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畜還是家植
- 樹之上帝的懲罰
- 恬務
- 6911字
- 2024-09-02 20:48:51
初春的陰山山脈籠罩在薄霧之間,遠處的黑色山峰像國畫,山勢高聳、險峻,綿延成趣,青松翠柏掩映其間。他們一行人來到馮建章的苗圃,這回小梅成了主角,看著她拿著圖紙,提出意見,其他人在她的安排下選苗、做記號,小梅仿佛是個指揮官,有條不紊的把她腦子里理想的植物指認出來,圈定帶走。
郝兆宇原以為需要他協助指揮工人或者協調甲方的工作,沒想到在上學時柔弱的小梅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到中午的時候大部分植物種類已經選擇完畢。甲方派來的郭科長已經徹底被小梅的專業知識折服了,中間提出過幾個不是很專業的意見,都被小梅有理有據的駁回,現在已經跟屁蟲一樣的走在后面,在詢問他意見的時候就變成點頭蟲,口頭禪就是“梅工選的這個挺好”。
下午的時候馮建章這個苗圃里涉及的苗木就都選完了,剩下的要去EJNQ再去實地查勘。晚飯后郝兆宇問小梅是不是想出去看看巴彥淖爾的夜景,這次小梅沒有拒絕。兩個人難得有時間獨處,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像情侶一樣逛街了,開始還有些尷尬。“你們現在還那么忙嗎?”郝兆宇不知從何處開始聊。“是啊,我們最近外地的項目特別多,干的很費勁,經常出差不說,各地的施工配合也都不一樣,幾乎每天加班,人家996還有一天休息呢,我們休息的時候電話也停不了。”小梅一上來就開始吐槽。
其實郝兆宇就是想知道她現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聽這說話的意思,郝兆宇立刻有了精神,“你們公司女生那么多,都得加班啊?”“是啊,今年走了好幾個女生,都是家里不讓加班的,也就剩我們幾個單身的,還有就是孩子已經上大學的大姐成天在單位了。”聽小梅這么說郝兆宇心里就踏實了,小梅繼續說,“現在干活的主力就是我們這幾個人,新來的年輕人時間利用效率很低,尤其一刷手機,時間嗖一下就過去了。而且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無聊,畫圖不用心,閑事兒沒完。前一段我們單位辦公室里養了一株大的‘跳跳樹’,別提多漂亮了,沒事兒他們就拿它開心,來回撥它。結果沒一個月,就把那么貴的樹給弄死了。”
天氣還是有些冷,沒找到星巴克,他們找了個百貨商場的麥當勞,坐了下來點了杯咖啡。昨天聽了馮建章說軟胡楊的故事,郝兆宇對‘跳跳樹’很感興趣,問道:“你們為什么要買‘跳跳樹’放辦公室啊?那是室外的品種,在屋子里長不大啊。”小梅似乎對被折騰死的跳跳樹很是同情,“這是我們領導的朋友送的,據說那個公司很有背景,要不弄不到這么大的‘跳跳樹’。據說這種規格都賣給那些有豪宅的人,這個‘跳跳樹’現在已經成有錢人的新寵物。”
