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塌不下來
- 制霸大航海:我為大明續運三百年
- 唐宋文風
- 2466字
- 2024-09-18 10:13:26
“行啦,別垂頭喪氣的!”
升平樓外,宋之墨看著自家表兄還有汪簡昆、方緒愁眉不展的樣子,想想還是出言安慰道:“陸游有詩云,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多大點事,你們將來都要撐起家族的脊梁,豈能因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亂了方寸?”
“走,先跟我去趟我家里,我有物事給你們!”
言罷,宋之墨大步走向了李二牽過來的馬匹。
站在臺階上,顰眉蹙頞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心事重重地鉆進了停在門口的轎子,跟在宋之墨身后,朝著裕仁坊而去。
三人在南京各自有住的地方,像他們這般出身,宅子不過是與生俱來的普通物事罷了。
特別是汪簡昆、方緒,他們是跟著自家長輩來的南京,從靈璧侯口中得知了那么多重要消息,巴不得立馬飛回去,向家中長輩陳述情況。
只是宋之墨說有物事給他們,他們不好推辭,只得耐著性子前往宋宅。
日薄西山,火紅的晚霞映在秦淮河上,仿若給秦淮河鋪上了一層飄柔的紅綢。
回到宅第,宋之墨一邊吩咐李二去廚房安排吃食,一邊把情緒低落的三人請到了東跨院的花廳中。
看著落寞的三人,宋之墨懶得再安慰,而是自顧自地走進了邊上的書齋。
這是他穿越以來,待的時候最多的地方,偶爾也睡在這里。
里頭不算寬敞,但布置素雅,明亮干凈。
正中是一張梨花木打造的長桌,上頭整齊的擺放著古硯,銅水注,舊窯筆格,斑竹筆筒,筆洗,糊斗,水中丞,銅石鎮紙等等。
后頭是一排紅木打造的書架,架子上排列著《詩經旁注》、《離騷經》、《左傳》、《百家唐詩》等等經史子集。
最上一層是各種書法帖,如《黃庭經》、《石本隸韻》、《云麾將軍碑》、《懷素絹書千文》……
墻上還掛著副今人臨摹的巨大的《千里江山圖》。
書齋這般裝修配置,時下的江南最是時興。
走到長桌后,宋之墨端坐在太師椅上,從抽屜里取出幾張紙來,拿起筆筒上的毛筆,蘸了蘸古硯中的墨水,在宣紙上奮筆疾書。
直到院中的丫鬟進來為宋之墨掌上燈,宋之墨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筆,長長的松了口氣。
活動了下有些發酸地肩膀,吹干了字跡,宋之墨從另一個抽屜里拿出幾個信封,將寫好的信件裝進信封,再用糊斗將信封封好,看了眼伺候的丫鬟,“表兄還有汪家、方家的兩位世兄可是用了吃食?”
“回少爺的話!”丫鬟柔聲答道:“表少爺還有汪、方兩家的少爺說他們沒甚胃口,等少爺忙完了一起吃。”
看了眼窗外已經漆黑的天色,宋之墨拿起封好的三封信,朝伺候的丫鬟吩咐道:“告訴李二,讓他安排人把吃食端來花廳,我在這里跟表兄還有兩位世兄用飯。”
“是!”丫鬟向宋之墨微微屈身,退出了書齋。
花廳里已經點燃了燭火,橘色的火光搖曳,照得屋里頭亮堂堂的。
唐駿、汪簡昆、方緒三人這會兒正圍坐在花廳一側的飯桌上,用手托著下巴,眉頭緊皺,大眼瞪小眼。
聽到腳步聲,三人同時站了起來,看到走來的宋之墨,唐駿連忙迎上去,略是焦急地問道:“之墨,汪兄、方兄急著回去,你要給的物事可是準備好了?”
“好了!”
宋之墨揚了揚手中的信封,走到三人跟前,一封遞給汪簡昆,一封遞給方緒,一封則給到了唐駿手上。
“這是......”
