,她算出來快死了。但是在她占卜后過了整整十年,駱駝老爹死于某個意外,駱駝才上位。
“要不是她修為高深莫測,早就被報復了!
“不過從那以后,她像是不自信了,不再為人占卜,整天不是吃就是睡,連店面也不收拾......說起來,你是她最近占卜的第一個。”
說著說著,兩人已經走到珍寶街出口的牌坊附近,正準備離開這里。
謝正元忽地看到盤腿坐著、側對著他的亨利主教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眉頭微蹙,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上下打量著他們,口中道:
“父神永恒!你們兩個等一下,本座有事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