“你知道所謂的‘跳跳樹’是什么品種嗎?”郝兆宇沒忍住,還是在女生面前得炫耀一下自己的知識。“專家不說是一種楊樹嗎?但我怎么看樹形不像一般的楊樹呢?樹干一點兒也不直”。小梅此刻又成了郝兆宇熟悉的小女生了。“其實‘跳跳樹’就是胡楊的一種,”這幾天信息量太大,郝兆宇也真的想傾訴一下,“現在我們管它叫‘軟胡楊’,這種胡楊的枝條和樹干是柔軟的,可以自主的運動,你單位那棵是不是也會根據周邊的情況做出反應。據說它還很聰明,它比一般植物的適應力強。具體什么原因,我還不知道。”“哦,我說我們單位那個‘跳跳樹’那么好玩呢,比含羞草反應還快,有時候沒碰著它,它就縮回去了。”
小梅嘴張的好大,驚道,“我就知道網上那些人放音樂玩讓它跳,原來它能看見我們啊!”。郝兆宇分析說:“它的感光器官應該是用樹葉,因為我聽人說,他見過有軟胡楊把葉子都轉向他,似乎是為了看清楚。還有,聽說有的樹根也能移動,這個我就沒見過了。”小梅說:“要是真這樣,我到真想養一只會動的植物,每天曬太陽就能可以,不用我去喂它多省事兒啊。你說它們會不會有感情,至少像小貓小狗一樣?都說草木無情,那是不是它們是沒有感情的動物呢?”女人還是感性動物,視角就是不一樣,在郝兆宇思考植物怎么運動的時候,小梅考慮的是它們是不是會高興、生氣和會不會哭。
第二天他們要去EJNQ,那是項目所在地,前期做方案的時候小梅他們去過幾次,這次是方案落地。馮建章相當于是綠化分包公司,他要與現場施工總包去對接,小梅需要給各個施工方做技術交底。按道理郝兆宇可以不去的,但他惦記著馮建章說的軟胡楊,還有,說實話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和小梅多呆一些時間。
EJNQ的確算是邊疆了,以前就是匈奴的地盤,如今有策克口岸與外蒙接壤。此處水草肥美,有黑河和居延海,也有出名的胡楊林。小梅雖然是內蒙人,但做這個項目之前還真沒來過,前幾次來考察現場都是來去匆匆,這次說要去周邊轉轉。
抵達EJNQ的時候是晚上,現在不是旅游季節,路上人很少,雖然有路燈,但仍能看見天上明亮的星星。這邊不像BJ,沒什么夜生活,晚上郝兆宇刷手機睡不著,看時間還早就去找馮建章聊天,給他發微信沒回,敲門時馮建章正在打電話。放下電話馮建章滿臉凝重,問郝兆宇:“你上學時學的什么專業?”“我學的是林學專業”郝兆宇一頭霧水,不知道馮建章是什么意思。馮建章接著說:“你們這個專業收的是理科生吧?”“對啊!”“那好,我問你給問題,動物細胞和植物細胞的區別是什么?”馮建章似乎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了。
郝兆宇用力回憶,“這跟文理科有關系嗎?文科生也學生物的啊。我記的得是植物細胞有葉綠體和細胞壁,其他的,兩種細胞差不多。”馮建章說:“剛才是北林的方教授給我打的電話,他說這幾天一直在研究我送的樣本,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問題。他剛剛給我上了一課,我給你講講。植物細胞與動物細胞最大的區別在于三點:第一,有無細胞壁;第二,有無葉綠體;第三,有無液泡。也就是說,其他東西兩種細胞沒有質的差異,他們都有細胞核、細胞質、細胞膜、細胞質中都含有線粒體。首先說液泡,其實動物細胞中葉會有液泡,就是不明顯罷了。就是說,植物它之所以是植物,就是因為它有細胞壁和葉綠體,那么如果這兩點去掉一個呢?”郝兆宇沒明白這是啥意思,“你是說有的植物沒有細胞壁?沒有細胞壁它怎么支撐植物呢?”
