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長長的道路上，左右兩邊分列著琳羅的商店，再次一點的就是停在路邊的手推車，手推車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商品。

阿杰介紹道：

“黑市有一條‘珍寶街’，售賣苦修士需要的各種資源，一天的流水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謝正元疑惑道：

“不應該吧。官方會允許這樣破壞正經市場交易的場所存在？”

阿杰難得地嘿嘿笑了起來：

“官方有很多交易不適合放在明面，而且誰說這條街是鼎爺的？”

他們從裝潢華美的牌坊下走過，一位穿著白色教袍、長著大胡子的洋教士閉著眼，盤膝坐在牌坊下面。

他身上氣息平凡如普通人，連眼睛都沒睜開，卻能感受到兩人路過，忽然開口，用鬼佬的語言道：

“父神永恒！宋警官、謝警官，愿父神保佑你們。”

謝正元聽到阿杰用鬼佬的語言，語氣同樣莊重，道：

“父神永恒！”

同時他的手肘被阿杰輕輕碰了碰，謝正元突然明白過來，莊重道：

“父神永恒！”

謝正元不論怎么說，家里也略有薄財，也受過良好的教育，鬼佬用的世界語他當然熟練掌握。

至于為什么鬼佬用的語言叫世界語，當然是因為牧羊之國真正意義上放牧著整個世界，不過名目不同罷了。

洋鬼子說完這句話后，就閉上嘴巴，繼續盤坐。

阿杰連忙拉著謝正元離開。

他們走過大半條街，走進一家名為“雷霆藥檔”的地方，阿杰才終于開口：

“這是為什么黑市能在官方眼皮子底下存在的原因，官方需要一個地方流通源石，又因為某些原因必須向普通人隱瞞超凡世界的存在，于是向黑市要了一條街來交易物品。”

他看著謝正元，凝重道：

“而那個教士叫亨利，是父神教派來駐守在這里的主教，九階苦修士！他一刻不停地監視著整座黑市，要不是考慮到很多見不得光的交易要在店鋪里進行，他甚至會監視所有的店鋪！”

九階！

謝正元有些驚疑，突然問道：

“亨利主教想必清楚黑市藏污納垢，他對此就置之不理么？”

阿杰冷笑起來：

“超凡世界有一句俚語：主知道一切，但主不在乎。只要不觸犯祂的利益，或是教會的利益，祂管你是生是死？橫豎不過是被放牧的羊罷了！”

說完，兩人都陷入沉默。

忽地一道聲音打破了安靜：

“年紀輕輕的，不要這么悲觀嘛！”

誰？

謝正元扭頭看去，一個發際線偏高的中年男人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杰挺直腰，大聲道：

“陳sir！我帶新人來這里看看，請您記住他，他叫阿謝！”

這個中年人笑罵道：

“我記住了！雷洛說你死要面子、內里悶騷，但是又極其尊敬警察這份工作，他看人挺準！”

阿杰扭頭向謝正元介紹道：

“陳sir陳統探長，是前九龍華探長，也是雷sir的前上司，退休后閑著無事，來幫襯雷sir的生意。”

謝正元看到這家店鋪里有“雷霆”二字，就已經猜到是雷洛的資產了。

他連忙道：

“陳sir！”

陳統擺擺手，笑道：

“我早就退休了，以前當差的時候得罪人太多，怕被報復，所以躲在雷洛店里，順便幫幫忙，你們叫我統叔就好！”

謝正元點頭，道：

“統叔！”

阿杰猶豫了下，還是道：

“陳sir！一日當差，終身當差，我不能這么叫你，抱歉！”

陳統早就習慣阿杰的稱呼，這次也只是趁著來新人時，把阿杰的想法扭過來，成功了是好事，不成功也無所謂。

他笑著點點頭，遞給他們一本厚厚的冊子，說道：

“你們看看，想買什么就買什么吧。”

“Yes，sir！”

阿杰喊得十分響亮，拉著謝正元走到一旁研究起來。

謝正元看了看上面的名目----

“車前草，五源石/株，

太陽花葉子，四源石/片，

......”

部分材料他在神話傳說故事里聽說過，但有更多的他壓根沒聽過。

而這些名目后面有的打了一個“×”。

阿杰解釋道：

“這些材料是有靈性的，產能不高，加上苦修士需求又高，供需不平衡，所以很容易缺貨。”

越往后翻，東西越貴，而且名字還帶著難言的驚悚感----

“飛僵的胎盤，四萬二源石，另：具有痕跡【黑夜的青睞】的苦修士可面議價格，

人魚的眼淚，五萬源石，

......”

謝正元看到【黑夜的青睞】時，瞳孔陡然一縮。

他忽然想起了雷洛就是因為這個痕跡，把他塞到英叔那里，進行入職考核；

而英叔也是因為這個痕跡，才讓他到洋宅里進行一些莫名其妙的行為......

而且事后，他們仿佛顧慮到什么，對自己閉口不談痕跡的特殊性，也不解釋他們這樣做的原因......

謝正元感到自己身上籠罩著一層厚厚的迷霧。

阿杰看到謝正元頓住了，介紹道：

“雷sir的檔口是正經檔口，很有公信力，很多民間苦修士會把這里當中介，讓陳sir幫忙賣東西。”

謝正元裝作好奇地指了指人魚，問道：

“這個‘人魚的眼淚’是？”

阿杰思考一番，說道：

“人魚是一種生活在群星之海的神話生物，幼年期人魚媲美六階苦修士，成年后更是有九階實力！傳說中，人魚女王更是有十階修為！這種生靈的眼淚往往是很多儀軌的必需品，或是用來獲取某種痕跡，但具體有什么用，我不太清楚。”

謝正元裝作若有所思，頓了頓，把手指往上一指，圖窮匕見：

“那這個‘飛僵的胎盤’呢？”

阿杰什么都沒有察覺，絞盡腦汁才從未被知識占領的大腦里搜刮一點東西出來：

“僵尸也是一種神話生物，等級依次為黑僵、白僵、跳尸、飛僵......黑僵和常人無異，白僵起碼二階，跳尸四階，飛僵起碼六階，據說后面還有幾種等級，我就不清楚了。

“飛僵吸食精血幾百年，能飛于空中，它們的胎盤肯定很有價值，但這價值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他像是壓根沒看到后面的字，對【黑夜的青睞】閉口不談。

謝正元皺了皺眉，正想開口問，突然【消災咒印】被激發，腦海中畫面浮現：

他剛剛問出來，遠處一道白光劃破長空，瞬間貫穿了他的胸膛！白光消散后，一道身影浮現。

竟是那亨利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