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本鴻上班時,聽到一個消息。
說是特務隊將來一個新的副隊長。
重點是,此人曾是抗日分子。
“這人會是誰?”
周本鴻心里猜著。
見他發愣,旁邊的蔣卓杰就摟住他的肩膀,一臉八卦地說:
“這人你還認識,就是紅黨的沈存真。”
這讓周本鴻一愣。
沈存真不是被紅黨鋤奸了嗎?
紅黨做完這一切,還將老毛子的廢棄倉庫給燒了。
事后,市警察廳特務科下發的報告上,還對此事進行了詳細的描述。
在報告里,特務科認為,紅黨鋤奸隊為了掩蓋鋤奸對象,所以才會將尸體扔進干草堆上。
最后,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結果呢,現在蔣卓杰告訴周本鴻,沈存真不僅沒有死,而且還高升了。
周本鴻在心里暗自罵了一句:
“沈存真還活著呢?
他娘的真是命大!”
就在二人說話時,特務隊的梁淵同走過來。
在保安系十三個巡長的身上掃視一圈。
接著,嚴肅地喊著:
“市警察廳林寬重股長命令,保安系郵政街、大直街的巡長和,立刻去會議室開會!”
說完,不與周本鴻、蔣卓杰打招呼,直接離開了保安系。
這讓他們二人感覺很是意外。
市警察廳的人,來警察署干嘛?
會議室里,HEB市警察廳特務科特高股股長林寬重,坐在上座。
左右手邊,則是南崗警察署特務系主任孫向暉和系副中村澤樹。
再往后面,就是特務系的一些骨干分子了。
等到周本鴻走進屋子里時,頓時一愣。
鄭路輝竟然也來了?
當然,司法系負責大直街保甲事務的警官,就坐在鄭路輝旁邊。
與林寬重股長、孫向暉主任、中村系副敬禮后,周本鴻、蔣卓杰二人就往最后面走。
他們落座之后,就聽見林寬重說話了:
“在市警察廳、日本憲兵隊本部的聯合行動下,4月5日,紅黨哈爾濱特高官韓守奎被捕。
隨后,他供出HEB市委宣傳部長馮策安。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在抓捕馮策安時,他又供出鄰居口琴社的會計唐嘉偉。”
根據市警察廳特務科的調查和審訊,口琴社是紅黨的外圍組織。
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
周本鴻坐在那里聽著,心里已經是無比震驚。
紅黨一個接著一個的被捕,然后叛變,最后供述。
這還是紅黨嗎?
就在他發愣之時,特務科特高股長林寬重繼續說著。
在抓捕的二百多名口琴社成員中,由于會計唐嘉偉因忍受不了拷打而胡亂供述。
所以,特務科就釋放了絕大部分。
“但是,口琴隊隊長侯小古卻是重要犯罪嫌疑人,不予釋放。
雖然口琴社社長袁亞成逃回關內,但總的來說,成果還是不錯的嘛!”
說完這些,林寬重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喝完水后,繼續說道:
“紅黨HEB市委宣傳部長馮策安,原本按照紅黨的要求,他是要與交通員艾風假扮夫妻的。
早在一月里,我特務科密偵郎樹勛就匯報了一個情況。”
接著,就用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胖子。
周本鴻看去,最大號的警服也掩蓋不住肚皮。
一站起來,就透露出賊眉鼠眼的氣質。
此人便是郎樹勛。
他笑著與大家打招呼,接著就說:
“我偶然從妻侄于治文那里聽到一個消息,一個名叫艾風林的女紅黨,想要邀請妻侄加入紅黨。
我將情況報告給林股長后,林股長原本想要讓他進一步摸清楚情況的。
可惜的是,在紅黨哈爾濱特委事件中,拔出蘿卜帶出泥,直接將馮策安、艾風林全抓了。”
接著,林寬重就讓人將搜到的東西全部帶上來。
足足有五大箱子!
周本鴻將幾張照片拿在手里看,頓時就心如死灰。
照片里的東西,是從馮策安、艾風林住所中,搜出的紅黨的秘密文件。
此外,還有很多的宣傳小冊子,以及反滿抗日傳單。
在市警察廳特務科的審訊下,馮策安供出兩個人:
一個是他在道里大陸補習學校時的同事,名叫于維范。
另一個則是,《大北新報》的記者劉芳聲。
這兩個人也都是法政大學畢業的。
將于、劉二人逮捕之后,特務科又順藤摸瓜,搜出法政大學同學錄和結義金蘭譜。
看著眾人吃驚的表情,林寬重狡黠一笑,隨后就說:
“我們認為,這兩個物件,是紅黨成員的花名冊!
