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職法大
- 潛伏1937
- 蘿卜與青菜
- 2828字
- 2024-08-24 20:00:00
出了警察署,周本鴻就準備叫輛黃包車。
沒想到,謝大傻子拉著車,直接跑到了他的面前。
想了想,就讓謝大傻子拉著他去了。
坐在車上,他自己的看著警察廳特高股長林寬重給他準備的假檔案。
上面寫著他畢業于日本帝國大學法學部刑法學專業,師承牧野英一教授。
牧野英一是日本明治—昭和時代的著名刑法學者,曾于歐洲留學。
他提倡以實證主義對罪犯進行研究,是日本刑法新派(近代學派)理論的領軍人物。
在去往法政大學的路上,周本鴻還在想著,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如今日本人已經確定法大的師生之中,思想政治犯不少。
他應該如何保護這些師生?
不可能直接放走的,不然日本人也不會答應的。
另外,日本人還要求他,將同學名錄底單找出來。
只有找到底單,才能對照著抓人。
究竟底單在哪里呢?
此時,他的腦海里空蕩蕩的,一點線索也沒有。
到了法政大學后,周本鴻就讓謝大傻子離開了。
他自己則是獨自走進校園。
校園里的學生,三三兩兩的,有的是抱著書本,還有的則是追逐打鬧。
在一個同學的指引下,周本鴻來到校長辦公室。
校長不在,只有一個女文員。
女文員一見周本鴻敲門,趕緊抬起頭,問道:
“你是?”
嗓音甜美,讓人一聽就想入非非。
周本鴻笑著走上前去,介紹道:
“我是北大郎教授介紹來的。”
市警察廳特高股長林寬重曾經派手下的密偵郎樹勛,以北大刑法學教授的名號,打入法政大學。
只是由于郎樹勛文化底子太差,所以實在打聽不出來什么。
這次借著辭職,就將周本鴻推薦了過來。
至于法大為什么不懷疑郎樹勛的真實身份,則是因為他根本不怎么授課。
唯一的任務,就是每周一次的公開課。
他負責講授五族協和的東西。
對于這個玩意兒,滿洲國上下沒一個人聽的下去的。
就是文教部的高層,也私下里吐槽過:
“此乃愚昧國民之暴論,危害極其深遠!”
吐槽歸吐槽,但每個學校還是要教授這些東西的。
起碼能做到一點,讓日本人相信滿洲國的下一代正在經歷洗腦。
至于滿洲國高層信不信,有誰介意呢?
聽見周本鴻的話,女文員趕緊走到桌子旁,翻開校長的每日事務安排表。
在上面掃了幾眼,就看到了周本鴻的名字。
名字后面寫著:
“日本東京大學畢業,今日應聘”。
看到這些字樣,女文員終于放心下來。
接著,她就請周本鴻坐下,并給倒水。
雙手接過水后,周本鴻就問道:
“不知道美麗的小姐怎么稱呼?”
女文員莞爾一笑,回答道:
“我叫白潔,是校長的內人!”
還在喝水的周本鴻,一聽這話,差點就嗆到了。
他記得校長,已經六十多歲了吧?
竟然還能找個這么年輕的老婆?
就在二人閑聊之時,突然傳來一句老頭的聲音:
“白潔啊,你在跟誰說話呢?”
周本鴻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棍,緩緩地走進了辦公室。
并且,還戴了副很厚的眼鏡。
秘書兼文員的白潔,一見此人,就趕緊迎了上去。
攙扶著老頭坐下,然后大聲地喊著:
“校長,這是新來的老師!”
由于校長耳朵不太好使,白潔又喊了幾遍。
最后,校長也沒點頭。
周本鴻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聽沒聽清。
這時候,法政大學的校長分成滿系和俄系兩個校長。
日本人則是擔當教學督導官。
原本,法大就是俄國人創建的俄式大學,一切皆用俄國制度,聘請俄國教授。
日本人來了之后,強加日本教育督導制度。
但是,法大卻水土不服。
沒辦法,日本人在一番思考一下,只好繼續維持法大現狀。
一方面,區分滿系和俄系校長,分別管理滿文部和俄文部。
滿文部,是日本人改的名字。
不過,大家私底下還是喜歡叫漢文部。
對于全校,則繼續實行教授治學的制度,一切事務經過教授大會。
當然,提前需要與日系督學官通氣。
在校長看檔案時,周本鴻小聲地問秘書白潔,校長叫什么名字。
沒想到,校長頭也不抬地說:
“老夫姓尤,名蒼群!”
