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山出俊鳥,柴屋出佳麗
- 制霸大航海:我為大明續(xù)運三百年
- 唐宋文風
- 2356字
- 2024-09-19 10:45:23
一夜無話,不覺天明。
今日又當是個艷陽天,早早的東方的天際就泛起了霞光。
五更出頭,南京城各個城門緩緩打開。
甫一開門,幾輛馬車就從城門洞里鉆了出來,沿著雙橋門外大街朝著夾崗門方向疾馳。
沉寂了一夜的南京城逐漸熱鬧起來。
日上三竿。
裕仁坊,宋宅。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宋之墨,在李二還有昨日那個丫鬟服侍下洗漱穿衣,等解決了五谷輪回,日頭已經(jīng)掛到了紫金山顛。
今日的宋之墨,頭發(fā)攏起,插了根白玉作的玲瓏簪子,戴了網(wǎng)紗,扣了頂纏棕大帽;身上一襲蘇州造的寶藍色羅褶,配了條玉扣的腰帶,吊著玉佩香囊等物事;腳上穿著清水布襪,外套一雙細節(jié)底兒的鞋子。
往鏡子前一站,好一個唇紅齒白,模樣俊秀的翩翩少年。
“少爺,可是要出門?”李二站在宋之墨的旁邊,很是期待地問道。
今天的李二穿著樸素,戴了頂青色小帽兒,腳上一雙千層底兒。
作為小廝,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不管是長相還是穿著打扮都不能搶了自家少爺?shù)娘L頭。
但懂行的人只要往他身上一瞄,便能看出他穿的衣裳乃上等的布料,產(chǎn)自松江府,夠外面的泥瓦匠兩三天的工錢。
“備點禮。”宋之墨瞅了眼屋外有些晃眼地陽光,對李二說道:“一條金華的蘭熏(火腿),兩斤廣東的鹽。”
“......就、就這樣嗎?”
李二等了好一陣沒聽到下文,眨巴著眼睛看向宋之墨,好心提醒道:“少爺,這、這樣拿不出手,太寒酸了,人家會說我們西寧侯府的人摳門。”
“你懂個屁!”宋之墨白了眼李二,“這是給胡叔廉胡公的,給他兩斤鹽,一條蘭熏比金銀更合適。”
昨日湯佑賢的提醒宋之墨一直記在心里。
怎么都沒有想到,平日里油鹽不進的胡叔廉,昨日出現(xiàn)在升平樓,看似大公無私的要處置他們,私底下返到給他們開了后門,使他們不至于著了丘家、孫家的道。
這個忙宋之墨怎么著都得先表示下感謝,以后有機會了,看看能不能動用京里的關系,幫著胡叔廉往上頭再挪一挪。
“哦!”李二恍然大悟。
原來是給胡叔廉的,那給鹽和蘭熏足夠了,再多了怕是還得扛回來,到時候受累的還是自己。
“我表兄何時離開的?”
出得書齋,外頭春風和煦,就著陽光倒也不會感覺太冷。
“表少爺天還沒亮就出門了!”李二跟在宋之墨后頭,微屈著身子答道:“說是昨夜與汪家、方家兩位少爺約好了,今日城門一開便出城。”
“坐的馬車?”宋之墨停下身拍了拍鞋面染上的灰塵。
“馬車!”李二點頭答道:“表少爺說先坐馬車去湖溪,然后走水路入太湖,今日晚些時候便能在吳江靠岸。”
宋之墨聽了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早點到也好!”