看了眼手中的信封,唐駿微蹙著眉頭看向宋之墨,不明白他寫信給他們是要作甚?
難道自家表弟說的物事就是他們手中的信?
“這就是我要給你們的物事?”宋之墨也不繞圈子,看了眼三人,一本正經地說道:“信里的內容關聯太多,只有你們的長輩可以看。”
說到這,宋之墨頓了頓,深邃地目光盯著汪簡昆、方緒,“唐駿是我的表兄,是我的親人,我對他百般信任。”
“但是我跟你們不熟,丑話要說在前頭。”
宋之墨的話說得很直白,唐駿尷尬地撓了撓頭,看向汪簡昆和方緒的眼神很是不好意思。
汪簡昆和方緒倒是沒有唐駿那般因為宋之墨的話感到窘迫,汪簡昆反而很是贊賞地說道:“宋公子如此真誠,有話且說無妨!”
像汪、方這般大鹽商之家,第一二代人起家的時候用的手段不好說,但到了他們這一輩家訓以誠信待人,真誠是他們立身的根本。
宋之墨如此做派,讓他們頓生好感。
真要是藏著掖著,反而讓人不放心,容易胡亂猜疑,更有可能壞事。
宋之墨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給你們的信,里頭好些是不能往外說的,閱完即焚。”
“直白一點,這封信若被有心人拿去,便是我宋家勾連你們的證據。”
“若你們兩家人,真的在某個時候把這信交出去,我宋之墨不會認,信上沒有我的署名。”
“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宋家人與國同休,犯再大的罪都能免死。”
“今天因著你們與唐家是世交,牽涉太多,我才冒險給你們家中長輩寫信。”
“倘若真有那不義之人敢留下這封信,并拿著這封信做文章,宋家百年侯門,要收拾些許人多的是手段。”
說到最后,宋之墨的神情略顯猙獰,語氣也變得冷冰冰的。
汪簡昆、方緒聽了心頭一震。
宋之墨把話說得如此重,信中內容必然驚人。
汪簡昆不敢怠慢,很是認真地朝宋之墨彎腰躬身行了個大禮,鄭重地說道:“宋公子如此大義,家中長輩看完信后,我必然拿過來即刻焚燒。”
“我也是!”方緒急忙跟著行禮表態。
宋之墨點了下頭,繼續說道:“你們明日一早便跟家人出城,我會讓表兄跟你們一起去。”
“此事既然唐家已經被扯進來了,你們也先別回山東,去趟吳江吧,想來我外祖父看完了信,會有對策。”
“好!”兩人趕忙點頭。
宋之墨表現出來的沉穩還有言語間的殺伐果斷,反到讓人對他產生了信任。
兩世為人,再加上自幼耳濡目染朝堂上的爭斗,宋之墨知曉如何拿捏人心。
老祖宗說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道理深得很。
辦大事,多些冷漠,少些熱情,反而容易達到想要的結果。
汪簡昆、方緒沒有留下來吃飯,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關乎家族興亡的事情,容不得他們有半點馬虎。
“之墨!”
花廳里,送走了汪簡昆和方緒,唐駿坐在椅子上,緊皺著眉頭,燭火映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你給的信真的能幫著我們從這個大漩渦里爬出來?”
飯桌上,宋之墨細嚼慢咽的吃著廚房送來的飯食,瞥了眼憂心忡忡,沒有胃口的自家表兄,“信不信由你,反正明日一早你得跟著汪、方兩家人去趟吳江,把信親自交到外祖父的手上。”
“至于后頭會怎樣,就不是你我該操心的了。咱們唐家也好,汪家方家也罷,能在波譎云詭的時局里脫穎而出,沒點手段底蘊,早讓人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你好好做你的唐家六少爺,有了準備,天塌不下來!”
宋之墨說的輕松,唐駿依舊是滿臉愁容,心頭為自家的前程擔憂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