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學會待價而沽了，做的很好?。‰m說是為了評估各方態度，但是表面工作還是得做到位的，比如你這身西裝，師兄還沒提醒你就已經無師自通了！”

“別扯淡了好嗎，那是諾諾的信里要求的！”路明非第二次穿用于出席活動的禮服，除了感覺比仕蘭中學時準備的貼身舒適一些，依然不太習慣，“話說回來，為什么學生會主席不是以自己的名義給我邀請？”

“大概是為了增加你接受的概率吧，畢竟你能為了入學面試時的兩個考官的性命指派從者做出那種壯舉，按照常理來想...應該也不會駁了最后一個考官的面子？”芬格爾煞有其事地分析道，“不管怎么說，她跟你總比凱撒跟你熟吧?！?

“這么說也是，就是感覺...被他的女朋友邀請怪怪的?！?

“我倒是覺得這樣更合理一點。”芬格爾掰著手指頭說道，“你接受那個魔女的邀請，總歸可以是個人名義，就像師弟你帶我一起去晚宴一樣，但如果你接受的是凱撒的邀請，說不定當天晚上論壇上就會認定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么夸張？你不是新聞部部長么？就不能管管你的手下？”

“那可不行，這些新聞都是獨立撰稿的，取締他們等于斷人財路啊！做這一行可得講究道德！”

看著芬格爾義正辭嚴的樣子，再聯想到他之前借助自己牟利的行為，路明非很想給他臉上一拳。

“不過，其實師弟你也可以拒絕的，既然楚子航都給出那么高的籌碼了，直接撇清關系不是最好？還是說你真的對那個人有非分之想？”

“誰？我干什么了？”路明非感覺芬格爾的目光淫賤，不由得拉開幾步的距離。

“之前3E考試結束的時候我的一個小弟拍到過一張照片，就你跟陳墨瞳單獨在教室里聊天的場景，你當時湊得很近，硬要說的話...眼神相當邪惡。”芬格爾似乎花費了相當大的勇氣說道，甚至在心里為自己干預師弟糜爛的感情生活而自責。

路明非心里卻十分茫然，回想半天才意識到對方大概是在講自己詢問諾諾有沒有看到異常的瞬間，心里暗地咒罵起世界上一切以狗仔為職業的人，比起被誤解的所謂邪惡的目光，他明明是擔心真正邪惡的...諸如魔鬼或者死亡化身的存在對無知的目擊者處以極刑好嗎！

“...多少人看到了？我怎么沒見到那張照片？”路明非謹慎地問道。

“被我壓下來了?！狈腋駹栆桓眲袢讼蛏频淖藨B，“要我說師弟你又是青梅竹馬的師妹，又是來自異世界的美少女從者作伴，至于想不開覬覦別人的女朋友么？還是說你有特殊的性癖難以在正常交往的對象身上得到滿足？”

“你還是滾遠點吧！”路明非翻了個白眼，“我可從沒這么想過，別把你那些咸濕的想法套到我的身上...早知道確實不如不來呢，要是也被凱撒誤會了怎么辦，我跟他本來關系就不怎么好！”

“那你現在可走不了嘍。”芬格爾指著身著盛裝緩步向他們走來的女生，雨水順著她撐著的黑傘落下，形成一道珠簾，更增添一分貴氣，但不知為何，路明非卻覺得與其的風格不太適配，“這里的女主人親自來接客了。”

路明非剛想駁斥他的說法，就被諾諾帶著疑惑的表情問道：“你們很喜歡淋雨么，一直站在外面？不少人都看到了，還在里面討論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呢，不然為什么出席晚宴帶著一個男伴，完了還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

“快走吧，再拖就要開始了?！?

路明非心里想著開始了更好，他更習慣在不被關注的狀況下展開自己的行動，但對方顯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伴隨著諾諾不大的聲音的提示下，宛如迎賓一般整齊排列在正門口的車隊上下來一水他有些眼熟的學生會干部們，他們揭開雨布，將玫瑰傾瀉在走道兩側，隨即沉默地陳立在門口的主人身邊。

不愧擁有著凱撒之名，他俯瞰臺下的姿態猶如習慣了統治一切的帝王，而此刻展露出的笑顏則是對于他的愛人的特殊待遇。

好肉麻兩公婆，路明非皺著眉頭注視著凱撒與諾諾之間旁若無人的問候，似乎能感覺到他們交談時眼角的余光落在傻愣愣站在臺階下最后的貴賓身上，不由得疑惑起芬格爾的分析是否真的正確，直到現在給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像是要爭取他的青睞，卻像是借財力和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打壓他，令本就躊躇不前的路明非打起了退堂鼓，但又被師兄拉住。

“師弟，越是盛大的場合越是不能露怯，特別是這個場景之下，不然豈不是真的坐實了外人的懷疑么？”

......

芬格爾成功說服了他，盡管路明非并不認同其中的邏輯，但骨子里的懦弱總歸讓他害怕輿論上的壓力，雖說一部分拜這位師兄所賜。

而在一片金碧輝煌之中路明非突然感悟到了一部分凱撒的想法：大概對于他而言，邀請本身就是最好，也是唯一的說明了吧？從他的一舉一動之中流露的驕傲與自信，他根本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樣交涉和說明自己的意圖。

他只給一個加入的機會。

但路明非并不樂意。

人與人之間終究是難以互相理解的，就像他在聽說使用諾頓館需要支付額外的昂貴維護費用的瞬間就放棄掉那個念頭一樣，路明非既不覺得住在學院分配的寢室有什么不好，也比較不出劇院租來的禮服跟大廳里的賓客們有多大的差別，自然也就不會受后者們小聲的評判議論聲的影響。

哪怕這些人似乎刻意用著他勉強能夠聽清的音量，他也只是覺得聒噪罷了，對其的回應則是沉默著吃掉好幾人份的龍蝦。

真沒意思，路明非一邊大快朵頤著一邊在心里腹誹晚宴的主人，即便享他的福滿足了口舌之欲，他作出的評價也只是如此而已，以至于他在芬格爾還在埋頭苦干的時候已經想偷偷開溜了。

“但是還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