馮建章繼續說:“是的,方教授跟我說,在顯微鏡下觀察,我送過去的軟胡楊的細胞壁已經薄到比細胞膜還要薄,也就是說細胞壁已經沒什么作用了。為什么整個植物沒有癱軟下來,是因為細胞內的液泡漲大,把細胞充滿硬撐住了,就像商場外面那種充氣的拱門,接上氣泵把空氣打入體內就可以站立不倒,只不過植物可以用液體支撐著自己。
如果,我是說如果,植物可以自主的控制細胞內液體的壓力,那他就可以運動了。你知道蜘蛛是怎么移動的嗎?蜘蛛使用內部液壓來伸展它們的腿,液壓用來增強或替代肌肉力量。方教授說這種運動方式比人類骨骼、關節、肌肉的運動方式要更有效率,也更靈活,能產生更大的力量。”馮建章說:“方教授囑咐,這些事情先別外傳,因為還需要更多的實驗來證明一些猜測。明天咱倆除了去現場再去一趟巴特林場,就是我上次和你說的,也在種軟胡楊的那個苗圃,看看他們那里的軟胡楊,是不是跟咱的一樣。”郝兆宇猶豫一下,還是跟馮建章說:“昨天我和梅工聊天時說了一些軟胡楊的事情,這個不算外傳吧。你也知道,她是我大學同學,我回頭囑咐她一下,先別跟其他人說。哦,對了,你說的那個北林的方教授,就是她研究生的導師。沒準她也能幫上忙。”馮建章想了一下,“好吧,跟她說注意先別外傳吧”
轉天上午的會議進行的很順利,各方把問題匯總了一下,上周施工已經進場,本周就可以開始栽植苗木。甲方對項目可以按部就班開展也很滿意,中午想要讓總包單位安排一下啊,請大家吃個飯。
馮建章借口下午得抓緊安排工作,跟郝兆宇溜了出來,他們剛上車,就看見小梅也出來了,問他們是不是吃什么好吃的去。馮建章笑著說:“看來梅工還是挺關心你啊,那就一起上車吧。”三個人上車后,郝兆宇對小梅說:“我們要去一個苗圃,不是看咱項目用的苗木,是去看軟胡楊,沒準真能整一株植物當寵物養呢。”
馮建章邊開車邊跟小梅說:“梅工中午想吃什么啊?前面有家鍋貼非常棒的,你有什么忌口嗎?”小梅忙說:“我不挑食,您就安排吧,吃啥都行,能吃些當地特色,我覺得就比宴會要舒服。”“好的,那跟我走就對了。”汽車一路向北開去,“方志和教授是你的導師嗎?”“您認識方教授啊!”小梅驚訝的問,“我本科學的是林業,研究生報考的是生物科學專業,方教授就是我的導師。”
“方教授人很好啊,我們前幾年遇上楊樹的蟲害,是一種傳染性很強的飛蛾,方教授正好在NMG自治區林業和草原局做學術交流,就過來指導我們用寄生小蜜蜂來對付它,真的很神。以前這種飛蛾隔幾年就得大規模的出現一次,各種農藥都試過了,越來越不管用,那次投放這種小蜜蜂以后,飛蛾每年還能看得見,但數量都很少,根本不用給楊樹打藥。方教授說,這就是平衡,我們就應該找出自然的運行規律去順應她,讓她達到平衡,而不是用化學的東西去消滅,消滅了一個物種,就會出現新的不平衡。”
“是的,方教授對動植物的熱愛簡直是到了狂熱的地步,他最反對的就是使用農藥和化學肥料這類的東西。他經常對我們說,我們人類就像是個亂翻東西的小孩子,在家里喜歡把好玩的拿出來聚集到一起來玩,但玩完了以后,我們卻沒有能力把這些本來分散在自然界的化學元素放回原處。我們在地球上,制造那些難以被自然分解的東西,其實這些都是地球上的原料,小到塑料袋大到核反應堆,這些東西其實都是分散在地球上的,但我們非得把他提煉凝聚到一處,最后又分解不了,只能填埋,拿鉛桶封存起來,污染我們自己以后的生存空間,對于地球,其實無所謂,放哪都一樣。等這個孩子走后,她會慢慢的把這些東西收拾回原處,我們人類才出來霍霍這個家幾萬年,要是把人移除了,這個已經存在46億年的地球,再用幾萬年就能把東西收拾好。他說,當過父母的都知道,在我們小的時候惹禍的程度也是有限的,但隨著我們的長大,能力越來越強,也越來越不聽話,我們還淘氣經常互相打架。最后大自然實在忍不了我們的時候,人類就會被轟出去了。”