可惜的是,里面都是些代號,無法釋讀……
沒有底單對照,我們是沒法抓人的。”
聽見這些話,周本鴻這才明白,開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定是為了這個底單!
從一個沈存真,就帶出紅黨哈爾濱特委事件、口琴社事件。
紅黨的保密制度,還是有很大的問題啊!
接著,林寬重就讓孫向暉介紹近期立案的法政大學事件。
對于林寬重來說,只要找到同學錄底單,法政大學事件就徹底掃尾了。
孫向暉輕咳了兩聲,就說道:
“原本,文教部就對我法政大學很是不滿。
每次哈爾濱出現反滿抗日分子,最后總能牽扯到法政大學的學生。
這次市長施履本去法大,就是為了緊緊繩,不要讓這些學生走上歧路。
結果,還是出事了。”
對于濱江省公署、HEB市公署來說,市長施履本遇襲,就是紅黨干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也是!
所以,市警察廳決定,特派周本鴻去法大,協助搜查師生之中的思想犯。
同時,外圍則由南崗警察署特務隊副隊長沈存真負責。
會議開完后,林寬重就離開了南崗警察署,孫向暉則是送出門外。
剛走到保安系門口,沈存真就擠了過來,微笑著說:
“周警官,以后請多多關照!”
說著,便將腰彎了四十五度。
周本鴻趕緊鞠躬回禮,客氣地說:
“沈副隊長,共同進步!”
現在的沈存真,一躍而成市警察廳的紅人了。
原本,沈存真只是日本憲兵隊借給南崗警察署的。
結果,由于行動泄密,差點害死沈存真。
沈存真從倉庫逃跑之后,就直接去找了市警察廳的林寬重。
對于周本鴻來說,這個狗漢奸還是不得罪的好。
懲治叛徒失敗,對于紅黨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只不過,春福餐館情報點的人,現在尚在城外的樹林之中。
楊勇泰將雙手背在身后,連連嘆氣:
“原本上級是要求我們撤到齊齊哈爾的……
但是,我還是堅持認為,不除掉沈存真這個叛徒,我死也不瞑目!”
大虎、二虎兄弟,則是一個啃餅子,一個抱著水壺喝水。
他們雖然是HEB市委的秘密情報員,但是,現在也暫時“加入”了哈爾濱情報組。
這對他們來說,卻是無奈之舉。
現在哈爾濱特高官被抓,HEB市委也遭到滅頂之災。
作為秘密情報員的他們,此時就是斷了線的風箏,有家不能回。
不過幸好的是,楊勇泰通過電報向哈爾濱情報組組長莊克仁請示后,蘇聯遠東情報局最終同意了這個決定。
從此刻起,大虎、二虎就是哈爾濱情報組的新成員了。
當然,錢雪娥和朱廣立夫妻,也是一陣無語。
現在假戲真做,兩個人也真的成為了夫妻。
朱廣立雖然知道大虎、二虎原來是HEB市委的秘密情報員,但卻沒將自己是HEB市委成員的事說給他們兩個人聽。
就在他們商量著進城之事時,兩個日本士兵和一個歪嘴警察直接走了過來。
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隨后就舉起了槍。
那個歪嘴警察將帽檐抬了抬,一臉壞笑地朝著錢雪娥走去。
雖然幾個人灰頭土臉的,穿著粗布衣裳。
但是,錢雪娥的大屁股卻掩蓋不了,這讓歪嘴警察心里癢癢的。
家里長輩在他小時候說,“女娃子屁股大好,屁股大能生兒!”
剛要伸手去摸大屁股,朱廣立直接擋在了前面,怒氣沖沖地蹬著歪嘴警察。
歪嘴警察也是啐了一口,作勢就要甩朱廣立一個嘴巴子。
看見這一幕,楊勇泰趕緊掏出五百塊錢塞到歪嘴警察手里:
“長官,這是喝茶錢!”
歪嘴警察大致數了數,知道數量后,就不在計較。
隨后就說:
“二位皇軍說了,你們滴趕快走滴干活!”
楊勇泰解釋說,他們是走親戚的,在這里納涼。
歪嘴警察的牛眼一瞪,隨后罵道:
“納涼滴不行!
樹林滴抗聯喜歡,你們滴不行!”
這句話說完,兩個日本士兵就將刺刀對準眾人,將眾人趕去城門口。
在城門口經過細致地盤查后,最后就讓他們進城了。
另一邊,周本鴻已經換了一身白色西裝,趕往了法政大學。
他現在的身份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周教授。
日本東京帝國大學……