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軍艦鳥和魚群

從港灣出發(fā)的還有其他的漁船。大多數(shù)船都是安靜的，只發(fā)出船槳劃水的聲音。

出了海港，大家就分散開，各自朝大海的不同方向駛?cè)ィ枷Ｍ苷业紧~。

天色亮了些，圣地亞哥坐在船頭，控制著船前進(jìn)的方向，向大海更深的地方駛?cè)ァ：Ｋ蓽\藍(lán)變成了深藍(lán)，像是加入了更濃的藍(lán)色調(diào)料。圣地亞哥逐漸聞不到土地的氣息了，周圍都是大海在清晨干凈的氣味。

航行了一段時間后，圣地亞哥看到灣流里的水草發(fā)出磷光。下面的這片海域比其他的都更深，被漁民稱為“大井”。這里有一個大坑，至少深一千多米，是灣流常年撞擊坑壁形成的。

有飛魚跳出水面的嘩啦聲，歡快地傳入圣地亞哥的耳中。他非常喜歡飛魚，它們是他在海上主要的朋友。

黎明即將到來，遠(yuǎn)處海岸線漸漸清晰，大海和天空顯出本來的顏色，融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海鷗在海面上盤旋，發(fā)出悅耳的叫聲，像在給圣地亞哥加油。

老人的槳滑得很平穩(wěn)，一點(diǎn)也不費(fèi)勁。海面也很平靜，船一直跟著海流在走。

天蒙蒙亮的時候，老人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比計劃更遠(yuǎn)的海域。他想：“今天一定要找到鰹魚和金槍魚群，也許魚群里面就有大家伙。”

老人拋下了四個魚餌，下沉的深度各自不同。一個餌下沉到了七十多米深，一個餌下沉到了一百二十多米深，另外兩個魚餌分別下沉到了一百八十多米和二百多米深。這些魚餌都是馬諾林早上準(zhǔn)備的新鮮沙丁魚，男孩希望老人今天能有所收獲。

老人精心地用魚鉤穿過沙丁魚，這對海底任何一條大魚都是美味。每條漁線都像鉛筆那樣粗，這么粗的漁線足以對付任何一條大魚。每條漁線都套有一根綠枝作為浮標(biāo)，只要魚一上鉤，浮標(biāo)就會下沉。每一條漁線都余出七十多米，如果線還不夠長的話，還可以套上備用的線圈。

圣地亞哥輕輕劃著小船，讓自己的漁線拉直。慢慢地，太陽浮上了海面。此時，老人看到遠(yuǎn)處的海面上有一只小船，這只小船離他很遠(yuǎn)。再接著，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半空中，平滑的海面將陽光反射過來，刺痛了他的眼睛。老人沒辦法再直視前方。他低著頭，看著水中的線，魚餌的位置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在這時，圣地亞哥看見一只軍艦鳥，在他前方的空中盤旋。

軍艦鳥雖然能夠自己捕食，但它們卻更喜歡當(dāng)強(qiáng)盜，在空中劫掠其他鳥類捕獲的魚類。

這只鳥迅速下降，斜著身體從水面掠過，然后飛回空中，繼續(xù)盤旋。

“它肯定看見大魚了，”老人興奮地想，“它不只是隨便下來看看。”

圣地亞哥向鳥兒盤旋的那片海域劃去，他不敢劃得太快，努力讓船下的漁線拉直。這時，軍艦鳥又飛高了一些，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突然俯沖，向著水下的魚群沖了過去。不遠(yuǎn)處的海面，一群受驚的飛魚躍了出來。

“鲯鰍，”老人喊，“這里面有一條鲯鰍。”

老人更加興奮起來，他想捕獲這條鲯鰍。在沒有抓到大魚之前，鲯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老人把槳從槳架上取下，從船舷下拿出一根線綁上了一個中型魚鉤。他將一條沙丁魚穿在魚鉤上做魚餌，從船頭的另一側(cè)溜下去。

他接著劃船，繼續(xù)盯著那只翅膀長長的黑鳥。

這時，鳥兒斜著身體掠過水面，拼命揮舞著翅膀，緊追著魚群。水面涌起波浪，那是成群的鲯鰍掀起來的。

可是這場比賽剛上演了一會兒，魚群就開始散開。那只鳥喪失了機(jī)會。

魚群慢慢離老人遠(yuǎn)去了。他并不氣餒，有魚群的地方，肯定會有更大的魚跟在后面。

不久，那只鳥又在前方的海面上盤旋。

“它肯定又發(fā)現(xiàn)了魚。”圣地亞哥自言自語。

這只鳥是沖著前方一群小魚去的。過了一會兒，老人看到一條小金槍魚飛起來，在空中轉(zhuǎn)了身，一頭栽進(jìn)水里。這條剛?cè)胨钟幸蝗航饦岕~飛起來，在陽光下閃過道道銀光，紛亂地跳入水中，攪得海水不斷翻滾。

老人心里想：“希望它們不要跑得太快，我要跟上它們，在那下面，肯定有更大的魚。”這時，軍艦鳥從空中俯沖下來，一頭扎進(jìn)水里，叼出一條魚來。它得意地躍出水面，雙腳踏出浪花，一邊飛翔一邊把魚吃進(jìn)肚里。

“這只鳥兒真是幫大忙了。”老人說。

這時，船尾的那根漁線繃緊了。老人心里默念：“是有大魚上鉤了嗎？”

圣地亞哥放下手中的槳，走到船尾，拉起線往回拽。他能感受到上鉤的魚在扯線，力量很大。線在顫抖，他越用力拉，顫抖越明顯。他可以看到那條魚的樣子了，藍(lán)色的背部和金色的兩肋。

“好家伙，這是一條金槍魚。”老人說。

此時，魚兒已經(jīng)快要出水，老人用力一甩，把魚甩到了船上。魚的體形不大，子彈形，漂亮的尾巴拍打著船板。老人把魚兒打暈，把它放在船尾的背陰處。

“長鰭金槍魚，”他自言自語，“可以用來做魚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