馮建章和郝兆宇聽的哈哈大笑,郝兆宇說:“方教授的觀點還真有意思,誰讓我們越長大,越不懂事兒呢”。馮建章把昨天方教授說的關于細胞壁的問題,跟小梅簡單說了一下。小梅也聽的驚訝不已,“我們上學時,我就覺得植物是被禁錮的動物,關于這個問題我還和方教授討論過,他其實也認為地球上一切都是生物,動物和植物是一體的。我以前覺得人類現在想出來的懲罰措施就是進監獄,蹲牢房不就是通過限制人身自由的形式進行懲罰嗎?后來又有輕一點兒的懲罰,帶上個腳環在家里禁足,不許出屋。也許以后會演變成打一針,讓你全身不能動一年,絕對也是非常嚴厲的懲罰。而植物就像被施加了這種懲罰,身體每個細胞都有個厚厚的細胞壁,動彈不得,簡直太慘了。”
下午到達巴特林場,大鐵門外一個瘦高的漢子出來迎接,馮建章顯得很冷淡,只是簡單打了個招呼,“巴老三,你哥在了嗎?”瘦高漢子命令門衛把大門打開,點頭哈腰的過來,“馮哥,我哥在里面了,您直接開過去就行,他在西面的地里等您呢”。這個林場真不小,開了有十分鐘,又過了一道鐵門,遠遠的看見有幾輛車停在前方的山包下。他們把車開到近前,發現這是一個小山包下,山包后面是一個小山崖,落差有五六米左右。下車后,馮建章告訴郝兆宇,中間那個叼著煙的胖子就是這里的老板,叫巴特。
只見他走過來說:“哪陣風把馮老弟吹來啦,還以為你忙著做城市的生意看不上我們這個小地方呢”。馮建章淡淡的說:“那里,聽說巴老板生意越做越大,尤其軟胡楊養的特別好,這不特地來學習一下嗎”。巴特哈哈大笑,“甭客氣,你走的是學術研究路線,我們這小商販跟你沒法比啊。不過在內蒙像我們不缺水的地方真不多,旁邊就是黑河,隨便用,哈哈。”馮建章很討厭這種炫耀的人,私下跟郝兆宇說,本來黑河水資源是有人管理的,他就是偷偷挖渠灌溉,每年省了好多水錢。
巴特接著說:“給你引薦一下,這是山東來的幾個朋友,也想看看軟胡楊,正好給你們一起演示一下。”說著領著大家向坡頂走去,在坡頂有一個像運動員休息座椅一樣的長凳,還有頂棚,已經有四五個人坐在凳子上了,看眾人過來并沒有起身,用山東話問巴特:“巴老板,剛才這個不行,太大了不好運輸啊。還有沒有小一點兒的?”
郝兆宇向山崖下看去,只見山崖下是一片開闊地,就像左邊有一片水池,右面有一片樹林,樹林被L形的圍欄和陡峭的山崖圍住,圍欄像網球場一樣高用鋼管焊的,正下方是一個土坡。巴特拿起步話機對下面喊道,“把15號拉出來”。這時下面圍欄打開了一個大鐵門,一個人右手拿著根長木桿,左手拎著一根繩子走了出來,繩子后面拴著的竟然是一棵樹!是一棵用樹根支撐著的樹,樹葉不多,移動速度比較慢,樹干也就1米多高,分支點到樹冠的頂上有2米多,樹根在地面上移動的部分也有1米5左右,他們坐在坡頂,正好比樹冠高一些,可以清楚的看見這棵樹的全貌。只見下面的人,用手里的長木桿把那棵樹趕到正下方的土坡上。這棵樹在下面站著,樹上的葉子晃來晃去,就像只手電筒強光下的小刺猬,想跑又不敢動。“這個怎么樣?去年才動土的”,下面的人用手里的木桿揮向樹冠,只見小樹嚇的向后傾斜下去。
巴特又說到:“你們看,反應多好,跟誰都能互動。”就聽有一個人說:“這個不錯,多少錢?”巴特笑著說:“別看這個小,可品種純正,跟剛才那個一樣,八千,這是咱自己人,對外都是一萬。”“要是五千我就要了,這么小也八千啊”,旁面那個人說:“這樣吧,六千,巴老板給多優惠一些”,看樣子這個人和巴特比較熟。“好吧,既然李總說了,那就六千吧,這樣的品相,轉手賣兩三萬沒什么問題”。
郝兆宇懶得聽他們討價還價,于是仔細向山崖下看去。在圍欄里面全是軟胡楊,這株被牽出來的算是比較小的,在樹桿下面長著五、六根長長的粗大的主根,每支主根除了立起來的部分,拖在地上還有半米左右。在主根周邊有很多細小的須根,樹干正中間的下面有一大團須根包裹著的樹根疙瘩,就像土豆或者山芋一樣,那些接觸地面位置的根已經被摩擦光滑了。這樹根也沒什么特殊的,跟郝兆宇見過的完整的樹差不多,除了那個疙瘩,一般樹木生病或吸水不均勻才會產生疙瘩,但沒這個這么大。