這讓周本鴻直接愣住了。
你不是耳背嗎?
怎么又能聽得見了?
看了會兒,覺得沒多大問題。
而且,周本鴻的簡歷非常完美,還是日本著名刑法學家的親傳弟子。
尤校長就說:
“明天正式上課,沒問題吧?”
周本鴻說,沒問題。
然后,尤蒼群就讓秘書白潔,帶著周本鴻去職工宿舍。
來到職工宿舍,沒有一個人。
白潔告訴他,法學教授基本上都是俄國老毛子。
而這些人不喜歡住校,上完課就回家。
因此,這間宿舍暫時就周本鴻一個人。
就在周本鴻還在收拾東西呢,乞丐鄭三兒突然坐著謝大傻子的黃包車來了。
一進宿舍,鄭三兒就著急忙慌地說:
“老大,錢大姐回來了!”
一聽這話,周本鴻頓時一驚。
紅黨不是全撤了嗎?
怎么又回來了?
鄭三兒自然知道錢雪娥不簡單,于是小聲地說:
“錢大姐就在校門口等你。”
周本鴻放下手里的東西,趕緊跑去門口。
到了門口的樹下,他這才知道,原來錢雪娥是想讓他弄兩張空白證件。
周本鴻長舒一口氣,隨后就讓鄭三兒回家拿,就在床下的鐵盒子里。
吩咐完鄭三兒,謝大傻子就拉著鄭三兒,飛快地離開了法政大學。
此時,樹下就周本鴻和錢雪娥兩個人。
兩個人也不說話。
沉默了半晌,周本鴻問:
“大姐,你是紅吧?”
錢雪娥沒有感到意外,紅唇輕啟,答道:
“是的!”
接著,兩個人就再次陷入了沉默。
錢雪娥看著周本鴻也不吃驚,嘆了一口氣,說:
“既然你早就猜到了,為什么不抓我呢?”
……
就在錢雪娥去法政大學時,丈夫朱廣立已經成功地與上級接頭了。
一個頭戴英式假發的神父,站在耶穌基督的石像前,閉上眼睛,恭敬地畫了個十字。
做完這些后,才將朱廣立喊進了懺悔室。
神父不是別人,正是紅黨HEB市委組織部長肖海田。
他開門見山地問:
“小朱同志,我教給你的任務還記得嗎?”
朱廣立點點頭,解釋道:
“因為沈存真(傅景勛)叛變,致使蘇聯情報組都靜默了。
所以,我一直沒有查到……”
肖海田點點頭,說:
“你不用查了,我已經有線索了。”
于是,就將紅黨外國人會見處負責人張宗偉被抓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在通江街100號開了間雜貨鋪,一個人生活。
娶的俄國老婆,還有孩子,則在隔壁一條街上居住。
在哈東特高官沈存真(傅景勛)被抓后,直接將張宗偉供述了出來。
當時,妻子阿格拉菲娜勸他躲一躲。
但他卻說:
“這個雜貨鋪是保證哈爾濱特委與共產國際聯系的樞紐,如果我走了,特委的同志如何聯系遠東情報局呢?”
在內部,這個雜貨鋪叫做特委交通局外事接待站。
為了保密,同時啟用了哈爾濱外國人會見處這個名字,并且不規定隸屬關系。
模糊不清的性質,讓日本人很是頭疼。
有很多次,日本哈爾濱特務機關長質問日本憲兵隊的司令官加藤圭一:
“請你告訴我,外國人會見處在哪里?
現在這個交通局外事接待站又是什么機構!”
原本高度保密的雜貨鋪,自從沈存真(傅景勛)叛變后,一切都變了。
肖海田長嘆一聲,說:
“等到我去老張同志的家里時,阿格拉菲娜嚇得躲在被子里,雙手還在死死地攥著一把剪刀……”
說著,他的眼角就留出一抹淚花。
在得到阿格拉菲娜的信任后,肖海田這才從張宗偉藏起來的遺物中,找到法政大學同學名錄底單的線索。
在城內形勢一穩定下來,他就喚醒了下線朱廣立。
接著,肖海田就說:
“你老婆怎么樣?
我準備將這個任務交給她!”
在肖海田看來,錢雪娥畢竟是個女人,接近張葦驕應該會很容易。
教堂的不遠處,一間房子里。
一個身段姣好的俄國女人,正在將一個剛滿月的孩子摟在懷里,咿呀咿呀的唱歌。
此人便是薈芳里的索菲婭。
她懷里的孩子,便是阿格拉菲娜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