出得宅第,陽光明媚,大街小巷,人流如梭,到處都是小販的叫賣聲,熱鬧得緊。
“少爺,找點吃的不?小的肚子都快餓扁了。”
大街上,李二亦步亦趨地跟在宋之墨身后,皺著臉叫苦連天。
實在是早上啥都沒吃,肚子里沒油水,懷里還抱著半人高裝了蘭熏和鹽的禮盒,走起路來實在不得勁兒。
出門的時候,他本想讓自家少爺乘馬車來著,奈何自家少爺非說從裕仁坊去應天府衙就兩條街,不乘車,他只能受著了。
“你個攮貨!”宋之墨停下身,回頭看著滿臉委屈的李二,沒好氣地罵道:“這才走了幾步路,就累得跟哈巴狗似的,這般沒用,真該把你賣了換銀子。”
李二當即垂下了腦袋不敢再說話。
說歸說,宋之墨還是四下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街邊上支著個吃食攤子,看著蒸籠上熱騰騰冒著的香氣,宋之墨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
“走吧,去那里吃碗鴨血腸湯,弄倆燒餅試試!”宋之墨抬腳就往那個早餐檔走去。
李二見狀立即咧著嘴笑了起來,抱緊了禮盒,小跑著跟上。
他就知道自家少爺?shù)蹲幼於垢模哪c好著了。
走近了,攤子旁的桌子周圍已經(jīng)坐了好些人,身上的衣服看著都比較寒酸,他們的邊上還放著些許物事,看一眼便知是走街串巷的小販、早早出工的匠人。
像宋之墨這般打扮的富家少爺,一年倒頭也不見得能在這樣的攤子上看到。
抱著禮盒的李二快步走到宋之墨前邊,將禮盒往一張剛好空出來的桌子上一放,算是把位置給占了。
然后伸出衣袖,在板凳上使勁兒地擦了擦,討好似地朝宋之墨笑道:“少爺,您坐!”
宋之墨很自然地坐到李二擦干凈的板凳上。
他沒有潔癖,自然也不會太在意這些細節(jié),李二愿意這般做,他也不制止。
這世道,出身決定了一切,該享受的時候就沒必要矯情。
“我說,你們不知道招呼客人啊?”
李二伺候著宋之墨坐下,轉身看向攤子邊有些不知所措的漢子和婦人,斜著眼呵斥道:“做不做生意了?”
那漢子和婦人都是老實巴交的小民,平日里可沒有接待過像宋之墨這般的貴公子,一時怕沖撞了貴人,不敢開口說話。
“兇甚?”
忽的,一聲嬌喝平地而起。
回頭,便見得一個及笄之年的少女叉著腰站在距攤子四五步的地方,氣鼓鼓地盯著李二。
少女穿著身尋常人家都能置辦的毛青布窄袖衫,腳上一雙白綾高底兒的鞋,未施粉黛,卻難掩其天生麗質(zhì)。
柳葉般的眉,紅潤潤的小嘴,俏生生的臉,看一眼就讓人難以忘懷。
還真應了那句深山出俊鳥,柴屋出佳麗。
“不做你生意又如何?我們這兒簡陋,招呼不周你們這般錦衣華服的人!”
女孩兒嘟著嘴,黛眉緊皺,邁著雙有力的大長腿氣呼呼地來到宋之墨和李二的桌邊,作勢就要趕人。
“盼兒,不能這般無禮!”
婦人見狀趕緊擋在女孩兒面前,一邊心驚膽戰(zhàn)地擠出笑容,向宋之墨點頭賠不是,一邊故作生氣地瞪著女孩兒,“是嬢跟你爹沒來得及招呼,客人說兩句不為過。”
“哪像你這般,上來就趕客的,豈不知和氣才能生財?我看你呀最近跟著大頭幾個瞎跑,都快變男孩兒呢?”
“嬢~!”女孩兒賭氣似地別過頭。
“無妨!無妨!”
宋之墨起身,很有禮貌地朝婦人還有她的男人輕輕抱了個拳,“是我的小廝無禮在先,沖撞了二位,小娘子生氣實屬應當,在這里我代家中小廝向你們賠個不是!”
李二趕忙起身,朝兩人躬身賠禮。
“哎呀!這可使不得!”
婦人見狀嚇得手都在哆嗦,他的男人站在原地更是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少年一看便是金貴人,瞧這架勢家中不是做官的就是富甲一方,他們哪里當?shù)闷疬@般人物的賠禮。
真要惹到了人家,鬧不好會給家里帶來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