“你看那個樹是不是在流血啊?”旁邊的小梅突然小聲的跟他說。剛才走到坡頂的時候,小梅就差點兒喊出聲來,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現在剛剛回過神。聽小梅一說,郝兆宇仔細下面的樹,的確發現,這些樹干上有幾個小孔,里面有液體向外流出。他跟小梅解釋:“我之前查過資料,那個應該不是血液,據說胡楊會把多余的鹽分排除體外,人們管它叫做‘胡楊的眼淚’,但這里澆的水不應該是咸的,的確有些奇怪”。馮建章也不說話,就坐在長凳的另一側凝視著懸崖下的樹。“今天就來的朋友多,這幾位是包頭來的朋友,”巴特說著用手向馮建章他們一指,“既然大家都是熟人介紹過來的,我就再拿出十株品相好的苗子,大家看好就抓緊定啊。”他用步話機對著下面一通指揮,就像走T臺一樣,底下的工人用木棍驅趕著一棵棵樹逐一從土坡上走過。除了有一株樣子太丑了沒人要,其他的都順利成交。那株樹又矮又丑,缺了一半的葉子,樹根也七扭八歪的,樹皮比較粗糙,感覺樹齡不小了,走起來也不平穩,就像瘸子一樣。
等拍賣會結束,巴特把馮建章他們讓到辦公室,“感謝馮老弟,我這現在每天都這么多人。沒辦法,大家的熱情很高,也都是朋友介紹來的不好不接待”。“巴老板你這是拿我當托兒啊”,馮建章冷笑道,“你這些胡楊都是自己培育的嗎?”巴特笑呵呵的給大家沏上茶說道:“有一些是我們培育的,還有就是附近的牧民給送過來的。聽說馮老弟那里也有不少苗子,能不能回頭聯合一下,供給我一些,這東西賣的太火了,培育跟不上啊。”馮建章搖搖頭,“我那的苗子這幾年都送給總公司了,剩下的還小。你這些客戶,他們買走干什么用呢?除了觀賞,這東西又不怎么好看”。
“你把這些苗送給總公司,他們只能給按普通胡楊的價格,你要給我,我可以按銷售提成給你算錢。你這個分公司不也是獨立核算嗎,培育這種胡楊和一般胡楊的成本能一樣嗎?光鐵柵欄得做多少個?”巴特喝了口水繼續說:“買走這些苗的人干什么的都有,現在很多地方需要這種樹,比如搞運輸的,在偏遠的地方,不通公路,用胡楊運輸,負重量大,還很穩當。這些胡楊可聰明了,有的買走當牲口用,在西北種田,耕地、澆水,一般的農活它都可以做。這東西又不需要喂飼料,又不需要搭棚子照看,平時曬曬太陽,隔幾天澆澆水就行,多省錢。我聽說,在陜西,有的地方用用它分揀垃圾,在垃圾填埋場,教會它區分金屬、玻璃和塑料,它可以把一樣的東西都搬運到一起,我這也是聽他們說的,不知道真假。
好多客戶都是回頭客,經常發現很奇特的用法。這些胡楊很聽話,你讓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要是不聽話就用桿子或鞭子打它們的樹葉,它們可害怕了。”“那你有沒有研究這些胡楊為什么會動呢?”馮建章問道。“這個我也問過一些專家,他們都整不明白,聽老輩子的人說,以前就有胡楊會動的傳說,這回可能是佛祖顯靈了吧,讓咱大面積繁育。咱也不用管他為啥能動,只要能賣個好價錢就可以了。你那還有多少株?今年能起苗嗎?你也知道,這種胡楊開始三年他是不會動的,等三年以后也不能保證每株都會走,不過我現在訓練的,能動的比例可以達到百分之八十。”巴特一心想多進點兒苗,這胡楊長的慢,快斷貨了。“我那還有一些小一點兒的,剛移栽不久,估計你等不了。”馮建章冷冷的說,“等我那有可以起苗的到時候通知你。”說完就告辭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